覃雪梅、孟月、沈梦茵、季秀荣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从未经历过生死,今天晚上的遭遇足以令她们记上一辈子。
骤然逢此大变,即便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她们仍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激荡之情。
孟月转头朝着覃雪梅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
“雪梅,你睡了吗?”
“没呢。”
覃雪梅同样也没有睡着,不过相比于另外三位女生,她心里可要镇定多了。
另一边,沈梦茵略微有些感慨道:“没想到刚刚竟然是冯程救了我们,之前我们还在说他的坏话呢,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他的坏话了。”
“我也是。”
季秀荣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她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虽然之前误会了对方,但经此一遭,她已然明白了对方的苦心。
沈梦茵想了片刻,道:“季秀荣,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去向他道歉?”
“呃,不……不用吧?”
季秀荣觉得‘冯程’又不知道她们说过他的坏话,既然对方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必要为此道歉呢。
如果真的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我也觉得不用,不过我们以后对他的态度应该改一改,毕竟他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孟月又转头问了一句。
“雪梅,你觉得呢,”
“嗯。”
覃雪梅想了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她觉得仅仅是这样不足以‘报答’对方。
‘对了。’
‘苗圃!’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
下午的时候,孟月曾经和她说过,‘冯程’虽然是大学毕业的,而且还当过大学老师。
但他大学时学的却是木材加工专业,据于局长的描述,‘冯程’是到了坝上之后才学的育苗知识。
严格来说,‘冯程’只是个半路出家的育苗技术员。
苗圃里的那些苗子,又恰好可以印证此事。
虽然今天只是匆匆一瞥,但专业知识过硬的覃雪梅还是发现了苗圃中存在的问题。
苗圃里的苗子明显是精心培育过得,为了这些苗子,先遣队的队员肯定没少费工夫。
但他们却努力错了方向。
首先,在对种子进行消毒时,‘冯程’调配的高锰酸钾消毒水浓度太高了,一般而言,0.3-0.5%是最佳标准。
其次,土壤的酸碱性也没有经过详细的测定。
再次,育苗地在种植之前虽然也进行了秋翻和春翻,但操作方式却不对。
秋翻能够起到消灭杂草、病虫害,以及熟化土壤的作用,深度最好是在20-40厘米之间。
次年春翻之时,还要配合基肥一起使用,增加土地的肥力。
另外,先遣队的队员大概率也没有对苗圃进行消毒,以致于有些苗子被土壤中的病原菌给感染了。
当然,覃雪梅也很清楚,这些错误并不能怪‘冯程’学艺不精,毕竟他大学学的是木材加工专业。
专业不对口,犯了些许错误,实属正常。
何况,即便对方知道这些专业知识,‘冯程’也不一定能把苗子培养好。
因为坝上的条件太简陋了,在她们来之前,别说是实验室了,就是像样的实验器材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那些专业的设备,别人也没法培育出合格的苗子。
一念及此,覃雪梅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在想。
就坝上的条件而言,即便把自己的位置和‘冯程’调换,她恐怕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培育出好苗子。
听到闺蜜的叹息声,孟月翻了个身子,侧对着覃雪梅,关心道。
“雪梅?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覃雪梅坦言道:“我在想,冯程也挺不容易的,他是最早上坝的,而且当时坝上只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呆在坝上,危险且不说,那种孤独感才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挺过去的。”
“雪梅?”
孟月闻言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听说的那件事告诉大家。
此时夜已经深了,宿舍里有没有开头,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覃雪梅压根就没有发现孟月脸上的纠结之色。
等了半天,她也没有等到孟月说话,不禁意外道。
“怎么了?”
孟月迟疑片刻道:“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秀荣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她们两个的谈话,眼见孟月好似知道什么秘密,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什么事啊?”
犹豫半晌,孟月终于下定决心,直言道。
“其实,这件事跟冯程有关,我听曲场长说,冯程虽然是第一个上坝的,但他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因为犯了错误,为了躲避处分才来坝上的。”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女生顿时大感意外,开口道。
“什么?”
“不可能吧?”
“他犯了什么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月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只见她咬牙道。
“冯程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后来他女朋友投敌叛国了,而他正是因为包庇了他的女朋友,方才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投敌叛国?
听到这几个字,女生们纷纷觉得头皮发麻。
“什么?投敌叛国?”
“这……这不是真的吧?看起来也不像啊?”
覃雪梅沉吟片刻道:“孟月,这不是真的吧?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他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场里?”
听到这句话,另外两个女生也纷纷醒悟过来。
雪梅说的对啊!
那可是投敌叛国!
这么大的罪名,简直都捅破天了。
哪怕叛国者不是‘冯程’,但包庇叛国者也等同于叛国。
就像雪梅说的那样,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他怎么可能继续呆在坝上?
此时,他应该呆在监狱,甚至早就吃枪子了。
孟月苦笑一声,道:“这……我也不清楚。”
覃雪梅想了片刻,提议道:“孟月,沈梦茵,季秀荣,以后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组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他现在完好无损的呆在坝上,那么就说明他没做过那种事。”
“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