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好冷,冷到几乎失去知觉,困意也越来越浓,我,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任务剩余时限实在太久,在这么继续下去我百分之百会死其他人找到最后一张卡牌之前,一旦我死了,届时大伙儿的所有努力将付之东流,不能等,我不能干坐等待,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其他人抢在我死之前找到8号卡牌上,我必须进行联系,必须趁我暂时还活着时找到彭哥他们,然后把我身上的卡牌交到他们手里,只有这样,大伙儿才不会前功尽弃,届时我就算死了也影响不到卡牌统计。)
“咳咳,如何联系?我该如何让彭哥和陈逍遥他们发现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咳咳咳!”
此刻,伴随着时间流逝,感受着身体渐冷,加之困意渐浓愈发强烈,李天恒猛然意识到继续等待不是办法,毕竟天知道彭虎他们能否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找到最后一张卡牌?想至此处,青年慌了,慌张之下不在侧躺,忙单手撑地支起身体,旋即喃喃自语环顾四周。
入目所及,现场环境没有变化,依旧是遍地树木森林内部,自己无非是位置转移了而已,视野所见也确实如此,可惜周围没人,除无法动弹的自己外,四周漆黑空荡无物。
“喂!有人吗?附近有没有人啊?彭哥!陈逍遥,还有空灵,你们几有谁能听到啊……咳咳,我在这里,快来取走我身上的卡牌,我,我快死了,我快坚持不住了啊!”
“有人吗?附近有人吗!?”
环视半天没有人影,渐渐的,青年急了,直接扯开嗓子高声呼喊,希望附近有路过队友听到声音,怀揣着满心迫切,李天恒喊了许久,可惜没有结果,没有回应,不管他呼喊多久也不管他声音多大,四周永远鸦雀无声。
“不,不,不要啊,老天爷求求你,求你大发善心让别人找到我吧,求你了啊!呜,噗!”凄厉呼喊在夜空中悲凉回荡,为了引来队友发现自己,李天恒就这样如一名疯子般接连不休频繁呼喊,用各种语气口吻乃至诸多话语在血泊中仰天长啸,直到呼喊剧烈伤及内脏,继而在度口喷血液险些昏厥。
晃动着因伤及内脏而困意激增的模糊脑袋,青年被迫停止呼喊,然后气喘吁吁喃喃自语:“呼,呼,呼,不行,一直呼喊不是办法,必须改变策略,用其他办法引来队友……”
(嗯?其他办法?)
仿佛雨夜中响侧惊雷,类似洪水中划过闪电,正当李天恒混混沌沌默然自语时,话说一半,忽然间,青年想到了什么,发现自己竟然在重伤之下整个人都反应迟钝了,否则又为何一根筋般只顾呼喊?难道不应该另想办法吗?至于办法……
(单凭呼喊没有效果,手机或通讯器等联络设备也早早被森林无处不在的诡异信号所屏蔽,不对,我貌似想错了,我的目的其实并非是联络队友,而是暴露自身位置,暴露所在方向,仅仅只是单纯的想让别人发现我而已,如单单只是暴露位置的话,我或许该制造点什么,制造出某种既明显又足以让旁人轻易发现东西。)
(某种既明显又足以让旁人轻易发现东西,等,等等,有办法了!)
………
重伤将死的脑海混沌让李天恒思维变慢反应迟钝,直到内脏剧痛险些挂掉,青年才在疼痛刺激下幡然醒悟,继而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联系队友,只需暴露位置即可,是啊,只要位置暴露,队友就一定会找到自己获得卡牌,到那时自己才能以没有遗憾的方式驾鹤归天。
毕竟强行硬撑坚持不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至于如何暴露位置……
很简单,火!
对,放火,在到处是易燃植被与易燃树木的森林里放火无疑是最为直接的办法,更是最为有效的办法,只要火势增大,除非是瞎子,否则任何身在附近的人都能轻易发现火势亲眼目睹火光!.
“火,火,放火,我要放火……”
喃喃自语间,李天恒动了,忙探手翻找仓惶摸索,用仅剩左手在身体各处来回翻找,翻找衣兜口袋等任何能存放物品的地方,继而盲目乱抓急切探找,将身上一切物品掏出口袋丢至面前,伴随着物品被逐一拿出,很快,青年身前散落了些许零碎物品,有撬门开锁用的铁丝细钩,有失去效果的参将铜印,有锋利小刀,有猫眼手电,有报废手机,有通讯器等等但凡身上有的东西统统被抓出口袋丢到身前,东西还算不少,可找了半天却唯独找不到火机,找不到纵火工具!
