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李世民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李渊的决定,他开口道:“关陇贵族这次叛乱,在我意料之内,不过也有一些事情出乎意料,比如说参与叛乱的关陇贵族,远远超出了朕的想象。”李渊苦涩一笑:“这些人是朕最核心的力量,可如今,一个个都背叛了朕,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李渊见下首的李元吉欲言又止,便问道:“元吉,你想说什么?”
李元吉躬身道:“关陇贵族多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谁对他们有利就会投靠谁,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会如此,毫无忠心可言,但是他们敛财手段极为惊人,经过数十年和各种手段,积累下了巨大财富,据儿臣在蜀郡查到的消息称,早在关中之战爆发前,他们就把很多财富转移入蜀。如果这些财富不能为我大唐所用,也必然被杨侗夺走。与其成全他人,不如一概拿来充实国库。儿臣的意思是让武川卫替父皇完成此事,儿臣保证不会落下一个铜板。”
他即将入蜀强夺各个关陇贵族门阀的财富,但他知道关陇贵族在襄阳的财富也不和少,因此向李渊推荐起了武川司,只要武川司出手,齐王府不可能没好处。
然而不等李元吉说完,陈叔达便咳嗽了一声,李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问道:“陈相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谈不上高见,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与齐王殿下稍微有点出入。”陈叔达拱手道。
“哪方面?”
“圣上,关陇贵族这次叛乱,只是其中一大部分,但是像窦氏、豆卢氏和长孙氏等族始终站在圣上这边,如果一杆子打翻,不仅是这些忠心耿耿的家族不公,还会导致忠臣心寒。微臣觉得应该区分清楚,免得发生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陈叔达说道。
李渊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太子之前就提过这个问题,朕觉得不错,就由太子说一说。要是方案有不妥之处,大家一一补充。”
众人这才知道李建成早就已经有了方案,而且还说动了天子,于是都沉默了下来。
“我要说的内容,主要是土地改革。”李建成说道:“即是关陇贵族按照爵位来保留土地,余者全部收归朝廷所有,然后均分给百姓,奖励有功将士。”
众人原以为李建成会温和一点,谁想到他却更狠更绝,窦氏、豆卢氏、长孙氏捐出的九成土地还不能满足他的胃口,竟然要剥夺他们所有的土地,在这关键时刻,估计是谁也不敢反对,否则便被划入独孤派,毕竟关陇贵族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以分清,真是顺藤摸瓜的清算,一家都逃不掉。
李渊不紧不慢的说道:“朕也认为土地问题是我大唐一个巨大的毒瘤,由于关陇贵族大量占据土地,使我大唐几乎没有多少自耕农,没有自耕农就没有税赋来源,致使朝廷财力一直紧张,甚至连官员俸禄都发不起。要是土地皆为国有,哪会出现这些问题?”
“另外,杨侗之所以令军民归心,一步步壮大;根源就是他施行均田制;朕早就想施行均田制了,可苦于没有土地。要是我们这次把关陇贵族的土地都统统收归朝廷,不仅使自耕农增加,保证朝廷赋税收入,而将士们也有了归属和守护的目标,这样会彻底改变唐军士气低落、战力不振的局面。”
李渊这话使众人恍然大悟,貌似是太子提的方案,实际是皇帝蓄谋已久的主张,不过让太子背锅罢了。
“圣上,微臣完全赞成太子殿下之良策。事实上,微臣也有类似的想法。”裴寂不等众人发言,便抢先说道:“我大唐王朝是一个新兴的王朝,以推翻暴隋为第一要务,理应打破一切陈腐的旧有秩序。官位、爵位须由圣上圣上册封,土地同样也该由圣上一一分配。而不能说隋朝对某个人的赏赐,到了本朝就不能动,这既不合道理、也不合礼制,所以太子提出的土地改革,微臣认为合情合理。即便有些大臣拥有超过爵位和职位的土地,那也是有功于大唐的将臣,须由圣上亲自赐予。”
众人皆骂裴寂无耻,每次都是这样,有事他先缩,抢功跑第一。
大家不至于像裴寂这么没节操,过了好一会儿,刘文静才说道:“圣上,微臣深知士兵们对朝廷奖励的渴望,然而朝廷赏赐逐层下拨之后,真正到士兵的奖励十不足一,所以士兵误以为哪怕打赢了,那也是将军的功劳,久而之久,便形成有功则抢、危险则跑的共识,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和隋军相比?要是用土地奖赏有功将士,各级将领无法从中克扣贪污,士兵自然就拿到完整的赏赐了。微臣也相信这个制度能够扭转我军士兵被动挨打的局面,希望圣上尽快实施。”
李渊听得龙心大悦,看着陈叔达,问道:“陈相还何什么补充之处?”
