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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菊一文字则宗

    ...第六件交易品上台了,只是这一次交易品上台的方式与之前略有不同,并非由歌剧院角落中一直隐藏着的魁梧男人们出场,走到了前列席位中的一个男人面前,亲手用钥匙解开了对方手上铐着的一个银色长型手提箱,再在数个魁梧男人的簇拥下护送进了歌剧院的后台。

    交易晚会果然是交易晚会。

    林年这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进场时会看到许多人带着各式各样的箱子,里面装着的并不是现钞或者黄金钻石,而是一件件准备亲手送上交易台的交易品!

    如果是拍卖会的话,大抵都会提前将拍卖品送到主办方手中,经由主办方估价从而上架拍卖,但这个慈善晚宴的定位是交易晚会,卖家为了保险起见,亲自带着交易品前来拍卖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样也能真正吸引一些稀有的交易品出现,就譬如现在这第六件交易品。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交易师从后台回来了,这次他的手上自然也呈上了之前手铐铐住的箱中交易品。他端着一个黑檀木质地的展示架,上面依旧搭着红色的红绒布,勾勒出下面的交易品显得十分纤长,且具有一定微妙的弧度。

    坐在二楼贵宾厅的行家们一眼就猜出了红绒布下面的东西,淡金的眼底逐渐开始兴致盎然了起来。

    只是在台下,还没等交易师开始介绍交易品,歌剧院高处观众席上的邵一峰就已经跨过身旁的楚子航,伸手扯住了林年好一个两眼泪汪汪,就当林年以为这家伙要唱琼瑶时,开口却是好若路遇绿林好汉似的求饶:“大大大大哥,做人留一线啊,我家背景小,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黑太子集团不小了,不然我也不能叫价到现在。”林年摇头认真地说。

    “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开杂货店吗?”邵一峰被林年这股认真劲儿直接破防,终于憋不住了,一脸悲催地看着他,“收垃圾都没你这么收的吧?一本破书四百万买?这价格直联厂家都可以订一辆新的法拉利了啊大哥!”

    “我买什么不用你操心。”

    “......”邵一峰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说辞堵嘴,莫名地感觉有些既视感,似乎自己在追美女的时候自个儿的秘书就是这样劝自己来着?

    ...但我的大爷,你用的是我的钱啊!

    “只是用你的公司做的拍卖保障,过后那些钱我会还你的。”林年看见邵一峰吃了屎一样难受的表情随口安慰了一句。

    他真不担心学院还不还得起这种问题,校董会那些老家伙们手中可是掌控着‘辛迪加’和‘托拉斯’那种当量的玩意儿,巨型的垄断集团带来的是常人想都难以想象的恐怖财富帝国,黑太子集团跟那种庞然大物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以混血种世家的垄断能力,从指甲缝里流出的财富都足以当得上复数个黑太子集团捆在一起还要翻个倍。

    如果是一个寻常的执行部专员,像是万博倩这样的,可能压根没有胆子举起身旁邵一峰的号码牌去竞价,因为她们会担心校董会不买他们这些普通专员的账,在事后问责时会训责他们没有资格做下这么重大的决定。

    但林年不同,他坐在这里,基本上就代表了半个执行部,他认为有必要买下今晚所有的交易品,那么在他背后校董会就会为他买账,无论花出去的数字是九位数还是十位数。

    不过再者说了,一旦等主办方被他们缉捕了,所有拍卖品充公按照本价弥补卖家也花不了多少钱,现在竞拍的价格再厉害也不意味着最后的成交价...反正最后多半都是会掀桌的。

    林年挥了挥手,邵一峰就被身后的冷脸楚子航拎住了后领生无可恋地拖回了座位上坐好,万博倩看着这小胖子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她也不能跟这小胖子解释他们为什么执意要把这些东西买下来。

    现世的炼金物品最好由学院冰窖封存,这几乎是执行部每个专员的共识。

    就现在新出现的情况来看证明林年的举动是对的...并不是所有交易品都在主办方的库存中,可能存在大量的真正危险的炼金物品还藏在那些机警的普通人宾客手中,只有等到时机到位了,他们才会呼唤着从场外或者就身边拿出来送上舞台。

    ...主办方真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让这些普通人收集来了那么多疑似甚至就是炼金物品的麻烦,如果说之前抓到‘犹太人’就意味着任务结束,那么他们现在的目的很显然就变成了‘缉捕主办方,清缴所有交易品,最后镇压慈善晚会’。

    今晚现场所有参与者必须接受系统的控制和审查,交代一切与炼金物品有关的情报,然后送去心理部清洗记忆。

    这种活儿很显然三个人是干不完的,他们能控场但却不能完成后续的冗杂工作,所以在林年的指示下,万博倩也早已经在半小时前发出了一条短信了。

    —

    此时台上的第六件交易物也准备揭开面世了。

    “诸位先生们女士们,今晚慈善交易晚会重头戏之一眼下即将登场,还请留意各位的眼眸...请小心不要被它割伤了。”交易师站在了陈列台前伸手捏住了红绒布的一角,“不知道各位可曾看过一本名为的书?”

