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要的线索钱学玲只是在回返农场之初便当众告知了何飞,而何飞也果然在得知这一线索后提醒众人注意观察,一旦发现队伍里有人莫名咳嗽,无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大伙儿。
时间就这样在众人毫无头绪的压抑中悄然流逝,直至今日,包括何飞在内,依旧无人想到办法,摧毁图画的办法没有,应对信号的办法同样没有,只不过……
回头凝视客厅,就见偌大的客厅里仅有自己、程樱、陈水宏以及陈光钰4人,不知为何,早在两小时前,何飞便拉着吃过午饭闲来无事的威尔去了农场地下室。
没有人知道俩人去地下室忙碌什么,但在得知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信号攻击的残酷现实后,无论是陈水宏还是陈光钰,这俩陈逍遥500年前的本家果然如说好了般共同起身打算尾随,他俩可谓意图明确,然而,在何飞明确表示无需旁人跟随后,二人顿时如死了亲人般脸色煞白被迫停步,非是他俩不想厚着脸皮强行尾随,而是临走前何飞朝程樱使了眼色,见状,程樱会意,直接用满含警告的口吻对二人撂下两个字:
“回来!”
有了彭宇翔作为前科例子,如今已没有人敢违抗程樱命令,别看女生仅仅只说了俩字,但陈水宏和陈光钰却任谁都不敢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滞留客厅,说句题外话,其实不单陈水宏两人想要尾随,就连钱学玲和程樱起初也曾下意识打算尾随,唯一不同在于,陈水宏两人是恐惧所致,而程钱两女则纯属于好奇,好奇于大学生拉着威尔去地下室倒地要做些什么?.
只可惜何飞没有解释,仅仅只是用眼神示意大伙儿不要尾随,既然如此,饶是好奇强烈,两女也只好耐着性子客厅等待。
时间继续流逝,雪量逐渐增大,许是坐了太久不太舒服,继钱学玲之后,程樱亦悄然起身来至窗前,然后和钱学玲一起手拉手眺望雪景,过程中虽任谁都没有说话,然程樱却从钱学玲那愈发紧皱的眉头中隐隐看出了什么。
“学玲姐,你是在担心他吗?”
如上所言,基于双方过往了解,早已把钱学玲当成姐姐看待的程樱最终打破寂静率先开口,在目睹女人眉宇间流露的担忧后试探发声。
奇怪的是……
面对程樱询问,钱学玲没有如预想中那样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摇头,同时提了个令多数人莫名费解的问题:“程樱,你说我们还能走多远呢?”
(原来除我以外,你也冒出类似感觉了吗?)
聆听着女人口吻中满是感慨古怪问题,程樱懂了,就这样在无需对方解释的情况下瞬间透析女人思绪,旋即重新转头看向窗外,沿对方目光望向南方,看向雪雾下若隐若现黑色森林,注视期间,女生嘴唇微动,最终以既像回答又如自语的方式低声说了句话,一句同样满含感慨的古怪回答: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走很远,但我至少知道人活着总会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无需在意未来结局,只需在结局到来前守护住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就好了。”
………
雪花在漫天飘散,借助着风势将大地包裹成银素,同时将竖立于平原的少量建筑屏蔽遮掩,其中自然包括威尔农场和相隔不远的詹姆斯农场。
其实稍微有点农业知识者往往知道冬季是农场的大敌,尤其是寒冬降雪更加糟糕,降雪除了会导致小麦受灾产量减少外,还可覆盖草原削减植被,从而变相减少牛羊食物,甚至能冻死部分家畜,作为一名农场主,詹姆斯很讨厌冬季,更讨厌降雪,只可惜季节变换是上帝意志,人类无法抗拒,无奈之下,矮个胖子也只能被迫应对,顺带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还别说,基于常年务农经验丰富,事实上早在一周前气温突降时詹姆斯就已经和妻子凯丽一同修缮了牛棚羊圈,顺带还储存了大量干草,果然,胖子的先见之明起到了效果,此刻,目睹着窗外白色雪景,又见雪花经久不停,正和妻儿围坐于客厅壁炉前烤火取暖的詹姆斯可谓是既庆幸又担忧,庆幸是指他的提前准备保护了自家牲畜,担忧的是平原小麦铁定受灾,是啊,凭借经验,你倒是能提前把牛棚、马棚、羊圈甚至连狗窝都修缮填补,可问题是你家外面还露天种植着大片小麦,雪量较小倒也罢了,然而……
看着窗外那依旧不停的茫茫白雪,詹姆斯越想越忧,放下手中酒瓶,继而朝对面正缝补衣服的妻子凯丽叹息抱怨道:“情况有点不太妙啊,这雪虽不算大,可却一直在下,从中午到现在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如果天黑之前还不停,我担心咱家麦子……”
壁炉中柴火充足,熊熊燃烧的火焰为客厅带来温暖驱散寒冷,趁着外界下雪,向来勤劳的凯丽终于有机会稍作休息暂停务农,说是休息,但女人依旧在闲暇之余拿出衣服缝缝补补,身边则坐着汤姆,正如这个年纪的小孩一向玩心奇大那样,饶是外界下雪不便出门,男孩仍能在客厅忙碌玩耍,目前正聚精会神摆弄着一台小型魔方,暂且不谈汤姆如何,一听丈夫絮絮叨叨,放下针线,凯丽抬头埋怨道:“那你怪谁?之前我就曾劝你提前收割麦子,可你非说等等,等麦子在熟几天,这下好了,麦子倒是完全熟透了,可损失也必然小不了。”
“喂喂喂,你这女人咋啥事都怪我?我又不是上帝,哪里能预测的出天气变化?更何况天气预报也仅仅只是说近期降温,岂料这雪居然莫名其妙下来了?”
