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娘子军大营之中,三位顶盔贯甲的将领盘膝而坐,不过这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一满脸大胡子的将领独自坐在一边,正气鼓鼓的盯着对面的两个将领,这两个将领一个是个胡人,另一个则是个瘦高个,看起来极为精明强干。
“老何、老丘,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命令全军待命?”只见那个大胡子将领一脸恼火的质疑道,他正是娘子军主要将领之一的向善志,对面的两人正是何潘仁与丘师利。
“老向,你先别生气,整个军营七千五百人,由咱们三人共管,命令全军待命的事也是由我和老何商量过的,至于没和你商量,主要是怕你吵嚷起走露了风声!”只见对面瘦高的丘师利开口解释道。
“什么意思,这个命令到底是下达的,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向善志听到丘师利的话却是拍案而起大声质问道,他的脾气最是火爆,而且最恨别人背着他搞小动作。
“你看,老向你这暴脾气真得改一改了,再怎么说也得听我们把话说完行不行?”这时只见何潘仁一脸无奈,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们也不会瞒你,今天凌晨秦王忽然派人来,其它的话也没说,只是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我们按兵不动,那么日后就少不了咱们的功劳,最少也是县公,甚至是国公,我们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县公?秦王还真是大方,只不过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准备起兵造反吗?”向善志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个笨蛋,听到何潘仁的话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冲。
“这我们就不敢乱说了,反正秦王的人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们按兵不动就行,其它的事也不用咱们去管,事后还有封赏,这样的好事老向你说咱们为什么不要?”何潘仁再次开口道,他和丘师利虽然与秦王走的很近,但也并没有真正成为李世民的心腹,也的确不知道李世民要做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候倒向秦王,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按兵不动?嘿嘿,你们还真敢说,如果是公主命令咱们前去平叛呢?”向善志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道,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李世民绝对是准备造反,而且他在说这些话时,右手已经悄悄的握住了自己的腰刀,只要何潘仁两人敢说背叛公主的话,他绝对会让他们两人血溅三尺!
“公主……”何潘仁和丘师利听到这里,脸上也都露出迟疑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丘师利这才开口道,“老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秦王这次发动的十分突然,事先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我猜他应该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局面,等到公主得到消息时,恐怕也只能无力回天,因此我们也不用担心公主……”
不过就在丘师利刚说到这里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紧接着有人飞奔而来高声禀报道:“启禀三位将军,公主驾到!”
“哗~”听到士卒的禀报,丘师利三人也全都震惊的站了起来,随后只见向善志哈哈大笑道,“看来老丘你这次是猜错了,现在公主已到,你们如何选择?”
说到最后时,向善志“呛啷”一声拔出腰刀,一双虎目也恶狠狠的盯着丘师利两人,如果他们真的见利忘义的话,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虽然一对二他也没信心,但不要忘了整个军营有七千多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娘子军中的老人,他们可全都对平阳公主忠心耿耿。
“老向,你不要老是认为我们要背叛公主好不好,虽然我们的确有私心,但那也是在与公主的命令不冲突的前提下,现在既然公主来了,我们自然一切听公主吩咐!”何潘仁这时率先表态道,说完与丘师利对视一眼,虽然两人都有些遗憾,但对平阳公主的忠心却从来没有变过。
“你们这样想最好,快随我一起去见公主!”向善志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何潘仁两人的脸色,确认他们没有什么异心后,这才开口催促道。
当下三人出了房间,立刻看到平阳公主策马前来,这让三人齐声行礼道:“末将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点齐大军,随我出征!”平阳公主面色冷峻的命令道。
“喏!”向善志三人再次齐声应道,这时军营的校场之上也响起一阵低沉的鼓声,鼓点带着股奇异的节奏,似乎让人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也正是随着这阵鼓声,各个营房之中的将士也都冲了出来,眨眼之间就要校场上排列整齐。
李休也随着平阳公主一同来到校场之上,这种鼓声他并不陌生,当初在庆州大战突厥之时,娘子军中就经常响起这种奇异的鼓声,后来他才听马爷说,这是娘子军特有的战鼓声,用来召集军中的将士作战,一般在战场上只要这种鼓声响起,所以娘子军的将士都会无条件向鼓声处集结,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向善志三人也立刻回归本队,随着平阳公主的一声令下,七千多人排成一条长蛇阵向长安城进发,李休默默的跟在平阳公主身边,只是看着她面若冰霜的样子,他也是即心疼又无奈,也不知道马爷能否来得及救下李建成兄弟?
与此同时,李建成与李元吉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商议着对策,虽然李建成问心无愧,但朝堂上泼脏水的事本来就防不胜防,哪怕是没有证据的事,有人也能变出证据来,特别是裴矩这次竟然诬陷他与宫中的妃嫔有染,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日后李建成再想洗干净身上的脏水就不容易了。
李建成兄弟两人走边谈,很快在他们前方就出现一道高大的城墙,而在城墙的正中位置,又有座高大的城门楼,这座城门正是太极宫的北门玄武门,城门的守将名叫常何,当年曾经随着李建成征讨过刘黑闼,算是李建成手中比较少见的心腹武将之一。
玄武门外静悄悄的,路边的荒草被肃杀的寒风吹过,在瘦弱的草茎无力的摇晃着,寒冷的天气也让大部分的动物都消失不见,只有几只麻雀在路边的草丛里不时蹦跶几下,寻找着冬天难得的食物,而当李建成的大军靠近之时,这些麻雀也吓的一轰而散。
当李建成他们的队伍靠近玄武门时,城门口已经有一员将领站在那里,看到他们立刻紧走几步上前迎接道:“末将常何拜见太子、齐王殿下!”
“常将军不必多礼,今天城门附近可有何异常吗?”李建成看到常何也在马上欠了欠身道,只见常何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长方脸,扫帚眉,眼睛有些细长,颌下留着短须,看起来极为的精明强干,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将才,否则也不会被李建成这么器重。
“启禀太子,城门附近一切如常,并无异常之处!”常何声音平静的回答道,只是说话之时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很好,常将军辛苦了!”李建成当下再次微笑着道,顺便又夸了常何一句,这才与李元吉提马进入城门,常何则十分恭敬的亲自送他们进到宫门之中,期间的确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进到玄武门后没多久,李元吉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甚至坐在马上东张西望,神情也越发的不安起来,最后连李建成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当下笑着问道:“四弟你怎么了?”
“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元吉这时却依然不安的打量着四周道,甚至这时还停下马来,脸上也露出一种警惕的神色。
“什么奇怪?”李建成顺着李元吉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过了玄武门就是宫中,周围也有些宫殿,平时也可以看到一些宫人或内侍,可是你看现在周围却是连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还格外的安静!”李元吉这时却是十分警惕的道,身为一个武将,他对环境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
“这个……”经过李元吉这么一提醒,李建成也立刻感觉有些不对劲,四周不但没有人,而且还格外的安静,城外至少还会有觅食的麻雀,可是宫中却连只鸟都见不到。
“大哥,情况不对,咱们还是快点退出宫中再做打算!”李元吉这时再次低声叫道,武将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恨不得现在就马上逃出去,这还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好!护卫住我与齐王,立刻退出宫中!”李建成这时也立刻吩咐道,这时他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甚至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大哥、四弟,既然来了,为何又要急着离开?”不过也就在李建成兄弟刚一转身想要离开,忽然只听背后响起一个阴沉而熟悉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