“怎么回事,火机呢?火机在哪?”
如上所言,随着诸多物品掏离口袋,李天恒越找越心惊越翻越胆寒,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没有引火工具,唯独没有放火所必不或缺的打火机!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表情随之变换,绝望愈发明显,直到口袋空空再无一物,李天恒如坠冰窟,可,就在他惊慌失措乃至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他再度想到了什么,旋即手忙脚乱摸向怀中,摸向最后一处未曾翻找的地方。
结果……
他摸出了四张数字卡牌,连同一起的,还有一枚晶莹剔透赤红圆珠,卡牌不必多说,圆珠则是赵平临死前连同卡牌一起塞给自己的东西,虽不知此为何物,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怀里只有这些东西,依旧没有火机。
完了!
这是在翻便身体全无发现后李天恒率先冒出的念头,他,迷茫了,傻眼了,傻眼之余仰头看天,眼中流露的绝望是那么明显,没想到找遍全身都找不到火机,没有火机代表无法纵火,无法纵火便意味着无法暴露位置引来队友,而只要队友不来,自己就铁定会在片刻后死于伤势过重,死他倒不怎么在乎,但问题是随着自己毙命死亡,身上的四张卡牌则势必被诅咒剔除在统计之外。
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这一刻,李天恒绝望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手臂在颤抖,他的全身上下无一不在抽搐颤抖,颤抖中,青年既懊悔又悲观,懊悔于未带火机难以引火,悲观于现实如此回天乏术,此刻的他是多么希望何飞能再次开启心灵链接啊,然很遗憾,这不现实,对方不是神仙,远在农场的何飞预料不到森林正发生着什么,同样无法得知自己目前处境,所以……
完蛋了,没有希望了,他已经做不到死前将卡牌转交队友了。.
过度绝望导致悲观翻涌,悲观翻涌引来情绪崩溃,终于,凝视着手中卡牌和赤红圆珠,摇了摇头,李天恒苦涩脱手,将手中物品一股脑扔至地面,像之前诸多物品那样随手丢往身前。
然而……
啪嗒。
伴随着圆珠落地发出轻响,下一刻,一件事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甚至当场将李天恒惊掉下巴的意外变故发生了!
恍!
红色圆珠刚一落地,呼啸响起,地面,轻盈滚动的圆珠突兀闪动起来,犹如夜光珠明亮,宛如水晶石剔透,扩散而出的红光环绕球体,不断涌现阵阵光亮,仅仅眨眼间,本就刺眼夺目的红色光亮进一步猛烈暴增,几何式暴增,暴增无数倍,一大片耀眼夺目的红光就这样从圆珠内迸射而出,迸射四面八方,就这样以圆珠为中心猛然向上方射出了一道极为耀眼巨型光柱,红光耀眼璀璨,光芒疯狂扩散,且更为惊人的是,巨大光柱自出现起便良久维持,自始至终映照天空!
至于红色光柱具体笼罩范围……
10米,红光范围足有10米!
“啊,啊……啊……啊……”
李天恒被惊呆了,他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震撼转变惊了个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喉咙里呻吟翻涌,始终还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在红光包裹中呆若木鸡维持凝固,直到……
直到呆滞良久思绪回返,直到凝视半晌略感眼熟。
(嗯?)
是的,凝视期间,李天恒逐渐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一丝似曾相似,同时记忆也告诉他眼前光柱好似哪见过,至于具体时间具体地点……
死寂之殇!对,死寂,就是死寂,印象中当初在执行死寂任务时自己就曾远距离见过一次红色光柱,那是在任务即将结束前,自己同何飞一起目睹奥尔庄园腾起过一团红色光柱,由于当时事态紧急,自己来不及琢磨便急急忙忙离开现场,事后则忽略忘记,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时隔不久,自己竟再次目睹,且还是以身临其境的方式目睹眼帘,而导致红光出现的根源则恰恰是眼前这枚赤红圆珠!.
这,这玩意是……
名字虽不清楚,不过印象中倒听说过红光功效,好像红色光柱能防御灵体,具体维持时间大概为半小时。
原来赵平临死前塞给自己的赤红圆珠竟然是……
咯噔!
