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昌朝就不明白了,这茅厕放在卧室里,还能睡人吗?熏也熏死了。
结果一看。
呵呵,还真没味儿。
如厕的坐桶上面连着一个水箱,箱边还垂着一根细绳,解手之后一拉细绳,自动就有水冲下,把污秽之物冲的个干干净净。
贾昌朝心说,还是你们涯州人会玩啊!
这时,范纯礼介绍完这个冲水马桶怎么用,也就算完成了一项大任务。不然,贾相爷半夜起来清理五脏庙,结果不会“拉绳”,那还不真就熏死在屋里了?
接下来,便带着贾思文他们去看他们住的房间了。
老贾没走,饶有兴致地继续研究起这个马桶来。
到底是怎么冲下来的呢?
弄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不经意的一抬头。
咦?墙上又有一物勾起了贾相爷的好奇心。
也是一根铁管,活门不是在一头儿,而是在中间伸手就能摸得着的地方。管子一直向上,攀到一人多高才伸出来,堵头是一个怪莫怪样儿的铜玩意儿,有点像......莲蓬。
这又是干嘛的?
刚才范家那小子好像是说了,只不过贾相爷没在“茅房”里,没听见。
不过没关系,贾相爷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可以自己研究嘛。
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个大概,关键是在这个活门。
贾相爷一下就找到了重点。
这个活门和外面那个水龙头不一样,应该是左右都可以活动的。
贾相爷厉害吧?不用动手,只看了几眼就知道怎么用了。
废话,活门上都写着呢!
用钢戳左右打着箭头儿,两边儿还写着字:一面是“冷”,一面儿是“热”。
......
总之,不管怎么说吧,贾相爷站在莲蓬头下面,已经弄懂了这东西怎么用了。
至于是干什么用的,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贾相爷缓缓把手伸向了活门儿,往“热”的方向......一拧到底。
嗷~~!!
听到这一声凄厉惨叫,大伙儿还以为隔壁杀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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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吧,也不至于烫成这样儿,主要是刚刚贱纯礼给贾思文等人演示的时候,放了半天了,水都放热了。
等大伙儿赶过来的时候,只见贾相爷湿了一半儿从里间儿冲出来。
髻也歪了,衣服也透了,满头满脸都是水,腾腾的冒着白气。
噗....
贱纯礼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相公,您要洗澡....也得把衣裳先宽了不是?”
老贾又羞又怒,“那是什么东西?烫煞老夫!”
“此为淋浴,洗澡所用啊。”
“何来热水?有专人在旁烧水不成?”
“呃....”范纯礼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那是唐奕弄出来的淋浴,而且是冷热水可以自调的稀罕东西。
至于为什么有热水......道理很简单,可是老贾不一定懂啊!
就是在房上做一个扁平的薄皮铜水箱,再把它涂成黑色即可。白天阳光一晒,水自然就热了,利用的是日光之能。
而且,你别小看这个黑水箱。范纯礼自己试过,要是赶在正午阳光最足的时候,晒热的水能把肉皮烫的起泡。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看着贾昌朝那个狼狈样儿,范纯礼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那相公继续洗澡,晚辈这就告退了!”
“嗯。”老贾几乎是捏着鼻子答应。“去吧!”
范纯礼点了点头,又与贾思文、贾母拱手示意,最后看到那个熊孩子贾秀秀,恶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
贾秀秀也不示弱,扬起小下巴瞪了回去,谁怕谁啊?
“对了。”老贾又叫住范纯礼。
“唐子浩与吴春卿不住在这边?”
刚刚在码头,他看唐奕他们没和他们一路,想来是住在城的另一边,遂有此一问。
“子浩与吴老爷子,还有曹国舅,我们都住在城外。”
“城外?”
望着范纯礼离去的背影,老贾心道,涯州城建的这么好,他们为何舍好求次,跑到城外去了?
......
————————
从贾昌朝那里出来,范纯礼越想越有意思。
贾子明刚刚那个衰样儿,太特么好笑了。
一边儿笑,一边加快脚步,急匆匆的朝唐奕那里赶。
到了唐奕的住处,吴育、曹佾等人都在。
一看范纯礼已经笑的上气不不接下气,都疑声发问。
于是,这贱货一点没帮老贾瞒着,连贾昌朝的鼻头儿上挂着几粒水滴都描绘的详尽无遗。
听罢,众人也是无奈摇头,没想到堂堂贾相爷也有土鳖的时候。
“对了!”
范纯礼强压着笑意,“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就把老贾弄到涯州来了?”