    交易师在介绍交易品前总会卖一点小小的关子,但他这次提出的问题却也是浅显至极,几乎是在他说出那本书的时候,不少买家中的行家们就已经猜出了红绒布下的交易品是什么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涌起了一分惊愕和古怪。

    不等大多数宾客反应,交易师抖开了红布,聚光灯落在陈列台上,不少人在投去视线的瞬间都愣住了,白光中所有人都仿佛中了定身术,眉目间充斥着呆滞。

    那是一柄古刀,刀镡上绽放朵朵菊花,刀身细如柳叶飘飘而落,长于美人眉峰尽头,刀身如泼水一般泛着光,聚光灯的白光落在上面像是瀑布一般倾泻着滚落。

    “后鸟羽上皇时所锻之刀,为元祖刀匠则宗所做。有传幕府第一武士冲田总司曾持有过,完成十胴切不伤刃口分毫之伟状,又因刃部刻有代表皇家的16瓣菊花家纹,其下又雕有横一字纹,故称...菊一文字则宗!”交易师说,他上前一步,右手轻微向后伸去,将这柄国宝级名刀展示向了所有人,“据卖家坚持,起拍价由十万起步,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

    歌剧院里骤然陷入了寂静。

    没有人喊价。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柄享誉盛名的名刀剑,脑海中过着这柄长刀的历史,这本书大家都不陌生,美国女人类学家露丝·本尼狄克特所著的名作,算是为不少人对日本这个民族开了一扇窗口,书里日本皇室家徽的“菊”与象征武士道的‘刀’并列在一起,很轻易地就让人想起了菊一文字则宗这柄千古名刀。

    可正是因为这把刀太出门了,在红布尚未揭开时就能让人都那么轻易地想到,并且叫价的价格还低廉得那么离谱,才会导致如今全场这种诡异的死寂。

    交易师也不意外,在他在后台接到这个交易品时他的反应也跟现在歌剧院里的所有人一样。

    ...就像是忽然有人将‘如意金箍棒’拿出来进行拍卖,拍卖价格很实惠,只要998,买不了你吃亏,买不了你上当,买回去你就可以当下一任齐天大圣去定住桃园七仙女了...试问谁会莫名其妙地买这种来历不明又价格便宜得要死的玩意儿?大概只有冲田总司的铁粉丝才会在第一时间叫价吧?可人家冲田总司用过这把刀没有还是个历史问题呢。

    现在的场内就是这种情况,不是买不起,而是大家都在揣测这玩意儿是不是在试图收他们的智商税...

    菊一文字则宗实在太出名了,出名到但凡提起日本刀就会轻易地想起他,想起传说中冲田总司持刀驰骋血肉沙场的景象,当一件东西出名到了一定的地步时,忽然出现在陈列台上标着低廉的价格,它本身的真伪性会开始被人质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没有任何博物馆公开声明收藏了真品的菊一文字则宗,现在广为流传的说法是,菊一文字则宗在几百年内早已经失踪多年了,如今还能被找到的这柄名刀都是仿品。22号卖家宣传这柄工艺刀是数月前赴往日本游玩时一位金发的外国女性游客以同样的十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他的,该外国游客并声称这柄是菊一文字则宗的正品,为了验证名刀的真实性还当场表演了一次...吹毛断发。”交易师说到最后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严谨的职业态度把话说完了。

    没有任何干货验证验证菊一文字则宗的真实性,来源途径是旅游的时候被人带货,唯一的检测方法是吹毛断发...好歹‘如意金箍棒’上还有如意金箍棒几个字证明身份,你这菊一文字则宗上也见不得真有菊花在开啊?

    无论交易师觉得自己现在说的台本有多诡异、多离谱他也得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是22号买家交代给自己的交易品陈述台词,他没有权力嘲笑或者更改里面的任何部分:“重复一遍,各位没有听错,国宝级名刀‘菊一文字则宗’,起拍价由十万起步,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买不了你吃亏,买不了你上当。”

    有人笑出了声音...想来笑出声的人一定是看过电视营销广告的,没想到交易师居然真的把这句台词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一时兴起还是22号卖家搞了他一手,把这句话加到了交易品宣传台词里...大概在旅游之前对菊一文字则宗的介绍都是22号卖家临时上百科抄的?

    “十万一柄的菊一文字则宗...66号买家好像都不稀罕报价啊。”有人十分善意地开了66号买家的一个玩笑...于是整个歌剧院里笑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眼角里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因为当真就跟这人说的那样,之前竞价凶悍得像狮子一样的年轻男士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出价,看起来这柄菊一文字则宗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一个笑话。

    ...交易会上并不是总会出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交易会没有‘鉴定’的这个过程,谁也不能保证上场的东西是真是假,这倒也是为什么之前大家都为66号买家的大手笔震惊的原因之一——对方的出价气势跟果断压根就不怕买到假货一样!

    但现在真正的假货上场了,66号牌的买家似乎也不想当这个二傻子被骗十万美元,根本没有之前那种直接开口报价的爽利感。

    十万美元,他买排骨吃或者给停车场的法拉利换个新轮胎不香吗?

    所有人都把‘菊一文字则宗’当成了笑话,22号买家此刻也不在场了,进入了后台,不然此刻一定会成为笑声包围的台风眼。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歌剧院的后座上,手中拿着66号牌的年轻买家在红布掀开,直到现在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双眸盯住那柄十万元带回家的‘菊一文字则宗’偶尔划过诧异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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