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貔貅之名以前还只是暗地里叫叫,现在居然都堂而皇之的当着老夫的面叫上了?简直欺人太甚!
庄成益气急败坏的道:“臣乃是户部尚书,不是貔貅!官家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赵桓心道清白?这东西别人有,朕也有,唯独你庄貔貅没有!
然而不管赵桓心里再怎么不爽,这一百万贯还是拨给户部了——
户部现在缺钱是事实,不能因为钱而耽误了移民实边的事儿。至于庄貔貅到底能不能把这一百万贯还回来,那就只能看他庄貔貅到底还要不要脸皮了。
打发了庄貔貅之后,赵桓又习惯性的带着一众龙腿子们出了宫。
说来也奇怪,赵桓每次走在汴京的街头上就有一种想要把汴京城拆了重建的冲动。
然后就忍不住恶意的想着,是不是应该把街边的房子全给拆掉?
不同意拆?
他娘的,朕是个皇帝啊,手里有军队啊,不听话的直接一把火全给你烧喽,骨灰都给你扬没影儿喽,就问你怕不怕!
尤其是当赵桓听到那些百姓们讨论着自己每天吃的四菜一汤是什么菜的时候,这种恶意就愈发的浓重。
不过还好,赵桓多半也就是想想而已。
“走,去祝家庄子瞧瞧。”
逛了半天也没碰上什么让赵桓感兴趣的事情,赵桓也懒得再继续逛了,干脆带着一众龙腿子们直奔城外的祝家庄子而去。
……
当赵桓赶到祝家庄子的时候,祝家庄子依旧跟两年前一样在大兴基建,而且整个祝家庄子跟两年前的祝家庄子比起来,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模样,连赵桓都都险些没认出来。
“庄子里这是干什么呢?”
两年前那个想要带着青壮们包围赵桓的老泼皮还没死,尽管嘴里的已经快掉光了,可是这老波皮的脸色倒是红润的很,精神头看上去也挺不错的。
听到赵桓发问,这老波皮便笑着道:“回官家,这是在修社仓!”
“社仓?”
大宋有常平仓和预备仓还有义仓,这社仓又是个什么鬼?怎么朕这个皇帝都不知道?
老波皮道:“对,就是社仓。俺们庄主进城的时候,听说咱大宋要搞什么常平仓和预备仓,所以俺们庄子就想带俺们弄个社仓出来,算是俺们庄子的私仓。”
“……真特么会玩。”
赵桓暗自吐槽了一句,说道:“你们庄主呢?”
“去西凉了。”
老波皮咧开没几颗牙的嘴,笑着说道:“俺们庄主说现在抓劳工的青皮太多,抓劳工已经不怎么赚钱了,不如去西凉那边儿接着盗马。”
“西凉?”
一听到这个名字? 赵桓顿时就怒了——西凉现在是大宋的!这狗日的祝家庄子的庄主带着马仔跑去西凉盗马? 那特么不是偷到朕的头上来了?
那特么是朕的!
“启奏官家,不是西凉? 是西辽。”
就在赵桓差点儿就要发怒的时候? 何蓟赶忙凑到赵桓身边,低声道:“祝大郎跟皇城司报备过? 他们去的是西辽,不是西凉府。”
赵桓这才嗯了一声? 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只是放过了祝家大郎的这一摊子破事儿,难得听到西辽这两个字的赵桓又把耶律大石和西辽给想起来了。
“走,回宫。让李纲和萧诺言来见朕。”
……
“要是说起来,朕应该称呼天祚帝一声伯父? 只是不曾想耶律伯父驾鹤而去? 留下大辽给朕,朕这心里……”
哎的叹了一声,赵桓伸手抹了抹微红的眼眶,说道:“朕今天听到有皇兄名曰耶律大石者远遁西域,朕这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了。”
李纲选择低下头去看靴子上的花纹——谁也不知道官家跟天祚帝是怎么论成伯侄的? 更不知道这耶律大石怎么就成了官家的兄弟!
不过无所谓,反正官家他老人家开心就好? 只要他不在朝堂上瞎折腾,他愿意认耶律大石当孙子也随他……
萧诺言则是有些懵逼。
说实话? 大宋跟辽国之间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复杂——自打从檀渊之盟开始,宋辽两国就成了兄弟之国? 宋为兄? 辽为弟? 也就是说,宋辽两国的皇帝就此成了兄弟关系。
当传到天祚帝和赵吉翔这两个活宝当皇帝的时候,这两个人的辈份已经乱的一批,想要从头捋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得从檀渊之盟开始捋。
但是,没人对一个亡国之君和一个上皇之间的辈份问题感兴趣,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来。如果不是官家现在忽然提出这个话题,就连萧诺言都快忘记这回事儿了。
“派人出使金国。”
赵桓又擦了擦眼眶,忽然开口说道:“朕即位之初,尚且惹不起他金国,如今朕可不怕他了,便该遣使往金国一行,迎回耶律伯父。”
李纲本能的就觉得不对劲,待抬起头来一看,却见赵桓只是眼眶红,却没有一滴的泪水,再一看旁边一脸纠结的萧诺言,李纲心里的怀疑就更重了几分。
“官家以为该遣何人为使?”
李纲开始附合着说道:“另外,又不知天祚帝是否还健在?”
赵桓摇了摇头,说道:“朕也不知道耶律伯父是否还健在。只是耶律伯父毕竟是辽国之主,纵然被金兵掳去,却也未必会受到为难。只是该派何人出使,却是有些为难了。”
说完之后,赵桓又一次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使者是个李棁一般的无胆之辈,只怕不光不能迎回耶律伯父,反倒会让金虏小觑了我大宋。”
待赵桓的话音落下后,萧诺言忽然抬起头,说道:“启奏官家,臣以为不当迎回天祚帝!”
“为何?”
赵桓皱着眉头道:“汝欲阻止朕尽为人侄之孝心么?”
被赵桓这么一责问,萧诺言慌忙躬身拜道:“启奏官家,臣实无此心。只是辽国毕竟已经灭亡,辽国百姓也已经尽数归了大宋,若是再迎回天祚帝,却又置已经归宋的契凡百姓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