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哗啦啦!
“呜啊!”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夹杂一串鲜血喷涌,连同那漫天飞舞的酒瓶玻璃渣,红色酒水就这样混合着红色血液飞溅四周,回荡周遭,作为被砸对象,张洪磊更是干脆利落惨嚎倒地,其后就这样一边抱着脑袋一边在地面痛呼打滚。
如上所言,由于谁都没想青年会突然出手,更未料到对方会拿四万五一瓶的超贵酒水当武器砸人,见男友被砸的头破血流,恍然回神,小丽亦不出意外发出尖叫,然谁曾想,不待她完全叫出,姚付江猛然抬起的右脚就已紧随其后踹至近前,径直踹至女人脸上!
碰咚!
“啊!”
此刻,扫视着脚下,凝视着地面,注视着正双双倒地哀嚎不休的一对男女,姚付江先是朝二人狠狠吐了口唾沫,最后冷冷撂下一句话:“两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呼。”
待做完这一切后,长呼一口气,平头青年这才重新回头,继而朝一侧早已集体呆住的几名女服务员淡淡说道:
“好了,宴会到此结束,结账吧。”
………
“逍遥,为师考考你,你对滞留阳世之螝的定义是什么?”
“额……”
“这个,这个嘛,这个……”
“啊,对了师父,我可不可以呼叫场外援助?”
“去你二舅姥爷的!你个小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如今竟然连师父都敢逗了,赶紧回答,否则就罚你抄《道德经》!”
“哎,别,别啊师父,《道德经》那么厚一本我何年何月才能写完?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关于螝的定义嘛,额,我个人认为一切脱离躯体的灵魂皆属螝物,怎么样?我回答的对不对?”
“你这番回答既对也不对。”
“哦?师父能否解释下?”
“哎,算了,不说了,随着你学道日久,无需为师解释,将来你自会明白。”
………
十分钟后,怀着无比舒畅的心情,姚付江离开酒店。
来到外界,步入大街,借助周遭路灯,低头看向手表,发现时间已进入夜晚20点40分,见状,心中不由一紧,都这么晚了,第一天即将过去,可自己则依旧没有找到陈逍遥,别说找到了,甚至连联系都联系不到,这又如何不让平头青年心下坎坷?.
(可恶,我是为了救何飞才来现实世界的,如今却连一起来的同伴都联系不到,再这样下去,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说我要独自一人前往阴山判官庙吗?只是……不,不用担心,现实世界是不会有螝的,就算有据说也稀少的等同不存在,实在不行我就一个人去那里,说不定还会在路上碰到陈逍遥与赵平二人,毕竟他俩的目的和我一样,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一个人去阴山也没啥大不了,或许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碰到对方吧。)
由于实在联系不到队友,瞭望着都市环视,扫视着周遭街区,夜幕之下,姚付江开始想入非非,胡思乱想。
不过,正当他思绪杂乱乃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叮叮叮!
原本放于裤兜的通讯器却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突兀响起!
嗯?
听着裤兜传来的吵杂响声,微微一愣,姚付江顿时面露喜色,继而有所动作,掏出通讯器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果然!正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信号刚一接通,对面立即传来熟悉声音,只不过那声音主人所言之语却令他无比恼火:
“喂!是姚付江吗?一白天不见是不是又躲哪个角落里撸去了?哎,你呀,说多少次可你就是不改,正所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不是不让你撸,可你一撸就撸一整天这样就太过分了,好了,别撸了,赶紧过来找我们吧!”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自己半言未发的情况下一上来就冒出一大串调侃废话,此刻,通过机器,听着那超贱的声音语调,姚付江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降至谷底,旋即毫不客气破口大骂道:“去尼大爷的!谁撸了?我就问你谁撸了?比起撸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你这个撸山自蔚馆出来的宗师!”
“我擦嘞!都这时候你居然还不忘故意念错,我再次纠正一遍,是庐山紫薇观!庐山紫薇观啊!”
“少废话,我懒得和你扯这个,对了,白天时我曾用通讯器接续呼叫你多次,结果次次占线,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现在在哪?”
