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那会是了不得的事情呢?
打个比方,朝廷发往州府的公榜檄文,以往都需要有人唱榜。百姓之中识字的人太少了,就算你贴出去,绝大多数百姓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增税,还是减税,是缉盗,还是施恩
无形之中,既增加了官府的工作量,又因为传播上的局限,影响了实施的效果。
要是标注了拼音呢?那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得懂。
“还可以用在蒙学书籍之上。”
几位大儒已经开始考虑拼音的应用了。
“若是在《广韵》、《韵略》、《千字文》、《孝经》之上用拼音标注,那蒙童只要会此拼音,即使没有先生授业,也可自学识字,简直方便至极!”
“嘿嘿。”听师父这么一说,唐奕忍不住乐了。
随手拿起桌上的《蒙学》课本,“我已经用上了。”
“用上了?”
杜衍接过翻开,发现第一课就是拼音,随便往后一翻,果然!
无论是题目,还是正文,都已用拼音标注。可以说,只要学会了第一课拼音注音法,后面的课文不需要教,蒙童自己就可以在家阅读。
“不错,不错!”杜衍连说两个“不错”,就把课本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也看看。
范仲淹也知刚刚错怪了唐奕,正要说几句赞扬之辞,不想,尹洙拿着唐奕那本《蒙学》突然惊声道:
“这第一篇作文是你所写?”
“是”
好吧,抄着抄着,唐奕脸皮也就厚了。
尹洙没说话,又往后仔细翻看,待大概看完,才把课本递给范仲淹。
“拼音注音法加之此文,大郎可为蒙学之宗师矣!”
众人不禁疑惑,什么作文得尹师鲁如此之高的评价,可与拼音注音法同日而语?于是都凑到范仲淹身边一同观瞧。
范仲淹翻开的那一页赫然写着:
《三字经》。
“三、百、千”是中国传统三大启蒙教材。
《百家姓》,因其象征着中华姓氏的传承和对文字的认知,而被流传;
《千字文》,因其不重复的千余汉字,也是蒙学识字所用。
《三字经》,则是用极其精简、浅显的文字,记录了包括中国传统文化的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
而其核心思想又包括了“仁、义、诚、敬、孝“,背诵的同时,既了解常识,学习了传统国学及历史故事,又懂得了的做人做事道理。
可以说,《三字经》是古代启蒙教育最重要、最全面的教材,地位尤在《千字文》、《百家姓》之上。
唐奕为了民学,都把拼音搬出来了,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篇蒙学巨作呢?
只不过,唐奕也不是完全照抄,其中关于历史典故的段落,他只节选到宋之前的句子,像什么
“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
“辽与金,皆称帝。元灭金,绝宋世。”
这种要掉脑袋的句子,是肯定不能要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
“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
“”
“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
范仲淹念念有声,一气读完,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字一句,四句一段!
全文不过千余字,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涉,简直是绝妙!
不但有生活中的名物常识,数字、三才、三光、三纲、四时、四方、五行、五常、六谷、六畜、七情、八音、九族、十义,方方面面,一应俱全,又罗列出四书、六经、三易、四诗、三传、五子,基本包括了儒家的典籍和先秦诸子的著作。
而史典方面,从三皇治世讲到五代乱国,历朝的经典人物典故也一一收录。
可以说,一个蒙童如果能把此文学通,就基本完成了对天地万物的认知。
尹洙说得一点没错,凭着拼音注音法,还有这篇《三字经》,唐奕便可为蒙学宗师矣!
老头儿想到这儿
一背手,
转身就走
唐奕看着老师急行而去的背影,心说,你就不夸我两句?再说,你走就走,把课本还我啊!
他倒不是心痛一本课本,而是那上面有为给孩子们上课做的批注。
唐奕当然不知道,他那本《蒙学》第二天就摆上了赵祯的案头。
范仲淹就这么潇洒地走了,另外几位师父却没走。
刚刚唐奕讲了一个时辰,虽然大致上已经明白了拼音的用法,可是,他们还想详细地听听唐奕是怎么传授给孩子们的。而且,这个用墨板白字来教学的方式很新颖,老师父们也想进一步的了解。
于是,从那之后,每天上午,唐奕在观澜上院听老师父们讲学,下午则换到民学,老师父听他讲课。
几天听下来,还真让这些名儒听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除了墨板的好处,还有拼音的应用,最主要的就是,唐奕对课时的分配。
以往,尹洙等人给儒生授课,像尹洙、孙复身体情况好的,都是一讲半天;杜衍、柳永因为年岁大了,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也是最少一个时辰。
但是,唐奕给童子授课却不然,每课半个时辰,以沙漏记时,从不增减。到点儿下课,让童子歇息半刻,再继续授业。
而且,上节课与下节课从不重复,上节讲了《蒙学》,下节就讲《数术》,两门学问穿插进行。
开始,老师父们还觉得唐奕这样施教有些欠妥,在他们看来,半个时辰根本不够讲嘛?
可是,自己亲身听了几课之后,大家的想法就都变了。
他们发现,唐奕这种短时间、穿插课目的授业方法,不但童子们学得不累,老师讲得也不累。
而且,小童们好像学的也比正常授课快很多,再加上墨板白字的明了直接,往往唐奕一节课所传授的东西,就赶上一般的先生摇头晃脑地教上半天了。
最后,老师父们找唐奕商
量,是不是能在观澜上院也试行一下这种授业方式,看看这种短时授课的方式在儒生们中间有没有效果。
唐奕当然说好啊,他对那种一个师父一讲就讲半天,听得头晕脑胀的传道方式早就厌恶至极了!
于是,唐奕和几位师父一商量,给观澜上院订起了
“课程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