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一月的中旬,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雪,陆子非的脸上全是苦笑,自从第一幅麻将出世,整个家里走到那都能听见杠、碰、胡、自摸这些字眼,李霖曹锋他们一桌,几个丫鬟一桌,账房和毕大哥一桌,先找个人说话都没有人。
最闲的人变成了他,南星一天没事就练师傅教给他的武功,听说是什么横练功,老徐彻底掉进了钱眼,没日没夜的做麻将,说了他几次,他还不高兴,说是东家阻止他赚钱,庄子外面倒是热火朝天,送碳的人发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后,全家出动,好的人家一天可以挣一贯钱,聪明的人套着牛车,没牛的人家推着独轮车,陆家庄成了洛阳冬天的一道风景线。
账房过来说:“东家,这还继续收吗?附近的村民都快把那座山搬到咱家来了。”
陆子非说:“收啊!怎么不收,以后大家都发现这里面的诀窍了,我们就没有那么轻易的收到了,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多收点没坏处。”
账房先生说:“那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你看这些摆摊的都摆到家门口了,来个人还以为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呢?影响不好吧。”
陆子非笑了,他说:“这很好,有人来就证明就商机,有商机就有钱赚,这就是流通。”
正说着虎子回来了,看到他马车上的东西,陆子非急忙问道:“弄出来了没有,一个简单的烟囱他们都不会吗?他们是不是按照我的方法弄的。”
虎子说:“你还真别说,前面不管他们怎么小心,打出来的铁皮都有针眼大小的孔洞,照着你的办法擀面一样擀出来的铁皮果然没有丝毫的缝隙,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子非。”
陆子非神秘的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谁让你不多看书,书里什么都有。”
虎子说:“那为啥咱们县上书生考了一辈子秀才都没考上,他读的书不够多吗?”
陆子非真是无言以对,旁边的账房都笑出声了,嘴里说了一句“杠精”就朝家里走去。
给自己房子装了一个,欣赏一下确实不错,出发去师傅家里,这么冷的天气不知道以前师傅是怎么渡过的,师傅最近迷恋麻将,连自己的功课问都不问,几个人里就他的赌瘾最大。
“师娘,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弄那做什么,不是都给你说了,有什么活你留着我们来做么?”抢过师娘手里的柴火和虎子一起帮忙给整理好。
进了屋子浣娘帮陆子非把衣服上的杂物清理了说道:“天冷了,把衣服穿厚点,没事不在家温习功课,在这到处乱跑啥呢?”
陆子非嬉皮笑脸的说:“我这不是得了一个宝贝么?来让师娘也感受下它好不好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安装起来就轻车熟路,检查了一遍安全,没啥问题,让虎子拿点碳进来,点燃后屋子里没有一点烟味,满意的点了点头。
浣娘说:“这不是石炭么?我看好多人在后山捡呢,原来是这么用,你师傅说这东西用了不好,不会有事吧?”
陆子非说:“晚上您和师傅休息的时候,把窗子开个缝隙,不会有事的,我在我房子里也装了,师娘难道还不放心我吗,弟子可是个天才,那些捡碳的人就是给我捡的。”
浣娘假装生气的说:“我有什么不相信你的,我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我和你师傅又没有什么可让你贪图的,你娘不在,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
陆子非像个孩子一样挽住浣娘的手臂说:“师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弟子是个贪图享乐的人,这点您放一万个心,反倒是您这边,体力活您就让我们来干,没事去我那边散散心。”
浣娘说:“我这你不操心,你师傅这几天是怎么了,上了年纪经常熬夜身体扛不住,你帮我劝劝他,整天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像话吗?”
陆子非笑着说:“师娘放心好了,麻将那东西开始比较稀奇,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再过几天,那股新鲜感过去了,就没啥意思了,您清楚师傅的为人,他的心没在那方面。”
“哥,家里来了好多人,说是找你的,你快回去吧!”南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
陆子非不知道是陕西的人来了,还是京城来人了,这两边的来人都很重要,陆子非还没说话,浣娘就说道:“正事要紧,你去忙你的,有什么事我会给南星说,让他去找你。”
马车留给南星,陆子非和虎子又急忙的赶回庄子,到了门口就看到二十个人在门口站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人左顾右盼,送碳的人都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连在房子里打麻将的人都惊动了,李霖知道这些人的来路,邵雍皱了皱眉眉头,这些人身上的军人味道这么浓郁,这个弟子身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陆子非走到他们前面喊了一声“解散”,他们才结束了整齐的军姿姿势,带头的人说:“公子,陕西那边除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我们来的迟了,这是王大哥交给你的信。”
陆子非说:“白大哥先带兄弟们进去休息,休整几天我还有事要对白大哥说。”
进门也是井然有序,前院大部分的房间还空着,陆子非让虎子去安排厨娘给他们做饭,自己来到书房看王超写给自己的信,读完信,陆子非心里想,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还是按自己预想的方向走了,这样就很好,好事多磨。
虎子推开门进来说:“子非,找事的来了,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陆子非说:“是那方的人,看来我们运气真的很好。”现在他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自从到了洛阳手里的人就没有够用过,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还没出场,试手的人就到了。
门口的阵势还真不小,最前面两个年轻人鲜衣怒马,脸上嘴角含笑,手中握着一支名贵的马鞭,后面有大概十个人,骑着马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陆子非出来大家让出一条道。
前面那个青年看到主人出来说道:“有人举报说你们家收留了我家的人?”
陆子非说:“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抬着头说话,大家都是一米多,你骑在马上是想显得你比我高吗?你家里没人给你教过到别人家先自报家门。”
对面的青年有点没想到陆子非的态度这么强硬,他笑了一下说:“何必要装着明白揣糊涂,我们石家的人你也敢抢,真是胆子不小,把人交出来,做出补偿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然我想其他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院子里的李师师和丫鬟小雅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这几天用打麻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今天是决定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天,他想出去,又怕给陆子非惹麻烦,这样对她来说是最煎熬的。
陆子非看着对面的青年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要不你先给我说说。”
对面的青年嘲笑的说道:“这年头不怕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石家虽说退出了衙门,可不是随便出来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欺负的,真的以为我们石家没落了吗?”
曹锋分开人群走到前面看着对面的人说:“石老三,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别人不清楚你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是不是有段时间不揍你,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被称为石老三的青年呵呵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曹锋子啊!怎么?在开封城混不下去了,来洛阳城里装大蒜,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滚出了开封,感觉怎么样,你是很能打,你能打得过我身后这些人吗?要不要试试。”
曹锋往前踏了几步,石老三吓得骑在马上倒退了好几步,身边的青年说:“石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看清楚了,他只有一个人,你害怕什么,我还在你边上呢?”
李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秀才的人来了,他心里没有多少担心,他就是想看看有多少牛头马面跳出来,石湘只是个小角色,余杭郡王赵宗咏是条大鱼,余杭郡王和庆陵郡王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来了一个另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
陆子非怕曹锋吃亏,给虎子点了一下头,十秒钟之后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停下来看着即将出门的到底是什么,人虽少,气势很足,站在石湘对面就像一堵墙,压的那几个人喘不过气,这种事就看谁先压过谁,气势上赢了再谈判么?
曹锋说:“石湘,我们平时闹归闹,今天的事情你给你家大人说了没,还是说你站在这里代表卫国公府的态度,你清楚这里面的含义,到时候收不了场,你怎么办?”
石湘觉着今天的事情应该能很轻松的解决,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丝毫的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