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能不能先把我放开,这个绳子勒的好紧啊!”摇晃的马车上,张十一一脸苦笑的对面前的横眉冷目的虬髯客哀求道,只见他身上紧紧的绑着一根拇指粗的绳子,双手背在后面,甚至连手掌都被合在一起绑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挣开。
“哼,放开你?你再给老子逃了怎么办?”虬髯客这时却是眼睛一瞪道,他之所以一去就是几个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张十一这混蛋提前接到了消息,竟然躲到倭国去了,结果虬髯客不得不亲自跑到倭国把他给抓了回来。
“父亲,在您面前我哪敢逃啊,而且您都绑了我一路了,现在马上就要到长安了,所以您是不是也该给我松绑,否则让人看到我多没面子啊?”张十一再次苦着脸道,这一路上他几乎都是被绑着,而且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父亲盯着,连上厕所都得先请示,吃饭也只能让别人喂,这种严密的监视下,他早就死了逃跑的心了。
虬髯客听到这里也沉吟了片刻,然后打开车窗看了看外面,估计最多有半天就可以到达李休家里,这让他终于放下心来,伸手把张十一身上的绳子解开道:“你小子做了错事就得去承担后果,那个曲依你必须给我娶了,另外最好是多生下几个孩子,日后好从中挑选出来继承我在美洲打下的基业!”
“父亲,您真的打算舍弃筑紫岛那里近十年的打拼,把所有家业都搬到美洲去吗?”张十一抖下身上的绳子,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问道,这一路上他听了不少虬髯客关于美洲的构想,只是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父亲的想法有些不太切合实际。
“废话,如果没有这样的决心,我会逼着你成婚吗?”虬髯客再次没好气的道,本来他去了南洋运一些美洲带来的东西,然后派个人去通知张十一在登州与他会合就行了,却没想到张十一躲在倭国不回来,这让他无奈之下只能亲自跑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算下来曲依好像也快生了。
“可是父亲您就没想过,玛雅人有自己的信仰和生活方式,您想要把那里推行咱们的华夏礼仪,甚至把那里打造成一个小华夏,这种想法虽好,但其中的困难却是数不胜数,恐怕就算您倾心全力,也很难成功啊!”张十一这时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一方面他真的不想这么早成婚,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父亲这个有些异想天开的计划也不怎么赞同,因为他感觉其中的困难实在太大了。
听到儿子的这些话,只见虬髯客却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忽然叹息一声拍了拍张十一的肩膀道:“十一,在你们兄弟之中,你算是最有才能的了,甚至比我这个父亲也差不多,只是你可知道你与我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呃?”张十一听到虬髯客的这些话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父亲夸奖自己,甚至还拿他和自己相比,这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张十一呆愣在那里没有回答,虬髯客却是自顾自的开口道:“你的性格太过轻佻,遇事也不够沉稳,特别是遇到困难时,很容易就会心生畏惧而退缩,而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但不怕困难,反而还喜欢给自己制造困难,只有当把这些困难一一战胜之后,我才会感觉到莫大的喜悦,这些你能体会到吗?”
“这个……哪有人喜欢给自己找困难的?”张十一听完父亲的话却有些不赞同的低声道,随后又再次开口道,“父亲,就算您喜欢挑战困难,可是你想过没有,该怎么把改变玛雅人的习俗,让他们变成华夏人,难道你打算夺得瓦哈克通的政权后,强制他们全都说汉话、穿汉服吗?”
“哼,你以为我会那么愚蠢吗?”虬髯客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让自己这个儿子改变本性,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想要改变一个种族的习俗,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我也不会硬来,第一步自然是取得瓦哈克通的政权,然后迁移一些中原的百姓过去与他们杂居,特别是奖励汉人男子娶当地的女子为妻……”
“等一下!”还没等虬髯客把话说完,就被张十一打断道,“父亲,现在中原的人口也不多,大唐官府对百姓的户籍管理也十分严格,根本不允许百姓迁移,你从哪找汉人迁到美洲去?”