陈叔达知道除了北镇军之处,关陇贵族的私军尽归朝廷所有,关陇贵族多为案上鱼肉,任朝廷宰割,没收土地之事无人能够反驳,便说道:“微臣没有异议,不过微臣建议圣上和窦氏、豆卢氏、长孙氏等族家主谈谈,毕竟涉及到这忠臣良将的利益,要是朝廷不分敌我的一网打尽,恐怕会影响到朝廷稳定。”
李渊点头道:“除了土地以外,朕不会动这几家的商铺和商队。朕之前已经和窦相国、豆卢相国谈过此事,他们表示全力支持朝廷改革,陈相国不必多虑。”
刘文静一直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听到李渊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心下冷笑不已。
关陇贵族已经处于人人喊打的地步,窦氏、豆卢氏和长孙氏等族反对就是死,怎么敢不支持?但是这种刀子下的支持终究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关键是人家自发自愿的捐全部私军、九成土地和无数财富了,你居然还要苦苦相逼、咄咄逼人,这就很过分、很让人反感了。要是真这么来搞,窦氏等族不心寒才奇怪了。
“刘相国,你有何看法?”这时,李渊笑问道。
刘文静连忙躬身施礼道:“微臣没有意见,只是参与叛乱的人数、家族众多,牵涉甚广,微臣认为由军方、武川司和朝廷三方共通办案,不但更全面、进展更快,还能让大唐百姓心服口服,称赞圣上和朝廷做事公平公正公道。”
心中大畅的李渊想了一想:“军方…嗯,军方就算了,军方主要任务是平定北镇军的叛乱,撤出汉水防线、收编各家私军…就由武川司和朝廷参与吧。齐王即将入蜀,武川司由韩志全权代表,陈相国代表朝廷参与土地清查、均分田地等事项。”
刘文静大感失望,他知道清算事宜少不了李渊最倚重的武川司,这才先一步提出军方、武川司和朝廷共同审理,之所以将军方纳入,是希望军方压制武川司,如今圣上却不让军方参与,只让武川司和朝廷出面,朝廷哪能压制得了武川司啊?这没事也会搞出事情来。
同样感到失望的陈叔达道:“淮安王可以代表军方出面,不一定要晋王参与。”
李渊笑着说道:“齐王和淮安王前去益州清理关陇贵族势力,之后,齐王主管益州军事,淮安主益州主管政务,为迁都作好事前准备,一些军中大将要保障朝廷安稳入蜀,朕实在没有合适的人手。”
“这么说,淮安王是代表朝廷了?”陈叔达问道。
“正是。”见到刘文静和陈叔达沉默不语,李渊又说道:“现在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朕打算兵分两路,齐王和淮安王负责益州,陈相国和韩志负责襄阳,这样既免去陈相国长途跋涉之苦,又能节省大量时间,同时,还能就近为朕出谋划策,此乃三全之策,陈相国以为如何?”