“嘿嘿,这个嘛……”
听着姚付江恼怒反讽以及后面一连串问题,见谈及正事,对方嘿嘿一笑没有详加解释,而是转移话题告知了自身所处地点:“我现在位于城西环一处物业小区里,至于具体位置我也说不太清,要不这样吧,你打一辆出租车过来,到达在西环区后先在标志牌旁等着,过会自有人去接你,有啥话见了面再说。”
“好的,我知道了。”
如上所言,挂断信号,结束通讯,姚付江没有墨迹,离开广场走至路旁,等了约两分钟后成功拦下了一辆的士,很快,随着机车重新启动,穿过路口,待拐过一条街区后径直朝西北方向驶去。
………
刨除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大面积停电外,城市夜景永远是那么的夺目迷人,灯光闪耀,处处皆有,在远近不一的高楼大厦陪衬下恍然若梦,在笼罩天际的繁星璀璨点缀下悠然若失。
汽车飞驰路中,夜风轻盈吹舞,透过车窗,视野频频欣赏着,欣赏着那百看不厌的城市夜景。
因身在外地,加之人生地不熟,姚付江虽不知道丰都市西环在哪,可这并妨碍司机知道,很快,按照要求,行驶不到15分钟,汽车便在一块标有西环区三个大字的道路标示牌下停止不前,观察片刻,确认目的地抵达,随手丢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并示意不用找后,姚付江当即在司机千恩万谢中走下汽车。
暂且不提司机欢喜雀跃驾车离开,随着约定地点抵达,等待间,借助头顶月光,姚付江本能观察起周遭环境。
正如早前所描述的那样,西环西环,既然名称前边加了个西字那么西环区又怎么可能位于市中?而是位于丰都市市中区西北方向,虽说此地仍属城市范围但却比较靠近边缘郊区,道路绵延,车辆较少,如目所及,就见路标牌左右方向皆为宽阔公路,后方则是一片灯光通明居民区,如所料不错的话,陈逍遥所处位置应该就在后方居民区。
呼啦,呼啦。
夜风,阵阵吹拂,偶尔将一些城市垃圾卷入半空,塑料袋频频飞舞,搭配落叶,最终悬挂于路旁树梢。
通过阵阵夜风与白天夜晚温度差,可以估算出目前现实世界应该在10月下旬左右,此刻,感受着凉风吹拂,聆听着夜风呼啸,原地等待良久,缩了缩脖子,终于,姚付江后悔起来,早知晚上温度这么低白天就应该去服装店买件衣服穿,毕竟此刻的他里面只穿了件衬衫,外面则套了件薄薄上衣,一开始还好,可随着等待时间越来越久,越来越长,加之冷风不断吹袭,青年逐渐受不了了,发展到最后更是不由自主抱起膀子瑟瑟发抖起来,很明显,他后悔了,可惜现如今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为今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硬撑,继续等待,按照当初约定在这块道路标识牌下心急如焚。
结果……
10分钟过去了,就这样待于公路原地等了10分钟,别说熟人了,期间除偶尔途径车辆外周遭自始至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见状,抖动频频之余,姚付江越来越恼,越来越怒,又过了一分钟,见一直没人来接自己,暗骂一句,伸手入兜,打算用通讯器再次联系下陈逍遥,然……
嗡嗡嗡。
巧合的是,手才刚一插入裤兜,忽然,就见道路右侧一辆行驶中的宝马汽车骤然减速,其后慢悠悠停于身边。.
看到这里,姚付江微微一愣,本能走至车前,借助车灯开始打量起眼前轿车,可还没等他打量完,车体前窗就以自行下降,随着失去玻璃遮挡,最终,透过车窗,一张毫无表情的斯文脸孔展现于视野。
赵平!
没想到开车之人居然是赵平!?
见来者竟是眼镜男,仅仅一瞬间,受潜意识驱使,姚付江竟瞬间冒出一股转身就跑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也仅仅只在脑海一闪而过,毕竟他不是白痴,既然看到赵平,又见对方驾车来此,再联想起自己和陈逍遥早前通话,毫无疑问,眼镜男应该早就同陈逍遥汇合了,如今特意来此无非是来接自己的,道理绝对没错,猜测绝对属实,不过仍有一点令他颇为纳闷,那就是……
平头青年思绪翻涌,可惜驾车之人却没那时间陪他继续墨迹,果然,透过车窗,见目标现已找到,不待姚付江继续思考,下一刻,赵平就已用冷淡口吻朝车外青年吐出两个字:
“上车!”