唐奕斜了他一眼,“正说这个事儿呢,被你打断了。“
“快说,快说!”
范纯礼来了兴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说说,你是怎么把贾昌朝这个大反派娶进门儿的?”
唐奕懒得和他贫嘴,毕竟一屋子人都等着听呢。
于是把京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贾辜氏上门相求,范师父大度出马,劝下老贾的经过。
待他说完,众人无不惊奇,涯州天高皇帝远,本以为唐奕就是回去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哪里会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曲折离奇之事。
吴育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贾昌朝是被范公激来的,并非倒戈为你所用?”
唐奕摇头,“他只要来了,为不为我所用已经不重要了,况且....”
“贾昌朝这十年在朝,犹若透明,毫无建树。可以说,他已经闲了十年,胸中才华半点不得施展。如今要是给他一个机会,他不见得就会放过。”
在唐奕看来,到了贾昌朝那个层次,证明自己,施展才华,比什么都重要。
......
“谢了!”辜凯突兀出声儿。“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在辜胖子的角度,是他的姑母去找唐奕,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而唐奕能答应,看的也是他辜胖子的面子。
“说什么呢?”唐奕不屑的横了辜凯一眼。“咱们之间说这个不多余吗?”
“嘿。”辜凯挠着后脑勺儿。“这话听着提气。”
“再说了....”
他这刚‘提气’,唐奕那就话锋一转。
“就算没你,这买卖咱们做的也不亏啊。”
“日!”辜胖子差点骂娘。
“什么意思?又打什么歪主意?”
“以后再聊,以后再聊!”
勾的辜凯心痒痒,唐奕却说什么也不往下说了。
......
话头转向别处,“老贾就先让他住着吧!”
“不用另眼看待,更不用防着他。在城里,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看什么就给他看什么。”
“嗯。”
吴育闷声应承,他大概有点明白唐奕的用心了。
“那就如此吩咐下去吧。”
抬眼看着唐奕,“你也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这几天专心筹备大婚。”
说到这儿,吴老头还有几分埋怨:“再不完婚,你就抱着孩子拜堂吧!”
“行!”唐奕满口答应。“我这就进去问问那三个小东西什么时候出来,看能不能赶上拜堂。”
“没个正经!”吴老头瞪了唐奕一眼,缓缓支起身子。“赶路辛苦,歇着吧!”
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老头儿哪里还听不出来唐奕话里有话,这是着急和媳妇腻歪,向他这个老头子下逐客令喽。
吴育都走了,别人也就没了呆下去了理由,一个个起身而去,把空间都留给唐奕。
......
待大伙儿都走光了。唐奕才心情大好的起身直奔里屋。
这就对了嘛,老子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个多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和你们一帮大男人有什么可腻歪的?
推门进屋,君欣卓见是唐奕,怕他吵嚷,立马竖起食指放到嘴边。
唐奕步子一缓,这才看到,他那个大胖儿子正在福康怀中睡觉。
轻着步子凑上前去,在小脸儿上轻轻抚摸,“怎么样?我不在,他没灾没病的吧?”
萧巧哥瞪了唐奕一眼,轻声埋怨:“乌鸦嘴!人家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嘿嘿。”唐奕嘿嘿傻笑。“那就好,那就好。”
环视三女,“你们呢?可是听孙先生的话?”
“又不是小孩,什么听话不听话的?”
福康慢慢摇着怀中的小宝宝,抬头看唐奕一脸溺爱与幸福,忍不住轻声发问:
“她呢?怎么没接过来?”
唐奕略一抬眼,目光又放回孩子身上,脸上的笑意却是慢慢消散......
“不肯来。”
“真倔!”福康略有埋怨。“再不济也要为小唐俊想一想。”
唐奕没接话,这其中的曲折,也许只有他自己和冷香奴两人能懂吧!
“以后叫唐吟了......她给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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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唐奕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睡下的。
他睡觉不老实,三人又有身孕需要安静。至少在孩子降生之前,他是别想进媳妇的门了。
书房的隔窗是他特别设计的,就是整整一面墙。
全部打开,外面的星空海岸、草木椰林,尽收眼底。
躺在榻上,看着外面的如画美景,唐奕说不出的宁静安详。
虽然到涯州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妻儿尽在此地,回到涯州,对他来说那就是一种到家的感觉。
......
可惜,唐奕不知道,这种宁静安详,也仅仅只维持了一夜而已。
明天一早。
不论是大宋,还是唐奕,亦或是唐子浩的神机妙算、珠玉在胸的那些筹谋与蓝图......
都将被打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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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给!
不给?
那我也没招儿了。
被掏空,好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