“微臣遵从圣上安排。”陈叔达心下异常苦涩,他知道经过关陇贵族的叛乱之后,李渊已经不再相信李氏皇族之外的任何臣子了,名义上说兵分两路,实际上是因为关陇贵族的财富大多数在益州,李渊想通过李元吉和李神通之手,牢牢的把益州军政和财富掌在手,所谓的‘三全之策’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言罢了。
李渊很满意陈叔达的表态,不过他也知道陈叔达并不赞成自己的决定,难免有一些歉疚,笑着说道:“陈相国多次说东宫左侍率李君羡有名将之才,劝朕加在重用,朕再三考虑,决定听从陈相国的劝谏,晋升李君羡为左卫将军,率领一万名新军驻守巴东郡,保证入蜀通道的畅通。”
李渊这看似向太子派妥协态度,不但没有让李建成和刘文静、陈叔达激动,反而更让他们三人感到十分心寒。因为李君羡和一万新军本来是东宫的军事力量,可如今却成了朝廷的军队,要是平时调动也就罢了,可偏偏在这个利益分配的关键时候,这不是对李君羡的信任,而是让他脱离东宫麾下,从而让李建成成为无兵无将的局面。也就是说,在关陇贵族利益分配上,太子派一分利益都没得到,反而赔了老本。
“儿臣代李君羡多谢父皇。”父皇对自己的猜忌一直就存在,李建成倒是习以为常了,神色之间倒是显得十分淡然。
“皇儿要为大唐多多推荐国之贤才。”
李渊点了点头,给予李建成一个肯定无比的目光,他没有说什么话,但意图夺取东宫人才的意思也很明显。
“儿臣明白的。”
“皇儿是科举的推动者,而科举关系到我大唐根基和霸业,此事非皇儿亲自负责不可。”李渊面带笑容开口。
“父皇放心,儿臣决不会出差错。”李建成低下头颅,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那一有神目光饱含悲怆泪光。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话果真是一点不假。通过此事,刘文静和陈叔达算是看透了李渊虚伪凉薄的秉性,也看透了他对皇权的眷恋不舍,国难当头之际,李渊连距离皇位最近的长子都怀疑,都不能容忍了,下一步,恐怕是要对太子派的核心成员李孝恭下手了吧?
经过此事,刘文静和陈叔达失望至极,见到皇帝再无其他吩咐,众人纷纷告辞。
刘文静、陈叔达注视着大步离开的李建成,发现这位坚强的太子殿下仿佛苍老了十岁,给人一种极其苍凉的感觉。
陈叔达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对刘文静道:“刘相,我觉得圣上伤透了太子殿下的心,太子殿下状况很不好,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要是太子一蹶不振、百事不管,我很担心朝廷生乱。这可如何是好?”
刘文静看了眼前方步履轻快的李元吉,冷冷一笑:“这个大唐天下,只要有齐王就够了,太子、晋王都不重要。”
“隋帝赠几坛‘英雄烈’,是世所罕见的美酒,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刘某爱酒如命,我真就不客气了。”
“走,走,走。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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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灰心丧气、心如死灰的太子一派,作为最大利益获得者的李元吉春风得意,兴奋得恨不能几欲出声狂吼,前些天父皇给了他一万五千名士兵,还允许他自己去窦琮麾下挑选,父皇如今又把抄查关陇贵族大权交给自己,此之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期望。
他知道今天这一切,完全是得益于韩志,正因为韩志劝他隐忍,全心全意当父皇手中的利剑,才让他步步高升,大权在手。
李元吉回到府中便把韩志请来商议,韩志见到李元吉丑脸上难以压抑的兴奋,拱手笑道:“看来卑职又要恭喜殿下了。”
“哈哈,先生快请、先生快请。”李元吉兴奋的拉着韩志走进书房,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茶,客客气气的说道:“一切都先生意料之中,我实在无法找到最好的词儿来表达敬佩和感激。”
“殿下乃是堂堂正正的性情中人,不像他人那般虚伪,”韩志喝了一口茶,笑道:“卑职喝到的,全是殿下浓浓的心意。”
“还是先生知我李元吉。”李元吉十分开心。
韩志放下茶盏,笑道:“殿下之所获,便是卑职之所愿,不过还请殿下将事情一一详细道来,卑职或许能够悟出一点什么。”
“就算先生不问,我也会说……”李元吉哈哈一笑,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笑着说道:“咱们就先说军队上的事情吧:在我回来那天,父皇答应给我一万五千名私军,但是这些军队现在都在窦大将军手中,而我跟窦氏没什么交情,担心他不愿给我精锐之军。本想和先生对策,然而先生异常忙碌,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迟迟没有去讨要军队。”
“殿下,这军队是圣上主动给你,还是殿下讨好?”韩志微微一笑,他这些天其实是故意躲避李元吉的,若是随叫随到,如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是我出口讨要的。”李元吉见韩志脸色一变,不由得忐忑了起来:“有何不妥?”
