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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千金造势

    “陛下,方才严成锦交给奴婢一封疏奏。”

    到了金水桥,趁着弘治皇帝扶栏杆喘气的功夫,萧敬抽出袖口内的疏奏,捧在弘治皇帝身前。

    弘治皇帝不经意间翻开,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静,面色凝重:“房山知县,这是死罪!”

    萧敬吓得大气不敢出,忙是瞅了眼疏奏,看见“罔顾人命”这几字。

    “奴婢派人去查查,兴许、兴许真如严成锦所言。”

    弘治皇帝压制着怒意,低声:“朕昨日,才批阅了他的疏奏,这是欺君!若非看到严成锦的疏奏,朕……”

    天子脚下,竟会有鲸吞蚕食之事。

    萧敬身如筛糠般,躬身道:“想来刘大人也不知,才将疏奏递上来。”

    转身吩咐心腹太监,那太监慌忙往东厂跑去。

    房山,衙门,

    贡佐坐在堂上,下头的衙役昏昏欲睡,他看向一旁的县丞道:“今日为何没有来告状伸冤?”

    “大人,抓了太多南康村的百姓,没人敢来告状了。”

    “他们闹衙堂在先,不然本官怎会抓捕。”

    没人来告状也好,乐得清闲。

    贡佐站起身来,准备去后堂逗鸟,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抬头看见,大批的厂卫冲进来。

    厂卫乃陛下亲军,亲临此处……陛下要彻查他?

    贡佐微微张着嘴巴,挤出一丝笑容:“本官未曾犯事,怎会惊动锦衣卫?”

    萧敬笑了笑,并不多言。

    ……

    严府,

    严成锦望着酒缸,酒水慢慢变成了酒红色,葡萄沉淀在底下。

    大明早已有葡萄酒,唐朝时胡人传入中土。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传闻,说的就是葡萄酒。

    但古人酿的葡萄酒,成色与严成锦酿的,千差万别。

    先是酿酒用的酒水,酒曲还未好,他买了最清澈的酒。

    用的是好葡萄,加上白糖。

    其次,工艺也大有不同,封藏于黑暗稍微潮湿的酒窖中。

    “尝尝味道如何,用小的小勺子,离远一些,不许漏到酒缸里。”

    春晓期待地勺出一小口,送到嘴里,下一刻,双眼微微发亮:“少爷,好喝。”

    严成锦陷入沉思,古人早已品尝过葡萄酒,归于果酒一类。

    这玩意儿对他们而言,并不新鲜。

    想得山东秋露白那样的名声,要用非常手段,京城各大酒楼,供应秋露白的酒水。

    未必会买葡萄酒。

    “打一壶送到良乡官卖,就卖八百两银子。”

    春晓用酒壶呈出一壶,放进竹篓里,门子骑上马,就往良乡奔去。

    两个时辰后,良乡盛传有一壶酒,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拍出一千两银子。

    消息传到京城。

    张鹤龄听说后,瞪大眼睛问管家:“严成锦敢哄抬价钱?”

    “哥,咱们到陛下那儿告他!”

    张鹤龄一巴掌呼在张延龄脑袋上,乐了:“告个屁,咱们也卖!”

    良乡新出了一种酒,士绅们都好奇,什么酒能卖这个价钱。

    乔新元稍稍震惊,也不知这酒有何特别之处。

    专程赶去良乡,却听闻酒卖没了,要一月之后再来,一月后只卖一两银子一壶,限时抢购。

    良乡牙行里,满是下单的士绅。

    谢丕笑得合不拢嘴,酒坊的影子还没见着呢,订单就满天飞了。

    “这酒是什么酒?”

    “听闻是宫中特供,转门给陛下喝的。”

    “我也听闻,陛下喝下之后龙精虎猛,娘娘为咱们大明,再添一子。”

    普通百姓小声吹嘘着,不亦乐乎。

    乔新元望着商贾络绎不绝的牙行,早听闻良乡的牙行,日进金斗,他还不信。

    眼前这一幕,他还是不信。

    “酒还没出来,你们怎么就交了银子?”

    “良乡牙行的信用,信得过,等酒出来,想买也没了。”那士绅撇开他的手,朝人群挤进去。

    乔新元头一回感受到危机感。

    徽商和潮商虽然势力庞大,可是不在北直隶。

    而山西和良乡都在北直隶,相隔不出千里,真让良乡商会起来,晋商要完。

    “老爷,这、这些都是京城酒楼的掌柜。”张账房看向乔新元:“买了良乡的酒,在咱们的秋露白就卖不出去了。”

    良乡没有酒窖和酒坊。

    莫非张贤要房山那块地,就是想建酒坊和酒窖?乔新元明白过来,道:“决不能让张贤得南康村。”

    乔新元挤进人群里,举起一袋银子:“要三百壶。”

    酒坊都没有,到时候看他怎么卖。

    ……

    紫禁城,

    弘治皇帝在华盖殿反复看严成锦的疏奏,问一旁的太监:“萧敬回来了吗?”

    “回禀陛下,还没……”心知陛下焦急,小太监忙道:“奴婢去午门看看。”

    他跑出去片刻,只见萧敬大步走进来。

    “陛下,查清楚了,百姓确有大闹衙堂,打伤衙役,欲要纵火。

    可是……这也是被逼迫之举。

    贡佐将他们的田地,视为无主之地,租给士绅,才引发了民怨。”

    萧敬小心翼翼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奴婢在牢里,发现了严成锦的长随。”

    严成锦可真狠呐,为了写弹章,把长随都丢到牢里了。

    弘治皇帝看向萧敬:“严成锦呢?”

    “似乎在倒腾葡萄酒,在良乡的官卖是,卖出两千两银子。”

    嘶!

    一壶酒能卖两千两?

    弘治皇帝双目露出精光,道:“是托吧?”

    “陛下圣明!”

    严成锦跟弘治皇帝和萧敬解释过,何谓托。

    所以,弘治皇帝和萧敬一听就明白了。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朕倒想看看,什么酒他敢卖这般贵!”

    严成锦去华盖殿的路上,遇到了焦芳,似乎同样去华盖殿。

    焦芳看见严成锦,横眉冷对:“你弹劾本官了?”

    “大人多虑,下官弹劾六部的话,通常会和都御史大人禀报一声。”

    严成锦说的是实话,多一手准备,即便报复,也有都御史扛着。

    以前写弹章,戴姗都是知道的。

    焦芳满脸不信,陛下极少会召见他,吏部近日无事,不是被人弹劾了又是什么?

    两人大步走进华盖殿。

    弘治皇帝背负着手,凝神看着焦芳:“两位卿家来了。”

    严成锦微微躬身,心中猛然一动。

    他在弹章里,并未提及焦芳,难道陛下连焦芳也查到了?

    弘治皇帝假装无事,放下疏奏,看向严成锦:“朕听闻,你在良乡卖酒,什么酒能卖两千两,朕倒是想听听。”

    买皮……

    严成锦道:“这是谣传,臣明明只卖了一千两。”

    弘治皇帝气急败坏,瞪着眼道:“连朕都没喝过一千两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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