想到这里,李天恒心脏猛颤,猛颤之余随之抬头,抬头看向顶端夜空,入目所及,就见不知何时林中升起光柱,一大团在黑夜中既清晰又明显的璀璨红光!
………
时间重回10分钟前,夜晚,20点05分。
呼啦,呼啦。
低温笼罩森林,寒风经久不散,在这片绵延无尽到好似没有边界的黑色森林中,彭虎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瞎子探路白费心机。
一天一夜过去了,期间虽雪花停止不在降雪,但寒冷却从未减少半分,那凛冽不止的透骨寒风也依旧在森林中穿梭吹拂,当然,严酷环境什么彭虎倒不怎么在乎,以他的个人体格,哪怕强行硬撑也能支撑很长时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面对不管走到哪都相差无几森林环境,渐渐的,光头男担忧加剧,继而逐渐萌生出一丝疑问,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的残酷问题,那就是……
森林倒底还有没有卡牌?.
不错,从昨天到现在,为了尽可能提前结束任务回归地狱列车,深知无脸男逆天可怕的彭虎就一直毫不停歇东奔西跑,背着仍深陷昏迷的空灵和身负重伤的陈逍遥一起在森林里盲目穿梭,一边移动一边寻找,以从未有过的迫切姿态奔波于林中各处,目的自然是寻找4号卡牌和8号卡牌,结果……
一天一夜过去了,距离任务结束也只剩最后一天半时间,不料任凭几人如何寻找,那看似很有希望的两张卡牌却从始至终不见踪影,且更为糟糕的是……
“呼,呼,呼……”
“等,彭哥等等,我,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夜幕中,当三人途径某处好似来过又似乎没有来过的森林区域时,尾随身后的陈逍遥走不动了,忙气喘吁吁大喊暂停,彭虎寻声转头定睛看去,就见陈道士正背靠大树胸口起伏,面色趋于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目睹此景,彭虎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陈逍遥为何如此,原因不外乎精力耗尽,是的,打从昨日陈逍遥脱离昏迷恢复清醒起,对方就一直精神萎靡长期虚脱,从始至终维持着病恹恹模样,理由陈逍遥自己也解释过,身体受伤算一方面,主要还是精力耗尽,由于之前曾频繁使用道术过度消耗精力,清醒后,青年早已半残,使用道术是别想了,甚至连体能都所剩无几,好在空灵背包还有食物,一通狼吞虎咽倒也让体能稍稍恢复,若非如此,想必他也不可能跟着彭虎走到现在。
只可惜,稍有恢复终归只是稍有恢复,随着时间流逝,一天过去,最终,在将食物能量消耗一空后,陈逍遥再度趋于萎靡。
“喂喂喂,你小子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又虚了,空灵妹子的食物昨天老子可是一口没吃全让给你了!”果不其然,见青年半死不活靠树喘息,本就紧张坎坷的彭虎登时大惊,旋即皱着眉头阐述实情,他倒是实话实说未曾掺假,不料陈逍遥却摇头苦笑,先是喘了几口疲惫气息,接着便用比哭还要难看数倍的表情回答道:“我说彭哥啊,咱账不能这么算,是,我承认昨天你把那丫头的食物全部让给了我,可那点食物顶个屁用啊,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目前问题并不在体能方面,而在于精力方面,加之又走了一天一夜,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奇迹了。”.
