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一直感叹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又一次在夏州城外的战场上得到了验证。
完颜宗望被掌心雷炸过,完颜宗瀚同样被掌心雷炸过,但是完颜宗瀚在遣使邀请西夏人进攻大宋的时候,却只字未提掌心雷的事情。
所以西夏铁鹞子就倒了大霉——
一开始是接连响起的爆炸声惊得重甲战马受惊发狂,而后四处横飞的弹壳破片就直接使得被钩索绞联起来的战马不断送命,结果就是被李良辅寄予厚望的铁鹞子还没等冲近大宋的军阵就先乱成了一团,被摔下战马的骑兵更是直接死了个七七八八!
“可惜了啊!”
王禀舔了舔嘴唇,满是兴奋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心痛:“这一波震天雷炸下来,好几万贯的震天雷没了不说,这铁鹞子也他娘的跟着没了!”
“没了的好。”
折可大道:“铁鹞子毕竟是西夏的精锐,就算留下他们,也未必就能真心归降,到时候说不定就成了祸患。”
“祸患个屁!谁知道这些铁鹞子这么不经炸!还说什么万里挑一的精锐,我呸!”
王禀毫不客气的怼了折可大一句,然后又痛心疾首的叫道:“早知道他们这么废物,我好歹也得少埋几颗震天雷啊我!这下子好了,没了,都他妈没了!本来能卖好几万贯的铁鹞子就这么被炸没了!”
“……”
折可大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安慰道:“正臣兄放心,西夏肯定还有铁鹞子,而且还有一支擒生军,这两支军队都是西夏的精锐,其中尽是些青壮,到时候再抓便是。”
但是折可大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王禀已经心痛到快无法呼吸了:“再抓?西夏那些蠢货的狗脑子不太灵光,今天干掉了李良辅,后面还会有张良辅、王良辅,而且这些蠢货肯定还会派铁鹞子和擒生军打头阵,到时候咱们还是得炸,铁鹞子和擒生军还是得死。一想到这个,我这个心啊,它就肝肠寸断了啊!”
王禀的心有没有肝胆寸断,李良辅不太清楚,但是李良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滴血了。
铁鹞子乃是景宗李元昊所创立的重装骑兵部队,除了用它作为西夏最高统治者的护卫、仪仗外,同时还是西夏军队之中的绝对主力,吃得好,装备好,补给充足赏钱高,属于用来冲锋陷阵、突击敌阵的“前军”,一度和宋朝的静塞军,辽国的铁林军、皮室军,金国的铁浮屠并称于世。
而这次带过来的两千铁鹞子,不说是整个西夏所有的铁鹞子,基本上也差不多了——西夏的体量在那里摆着,装备三千铁鹞子已经是举倾国之力了!
如今可倒好,两千铁鹞子按照往常惯用且无往而不利的鱼鳞阵发起冲锋,但是还没等着接触到宋兵呢就差不多已经伤亡殆尽,就算是当今皇帝不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长眠地下的景宗皇帝!
“却又该如何是好?”
李良辅傻傻的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整个人已经心神大乱,直到过了好半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支擒生军。
“传令下去,命擒生军冲阵!”
李良辅咬了咬牙,沉声道:“告诉他们,这是他们成为铁鹞子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李良辅也确实算得上是个人物,仅仅是一句口头承诺就让数万擒生军激动了起来,就连因为铁鹞子全军覆没而落至底谷的士气也重新振奋了起来!
然而也仅仅只是这样儿了——
士气如果能对战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那蒋公麾下的百万大军早就把倭奴赶回了老家,当时还没有发达起来的兔子也早该被剿灭才是,又何至于后来一败再败,最后败得独走台湾!
而西夏……即便有铁鹞子的存在,大宋的军队也仅仅只是吃亏在无法追击方面,在其他的地方也未必就比不过西夏的军队。如今铁鹞子还没等建功立业就全军覆没,剩下的那几万擒生军,就更不是折家军和太原军的对手了!
折可适狞笑着摇了摇头,又捏了捏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高声喝道:“儿郎们!”
王禀却慌忙拉住了折可适,问道:“你干什么?”
“抓西夏奴好换钱啊。”
折可适理所当然的说道:“现在铁鹞子已经没了,剩下的擒生军不就是上好的西夏奴?你要是再炸上一番,可就亏得更多了!”
“那也得炸!”
王禀一脸肉痛的说道:“之前我没想到这些铁鹞子这么不经炸,居然连铁浮屠都比不上!”
???
折可大和折可适两兄弟就这么一脸懵逼的瞧着王禀。
什么时候,威震天下的铁浮屠成了弱鸡的代名词?还是说,这些跟着官家一起打过仗的将领都变得这么豪横?
王禀却无视了折氏兄弟的目光,接着说道:“所以一不小心,我就多埋了点儿震天雷……这东西很容易就炸,而且不分敌我,你们现在冲过去,很容易就会误伤。”
听到王禀这般说法,折可大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又舔了舔嘴唇,问道:“你到底埋了多少!”
“嘿嘿嘿。”
王禀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答道:“大概……也就是那么五千枚?”
说完之后,王禀又扭头对王荀道:“刚刚炸了多少?”
王荀躬身答道:“就只炸了三千枚,还有两千没炸!”
“三千?老子打死你个败家玩意!”
王禀顿时就炸毛了,叫道:“一枚好几贯钱的震天雷,你给老子炸了三千?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折可大赶忙拦住已经抽出鞭子的王禀,劝道:“正臣兄息怒!息怒!几万贯钱的事儿,不值当生这么大气,回头多卖几个西夏奴就出来了。”
王禀这才哼了一声,一边就坡下驴的放下了鞭子,一边又吩咐道:“待会儿等那些西夏奴冲过来之后先不要炸,要等他们多跑过来一些之后再给老子炸,听到没有!”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