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章说的上架日期,就是这本《战国大司马》的上架日期呀,12月1日。是我表达错误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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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月就过去了,天气变得愈加寒冷,但信卫军的日常操练,却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该怎么训练,还是怎么训练。
毫不夸张地说,纵观整个赵国,论训练强度,绝对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超过信卫军。
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士卒们当然不会没有怨言,只不过蒙仲、乐毅等人处理得当,几个人扮红脸、由乐毅扮黑脸,再加上蒙仲时不时请赵主父坐着战车到信卫营溜达一圈,以至于那些士卒们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下,竟然渐渐适应。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信卫营的待遇。
别看蒙仲将训练士卒的事丢给了乐毅、蒙遂几人,但他却设法让赵相肥义默许了信卫营的种种特殊优待,比如“顿顿食有肉”,比如更多的军饷,比如田屋方面的赏赐,这些都是蒙仲带着负责后勤的向缭,好不容易说服了赵相肥义而为信卫争取到的。
各方面的因素,才使得蒙仲、乐毅等人渐渐加强了对信卫营的掌控,也使得那五百名士卒逐渐认可了这些年仅十五六岁的长官。
其中最直观的例子莫过于乐毅。
最初的时候,乐毅只有在赵主父在旁巡视的时候,才敢用细木棍去抽打那些借摔倒在地而借机喘气甚至偷懒的士卒,然而一段时间后,乐毅用言辞刺激那些士卒,甚至于用木棍去抽打那些偷懒的士卒,这已渐渐成为了常态。
说实话,乐毅的武力并非是信卫营中最强的,他可能连一半的名次都排不上,但不知为何,胆敢违抗他命令的士卒越来越少,而畏惧他的士卒则越来越多。
对此,武婴、蒙虎这些已成功打入士卒们内部的卒长们,亦曾旁敲侧击地询问士卒们对乐毅的评价,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畏惧佐军司马(乐毅)么?”
“畏惧。”
“为何畏惧?”
“不知道。”
是的,那些畏惧乐毅的士卒,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懂为何畏惧乐毅,明明乐毅的个人实力,在信卫军中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对此,蒙仲认为是习惯所致:这些士卒们已经习惯了乐毅板着脸、提着棍子用言辞刺激他们,哪怕乐毅做得稍微出格点,这些士卒也不敢造次,充其量就是在背后骂骂乐毅,给他取一些带有些许羞辱性的绰号。
虽然这事有点莫名其妙,但蒙仲倒是乐见其成,好几次安排武婴、蒙虎等人故意“顶撞”乐毅而遭到乐毅的处罚,这一来能使乐毅在军中更有威望,二来也能使武婴、蒙虎等人更加融入到信卫当中,同仇敌忾共同“抵抗”乐毅。
其中过程,倒也是挺欢乐的。
除了体能方面的加强训练,其实蒙仲也安排了其他训练。
比如说双人的对抗。
说是双人对抗,其实就是让士卒们两两分队,手持粗如拳头的木棒去击打对方,加强士卒们的耐揍、耐痛能力,毕竟作为一名士卒,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蒙仲认为,优秀的士卒不应当因为伤势就全然失去战斗能力,因此,他安排了相关的训练。
于是乎,当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等人暗中派细作在刺探信卫营的训练时,就看到信卫军的士卒提着木棍在彼此痛殴。
“这群家伙莫非都疯了么?”
当得知信卫军在承受能力方面的训练后,赵成、李兑等人丝毫摸不着头脑。
除了体能、承受方面的训练,蒙仲亦安排了较为正常的训练,比如让士卒们熟练使用长戟、长剑、弩具等等,但这些训练的比重,并没有加强体能与加强承受能力那样多,大概三四日才会有那么一日。
熟练使用长戟,蒙仲对信卫军士卒的要求就仅仅只有一个动作,即刺与抽,因为他觉得,在战场上士卒们根本用不到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只需要牢记这两个动作即可。
相比之下,关于剑术的训练,倒是相对复杂了些。
这也难怪,毕竟剑在战场上属于短兵器,一般只有在敌军突破了己方的戟兵防线,并且敌我双方阵型都比较混乱的时候,士卒们才有可能舍弃长戟,改用长剑来杀敌。
否则,“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又不是凭空得来的,相比较剑,戟等长兵器在战场上确实具备更大的优势。
最后,关于弩具的训练,蒙仲只是让向缭命令编外杂兵制作了一些草人、木桩作为靶子,让信卫军士卒们熟悉了如何射击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士卒们射靶的时候,蒙仲规定了「立射」、「蹲射」、「乘射」三种考核标准。
立射,顾名思义即站着射击。
蹲射,即要求士卒在单膝叩地半蹲的情况下,完成装填弩矢、瞄准、射击这些步骤。
至于乘射,即是要求士卒们站在奔驰的战车上射击。
对此,武婴、蒙虎等人感觉莫名其妙,唯独乐毅对此有些猜测:莫非这是弩兵的三种运用方式?
