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当然没有读过什么《史记》第二季,这东西也更不可能是司马懿改写的。
陶商当然也知道廉颇和蔺相如故事的原版,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治一治阿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点道理陶商懂。
阿飞没有杀死张任,陶商也不怪他,毕竟战场之上的突发情况太多,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
但让陶商反感的是阿飞不跟自己实话实说,而是自顾自的玩苦肉计,耍小聪明。
论及社会经验和在朝堂上的摸爬滚打,阿飞跟陶商都不在一个档次上,阿飞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住陶商。
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竟学这些小聪明,一点都不踏实,陶商自然觉得需要教育他一下。
耍嘴皮子玩小聪明的人,只要自己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都是多余。
“把阿飞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陶商再一次吩咐裴钱。
阿飞这下子真的慌了,他武艺再高,但年纪终归还是不大,被陶商这么一糊弄,顿时就露出了原型。
“丞相手下留情!末将知错了!”阿飞这一次的恐慌发自真心的,他将头重重的向地上一磕,吓的浑身哆嗦。
陶商转头看着徐晃,董袭等将,道:“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知道陶商是和阿飞有单独的话要说,随即退了出去。
陶商走了下去,亲自替阿飞解开手上的荆棘,道:“接着哭啊,刚才不挺横么,视死如归的……怎么到真章面前,反倒是怂了?”
阿飞这一次没有装,真是哭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真要杀我呢……我还没成亲呢!”
阿飞正抽噎间,却见帘子一掀,一身红色劲装的吕玲绮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陶商眉头一皱:“吕姑娘,怎么也不在外面让人通报一声?太没规矩了。”
吕玲绮焦急道:“听说你要斩杀大将?我是专门来以客卿的身份劝你的,两军阵前,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还请丞相三思。”
陶商闻言一愣:“你还知道两军阵前,不杀大将?谁教你的?”
“高顺。”
陶商轻轻的点头,转头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阿飞,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没杀他……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他就是大将?你跟他很熟?很了解他?”
吕玲绮很实在的摇了摇头,道:“不熟,不过他能打赢我,就足矣称之为大将了。”
陶商无奈的咧咧嘴。
能打赢你的就都算是大将了?你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成了大将标杆?
这一天天的逗这么两个傻子玩,也真是醉了。
陶商转身坐下,看向阿飞道:“阿飞,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要放跑张任?”
吕玲绮亦是转头看向他,道:“我适才也听将士们说起这件事了,凭你那比我略高一些的武艺,在如此精密的设计之下焉能轻易放走旁人?当中定有缘故。”
陶商诧异的转头看向吕玲绮,但见她脸不红,心不跳。
人家一记力劈华山就能打的你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你管这叫略高一点?
这丫头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比他爹还不要脸。
阿飞左右来回看了看陶商和吕玲绮,嘟囔着道:“你们这是在一起审问我么?”
陶商和吕玲绮一起点头:“是!”
阿飞浑身抖了抖,寻思半晌后终于说了实话:“张任是我师兄?”
“你师兄!”吕玲绮惊讶的蹦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有个师兄?天下猛士居然如此之多,你师兄的武艺该不会比你还高吧?本姑娘得找机会跟他单挑!”
陶商皱眉冲着她挥挥手:“你消停儿点,明明谁你都挑不过……”
吕玲绮猛然转头,眼光既怒且怨,看的陶商浑身不自在。
他假装没有看到吕玲绮的眼神,转头看阿飞道:“让我猜猜,你是和张任交手的时候,猜测出你和张任的枪法乃是同出一脉,因而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吧。”
阿飞慢慢的点头,然后对陶商道:“毕竟也算是同门,我着实是不忍下手。”
陶商扬了扬眉,道:“我要是没记错,赵云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师父乃是枪神童渊,而经过咱们俩上一次的谈话,我亦是知晓你不是童渊的弟子,而且看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睦,又不肯自露本姓……难不成,你就是童枪神的儿子?”
吕玲绮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枪神童渊,我听说过此人,他可是天下少有的奇士,武艺仅次于我父亲的俊秀人物。”
阿飞闻言大怒:“你爹算个屁?我爹才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手!”
“你才放屁,我爹最强!”
“我爹才强!”
吕玲绮突然转头,看向陶商:“丞相你评评理,我俩的爹爹,哪个武艺更厉害些?”
陶商长叹口气,幽幽的道:“反正肯定都比我爹能打就是了。”
说罢,便见陶商转头看向阿飞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便是童枪神之子了……童飞?”
阿飞急忙摆手,道:“家父已经不再认我,并写书契逐我出童氏门墙,我、我现在已经不能以童飞自居了,还请丞相日后依旧是叫我阿飞。”
陶商摇头道:“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只是我不懂,你究竟是犯了多大的事情,才能惹的童枪神连儿子都不认了?”
阿飞沉默半晌,道:“丞相,实不相瞒,我三年前在家乡杀死了当地的士族贵胄,惹恼了当地的士族首领,累计整个童氏家族遭人报复,家父身为家主,行事自然不能偏颇,于是便写下书契,逐我出族,并派人将我扭送到那士族首领家去,幸亏半路上有高人相救,因而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吕玲绮气的跺脚道:“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不讲理的父亲?居然把亲生儿子送给旁人去杀!如此的不近人情,简直……简直……这么一比,我爹真是比你爹要强百倍。”
陶商长叹口气,对吕玲绮道:“你爹对你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吧……要不你为什么离家出走,跑到我这来混吃混喝?”
吕玲绮一转头看向陶商,又是那种幽怨的眼神,
陶商脸上的肌肉抽了一抽。
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玩这套的。
阿飞则是长叹口气,道:“不论如何,还是我惹出祸患在先,不论父亲如何对待我,终归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陶商安稳他:“家家都有解不开的结,你和你家族之间的这份恩怨,早晚能够捋顺的清楚……只是救你的那位高人,却是谁?”
阿飞摇了摇头,道:“当时他蒙着面,救下我后便引我离乡,路上也不怎么与我说话,因此不知是何人搭救,我认识的人中,好像也不曾有这么一位。”
说到这,却见阿飞站起身,对陶商道:“丞相,阿飞放走张任,违背将领,还请丞相根据军法处罚。”
陶商笑了笑:“这才是一个好男儿该说的话,阿飞,去领二十军棍,你这次放了张任一次,算是替你父亲还了这师门之情,日后相见却是不可留手了……你的私事,陶某替你保密,直到有一天你跟你父亲的恩怨解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