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藏身之处是一家油坊,从房子背面垂下来一条绳子,另一头应该是系在烟囱上。
“报告少佐,屋顶发现一支七九步枪!”
“这么短的时间,枪手不可能逃的太远……”服部彦雄略一思索,说道:“酒井少尉,立刻封锁整条街,不许任何人离开!”
酒井次郎:“是!”
服部彦雄来到多田骏跟前,立正敬礼说道:“多田将军,卑职保护不力,让您受惊了!”
“刺客抓到了吗?”
“正在排查!”
“此类事件与帝国倡导的王道乐土精神相违背,不宜大肆宣传,我不希望明天再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
“卑职明白!”
芳子在一旁说道:“服部少佐,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服部彦雄客气的说道:“您请说。”
芳子:“从开枪频率上判断,我认为枪手很可能是一名军人,至少是曾经在部队长期服役,所以才能对这种长程枪如此熟悉!”
服部彦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芳子小姐指教,我也是这么想的……”
发生了刺杀事件,多田骏视察给水防疫部的时间也被大大缩短,简单在各处看了看,对香川西作勉励一番,随即和芳子等人匆匆离去。
望着车队远去的背影,酒井次郎不解的说道:“少佐,她和您的军职级别相同,您干嘛对她这么恭敬?”
服部彦雄淡淡的说道:“芳子小姐在情报战线上功勋卓著,我一直对她充满敬意!”
十几分钟后,姜新禹带人赶到现场,侦缉队今天负责外围巡视,目的就是要消除隐患,保证多田骏的安全。
红桥警察局听到消息后,也派出了大批警察协助宪兵队进行搜查,毕竟日本兵会说中国话的很少,盘查询问的工作还要中国人来做。
服部彦雄脸色铁青,今天万幸是没伤到多田骏,要不然他这个宪兵队长也不用干了!
“开门,开门!”
“良民证拿出来……”
“家里几口人?”
“响枪的时候,你在哪呢?”
“住在大沽?……到松岛街来做什么……”
所有人都要接受盘问和搜查,一时之间,整条街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服部彦雄站在枪手藏身的房屋门前,向给水防疫部方向看了看,回身对姜新禹说道:“姜队长,如果你是枪手,会选择在哪里伏击?”
姜新禹心里估算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服部彦雄的意思,从射击角度来看,油坊在位置上有些偏,并非最佳射击点。
枪手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位置?
很显然,他是为了在事后能够迅速撤退!
姜新禹:“我会选择绸缎行。”
“为什么?”
“绸缎行和给水防疫部是直线距离,而且射界开阔,更容易命中目标”
服部彦雄满意的点了点头,没人喜欢看到自己亲手提拔的侦缉队队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那只能说明提拔他的人更加愚蠢!
油坊后面是一条胡同,大概有十几户人家,左边是一家名叫“春水”的茶馆,右边是一家杂货铺。
枪声一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前面,如果有人在暗中策应,枪手完全可以从容快速躲进任何一家。
服部彦雄命令道:“酒井少尉,你带人搜查这条胡同,不要放过任何疑点!”
“是!”酒井次郎一挥手,带着一队日本兵和几名警察进入胡同,挨家挨户进行搜查。
服部彦雄先来到那家杂货铺,老板是一六十多岁的老者,几名顾客都是女性居多,有的还带着孩子。
枪手能够在房上房下来去自如,更可能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这些人的特征明显不符,在检查过之后,服部彦雄迈步来到春水茶馆。
茶馆的营业面积不算小,却只摆了六七张桌子,桌与桌之间的间距很大,进门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稀稀落落的两三桌客人,即使喝完了茶也不敢离开,全都正襟危坐等候接受盘问。
挨个查验了证件,姜新禹说道:“少佐,他们的证件没有问题。”
服部彦雄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一遍,忽然说道:“都把手放在桌子上,手心朝上!”
众人迟疑着把手放在桌子,不明白这个日本军官搞什么名堂。
“你叫什么名字?”走到其中一张桌子前,服部彦雄停住了脚步。
“毛林。”客人恭敬的回答道。
毛林三十多岁,梳着时下流向的中分发型,一身干净整洁的对襟唐装,一壶茉莉花茶喝了一半,桌上还放着一份报纸。
服部彦雄盯着他的手,说道:“做什么的?”
毛林低着头说道:“三益皮革厂的会计。”
三益皮革厂就在松岛街,毛林出现在茶馆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但是他食指和虎口之间的老茧让服部彦雄起了疑心,只有常年累月训练的士兵才会有这样的老茧。
服部彦雄:“把上衣解开!”
毛林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说道:“太君,这是为什么?”
服部彦雄重复着说道:“我让你把上衣解开!”
毛林慢慢脱下上衣,刚刚露出肩膀,服部彦雄喝道:“抓了!”
毛林右肩窝肌肉和左边截然不同,显得异常健壮,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那是枪托后坐力无数次撞击的结果。
两名警察上前,扭住毛林的胳膊,反手戴上了手铐。
“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毛林挣扎着说道。
服部彦雄冷笑道:“为什么抓你?因为你就是那个开枪袭击皇军的人!”
毛林大声说道:“太君,您不要冤枉好人啊,茶馆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一直坐在这喝茶,根本没出去过!”
服部彦雄看了看其他客人,说道:“这位毛会计确实一直没出去过吗?”
几个客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作证,其中一个中年人仗着胆子说道:“毛会计确实没出去过……只去了一趟厕所。”
服部彦雄:“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厕所?”
“当时我听见厕所门响了一下,然后就看见毛会计进去了……”中年人也在后悔,趟这种浑水纯属是给自己找麻烦。
服部彦雄沉思半晌,说道:“要是这么说……这间茶馆里,毛会计一定还有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