“兵权,自古以来都是皇帝的命根子,越到国难当头,皇帝对领权大将越是猜忌。从圣上调走李君羡和一万士兵一事看出圣上在别的问题不会在意,但在兵权方面绝不含糊,那怕是儿子也不会给。殿下却向圣上讨要兵权,殿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韩志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元吉。
“这该如何是好?”李元吉大惊失色,经过韩志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韩志见好即收的安慰道:“殿下因为与窦琮不熟的缘故,忍了这么几天,殿下给圣上的感觉是没有将兵权放在心上,这么一来,反而得到圣上信任。说来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下一回,殿下千万不要这样了,否则的话,一兵一卒也不会得到。”
“多谢先生提醒,我不会有下次了。”李元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虚心的问道:“先生觉得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一万五千名将士总不能不要了吧?难道任由窦大将军给我些老弱病残?”
“窦大将军麾下之私军皆是青壮,没有老弱病残之说,。”韩志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殿下有圣命在身,窦大将军不敢不给,不过殿下要想得到精锐之军,恐怕要拿一些利益去和他交换,只要满足他的要求,他不会不答应。”
“我需要拿什么和他交换?”李元吉语气凝重的问道。
韩志说道:“窦氏捐献九成土地,然则剩下一成亦是一个惊人的数目。然而圣上决定将超出爵位和官职的土地尽收,这对窦氏而言损失极大,要是土改执行下来,窦氏能够留下百成之一成就不错了。但是殿下是清理益州庄园的主要责任人,可以借机为窦氏大开方便之门,将一些庄园改到窦氏家奴名下,实际上,还是窦氏的。这不就最好回报吗?”
李元吉欣然道:“先生言之极是,那我今晚就先去找窦相国,然后再去找豆卢相国谈谈。”
韩志摇了摇头:“依卑职之见,找窦大将军即可。只因窦氏、豆卢氏忠诚的是圣上,殿下去招揽他们的话,圣上第一个就会察觉到什么,招揽他们完全是给一刀子捅向自己的心脏。”
李元吉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他一直想拉拢一两位相国为己用,眼下是用土地来拉拢窦轨和豆卢宽的天赐良机,他不想就此错过,连忙问道:“为何不行呢?”
韩志叹息道:“殿下之所以得到圣上重用和信任,是殿下在圣上眼中,是一个没有夺嫡野心的人,对他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值得信赖。要是窦相国或是豆卢相国向圣上告密,而以圣上现在的猜忌之心下来,殿下不会会失去一切,甚至连性命都难保。”
李元吉恍然大悟的站了起来,向韩志深深行了一礼,“若非先生提醒,我险一些就了坏大事。这么说来,连淮安王李神通也不能拉扰了?”