作为一家之主,詹姆斯果然保留了男人死要面子的优良传统,哪怕妻子所言全对,可胖子依旧不愿承认自身过错,转而直接把锅甩给了上帝和气象局,听完丈夫回答,深知对方脾性的凯丽自是懒得废话,撇了撇嘴继续缝补,见妻子不理自己,詹姆斯顿觉无趣,再次拿起酒瓶仰头灌酒,喝了几口,而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种时候我反倒有些羡慕威尔那小子了,刚刚搬来,农场啥都没有,倒是能安安心心过冬。”
不知是刚刚听清了父母谈话还是从父亲的感慨自语中受到启发,见父亲谈起威尔,对面正鼓弄魔方的汤姆冷不丁抬起脑袋,旋即出谋划策张口建议道:“对了老爹,威尔先生家不是还住着群农业专家吗?咱们可以找那群专家想办啊,到时咱家的麦子就能保住了。”
“哈哈哈哈哈!”
都说小孩思维简单这话一点不假,待听完儿子那所谓的‘高明建议’后,不单母亲凯丽忍俊不禁,放下酒瓶的詹姆斯更是直接咧嘴大笑起来,良久才摸着汤姆脑袋苦笑解释道:“小子,我承认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问题是农业专家是政符所派,而非上帝派来的救难天使,由于不是天使,所以他们和咱们一样统统没有能力保住麦田。”
“额,好吧。”被老爹一通嘲笑,汤姆懵懵懂懂点了点头,詹姆斯则也在解释完毕后拿起酒瓶准备继续,可,就在胖子打算将整瓶酒消灭殆尽时,一连串激烈犬吠传入客厅。
“汪汪!汪汪汪!”
嗯?
果不其然,牧羊犬的高声吠叫引起了屋内几人注意,凯丽止住缝补面露疑惑,汤姆放下玩具好奇张望,詹姆斯则直接起身离座走向窗口,透过窗户,就见那条养了将近5年的德牧不知何时已钻出狗窝,目前正莫名狂叫,在漫天雪花的院子里面朝大门吠叫不休。
“老爹,克淋顿在做什么?”
所谓克淋顿正是家中德牧名字,最早还是詹姆斯所取,毫无疑问,但凡美国农场就鲜有不养狗的,其中还十有八九是能够帮助主人管理羊群的牧羊犬,其他农场如此,詹姆斯同样无法免俗,不过话又说来,自打家中养了这条德牧后,克淋顿便敬职敬业工作认真,驱赶羊群很有一套,倒也着实帮了主人一家不少忙,喂养多年很是聪明,除牧羊工作优秀出色,平时还兼顾着看家护院,农场但凡有风吹草动,克淋顿总会高声吠叫发出预警,只是……
此刻,听着儿子好奇询问,窗前,詹姆斯纳闷了。
之所以纳闷,原因在于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农场院子里根本没人,别说院子了,就连门口都空无一物,既然啥都没有,不料克淋顿依旧在叫,就这样以极其狂躁的姿态对着大门吠叫不止,发展到最后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难不成是狐狸或郊狼?)