………
归功于夜晚车辆稀少,沿途所至,道路畅通无阻,既无塞车亦无等待,就连红绿灯都颇为少见。
嗡嗡嗡。
此刻,某条通往西环岔路中,夜幕之下,掺杂车体轰鸣,陪衬窗外风声,一辆宝马正匀速行驶着,朝远处那片民宿区直直驶来,目测距离抵达终点还有一段车程,看似无聊闲暇,然车内两个人却从始至终未曾说话,未曾交谈,就这么一个前排默默开车一个后排闭嘴不语,没有人知道双方为何不语,仅能看清两者表情不甚相同。
借助后视镜,看着驾驶座前正在默默开车的赵平,姚付江并不打算同其说些什么,按照以往习惯,对于此人他一向是能远离就尽量远离,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这次之所以结伴而行亦属不得已而为之,或者说正是为了拯救何飞他才不得不同对方一起组队前往现实世界,话虽如此,但,有些问题还是要问的。
于是,犹豫片刻,姚付江主动打破沉寂,打破沉默,当先朝前方赵平张口询问道:“我猜你和陈逍遥应该早就汇合了吧?现在你是不是正带我去你们所租的房子那?”
“是的。”
面对青年询问,赵平干脆利落予以回答,虽言语冷淡回答简短可却也着实验证了心中猜测,果然,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姚付江心中大石至此落下,暗呼一口气,侧头看向窗外,不料刚刚转头,注视着窗外夜景,不知为何,早前某个不算重点但依旧费解的问题却再次浮现于脑海。
不由自主浮现开来。
那就是……
来接自己的为何是赵平?
先不提这辆宝马车哪来的,关键是陈逍遥有那么牛逼吗?居然能指挥的动赵平?还让眼镜男来接自己?
(嗯?咋回事?莫非陈逍遥有事脱不开身?)
当然想法毕竟是想法,猜测终归是猜测,加之本就不算啥关键问题,心中八卦片刻,想了想,最终,姚付江还是选择闭嘴,没有将问题问出口。
常言道世间没有永无终点之路,随着汽车连番行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5分钟后,汽车驶进一处中等规模居民小区,待将车随意停停放于小区广场后,接下赵平便带头朝其中一栋单元楼走去,姚付江自是一边打量着一边尾随其后。
踏上楼梯,脚步起伏,一口气抵达4楼,止步于402房门前,赵平伸手敲了敲门,没敲几下,门内便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抱怨回答:
“来了来了!这就来!”
虽回答着这就来,可事实直到一分钟以后房门才被打开,果然,房门刚一开启,某张欠打的脸便出现于视野。
后面的事可以预料,步进房间,重关房门,暂且不谈赵平径直坐回沙发,不待姚付江说话,青年道士就已当先面露婬笑一边拍着对方肩膀一边对其挤眉弄眼询问道:“怎么样付江老弟?今天在外面过得还好吧?咦?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呢?而且还是八二年拉菲的味道,靠!那玩意可不便宜啊,难不成你白天拿钱去酒店装逼了?”
“啧啧,我说付江老弟啊,我知道咱执行者不差钱,也能理解你那暴发户式的扭曲心理,可你也请不要忘了咱这次回现实世界是为了啥?退一万步说,就算要装逼也要等到办完正事在装嘛!”
(卧槽!这他吗都能猜出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谁心理扭曲了?谁装逼了?没那回事!”
虽说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能瞬间猜出真实答案,但姚付江还是一脸通红直接否定对方猜测,按照如此流程,毋庸置疑,见对方矢口否认,一向喜爱八卦闲扯的陈逍遥又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咧嘴一笑,正欲继续盘问,不料却硬生生被身后一句突兀冒出的话所打断:
“东西制作完了没?”