“正是。”韩志点头道:“李神通是圣上最信重的宗亲,与大唐是荣辱与共的关系,大唐好他才好,绝不希望大唐出现夺嫡之乱,所以殿下入蜀以后,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无能、贪婪一面,他肯定会暗中告诉圣上,殿下才更加得到圣上信赖。千万不要过于心急,否则会害了自己。”
“我明白了。”李元吉郑重点头。
“土地改革乃是圣上视为振兴大唐的灵丹妙药,在这方面谁动谁就会死,哪怕殿下也不行。所以除了小小的和窦大将军交换之外,千万不能在这方面动手脚。”遇到李元吉这样的人,韩志也挺无奈的,只能一步步的教导:“殿下这次前去益州查抄关陇贵族财产,圣上名义上是说适可而止,但是从圣上目前对关陇贵族痛下杀心来看,这所谓的‘适可而止’明显是暗示殿下要心狠手辣了,还有就是益州的地方豪强,殿下也可以借机铲除,免得他们像关陇贵族一样成为大唐另外一个内忧。不过所有一切,都要处理干净,千万不能有不利圣上名声的流言蜚语传出。这是殿下进一步获得圣上宠信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李元吉恶狠狠的说道:“我会的,先生尽管放心好了,还有要交待的事情吗?”
韩志点头道:“殿下在完成圣上任务的前提下,可以取各个家族的几十个美女享用,私吞一些名贵珠宝,万万不能私自私军,一副兵甲也不能截留。”
李元吉笑道:“先生是要我自污吗?”
“正是如此。”韩志点头道:“圣上视益州为根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殿下,所以要让圣上知道,殿下只对美女和奇珍感兴趣,对兵权、皇权没有一点野心,殿下一定要这么做。”
“我会一律遵照先生吩咐行事。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大哥走动了,要不要前去问候一二?”李元吉问道。
韩志微微一怔,接着意味深长道:“太子自身难保,殿下最好远离太子,否则只会给殿下挖一个致命陷阱。”
“多谢先生相告,我会和大哥渐行渐远的,免得被他连累。”李元吉会意一笑。
“啪”就在这时,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李元吉和韩志面色大变,两人下意识的互视一眼。
他们刚刚的谋划,若是传到李渊耳中,那可是杀无赦的弥天大罪!
“我去看看。”李元吉恨恨地说了一声,一个箭步窜到门口,一手拉开房门,见到门边回廊有一盅参汤洒在地上,瓷盅四碎而散。
李元吉到院外,抓起一名侍卫,恶狠狠的喝问道:“我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你们方才放谁进去了?”
李元吉狰狞的面容让那侍卫魂飞魄散,结结巴巴的说道:“王妃为殿下送去参汤……”
“人呢?”李元吉大声急问。
“嗯,王妃回去了。”侍卫连忙说道
这是韩志已经追到这里,低声问道:“殿下,是何人?”
李元吉惨白着一张脸,神情恐怖的说道:“是王妃……”
韩志为之一愣,皱眉思量对策:若是事情暴露,李唐极有可能陷入父子相残的局面,要是李元吉就这么被李渊杀死,自然没有人入蜀搅他个天翻地覆,将会遗留很多旧势力给大隋王朝。
他第一个念头是想怂恿李元吉弄死齐王妃,但转念一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因齐王妃和其他人不同,她乃是隋文帝亲弟蔡王杨整的孙女、故高阳郡公杨智明之女、圣武帝的姑姑,所以他不敢这么做。
只是不知齐王妃刚刚听没听到他和李元吉的对话?若是听见了,又听到了多少呢?
一时之间,即便是狡诈多谋的韩志,也感到无比的棘手。
李元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先生且先回书房等候,我去看看王妃……”
韩志说道:“无论如何,殿下不能自乱阵脚,要设法将王妃稳住。”
“我懂得…”李元吉匆忙向后院赶去。
“殿下。”韩志格外叮嘱道:“王妃毕竟是殿下的元配夫人,与殿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殿下出事对她没半点好处。”
李元吉闻言,脚步一顿,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去,然而双眼却带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