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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百姓逼宫,李渊四断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王朝遭到重大天灾,或是出现重大军事失败,或是王朝不稳……都会进行反省和追究责任,如果实在无人承担责任,那皇帝只能下《罪己诏》,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向天下子民道歉,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一个皇帝愿意走出这步,因为《罪己诏》一发出去,就会严重影响到帝王形象,帝王威严被践踏在地,轻者成为永世无法抹去、重则导致帝位不稳。

    李唐王朝现在也不例外,从李渊登基开始,他们连续遭到重大失败,先是并州失败,随即被迫退出关中,而在去年东征唐军又是先大胜、后惨败,所得土地全部丢失不说,连淅阳和南阳也丢了,要不是隋军停下,恐怕连襄阳也失守,而现在甚至连三万孤军深入的叛军都歼灭了他们十几万士兵。

    一场又一场惨败使唐朝朝野充满了悲观情绪,尽管李渊将北镇军军队人数扩大,但早前为了安抚人心,先是将北镇军人数缩成两万,如今却说成五万,大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自相矛盾之说?更何况北镇军就在襄阳郡内纵横驰骋,知道具体数目的人并不少,靠行骗根本骗不过人。

    朝堂内的官员也都充满的悲观气息,一些官吏见到堂堂正正的王朝连帝都外的叛军都打不过,还反反复复的行骗,失望之下挂印出走。巨大的压力使李渊病倒了,这一病,就是足足三天。

    正当他打算召集群臣商议之时,这天夜里就发生了轰轰烈烈的示威。

    一支支火把在夜空下,像一只只萤火虫,朝着太极宫正南门汇集而来,门前广场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人,还有人如蝗虫一般缓缓而来,这些怀抱灵牌的人,都是阵亡于谷城的唐军将士家眷,他们要求朝廷严惩无能的李世民,还阵亡将士一个公道,一个说法。这一场宫前哭诉,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在背后鼓动,纯粹是阵亡将士家眷自发自愿。

    他们哀声悲泣的唱着丧歌,每一个声音都藏着死去至亲的痛苦和悲伤,叫人听得毛骨悚然,偶尔还有人挤倒在地,很快就会汹涌的人群践踏成泥,那一声声凄厉悲鸣,令宫墙上的唐军士兵内心深处充满了慌乱和不安,他们自诩是大唐王朝最精锐的战士,但今晚,他们却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此时此刻,尽管这些赤手空拳的将士家眷,有老有少,瘦骨嶙峋,但纵然是最凶悍、残暴的武川卫也被吓到不敢动手,那一双双充满死气的目光却让他们止不住的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气。

    哭灵之声,声动云霄,内宫深处也清晰可闻。阵阵哭声、丧钟声组成的悲号声浪,令李渊眼前金星一阵阵的往脑门直冲。

    单只是哭丧也就罢了,关键是白天的时候,安养县驻军传来消息,说是军营内出现了成队、成旅的大逃亡现象。

    而这场骤然刮起的风暴来得十分猛烈,猛烈得令李渊不敢动用军队镇压,真要以血腥手段镇压十多万名烈士家眷,恐怕宫中将士第一个起来反他李渊,这从宫墙将士任由家眷逼到城下,即可看出,他们有兔死狐悲之心,同情这些人,既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被无能的主将带上死亡之路,也害怕战死以后,得不到半点说法、半点抚恤,从而令老迈双亲、寡妻稚子饿死冻死。

    李渊也知道宫城之外的百姓,不单是死在谷城将士的家眷,还有很多很多是死在东征之战的将士家眷,原因是他李渊国库空虚时没有发放抚恤金,没有妥善安置将士家眷,而当他手头有了钱粮,又因荆北即将成为隋朝的土地,他更不想发放,可是将士家眷活不下去了,所以当有人带头以后,压抑许多的无数不满,于这一天同时爆发,要是处置不当,不能满足将士家眷们合理的诉求,‘太极宫之变’怕是立即在今晚上演。

