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在主寨派遣张郃去偷袭陶商之后的事情暂时不为袁谭所知。
而张郃在攻打不下陶商的营寨后,只能归顺于陶商麾下的事情,袁谭就更不知道了。
因此,此番张郃率众前来,在袁谭看来,属于代表袁绍而来的。
袁谭久居并州,并不知晓冀州的真实情况,张郃在袁绍心中的地位目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冀州本地的人,没有人会跟他说的,且张郃上将军的地位却在那里摆着,以袁谭的角度来讲,不敢对他不尊敬。
“张将军来此,不知所为何事?”袁谭也是颇给张郃面子,身为统帅并州军、在此独自立寨的主将,居然亲自到辕门来迎接张郃。
张郃对袁谭回以军礼,朗声道:“奉大将军之命,特来问责公子。”
“问、问责?”袁谭闻言一愣,奇道:“张将军,你这是何意?父亲为何要问责于我?我、我有什么过错?”
张郃上下打量着袁谭,疑惑道:“大公子难道当真不知?”
袁谭使劲的摇着头,道:“确实不知。”
张郃正色道:“三公子向大公子派人求援数次,难道大公子都不曾见到信使吗?”
张郃的话一说出来,袁谭的脑袋“轰隆”一下,几乎都要炸开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袁尚那狗崽子向我那狗爹告状去了!
看着袁谭呆若木鸡的样子,张郃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道:“怎么样?没什么说的了吧?”
袁谭急忙道:“张将军,这件事有误会啊!父亲那边如何仅凭袁尚一面之词,就定罪于我?”
张郃冷冷道:“三公子派人往主营求援,主营目下也正在与麴义交锋,难以抽调多余的兵力,大将军让三公子向长公子请兵,但三公子的使者却说三公子曾向长公子请兵数次,长公子只是虚以应付,并不出兵,可有此事?”
袁谭的脸一下子通红,心中更加的恼火袁尚。
换成原先,若是说袁谭对袁尚的恨,是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削肉剥骨,那现在,这些举动已经不能释放袁谭对他这个弟弟的恨意了。
抽筋扒皮?太便宜他了!
现在袁尚要是站在袁谭的面前,袁谭一定会阉了他!
而且绝对不是一次性的,袁谭会分成好几次去阉割他,一次就阉一点,一次就阉一点……
“张将军,此事确实是有误会,三弟他确实是派使者向我求援,只是、只是……”
说到这,袁谭说不下去了。
他总不能对张郃说,因为袁尚的使者说话太傲,自己不出兵的吧?
“只是我奉父亲之命镇守此处,在此立寨,若是随意出兵,万一被陶商军乘虚而入,却该如何是好?”
张郃装模作样的四下瞅了瞅,道:“某率兵一路来此,这路上似是没看到陶商军的一兵一卒啊?”
袁谭急忙道:“眼下虽然没有陶军,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了!陶商用兵,那可是神鬼莫测的。”
张郃眯起眼睛,盯着袁谭道:“长公子似是对陶商很了解嘛?”
袁谭现在最怕听到这个。
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摇头道:“不了解,不了解,全凭主观臆断,臆断而已!”
张郃也没有多说,而是淡淡道:“张某兵马不多,但却也是奉大将军令,前往三公子之寨护其安全,去三公子寨前,特奉大将军之令,来长公子之营,看一看情况……如今情况已毕,自当离去。”
说罢,冲着袁谭拱了拱手,招呼兵将准备离去。
袁谭忙道:“张将军不进寨坐一坐了?”
张郃已经翻身上了战马,回头道:“军情紧急,耽误不得,长公子……好自为之!”
说罢,率领兵马打马匆匆而去。
袁谭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帅帐,拿起桌案上的酒爵,放在嘴边,刚要泯上一口,突然间心中骤然一股邪火发作,随手“嘭”的一声,将酒爵扔在了地上。
“袁尚小贼,安敢如此!我、我……”
袁谭‘我’了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词来。
他的身旁,心腹副将汪昭道:“长公子,袁尚借机在大将军面前诋毁于您,此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头向大将军解释一下便可,无需挂怀。”
袁谭气道:“我恼怒的不只是袁尚小贼阴我,而是张郃那厮!就算他是河北上将,却如何敢这般对我说话,吾乃袁氏的长子也!”
汪昭闻言没有说话。
袁谭被袁绍贬斥到并州,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部分人都能看出若是不出意外,袁尚就会是冀州日后的主人。
而冀州人皆知晓袁谭和袁尚不和睦,谁会为了袁谭而得罪袁尚?
只怕是冀州的将领和士族们,该站队的都已经站队了。
“大公子,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些小事,如今张郃已经前往袁尚的军寨,不论胜败与否,他日后必将向大将军对此战进行禀报,若是长公子再不出兵,待张郃将事情回去向大将军一说,只怕就不仅仅是派遣一名将领口头问责那么简单了!”
袁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就这么出兵去救援袁尚,我心中着实是不甘心!”
汪昭忙道:“公子,为了前程,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得不忍的!”
袁谭沉默许久,终于一咬牙道:“汪昭,你替我守护营寨,我亲自出兵去救袁尚!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诺!”
……
袁谭醒悟过来之后,随即在自己大营中点兵派将。
而张郃则是率领麾下的将士们冲向了袁尚的军寨。
周泰今日对袁尚的进攻完毕,暂时退却了,张郃顺利的冲进了袁尚的大营。
进了大寨看到了情况之后,张郃心下摇头苦笑。
袁尚的大寨被周泰军打的狼狈不堪,到处都是残木断械,受伤的士卒们哭喊哀嚎之声响彻四野。
在这种非常时刻,身为主将应该往各营巡查,抚慰伤兵并鼓舞士气,而主将袁尚此刻却是在帅帐内喝闷酒。
张郃心下无奈,同样是一个年龄段的人,袁家这俩孩子,跟陶商着实是差太多了,仅看临阵前的表现就能看的出来。
袁尚见到了张郃,顿时一喜,道:“我写给父亲的援书,父亲看到了?特派张将军前来的?”
张郃闻言先是一愣。
他也不知道这封援书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但他怕被袁尚诈出破绽,随即遮掩道:“末将不知此事,只是大将军营中的斥候回报公子营寨甚艰,大将军特令末将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