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离开后,还算宽敞的大院就只剩杨村长爷孙以及冒充城里商人的何飞与赵成兵四人。
“两位客人,进来吧。”
似乎是相信了孙女的话,从而真把何飞二人当成了城里人,始终维持一副愁眉不展模样的杨村长率先朝二人发出邀请,这倒让心里正继续构思说辞的何飞颇为意外。
堂屋。
家具齐全但又不存半分现代气息的正厅对何飞与赵成兵来说比较新奇,说是如此,打小在现代都市长大的二人说实话也确实没接触过农村,尤其像这种连电都不通,吃水也只能靠井水的落后村庄更是从未接触过。
注视着眼前很有年代感的古朴客厅,扫视着周遭陈旧家具,木桌前,何飞有些出神,赵成兵同样满脸好奇到处打量,直到坐于木桌对面的老人咳嗽一声,这才把二人拉回现实。
见两名城里人双双看向自己,杨村长则在看了眼桌前正端茶倒水的小霞后朝二人道:“二位城里来的先生,老汉就是静桃村村长杨存山,这是我孙女小霞,小霞父母半年前去城里打工了,这段时间家里就只剩我们爷孙俩相依度日。”
杨村长看起来为人爽快,刚一见面就直接将家中情况向二人简短介绍一通,见状,很懂礼仪的何飞亦不敢怠慢,旋即也一边指着自己和赵成兵一边向杨村长爷孙自我介绍道:“杨村长您好,我叫何飞,这位是我朋友赵成兵,我俩是城里来的商人,途径此处天色已晚,望能借住在您……”
“哎!”
何飞依旧在老者面前重复着不久前曾在院门口对小霞说过的话,可话未说完,对面杨村长却用一声叹息将其打断,不仅如此,未等何飞二人诧异于老者莫名叹息,下一刻,老者微微抬头,待用复杂目光看了眼两人后,杨村长竟直接说出一句让何飞二人大吃一惊的话来:
“老汉不管你们是不是前来借住的商人也不管二位来村子有何目的,二位先生既然进了咱静桃村,想在出去那可就难了。”
什么!
“出不去?杨村长,您为何这么说?”
此言一出,何飞心脏一颤,赵成兵更是将疑问当场提出,很明显,微胖青年被吓了一跳,惊愕之余赶忙追问,但,许是从老人话语中隐隐明白了什么,何飞抬手制止,制止了同学追问,然后用满是狐疑的目光盯向老者,嘴里试探性问道:“杨村长,莫不是村里发生了什么可怕之事?”
还别说,何飞那强大的悟性加理解能力令杨村长微微一怔,他是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快速明白他话中意思,这还不算,要是单单猜出村里有事发生也就罢了,可为何对面那名叫何飞的青年还能进一步猜出是‘可怕之事’呢?
“咦?你们又不是村里人,怎么会知道?”见其中一名青年如此言论,刚为几人倒满茶水的小霞不免表情好奇面露意外,下意识询问起来。
心思单纯的少女虽是随口之言,但这句话听在何飞耳里却更加肯定了他的刚刚猜测,非常明显,何飞之所以能对杨村长的不安了解颇深,理由正是源自于不久前他个人的那番亲身经历。
血人!