“笨蛋!”张十一的话音刚落,就被虬髯客一巴掌拍在脑袋上,随后只见虬髯客这才开口道,“大唐虽然对人口的管理很严,但并非没有空子可钻,比如南方那里,大唐官府的控制力就很弱,特别是李渊犯了一个大错,竟然杀了南梁皇帝萧铣,导致南方百姓对大唐很是不满,特别是一些南梁的遗民,根本不服大唐的管束,这些都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只要花点力气,迁移几千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才几千人,是不是有点少啊?”张十一听到这里再次有些怀疑的道。
“少什么少,几千人已经不错了,加上我在筑紫岛和南洋的一些人手,再加上他们的家眷,最后也有上万人,到时尽量都迁过去,瓦哈克通整个城邦也不过万人左右,到时随着这些人的迁入,肯定会对当地的玛雅人形成巨大的影响。”
说到这里时,只见虬髯客再次嘿嘿一笑道:“说起来咱们也要感谢玛雅人,他们为了利于统治,所有知识都掌握在祭祀手中,普通玛雅人其实是十分愚昧的,对于咱们来说,糊弄这些玛雅人其实是很简单的,而且咱们可以从孩子抓起,从小教他们说汉语写汉字,等到二十年后,估计当地的玛雅人都只会认为自己是汉人,而不是玛雅人了!”
看到父亲说到上面这些两眼放光的样子,张十一也不由得叹息一声,他知道只要是自己父亲做出的决定,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更改,看来自己这次是要结定婚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虬髯客和张十一的马车也终于到达了李休的家门前,得到消息的李休立刻出门迎接,当他看到虬髯客父子时,立刻高声笑道:“大伯,您怎么才回来,宅子早就已经帮您盖好了,现在就等您回来住进去了。”
李休向虬髯客说完之后,又转向张十一笑着一拱手道:“多日不见,十一兄风采依旧啊,另外在下也要祝贺十一兄的新婚之喜,婚礼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拜堂了!”
“那个……在下一路上十分辛劳,婚礼还是等两天再办吧!”张十一听到李休这些话却是神色尴尬的道,虽然他对曲依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但依然不想这么早的成亲,哪怕多拖两天也是好的。
“等什么等,既然婚礼都准备好了,那明天就成婚,算起来曲依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再等下去成什么样子?”虬髯客这时却是圆眼一瞪道,他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而且也知道张十一心中的想法,所以根本不给他丝毫的机会。
“好,就按大伯说的办,快快里面请,另外十一兄也需要去见一见曲依,说起来她这段时间可是每天都在念叨十一兄啊!”李休听到虬髯客的话十分爽快的回答道,同时还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张十一,如果细看的话,甚至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
虬髯客和张十一当下进到客厅,李休也吩咐人去请曲依过来,自己则陪着他们父子喝茶,这时张十一总算是良心发现,当下向李休询问道:“李兄,这段时间曲依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十一兄放心,曲依与贱内感情很好,平时也经常结伴去公主那里游玩,另外我还请了产婆住在家里,据产婆说,曲依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只不过……”
李休说到最后忽然有些迟疑,这让虬髯客和张十一也不禁都有些紧张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请大夫帮曲依号过脉,大夫说曲依怀的可能是个女孩,所以还请大伯和十一兄做好准备!”来到大唐后,李休才发现这个时代的重男轻女是多么的严重,比如大部分女孩连个名字都没有,如果一个女人连续生了几个女孩,其它女人都会躲着她走,担心她把身上的霉运传到自己身上,而生了儿子的女人却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甚至还有其它的女人向他请教生育的经验等等。
“女儿?”果然,虬髯客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道,“女儿也没关系,日后十一你努把力,多生几个带把的就行!”
听到父亲的话,张十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苦笑的神色,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刚才去通知曲依的月婵快步走来,然后向李休低声说了几句,结果这让李休也不由得一愣,随后看向张十一的目光也带上几分的同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