“啊,差点把正事忘了,快了,快了,我这就回房继续,赵前辈你先看会电视哈。”
宛如遭遇雷击,犹如遭遇大浪,在赵平那看似平淡实饱含提醒的询问下,抬头一拍脑袋,青年道士当即放弃调侃,随口回了一句,旋即二话不说转身朝右侧一间卧室走去,当然,见对方行色匆匆,疑惑之下,姚付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近入卧室,许是对某人过于讨厌,刚进房间,姚付江便第一时间关闭房门,直到确认客厅那人再也看不到这里,平头青年这才满意转身,然而……
转身看向卧室之际,刹那间,姚付江愣住了。
诧异之色瞬间爬满脸孔,整个人呆愣当场。
原因?
原因很简单,入目所及,视野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全是黄纸,全是一张张写满文字的黄色道符!
不仅如此,除道符近乎铺满地面外,一股淡淡血腥味亦随之扑面而来,目光转移,定睛细看,很快,便见卧室正中央还放置着一盆红色液体,而此刻陈逍遥则蹲于盆旁频频忙碌着,将手中毛笔沾入液体其后在一张空白黄纸上书写文字,书写着普通人绝对看不懂的道家咒语,文字写完,黄纸便转变为一张道符,将写好道符随手丢到至一旁,其后便再次抓起黄纸书写,如此重复,接连不休。
(嗯?)
不可否认观察过程中姚付江一直沉默不语,久无动作,可事实上平头青年却从始至终处于半懂半疑状态,之所以如此形容来源于他明白对方正做什么,的确,就算没和陈逍遥接触过,他依旧清楚道符这种东西能辟邪,能克制螝怪,陈逍遥身为道士画这玩意亦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如今他们却是置身于在现实世界啊,既然身在现实,你搞那么多道符干吗?还有着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所谓不懂就要问,疑惑就要说,观察半天,确认再也看不出倪端,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不料没等开口,许是早已猜出对方心中所想,陈逍遥竟抢在他之前一边继续画符一边头也不回给予了解释:
“阴山里有很多螝,虽基本都是一些等级不高的孤魂野螝,但依旧能对活人产生威胁,为防阴阳路里的悲剧重演,制作大量强化道符是必须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这么从陈逍遥口中脱颖而出,就这么自然而然回荡房间,传入耳中。
可……
也恰恰是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传入耳中刹那间,姚付江却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身体一晃,继而不受控制接连倒退数步!
这一刻,他,心脏狂跳,面色煞白,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原以为现实世界没螝他才会来此为何飞寻找招魂幡,不料现如今陈逍遥竟说阴山有螝,不单有螝,似乎还很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三人即将前往的阴山不太平,有危险,这趟阴山之行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不可能?不是说现实世界螝物很少很少甚至少到等于没有吗?为何……)
许是自我麻痹,许是不甘相信,随着惧意愈发起伏,随着寒意到达顶点,身体抖动间,姚付江终于开口,终于硬着头皮辩驳道:“陈逍遥你少胡说八道!这里可是现实世界!你,你……你说阴山里有很多螝?根本不可能!”.
听着身后话语,又见对方明明信了七八分唯独嘴巴依旧死硬,不知为何,陈逍遥停止了画符,起身转向姚付江,一时间就这么默默注视着,一言不发盯着对方,直到盯着平头青年愈发不自在,直到看得对方打算再次开口,陈逍遥有所动作,或者说做了个寻常人无法理解的轻微动作。
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接着用平静口吻朝姚付江说道:“的确,按常理来说现实世界里螝物当真不多,大部分人一辈子没见过螝就是最好证明,但你仍要明白,少并不代表没有,更何况以上这些也仅仅只是常理,假如抛开常理以另一种意义来评判,我甚至能反过来说阳世间螝物不单不少反而极多!多到数之不尽!”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出于好奇,听陈逍遥如此一说,姚付江兀自一愣,一时忘了害怕,下意识追问道。
“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意思就是我们道门中人对螝物有一套评判标准,统计螝物数量时大多只计算对人类有严重威胁的邪灵螝祟,对于人类威胁较小或完全无威胁的往往忽略不计。”
说到此处,陈逍遥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旋即伸手入怀,很快,在姚付江那狐疑目光注视下,掏出一枚体积不大又通体纯白的银质柳叶。
“这是啥玩意?你把它塞我手里干嘛?”
“如果你依旧不理解我刚刚话中意思,那么,现在,你可以亲身感受下,利用这片叶子自己找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