“你……”
听着陈逍遥满含苦涩回答,彭虎一时哑然,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不过仔细一琢磨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别说陈逍遥身负重伤体能不支,目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既累又饿?说句实话,自己其实也即将濒临体能极限,之所以仍强行移动到处乱跑,根源还不是被螝吓的?被那只实力比地缚灵还要强悍几分的无脸男硬生生吓成这样,吓得他惊慌失措,从而迫切想要把剩余卡牌收集到手,若非如此,自己也犯不着不眠不休疯狂寻找,只是……
一想到卡牌,彭虎倒着实萌生疑惑,继而在扫了眼左右周遭后心怀坎坷转移话题,朝陈逍遥狐疑询问道:“对了,目前咱们都知道卡牌还只剩4号和8张两张,按理说不眠不休找了一天,就算在怎么倒霉也不可能一张都遇不到啊,难,难不成……”
后面的话彭虎虽未说完,但陈逍遥何许人也?作为一名经常被师尊当众夸奖的聪慧青年,彭虎此言一出,他便瞬间明白了对方意思,不出所料,见光头男面露不安,陈道士果断摇头,一边趁机休息一边用肯定语气加以驳斥道:“不,彭哥你别瞎想,我知道你目前在怀疑,怀疑诅咒是否在耍我们,继而猜测诅咒根本没在森林里放满八张而是总共就放了六张,实话告诉你,进森林前也和你一样怀疑过诅咒,怀疑诅咒会不会利用卡牌欺骗咱们,但,自打我进入森林,自打我接触乃至见识过无脸男的厉害恐怖后,我便彻底剔除了这种怀疑。”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听罢青年那极其慎重言语驳斥,挠了挠光滑头皮,彭虎好奇心起赶忙追问,陈逍遥则不疑有他继续解释道:“很简单,首先咱们已经清楚那名叫瘦长螝影的无脸男是个怪物,是个比地缚灵还难对付的无敌存在,可想而知,面对这么一只既无法反制又能力奇多的怪物,诅咒如依旧在任务里添加陷阱,这样就着实说不过去了,或者说诅咒如当真敢用卡牌欺骗咱们,那么这场任务就必死了,属于注定团灭的无解任务了,无解必死固然绝望,但问题是至今为止诅咒还从未发布过一次无解型任务,所以我才敢肯定哪怕这场任务难度奇大,生路终归存在,不管是生存7天还是寻找卡牌,两大任务目标统统存有一线生机。”.
顿了顿,陈逍遥继续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虽不知道农场那边的生路是什么,可我却敢保证森林这边的生路必定是卡牌,八张卡牌也统统存在于森林内部,只要能将八张卡牌全部集齐,届时咱们就一定能完成任务!”
陈逍遥不愧为思维敏捷之人,一番分析说的是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当然了,陈逍遥聪慧机敏,彭虎也同样对得起他那元老资深者称号,得知剩余卡牌绝对存在,摸了摸下颚胡渣,光头男紧随其后谈及重点:“既然你肯定八张卡牌无一或缺,甚至还认定卡牌统统存在森林,那为何咱们找了一天毫无发现?唯独那仅剩的4号8号没有影子?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
“额,这个……”
彭虎用现实把陈逍遥问住了,面对以上问题,树旁,刚刚还摇头晃脑的陈逍遥终于神情微变陷入踌躇,很明显,按照理论分析,陈逍遥的确敢保证诅咒不会坑人,同样敢肯定八张卡牌统统存在,话虽如此,可他唯独搞不懂剩余卡牌为何消失,为何寻找许久全无踪影,也正如彭虎刚刚所描述的那样,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疯狂寻找,几乎找遍大半森林,结果却连一张都没发现,面对如此反常现象,你又该作何解释?除诅咒故意坑人外,难道还有第二种猜测解释吗?.
于是……
陈逍遥不说话了,虽表面不语趋于沉寂,然从青年那眉头紧锁的模样仍可看出他目前在思考琢磨,乃至绞尽脑汁分析问题。
沉寂良久,直到两分钟悄然而过,在彭虎那满是狐疑目光注视下,青年才结束思考微微抬头,抬头用不确定语气张口回应道:“其实也不见得两张卡牌一张都找不到,别忘了除咱们外,赵眼镜和李天恒也一样在森林里东奔西跑,按照几率计算,额,或许,我是指或许,或许他俩已经找到4号或8号其中之一,如真是这样,实际上卡牌现已仅剩一张没有找到。”
“好吧,就算按照几率赵平他们期间又额外找到了一张,那还有一张呢?你也知道八张卡牌一旦聚集咱们就会瞬间回归列车,可从咱们现在仍待在森林来看,答案铁定是还没找齐,至少还有一张卡牌不见踪影!”.
彭虎简单明了直指要害,指出哪怕众人现已收集七张可依旧残存一张的无奈现实。
至于陈逍遥……
点了点头,先是认可了对方说法,然后……
不知是思考期间大脑灵光顿闪还是从刚刚谈话中隐约想了什么,点过脑袋,不待彭虎继续说话,陈逍遥再度开口,用古怪语气朝对方提了个问题,一个足以让包括彭虎在内任何人听到皆顿感诧异的问题:
“彭哥,咱们从进入森林到现在,期间发现的所有卡牌,貌似统统是贴在树上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