这是詹姆斯在目睹克淋顿举止古怪后脑海本能冒出的猜测念头,的确,由于农场坐落在偏僻平原之故,加之人迹罕至,周围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只野生动物,其中又以狐狸和郊狼最为常见,不否认以上两种动物皆体型较小,对人没有威胁,但对于羊群却威胁颇高,事实上早先的修缮羊圈除预防严寒雪灾外,另一目的又何尝不是防备野兽?如今见德牧狂吠不止,院里院外则空无一人,果然,胖子有了想法,潜意识认为附近有狐狸或郊狼出没,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一名农场主,詹姆斯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矮个胖子念头刚生,不曾想克淋顿却比他更快,没有错,正当詹姆斯怀疑顿生之际,狗窝前,克淋顿突兀而动,就见刚刚还原地狂吠逐渐躁动的德牧大狗直接四肢翻飞冲出大门!
“喂!克淋顿,等等,你要去哪?”
“该死,这条蠢狗!”目睹此景,詹姆斯顿时大惊,诚然他刚刚有过出门探查的念头,但问题是他却不愿让狗单独出去,毕竟天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狐狸郊狼?万一数量较多,区区一条狗铁定危险,所以很自然的,眼见自家德牧吠叫奔出,呼喊无果的胖子只能暗骂一句转身就走,火急火燎奔进卧室,不多久,背着条双管猎枪的詹姆斯便回返客厅冲向屋外,临走前不忘朝略显不安的妻儿嘱咐道:“你俩在家等着,我出去看看。”
………
呼啦,呼啦啦。
寒风在平原中肆意穿梭,夹杂着无数雪花飘落世间,乍看之下,世界白茫一片,好似冰天雪地般整片平原尽数纯白,正因如此,那奔跑于雪幕中的身影则无疑格外显眼。
“汪汪汪!”
好似发狂那般,克淋顿边跑边叫,在冲出农场后拐向北面持续奔跑,迎着大片雪花连连奔驰,狗倒是四肢奔跑速度较快,然这却苦了尾随其后的詹姆斯,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平时很喜欢克淋顿这条狗,否则他才不会为了顾忌狗的安全而脱离农场尾随至此,至少不会在大雪纷飞中浪费体力忍受严寒,顶多在农场附近转转,继而查看下有无野兽即可,想法如此,结果那克淋顿却好像神经病般不管不顾奔出农场,然后追着前方啥都没有的空气疾驰狂奔,以至于连主人命令都不服从。
“等等,克淋顿是这条蠢狗到底在瞎跑什么?”
吱嘎,吱嘎,吱嘎。
正如以上所描述的那样,目前詹姆斯正身背猎枪卖力追赶着,一边高声呵斥前方大狗一边顶风冒雪拔足追赶,脚步踏雪发出吱嘎脆响,继而在时间流逝下远离农场越跑越远。
(法克鱿!)
常言道人的忍耐终归皆有限度,待跑了大概800米后,眼见大狗还在追击空气,詹姆斯顿时恼了,胖子在越想越气,越气越恼,不怪他气恼,毕竟跑了半天他现已看出来了,狗从头到尾在瞎跑,至于那早先猜测的狐狸郊狼却连影子都没有,亏得他还身背猎枪有意警戒,结果仅仅只是陪狗遛弯?当然了,詹姆斯之所以恼怒,被狗骗算部分方面,真正原因还是个人体型,身为一名接近200斤的胖子,能一口气徒步跑出近千米不可谓不算长途,所以……
“呼,呼,呼!克淋顿你真是欠打!”
“好吧,你赢了,我承认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瞎跑吧,前提是你别被冻死在外边。”迎着风雪,当确认大狗纯属莫名其妙发神经后,詹姆斯不跑了,在顿感疲惫的情况下停下脚步大口喘息,喘息之余骂骂咧咧。
喘了几口调整心态,旋即无可奈何转身欲走,然而……
正当中年胖子打算放弃追狗回返农场之际,即将转过的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发现正前方百米开外,之前还边跑边吠的德牧大狗却停住了,停在了一棵大树之下。
那是棵平原孤树,以孤独方式竖立于平原之中,由于方圆几里仅此一棵,所以这棵树便成为了绝佳坐标,至少多年生活在此的詹姆斯是熟悉这棵树的,平时往返于镇上送货时亦次次目睹眼前大树。
此时此刻,德牧正好停在树下,唯一奇怪的是,狗虽跑到树下不在奔跑,但却依旧狂吠,仍然以追击猎物的方式不时扬起前伸抬头仰望,径直抬头大叫不止,就好像树上有东西般频频吸引着下方大狗。
“咦?”