    李渊坐在皇座之上,哆嗦着嘴唇,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此时李世民要是还在襄阳,他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斩下他的首级,以谢天下。但李世民已经逃了,而且之前也把处罚李世民的正式旨意下达,现在就算把李世民罢免为民、杀了李世民,城外这些人也会认为他心不甘情不愿、毫无诚意,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难道下《罪己诏》,承认自己袒护那此逆子?一念及此,李渊脸色一阵苍白。

    大禹下诏罪己,是因为看到犯罪之人,就伤心地哭泣,左右问其故,禹曰:“尧舜之时,民皆用尧舜之心为心,而予为君,百姓各以其心为心,是以痛之”。

    商汤下诏罪己,是为了安抚民心,“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

    周成王下诏罪己,那是“予其惩,而毖后患”。

    而自己呢?是被一群刁民逼着不得不下诏罪己??但李渊也知道不给阵亡士兵家属和军队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么士兵逃亡现象就会席卷全军,最终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他把自己锁在了御书房,拒绝接见任何人,忧心忡忡的思索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才勉强想到一个大体章程,然后终于支撑不住的昏昏睡去。

    到得黄昏,李渊终于推开御书房的大门,驻足在门前一颗老槐树下,雨后清风混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在门口的宦官慌忙朝皇帝拱手行礼,一脸漠然的李渊冷冷的问道:“宫外那些人还在吗?”

    “走了一部分。”宦官连忙答道。

    “和着说,还在了?”

    “是的圣上,这些人一直在宫外哭泣不走,太子殿下迫于无奈,以朝廷的名义设粥赈济。”宦官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渊一眼。

    “然后呢?”

    宦官低头道:“没人接受殿下好意,他们只求朝廷给个公道,并将规定的抚恤如数发放。”

    “召集诸臣议事。”李渊冷冷的说道。

    。。。。。。。

    群臣听说皇帝召集,匆匆忙忙从后门、侧门赶来,齐聚在武德殿前。

    只见李渊站在宫门之前,传得道高人一般的闭目养神,大家心里不禁嘀咕:“莫非圣上心灰意冷,想要效仿萧衍,退位为僧?”

    似乎是听见诸多文武的心声一般,李渊终于张开双目,淡淡瞥了大家一眼,说道:“朕召集你们前来,有四件事要宣布:

    一、朕没有及时撒换屡战屡败、平庸无能的夜郎王,导致谷城惨败,所以朕要下《罪己诏》,向所有阵亡将士家属致歉,并依照规矩一一发放抚恤金,同地削去李世民一切职务和爵位,贬为庶民,他所犯下的罪行,等到益州一一清算。

    二、定都成都府,十天后,朝中官吏伴驾迁都,赵慈景为京兆尹,齐王李元吉为上大将军,掌蜀郡、新城、遂宁军事;李思行为左卫大将军、窦奉节为右卫将军,掌元从禁军。

    三、设阴平都督府,治平武、义城、汶山、金山、普安五郡军政,封窦轨为太尉、上柱国,阴平道大都督,封唐俭为都督府长史、李袭志为都督府司马;设巴东都督府,治巴东、房陵、西域、通川军政,封李孝恭为荆王、巴东大都督,封高士廉为都督府长史、柴绍为都督府司马;设巴西大都督府,治巴西、宕渠、清化、涪陵四郡军政,封长孙顺德为大都督、武士彠为都督府长史、李高迁为都督府司马。

    四、朕要禅位太子李建成…。”

    ‘轰’

    大殿之外一阵哗然。

    所有人都被皇帝口中的‘朕要禅位太子李建成’给吓了一大跳。

    李唐王朝开国皇帝,居然要禅让帝位给太子?而且还是在百姓围宫这当口,这里面到底还蕴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一些人头脑简单的臣子想不明白,也根本不就不愿意去想,心中犹如三伏天饮了冰镇葡萄酿那么爽利,大生欢喜之意,希望这不是假的,希望李建成真的可能继承帝位。

    说到底,还是大家对李渊失望透顶了。

    群雄割据之时,大唐本是天下第一,实力之雄厚冠绝天下,便是扬威域外的杨侗,其综合国力也远不如有关陇贵族、关东士族、南方豪族主持的大唐,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一度鼎盛无双的大唐王朝却不断惨败、不断的丢失国土,何以衰败至斯?