很多七孔流血宛如僵尸一样的血人在村外徘徊。
“你们两个……”杨村长的反应和他孙女差不多,原本浑浊的眼睛也在何飞说出猜测后猛然瞪大看向二人,尤其是何飞,更是被老者直直盯着。
“您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曾在村外亲身经历过,事情是这样的……”
如上所言,为了消除误会,接下来,何飞开始讲述,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在村外荒地遭遇血人袭击,如何逃脱,以及最终逃进村里等等前后经过完整叙述给了对面这对爷孙俩。
或许是当真被何飞言中,当他把自身遭遇叙述完,杨村长和小霞双双大吃一惊,尤其是杨村长,苍老的脸孔尽是惊愕,足足过了许久,貌似琢磨出什么的他才在神情稍缓和后一边叹息一边盯着何飞道:“真没想到还能有人在碰到那群活尸后存活下来,小伙子,你真命大啊。”
何飞何许人也?非常在意细节的他自行忽略了老者感慨,转而第一时间从对方话中发现了一个关键词:
活尸。
“活尸?这是什么东西?”何飞微微一滞,赵成兵则干脆询问起来。
可惜这一次杨村长没有回答,不仅没有回答,本就表情灰暗的苍老脸孔更进一步难看起来,老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纠结着什么,直到何飞将一段话送进老人耳中:
“杨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俩虽是外人,但既已置身此地,那么这件事我俩也算牵扯进来了,就如同您刚刚说的那样,大伙儿谁都出不去了。”
见二人如此好奇,又见对方也算是明白人,最终,犹豫片刻,杨村长做出决定。
“好吧,事已至此,这事瞒着你俩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你俩不信。”
长呼一口气,又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接下来,老者表情变了,以好似回忆起某件非常不愿去想的可怕经历般向何飞二人讲了个故事,说是故事,实则却赫然是一件既真实又荒诞且正在发生着的恐怖怪事。
同时,这件事亦是导致静桃村所有村民人心惶惶的主要原因。
原来何飞与赵成兵之前在村里发现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并非常态,或者说以前的静桃村根本不是这样,虽说村庄地处偏僻,村民也大多贫穷,但静桃村依旧算是座怡然自乐祥和村庄,村民们勤劳朴实,依靠村外田地,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
除每日去田地忙碌外平时亦基本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做,不过话又说回来,穷归穷,生活简单归生活简单,静桃村倒也有一番自己的独有特色,正如村庄名字那样,静桃村有很多桃树,村内乃至村外周遭皆生长着很多天然形成的桃树,没有人知道这些桃树到底存在了多久,哪怕像杨村长这种一辈子都待在村里的村中长者都不知道,至少在杨村长个人记忆中打他小时候起村里就长有很多桃树了。
每当夏季来临,村民们除摘采桃子供自己食用外,吃不了的则会挑着扁担或赶着驴车去最近镇上贩卖。
当然以上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近期村子发生了一件事,由一名外乡女人所引发的可怕事件。
之前说过,静桃村整体规模并不算大,至多算是座中型村庄,村里满打满算几百口人,加之常年生活在同一村子,几乎所有村民都互相认识,可想而知,就这么一座偏远村庄哪里会有什么执法部门?平时出了点大事也就是村长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管管,而同样的,正因村民统统互相熟识,所以多年来村里也从未发生过诸如盗窃抢劫等恶性案件。
原以为平静简单的生活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一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村中宁静,甚至后来更是将整座村庄拖入万劫不复极致深渊!
大概两个多月前,有个衣着破旧的陌生女人来到了静桃村,而这件事亦不可避免引起了村民们的关注,毕竟静桃村地处偏僻,多年来鲜有外人来此,一时间很多忙完农活的村民过去询问,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管谁去问,这名看模样约30余岁的女人却始终一脸茫然摇头不知,问她家住哪不知道,问她来这里干嘛依旧不知道,女人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自己姓名。
赵环珍,除了称自己叫赵环珍外其余似乎都忘记了,在看女人那肮脏不堪的衣服和神志恍惚的模样,大家伙渐渐明白了,继而断定这女人精神肯定有问题,否则也绝无可能一问三不知,话虽如此,可既然人都进入村子了,淳朴善良的村民们又如何忍心将其赶走或眼睁睁看着她饿死?
无奈之下,众人请来了杨村长和其他几名村中长者,经过一番商议,大家在村内找了间空宅供女人居住,安顿下来后各家各户平时还时不时给女人送些粮食。
名为赵环珍的疯女人似乎也很是怕生,自打入住静桃村以来女人便很少出门,多数时间都待在房子里不出来,偶尔有村民进去送些吃食所看到的也往往是女人蹲坐墙角无神发呆,对任何人不理不睬。
十七八岁的小霞是善良的,除成长环境使得少女天真开朗外,她还比旁人更加在意赵环珍,说是这么说,现实中小霞也确实经常去赵环珍家为其送食送衣,还别说,虽然赵环珍神志不清,可同小霞接触久了,女人对小霞的态度逐渐改变,变得不再像对待其他村民那样冷漠不搭理,而是偶尔会用和蔼态度同小霞说一些语无伦次的话,不仅如此,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小霞还发现赵环珍非常爱吃桃,疯女人除平时在家发呆外,时不时还会出门去村中桃树旁摘桃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才仅仅过去一个月,赵环珍莫名失踪了,完全在村内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