好奇是人类天性,尤其在面对未知情况时人类好奇愈发旺盛,从而在潜意识里萌生出探查到底的欲望,最不济也要亲眼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正如刚刚所谈及的那样,詹姆斯此刻确实很累,可他更加好奇,好奇于自家大狗在做什么,或者说被狗狂追一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哪怕一开始他曾早早确定了是空气,可是,当目睹大狗如今停止奔跑且仰望树顶的急躁状态后,终于,为了不白跑一趟,加之为了弄清真相,怀揣着好奇之心,詹姆斯动了,放弃回返继续向前,径直走向大狗,走向那棵仅有百米间隔的熟悉大树。
吱嘎,吱嘎,吱嘎。
踩踏着地面积雪,伴随着吱嘎轻响,不多久,胖子抵达终点,走到自家大狗所在树下。
“法克鱿,克淋顿闭嘴,别叫了。”
果不其然,晃动着肥硕身躯,刚一抵达树下,憋了满腔怒火的詹姆斯便按住狗头严肃呵斥,若非是自家所养于心不忍,否则他势必会拳脚相加给予教训,当然教训什么的不是重点,重点是狗子不予理会,竟然在主人近在身边的情况下依旧仰头狂吠,自始至终面朝树顶死命叫嚷。
见状,詹姆斯疑惑更深,本就好奇已久的心再次增幅成倍增加,为了弄清真相,胖子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推开大狗仰头眺望,学着德牧那样抬头看向大树上方,然后……
他看到了腿,一双人类小腿。
不,并非单纯人腿,确切来讲应该是一个人。
此时此刻,在詹姆斯那双因突兀目睹双腿而骤然圆睁的眼睛注视下,抬头看去,就见树顶正凌空悬浮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不错,的确是男人,证据来自于对方装束,那是双穿着男士皮鞋的双脚,上方则连接着代表下身的西裤腰带,唯独上半身隐匿于树梢枝头,不知是事有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就在詹姆斯抬头发现上方双腿时,那原本凌空悬浮且仅有下身探出枝头的男人亦徐徐下降,缓缓降落,在胖子逐渐苍白逐渐抖动的面容注视下悄无声息缓慢下降,继而露出腹部、胸口、脖颈,直至展现头颅揭晓面容。
可是……
随着男人展露全貌,作为观察者,詹姆斯却也在看清男人容貌后当场眼球突出嘴巴大张,除整个人面露恐惧脸色煞白外,肥硕的身体更是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疯狂颤抖!
胖子被吓傻了,被吓懵了,被硬生生吓到呆滞原地反应全无,由于眼前场景过于恐怖,詹姆斯竟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唯一反应只是惊骇,最大动作仅是颤抖。
是什么将詹姆斯吓成这样?
答案是脸,是那悬空男人的真实样貌。
定睛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怪异人脸,一张好似由两张不同脸孔拼接而成的恐怖脸庞!
左侧脸孔趋于正常,除面色苍白外基本还是人类脸孔,且这张脸有些似曾相似,好似见过,记忆中应该属于某名东方男人,属于近期来到这里的几名农业专家之一,一个名叫彭宇翔的东方男子。
只可惜,属于彭宇翔的脸孔仅有一半,仅仅位于面门左侧,至于右侧……
空白。
什么都没有,是既无眼睛又无嘴巴甚至连耳朵头发都没有的绝对纯白,仅有依稀可见的面部轮廓证明着那同样是张脸,但却是张没有五官的纯白人脸!
此刻,伴随着冷风呼啸,混合着雪花飘洒,这名拥有两张脸孔的奇怪男人就这样缓缓降落,悄然下降,在詹姆斯越睁越大的眼睛注视中脱离树端抵达地面,直至以面对面方式竖立于胖子身前。
“啊,啊……啊……啊……”
由于恐惧过度,詹姆斯彻底呆滞,在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下大脑空白通体狂抖,大张如碗的嘴巴亦只剩呜咽再无其他,继而发出阵阵毫无意义呻吟悲鸣。
互视片刻,接下来,彭宇翔笑了,半张还算正常的苍白脸孔就这样在凝视过身前胖子的反应后裂开嘴角,然后,异变突发!
嗖!
彭宇翔不见了,不,不是不见,而是直接在显露出狰狞窃笑的下一秒身体扭曲化为长条,其后便如一条索命毒蛇般盘旋半空疾驰飞舞,最终在詹姆斯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刹那间钻入口腔,以快到难以捕捉的飓风方式径直钻进胖子嘴里,至此身形不见踪迹全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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