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廓杀人逃脱,整个长安城都戒严了,不过就像老仇说的那样,人可能已经逃出长安城了,所以再怎么查都没用,但也不能不查,结果倒是给城中的百姓带来很大的麻烦,进出城门也十分不方便,幸好李休现在可是大唐的驸马,因此最后很顺利的出了城门。
不过在路上时,李休脑子里也一直在想着王君廓的事,这个人的命运同样受到了他的影响,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王君廓好像是在被召回长安时,自己心虚逃跑,结果被乡间的野人所杀,可是现在他竟然被押送回长安,但却又逃脱了,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改变历史上的命运?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李休从沉思中醒来时,当下打开车窗向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马上就要到家了,再向前一点就是农部官衙,这让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吩咐车夫停下马车,自己跳下马车让他们先回去,然后迈步往农部官衙走去。
官衙前面的集市越发正规了,窝棚的数量不但多了,而且样式也整洁了一些,各种小商贩吆喝着自己的买卖招揽客人,李休穿过人群来到那个熟悉的胡饼摊子,卖胡饼的大叔看到他,立刻挑了一个金黄的胡饼切开,然后塞了二两切好的羊肉,李休笑呵呵的付钱,接过来胡饼边走边吃,虽然刚在武府吃过酒宴,不过在那种场合下,主要是聊天不是吃喝,事实上刚才在路上他就已经饿了。
李休拿着胡饼边吃边迈步进了农部官衙,里面的官吏看到他也纷纷点头打招呼,虽然衙门在应卯之后不允许随便吃东西,但所有人都对李休手中的胡饼选择性失明,毕竟李休在农部里本来就是个特殊存在,平时一连几天不见人也很正常。
进到衙门里后,李休本想去后院找杨兑,不过却没想到竟然遇到杨农,而且对方在看到他时,竟然很是高兴的拦住他道:“李祭酒你来的正好,我正巧有件事要找你!”
“哦?什么事情让杨尚书你这么高兴?”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呵呵,不要再叫我尚书了,前两天我已经主动将户部尚书的位子让了出来,所以现在我只是农部郎中,你还是叫我杨郎中吧!”杨农听到李休的话却是笑呵呵的纠正道,户部的事他早就不管了,刚巧李世民也想在户部安插人手,所以他索性就主动退了下来,也算是卖了李世民一个人情。
“尚书之位交出去也好,免得再受朝堂争斗的牵连,比如像裴相与工部的武尚书,现在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杨尚书你既然退下来了,也能安心的管理农部的事,再叫尚书的确有些不合适,以后我就叫你杨公吧!”李休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笑着开口道。
“哈哈~,随你吧,叫什么都无所谓!”杨农听到李休的尊称也是大笑道,随即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我叫住你并不是要说这件事,上次你嘱托给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我一起去拜访一下?”
“呃?已经找到了吗?”李休听到杨农的话也不由得惊讶的道,他今天才去找过武士彟,希望他帮自己找到懂得造船的工匠,却没想到杨农也这么巧的找到了,早知道如此的话,他今天还不如不去。
“是啊,前几天我就派人四处打听,最后终于打到一个人的住处,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架子也有些大,所以到时咱们还是最好亲自去拜访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说到最后时,杨农再次询问道。
“没问题,我随时都有空,只是不知道杨公你什么时候有空?”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兴奋的道,虽然已经拜托了武士彟,但先去见见杨农推荐的这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两个一起请来教七娘也没什么。
“那个人就住在长安城,刚巧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到时你来找我,咱们一起去长安!”杨农立刻开口道。
“好,就这么定了!”李休立刻答应,接着又与杨农聊了几句衙门里的事,这才告辞离开,明天只要把人请来,就不用担心七娘每天的碎碎念了。
当下李休迈步来到衙门的后院,这里其实就是农部的试验田,有温室有池塘,开辟出来的田地上生长着各种作物,杨兑已经成为农部里的第三号人物,但依然十分的努力,平时只要有空就会泡在这里,熟悉着各种作物的习性。
李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片红薯田旁边的杨兑,当下迈步走了过去,结果杨兑这时也看到了他,立刻笑着迎上来道:“李祭酒您怎么来了?”
“刚从长安城回来,路过这边就来看看,对了,上次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李休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您来的太巧了,我也正要找您说一下这件事!”只见杨兑这时也颇为兴奋的道,“上次您说占城那边有好稻种,于是我就以咱们农部的名义给南方的几个州府发了公文,希望他们可以去占城搞回来一些稻种,现在南方已经回复了,说是已经派人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那就好,这件事你多盯着,占城稻的产量虽然比不上玉米和红薯,但却十分适合南方种植,据说可以一年三熟,如果找到之后,可以在南方推广一下!”李休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道,玉米不适合在南方种植,红薯虽好,但营养结构单一,米面还是要吃的,所以他就想到了占城稻,这东西好像是在宋朝时才引进的,现在倒是可以提前几百年。
“李祭酒你放心吧,占城稻的事包在属下身上!”杨兑听到这里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与红薯、玉米不同,占城稻是李休私下里交给他的任务,如果做好了,近半的功劳都是他的,所以他也是动力十足。
听到杨兑的保证,李休也呵呵一笑,对于这个很有干劲的下属,他也十分的看好,不过杨农说他这个侄子不是正规途径出身,日后的仕途有限,这让李休也不禁为杨兑感到可惜。
聊完了占城稻的事,李休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当下准备要离开,不过也就在这时,只见杨兑却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很是激动的道:“李祭酒,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去看看!”