但是,立射、乘射乐毅都能理解,唯独蹲射让他有些琢磨不透——有必要吗?
直到私底下与蒙仲聊了一下后,乐毅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乎以更加严格的标准去要求那些士卒们。
而在这段时间内,赵相肥义、阳文君赵豹二人,亦曾时常邀请蒙仲到他们府上赴宴,这一来二去的,蒙仲与肥义、赵豹二人也变得愈发熟悉,不过他跟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等人,则仍然处在“脸熟”的程度而已。
这跟蒙仲自身的性格有关,他并非自来熟的性格,更不会主动舔着脸去讨好别人,只有在对方释放善意的情况下,他才会给予相应的善意。
而赵相肥义,从一开始就对他颇为照顾,至于阳文君赵豹,他与蒙仲倒称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虽然二人曾经发生过一些冲突,但正是那些冲突,让赵豹意识到蒙仲此子不可小觑,于是与蒙仲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至于赵成、赵造、赵俊、李兑那些人,他们并未主动与蒙仲接触,蒙仲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接触他们。
更别说赵成、李兑等人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取笑他不自量力,竟妄想仿造魏国的魏武卒。
除了肥义、赵豹等寥寥几人,蒙仲在邯郸的人际往来,就只有赵主父、安阳君赵章、田不禋,以及鹖冠子与庞煖这对师徒。
鹖冠子,是学问丝毫不亚于庄子的道家大贤,纵使蒙仲作为庄子的弟子,在这位大贤面前亦是毕恭毕敬。
至于庞煖,虽然蒙仲曾对鹖冠子笑称庞煖训练的新军,或将是他率下信卫军的劲敌,但事实上,无论是蒙仲还是庞煖,其实都没有视彼此为敌人的意思——因为他们都是赵主父栽培的亲信势力,彼此不存在什么矛盾,他们的“敌人”,是以赵王何为首的王党势力。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庞煖亦忙着训练新军,但蒙仲与他倒也有过一番谈聊。
庞煖是赵国邯郸人,但其祖上却是「魏国庞氏」出身。
说到魏国庞氏,最耳闻能详的莫过于「庞涓」,毕竟此人曾被誉为继吴起之后的魏国名将,只可惜,这等名将却两度被齐国的孙膑击败,非但使庞涓羞怒自刎,也令魏国失去了再次崛起的机会。
庞涓战死后,庞氏在魏国逐渐失势,后来魏国便派其族子「庞葱」陪同太子前来赵国邯郸作为质子,而庞煖,即庞葱的后人。
因缘巧合之下,鹖冠子从楚国出发,周游列国后来到赵国,收了庞煖作为弟子。
据蒙仲自己的估测,鹖冠子虽然是道家弟子,但他的学问却不仅仅局限于道家,至少是兼长于道、名、法、兵四家思想,但庞煖作为鹖冠子的弟子,他对道、名、法三家却并不甚精通——至少目前还不怎么精通。
倒是兵家,庞煖能侃侃而谈。
比如庞煖认为,「兵」最重要的即“礼义忠信”,礼指严明的军纪;义指合正直、正义的信念;忠即指忠诚;信即指信誉。
再比如,庞煖也认为「兵贵于精、不贵于多」,因此,他对蒙仲仅选择五百名士卒加强训练一事给予高度的评价。
然而庞煖自己却征募了五千名士卒。
倒也不是庞煖说一套做一套,而是他不信任“抽调”的士卒,他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从头到尾都由他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卒。
是故,他在邯郸周边各乡邑征募了五千名平民,准备边训练边筛选,直到最后筛选出他所认为的优秀的兵卒。
在庞煖的引荐下,蒙仲亦见到了前者的好友「剧辛」。
剧辛也是赵国人,且很早就与庞煖相识,相互成为知己,当庞煖接受了赵主父的命令训练新军之后,他便请来了剧辛协助他——目前剧辛就担任庞煖的佐司马,像乐毅辅助蒙仲那般,辅助着庞煖。
因为彼此立场一致,且年仅又接近,庞煖、剧辛二人,很快就与乐毅、蒙遂等人熟识了,此后,蒙仲与庞煖还安排了几次率下新军的联合演习,鉴于蒙仲率下的信卫军乃是从阳文君赵豹麾下抽调的兵卒,本身基础就高,这使得庞煖、剧辛训练的新军,在信卫军面前屡战屡败。
就这样,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蒙仲等人迎来了他们在赵国的首个新年。
而新年之后,赵、燕、宋三国,便将联手攻伐齐国。
虽说是以三敌一,但就算是赵主父亦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齐国是与秦国齐名的,当世最强大的两个强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