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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十二日,亲自观察几个退役士兵安置点后,李明远返回阿雷格里港,开始筹备立国仪式的各项工作。
立国大典确定十二月一日举行,在这之前,李明远需要安排人手向巴拉圭、秘鲁、玻利维亚三个准盟友发出邀请。
玻利维亚和秘鲁与南里奥格兰地区隔绝千里,半个多月的时间不够秘鲁、玻利维亚代表到达阿雷格里港,不过巴西和谈刚过去两天,华人方面就提前派人通知了参与和谈的秘鲁、玻利维亚、巴拉圭三方代表,立国大典开始时,三方谈判人员作为三国元首代表参与大典。
除了秘鲁三国,英国、普鲁士、比利时、荷兰等与华人有生意往来的国家代表同样在邀请范围之内。
正式建国对于南美华人是一件大事,抽调出来的传令兵分散出发,奔向英国、普鲁士等国在拉普拉塔地区的公使驻地或者商务代表处,一队队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士兵在带队军官的带领下启程出发,行进在一条条土路上,准备参与大典上面的阅兵仪式。
空旷南里奥格兰地区因为立国大典的举行变得热闹起来,士兵、自发聚集起来的退役士兵们不断朝阿雷格里港涌来,越来越多的涌入人口超出华人独立军高层的预计,为此,李明远下令在城南空地上临时搭建帐篷区,供参与立国大典的地方退役士兵休息。
距离庆典开始的时间越来越临近,收到邀请的各国代表逐渐到达阿雷格里港,庆典的准备工作也越来越完善。
十二月一日早上,阿雷格里港城南,
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会场前方,
身穿深黑军装的华人士兵站成一列,将参加庆典的普通华人与场地分割开来,
人群中间,袖戴红色肩章的宪兵十人一组,来回维持会场秩序。
太阳从海面缓缓升起,清晨的凉意渐渐消散,九点一刻时分,阿雷格里港南门开启,从城门内走出一队雄壮的骑兵,骑兵排成两列,中间是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年轻将军,他穿戴着一身新定制的黑色军装礼服,右跨佩剑,左手挽住缰绳,步伐稳健的行进在队列前方。
骑兵走出城门,等待在城外的普通华人自觉的让出道路,喧闹的会场也迅速安静下来。
李明远骑在马上,目光从站在两边的华人身上扫过,人群中间,大部分华人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裳,一部分华人身上是缝着补丁的黑色旧军装,还有一些身体残疾的华人胸前挂着打造粗糙的圆形铭牌,那是因为军功获取的勋章。
勋章制度实行初期,缺少打造勋章的机械和原料,第一批下发的军功勋章是用土式方法人工打造,做工简陋,数量总共不到一千枚。
佩戴勋章的华人都在战斗中立下功劳,他们或是因为战斗英勇负伤或是在远征途中染上伤病,导致失去战斗力最终离开部队。
勋章是由李明远亲自发放,人群中佩戴勋章的退役华人李明远都有印象,大部分人还能够叫得上他们的名字。
看着退役的士兵仍然保持着在部队中的立正姿势,李明远日益坚硬的内心也受到感动,生死与共的战斗时光在华人士兵中留下深刻的痕迹,即使他们已经离开战场,在战场中形成的信任和信念仍然难以磨灭。
面对坚定看向自己的退役士兵,李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缓慢的举起右手,向人群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黑色军马继续向前,李明远一直保持着右手平放的军礼姿势,而回应他的则是同样的动作,整个会场仿佛成了一个巨大军营,无论是担任警戒的士兵还是退役华人,他们的军礼有的或许不够正确,但是传递出的意思却是一样,他们在向李明远同时向自己曾经的战斗岁月致敬。
一路骑乘到会场中央的高台前,李明远下马走到高台上,像多次检阅部队一样,大喊一声“礼毕!”
台下响起一阵刷刷的手臂放下的声音。
“在大陆地区,我们因为各种原因汇聚到海岸港口前,乘船来到了南美地区。”
李明远开头的话出乎了会宾座位上各个外国代表的意料,没有虚伪的客套和欢迎仪式,而是缓缓的讲述华人到达南美的过程。
“秘鲁遍布珍贵的矿产、茂密的种植园,古巴岛上盛产香甜丰富的蔗糖,那里是上天钟爱的富饶之地,但是那里的一切并不属于我们,不属于远渡重洋而来的华工。
一车车矿石被运出矿场,一箱箱甜糖摆上餐桌,我们在矿场、庄园的劳动造就了矿场主和庄园主的财富,但是我们呢?