“哦?什么事?”李休听到这里也有些惊讶的道,主要是因为杨兑的表情太过激动,让人感觉有些不太正常似的?
“嘿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杨兑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这让李休也更加的好奇,当下点了点头道,“好吧,在哪呢?”
“不在衙门里,而在衙门外面,我现在带您去!”杨兑再次兴奋的开口道,说完转身就带着李休出了衙门。
当下李休跟着杨兑出了衙门,穿过集市又往南拐,走了将近一里多地,这才来到一片被围起来的空地,中间还建了座简陋的小棚子,这让李休也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离他家不是很远,站在这里甚至能看到他家的房子,但他却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建了个不知用途的小棚子,难道说这里是个厕所?
只见杨兑推开栅栏门走进去,然后这才向李休笑道:“李祭酒您可知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个……”李休虽然很想说这里可能是个厕所,毕竟实在太低了,但是看到杨兑认真的模样,实在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看到李休摇头,杨兑显得更加兴奋,当下拉着李休来到那个小棚子,结果只见这个棚子有些奇怪,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地面上却有一根细竹筒伸出来,筒口还包着一圈铁,上面还塞着一团破布,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李祭酒,您还记得当初您教我的东西吗?”杨兑这时显得更加兴奋的问道。
“教给你的什么?”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以前和杨兑相处时,他有时是刻意给杨兑讲一些后世的知识,有时则是满天胡侃,所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杨兑说的是哪些东西?
“就是这个!”杨兑说着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引燃了之后,这才伸手将竹筒上的破布拿下来,并且将火折子凑过去,结果只听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竹筒上竟然冒出一股黄中带红的火焰,这绝不是竹筒在燃烧,而是竹筒里冒出的气体在燃烧。
“这……这是天然……不对,是沼气!”李休看到这一幕熟悉的景象,当下也不由得十分激动的道,前世在家做饭时,见到过太多类似的景象,只是这个时代绝不可能有天然气,唯一可能的就是杨兑把沼气搞了出来,另外他这时也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和杨兑提过一些关于沼气的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搞出来了。
“没错,就是沼气,当初我从祭酒这里听说了沼气之后,心中也十分的感兴趣,于是就让人在这里建了座沼气池,这根管子就直通地下,下面的沼气池里扔了不少脏东西,没想到真的可以产生能够燃烧的沼气。”杨兑很是兴奋的道,这是他独立搞出来的一个实验,而且还成功了,这让他也十分的有成就感,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向李休展示。
“哈哈哈~,不错不错,杨兑你真是厉害,竟然只听我说了一点沼气的东西就把它搞了出来!”李休这时也不由得拍着杨兑的肩膀赞叹道,沼气也算是和农业息息相关,后世有不少农村人家都使用沼气做为燃料,家中也建有沼气池,所以李休就给杨兑讲了一些,没想到他竟然还真上心了。
听到李休的夸奖,杨兑也更加的高兴,当下拉着李休就要给他讲自己的沼气,不过李休看以竹筒上还在燃烧着,当下开口提醒道:“先把这个灭了吧,免得引来火灾……”
李休的话音未落,只见杨兑直接把手中的破布就给重新塞到竹筒上,结果把李休吓的一身冷汗,因为这种作法也太危险了,要知道下面就是一个沼气池,万一火焰把下面的沼气池给引爆了,恐怕他俩都得死无全尸。
不过万幸的是,杨兑把破布堵住竹筒后,火焰也立刻灭了,地下的沼气池也没什么异动,这让李休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杨兑这家伙还真是个傻大胆,也怪他当初没告诉沼气有多么的危险。
杨兑急着向李休炫耀自己的成绩,也根本没注意李休的异常,当下又跑到外面向李休介绍沼气池。看到他这么高兴的模样,李休也不好意思打断,心中盘算着等一会离开这里后,再告诉杨兑需要注意的安全措施也不迟。
“李祭酒您快看,这里就是沼气池的投料口!”只见杨兑跑到小棚子外的空地一角,伸手将一个石头盖子提了起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李休这时也走过来看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个洞口还挺深,旁边用青砖砌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口深井,只不过从洞口里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这也很正常,毕竟里面扔的全都是一些人尿粪或烂菜叶子之类的,味道肯定好不了。
李休捏着鼻子探头向洞口里仔细看了一下,随后就立刻退了几步,这才长吸了口新鲜空气,随口问道:“不错,这个沼气池的范围有多少,深度是多少?”
“范围不是很大,咱们站的位置到那个小棚子,不过七八步左右,至于深度吗……”说到深度时,杨兑一时间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于是自己探头往洞里看了看,结果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
本来李休也只是随口一问,杨兑答不上来也没什么,不过他可能是急于表现,非要搞清楚沼气池有多深?于是他做了一个把李休吓的魂飞魄散的动作,再次把怀中的火折子掏了出来引燃,看样子是想照一下洞口的深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