    真正原因不是李世民、李孝恭等大将无能,而是李渊干预军事战役太深,与心腹大臣策划战争大局、制订作战计划还好说,也是对的,但他远在帝都,却插手战争的一切细节,要求前方大将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既定方案,否则严惩;使前方大将像个木偶一样,明知是错,也只能硬着头皮照搬作战方案打仗;就算是临时修改,也要上报朝廷,只有得到李渊批准才能执行。可是一来一回,往来信息传递快则两三天,慢则半个月,而战场变化却是瞬息万变,当李渊在帝都批复时,战争或许已经结束。其实李渊不仅是干涉军事过深,他还存在很多很多其他问题,比如偏重于让宗族掌军权,而善战大将却没有发挥才能和晋升机会等等等等……

    李渊除了能捏一捏梁师都、朱粲和萧铣这种软桃子以外,他谁都对付不了,不说杨侗了,便是薛举都差点杀到了大兴城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惨败,致使大好局势葬送。

    关陇贵族从开唐功臣,变成反唐先驱,不还是李渊让人失望、让人心寒吗?

    所有这些种种问题,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李渊要是真的神位给李建成,那才是大唐之幸、百姓之福。

    便在这时,一人出列,大哭道:“圣上何至于此啊!勾践尚有卧薪尝胆、卷土重来的魄力;王莽篡位,也有光武刘秀挺身而出;汉末纷争,也有刘备兴复汉家江山。今我大唐虽然元气大伤,但将士依旧效忠圣上,蜀中尚有臣民数百万之众,只要君臣同心、好生经营……收复荆州、雍州和并州也未可知。那能受一时之挫就意冷心灰啊?谷城虽败,但圣上依然是我大唐王朝的擎天巨柱,圣上若是去位,我大唐王朝恐怕彻底崩坏,圣上三思!圣上三思!!”

    说到痛处,此人摘下礼冠,拜倒在地,口中大中呼:“臣伏请圣上,收回成命,以救大唐!”

    诸多臣子定睛望去,发觉此人正是裴寂,这个裴寂别的本事没有一点,但溜须拍马却是无出其右,被他这么一搅合,诸多臣子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纷纷有样学样的脱帽拜倒在积水之中,纷纷言辞恳切的叫道:“臣伏请圣上,收回成全,以救大唐!”

    “臣伏请圣上,收回成全,以救大唐……”

    “臣伏请圣上,收回成全,以救大唐……”

    “圣上三思!大唐沦丧至此,并非圣上之过,实因杨侗小儿太过奸诈。”

    “圣上为国为民之心一片赤诚,若非夜郎,呃,关陇贵族从中作梗,导致我军屡战屡败、折损无数实力,我朝何至于此?”

    “不错啊圣上,圣上没错,错的是里通敌外的关陇贵族,错的是阴险狡诈的杨侗小儿……”

    “……”

    说到这里,诸多臣子大概是连自己也相信‘不是李渊无能,只是杨侗太狡猾’。所以个个都在哀声哭泣,气氛悲痛莫名,搞得好像是龙御殡天似的。

    人皆如此,就洞悉父皇一切心思的李建成,也不得不随波逐流下跪,努力的挤出眼泪,以示忠孝之心。

    而皇帝李渊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似的。

    众人嚎啕大哭了良久,发现皇帝始终没有一点表示,一个二个开始心虚,哭声慢慢慢慢地小到无声无息。但也还有一些人入戏太深,一时间收不住劲,虽然止住了哭声,但依然抽抽泣泣、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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