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曹军所提供的地址和路线图,东南方面的金陵军,开始向着中原战场和官渡战场的各处要点向曹军各营运送粮草。
待第一批粮草运送之后,陶商随即找来了那些负责押解粮草的押粮官,全面了解情况,看看己方供给曹操的粮食都被运送往哪里去了。
不过看了半天,陶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还是将麾下的五大谋主找来一同参详参详。
最终,还是司马懿先看出了一点端底。
“老师,诸位,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司马懿在画好的地图上轻轻一点,对众人说道。
鲁肃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了半晌,方才幽幽道:“中牟?这不是中原之地的县城吗?粮草运往这里有何怪哉?”
司马懿摇着蒲葵扇,郑重道:“按道理来说,粮草运往中原的县城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中牟县城距官渡战场过近,官渡战场曹军的粮草,运往官渡的那批就足够调用,还运往中牟县作甚?而咱们应曹军相邀,运往中牟县的粮草大概是三万石,虽然不少,但对于十万曹兵来说也绝对不多,十万兵将外加牛马,三万石一个月都坚持不了,放在中牟县犹如鸡肋,要他作甚?”
陈登的思绪敏捷,第一个回过味来。
“仲达的意思是,这中牟县的粮秣并不是给官渡本部曹军的,而是提供给北上的袭扰并州的李傕,郭汜所用?”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十之**。”
陈登多少有点没回过味来。
“按照仲达所言,这些粮秣若是给李,郭二人用之,可李傕郭汜二人北上并州,这中牟县距离河内之地不近,又有何用?”
诸葛亮轻轻的放下了白羽扇,道:“元龙先生,小懿的意思,亮已知晓,李,郭二人北上袭扰并州,他们身上必然是轻装简行,此一部分粮秣曹公必然已经是为其二人预备出来了,如果小懿所言不差,中牟县的粮秣,应该是为李,郭二人回军之用。”
鲁肃有些奇怪的看着诸葛亮,道:“孔明,若是如你所言,但这中牟县离并州的距离,未免有些远了吧,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秣之事事关重大,万一这中间稍有耽搁,一时半刻赶不回来……”
诸葛亮笑道:“子敬兄,曹操乃是何等样人?计算粮草时间必然妥帖,且那李傕当年亦是西凉悍将,久经战阵,岂能不会不知个中厉害,他们一定是有把握才敢将后续的军粮囤于中牟县的。”
陈登和鲁肃还是没太琢磨明白,郭嘉却是笑道:“二位恐是被一叶障目了,有些事不能单纯的以远近度之,并州和河内虽远,但中牟之西却是荥阳,荥阳旧址可是有高祖当年的一道工势,二位可曾忘却?”
鲁肃和陈登这一下子方才恍然大悟,他们二人出身南境士族,对于西北和关中地势虽有涉猎,却不甚熟悉,经过郭嘉这般的提点,方才醒悟。
楚汉争雄之际,高祖在荥阳南面安营扎寨,并修筑了一条通往黄河的隧道,以便取用敖仓的粮食。
高祖当时与项羽的对峙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项羽曾多次夺取这条通往黄河的甬道,迫使汉军的粮食无法供应,而时隔数百年,此道犹在荥阳旧址,由此道通往黄河中原,自然不需大费周章。
如此来回一经过推断,众人终于把事情落定。
陶商来回看着五人道:“此事既然已经分析出了眉目,那便请在场的诸位牢记在心,不要对旁人泄露,毕竟眼下乃是我等对抗袁绍的关键环节,我们不能和盟友起内讧,一切的一切,都等打败袁绍之后,再做定论不迟。”
众人一同作揖:“诺。”
五个人心中都明白,徐州和东南之地,最缺的便是战马,而西凉军和河北军的战马乃是天下之冠。
据张绣言,在西凉军各部中,李傕和郭汜的战马数量是最多的,特别是李傕营中的西凉战马,足有八千之数!
依陶商的君子之性,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顺手牵……马的机会。
……
两军对峙,袁绍屡次进攻,曹陶不断的防守,但依照陶商和曹操的性格,他们不会无休止的被动防御下去。
于是,两个人的小动作开始了。
曹操派人同时驻守在关中的李傕和郭汜,出兵河北,袭扰并州之地,让袁绍的后方出现祸患。
而陶商则是派人前往太行,联络白绕,请他劝张燕出兵相助,夹击袁绍。
白绕身为黑山军的重要渠帅之一,深居于太行山脉,自然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不过陶商除了白绕之外,还认识黑山军的将领眭固,此人目下屯兵魏郡边缘的祁县,作为黑山军监视河北动向的前哨首领。
时隔多年,眭固纵然是再笨,但通过多方的打听,想必也是知道了陶商和郭嘉二人的身份了。
平日里的眭固自然也是感慨唏嘘的。
想不到当年和自己与白大帅呼朋唤友,吃羊喝酒的袁绍干儿子,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傅了。
他好像混的比袁绍还好。
而且更耸人听闻的,是这位太傅还和干爹袁绍对立了,着实令人感慨世态炎凉,变迁过速。
眭固在见到了陶商的使者后,不敢怠慢,亲自护送他进入太行山脉,面见白绕,详陈此事。
在跟信使谈过之后,白绕让陶商的使者先行回去休息,说自己来日面见渠帅张燕之后,再行定夺。
使者下去休息后,白绕不由的咂咂嘴,感慨道:“这世家豪门真不咋地,着实是没甚修养!当年咱们认识这俩袁绍干儿子的时候,俩小子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世家之主,直把那干爹袁绍都要捧上天了!如今这刚过了几年的工夫,俩小子翅膀硬了,反过头来要揍干爹,而且还要求咱们跟他一起揍,你说这事还有个天理不?”
眭固闻言一个劲的点头,便是赞同:“末将也觉得这俩小子挺丧良心的,一点忠孝廉耻都没有,活脱脱的牲口行径!”
“是吧?”白绕将陶商的书信随手扔到桌案上,道:“大汉朝以忠孝为本,儿子要打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眭固喉结一动,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道:“那个……渠帅,那咱们是不是就不帮陶商打他爹了?”
白绕眉头一挑,怒道:“揍!当然要揍!你他娘的傻了,袁绍那厮当年祸害了咱黑山军多少弟兄?眼下不乘乱给他一下子,袁家老儿岂不是把咱们黑山军当泥捏的?”
眭固闻言有些晕。
“渠帅,你刚才不是说儿子打爹,天理不容吗?还有咱大汉朝不是以忠孝为本吗?”
白绕怒其不争的点了点头他,道:“说你傻,你他娘的还真是憨!袁绍又不是你我的干爹,咱俩揍他,干天理屁事?干忠孝屁事!老天爷纵然是要降雷劈人,也是劈姓陶的!再说了,皇帝都他娘的死了,还忠孝个狗屁。”
眭固恍然大悟,道:“渠帅英明!咱们明儿去向张渠帅谏言……揍袁绍那孙子!”
白绕狠狠的一挥拳头,道:“揍!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