依旧住在阴暗潮湿的矿场,躺在蚊虫密布的庄园。
我们不是奴隶却过着连奴隶也不如的生活,矿场主、庄园主无视我们,印第安监工鞭打我们,甚至同是黑人的奴隶也仗着身材高大欺负我们。
苟且偷生、得过且过,别人蒙骗、鞭打,我们忍了,沉重的劳动、暗无天日的生活我们忍了,即使是别人用枪指在自己的头上,也幻想他们良心发展或是寄希望于别人的反抗,
结果呢,逃过了死劫,最后仍然逃不过埋骨矿场或者弃尸荒林的命运。”
矿场、种植园环境恶劣、劳动强度大,许多华工忍住不住沉重的劳动而又不敢反抗,只能跳进热火滚烫的糖浆中或是跳下矿石中间自杀身亡,可以这样说每一份南美生产的甜品和炼制的钢铁中都埋葬着华工的生命。
站在会场的华人都是劳工出身,李明远口中说的话他们都亲身经历过,矿场、种植园的时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是耳边的话却勾起了过去血淋淋的记忆。
“劳工期间的记忆残酷而苦难,但是我们却不能忘记。
,好战必危,忘战必亡。我们为什么沦为劳工被别人奴隶,大陆人口万万,为什么亡于百万鞑虏之手?
就是因为不敢反抗,只要刀子不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就得过且过。
反抗不一定死,束手就擒一定灭亡。
在秘鲁我们发动起义,打败了压迫我们的人,现在我们有田有地,过不了多久还能娶上老婆,危险看似离开了我们。
不,不是的,一旦我们放松警惕,不思进取,死亡的威胁将会再次降临在我们头上。
所以我希望台下的每一个华人兄弟,不要放弃手里的火枪,勤加训练,如果别人侵略我们,就用手里的火枪捍卫我们的土地和家园!”
话声说完,下面出气的平静,李明远突然大声道“如果别人割让我们的土地,我们该怎么办?”
“战战战。”回答他的是一片震耳嘶哑的呐喊。
“如果别人进攻我们,我们怎么办?”
“战战战”
连续两阵高昂充满战意的回答让李明远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抬手停止下面华人的呼声,李明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继续道“千里转进、历经百战,今天在场的所有华人将亲眼见证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建立。”
“万岁!世子万岁!”山呼的海啸淹没了会场的所有声音。
会场下的万岁声持续了三分钟才停止,然后巴西帝国代表走上会台宣布授予李明远南里奥格兰公爵爵位,成立南里奥格兰自治公国。
巴西代表宣布完毕后举行阅兵仪式,骑兵、炮兵、步兵、水师部队组成的队列先后走过阅兵广场,不过参与南里奥格兰公国成立的巴西等国代表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阅兵仪式上面,他们还在消化李明远刚才在台上的演讲和台下华人的反应。
巴西帝国福罗伯特公爵坐在会宾座位中,这次参与南里奥格兰公国成立仪式的巴西代表中并没有他,他是以私人身份参与庆典。
奥利瓦战斗中被俘虏的福罗伯特公爵的儿子卡努杜特在和议签订后,作为第一批交换俘虏放回巴西,而从儿子口中得到奥利瓦攻坚战的具体过程,他对由一支懦弱华华工组成的部队竟然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量产生了好奇,因此趁着庆典的机会来到阿雷格里港,近距离观察华人部队。
华人独立军,不,现在应该称为南里奥格兰公国国家防卫军,在会台上,李明远刚宣布了华人独立军新的名字,南里奥格公国国家防卫军,简称国防军。
国防军的实战能力福罗伯特公爵没有亲眼见到过,现场普通华人的反应他却全部看在眼里。
狂热、好战,福罗伯特从普通华人眼中明白了巴西军队失败的原因。
一支有狂热、有信仰的军队,加上一个年轻、睿智,受到士兵拥戴的领袖,即使他们身体单薄、衣衫破旧。
手持火枪的他们仍然是一支优秀的军队,巴西军队败在他们手里不亏。
福罗伯特悄悄离开会宾座位,带着自己的仆人和护卫坐上马车回去,打算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佩得罗二世,提醒佩得罗二世做出正确的决定,不要因为错误的主观印象轻易与华人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