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有些颠簸,胡瑗想说话马车倾斜了一下,吓得他赶紧抓住了车厢壁,陆子非笑着说道:“胡老,您不是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还被一个小泥坑给吓到了,儒家养气上讲求的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您没做到啊!”
胡瑗说道:“你个混球给我滚远点,尊老你是一点都没学会,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不代表我不怕死,我也是正常人,人性的弱点别人有的我也有,别人没有的我还有。”
陆子非惊叹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类型的代表,祖国未来娇嫩的花朵都被你带坏了。”
胡瑗骂道:“救你那样还花朵呢?花朵下的牛粪都比你强,牛粪至少还能煅炕。”
“本来还想着您年纪大了,让家里的人把这条路修修,您回去的时候就可以不用这么受罪,现在您让我伤心了,路也不修了,回程让您再体验一次。”
胡瑗惊喜的说道:“是不是修洛阳到你家庄子上的那种路,你要真的修好了,老夫保证让你中状元,还是那种杠杠的,我给你说,别看你为皇上赚了几个臭钱,我要是让皇上别点你做状元,你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
陆子非惊呼道:“您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没您这样做人先生的,生意不成仁义在,您说是不是,胡老,洛阳到长安这条路修起来不容易。”
胡瑗说道:“你是哪方面有困难,我这张老脸还有点用,看能不能给你帮上忙。”
陆子非说道:“我是来跟您温习功课,求学,求经验,考状元,路一时半会说不清,这个路修好是要收费的,我不知道您懂我的意思么?”
胡瑗的手在陆子非的额头摸了一下说道:“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呢?”
“您没听错,我也没发烧,就是要收费,你要走我的路,我收你的钱,天经地义,你情我愿,没毛病吧!”
胡瑗说道:“可你这路收费了谁走啊!有你收的那钱还不如多买点干粮在路上吃。”
陆子非抱着头说道:“我说咱不说它,您非要刨根问底,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就挑几个简单一点的说说,您听听就好了,当前主要任务是学习。”
胡瑗不耐烦的说道:“别废话,快点说,我人是老了,脑子还没老呢?”
陆子非心中腹诽,都是些为老不尊的,欺负未成年人,资历摆在那,自己就像个面团,还不是任由别人揉捏形状,等那一天自己也混到那个地步就好了。
“水泥路修建的代价是现阶段普通修建的二十倍,普通陆修一米一贯钱那水泥路就得二十贯钱,您算算,洛阳到长安几百里路修下来得多少钱?”
胡瑗说道:“要是朝廷主持修建呢?发动劳役在成本上就会降低很多。”
陆子非说道:“朝廷要修建我举双手赞成,水泥是我的啊!我也乐的清闲,光卖水泥我都赚够了,路费就留着皇上去收,您老给皇上建议建议?”
“不行,你葫芦里卖的药我还没搞明白,等搞明白了再建议不迟,继续往下说,不要停。”
陆子非说道:“我真的希望皇上去修这个路,这后面需要很多的配套设施,要有人看管,维护,保养,一系列的麻烦,买水泥我什么心都不用操。”
胡瑗说道:“你能想出这个办法,那一定能赚钱,这我相信,我就是还没想到你赚钱的地方在那,路费赚头应该不大,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啥了。”
陆子非说道:“我昨天睡醒在马车上算了一笔简单的帐,洛阳到长安一人按一百文收取,十年时间就能回本,人数多的话七年左右就可以,剩下的都是你赚的。”
胡瑗摇头说道:“不对,你不是那种人,从你的发家经历看,都是先把环境营造好,再造势,最后一步才是收获的时候,这种长久的慢收益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真心话,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必后世人差,他们不懂的东西都是先慢慢的观察,从中发现规律,陆子非在商业上的手段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后,在他们眼里也就那样。
“路费当然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水泥路修起来后谁走的最多,您想过吗?”
胡瑗不假思索的说道:“东西南北的客商和官府的人。”
陆子非说道:“一语中的,商人带着大量的货物,在土路上存在很多不可预估的意外,他们交了一百文钱,在路上损耗的时间却大大减少了,我们这一路上多是露宿在野外,若是我在路边修建服务器,给他们提供住宿,吃饭,免费看守货物,您说他们会愿意在我这住宿吗?”
“厉害,一下切中要害,国不太平行商最怕遇到拦路打劫的盗贼,出去一趟人财两失,你这虽然要钱,但是安全,长时间下去,可以想象,你在其余方面赚的钱怎么都超过了路费的收入。
官府的人更不用说了,他们讲究住的舒服,荒郊野外那有客栈舒坦,你这小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乍一听不可思议,深思后又发现合情合理,没有不对的地方。”
陆子非说道:“这里面赚钱的地方还有,现在方案还不成熟,一套完整的方案让您看了一目了然,这也是一条新的产业链,运作的好,能养活几百万的人口。”
胡瑗说道:“你可以和皇上合作,以前不是合作的挺好么?你有水泥,朝廷有人,双赢。”
陆子非哑然失笑道:“这路真要修起来,把我和皇上累死也修不了多少,集众人之力,让更多的人假如进来才有可能实现,拿着钱往无底洞里扔,您想想看得多少钱。”
胡瑗问道:“地方自己修自己州县的行的通吗?这样朝廷的压力也会减小。”
陆子非说道:“现在不合适,变法开始了,节外生枝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变法结束了再从长计议,我先让家里人把洛阳到长安的这截路修好,做一个示范。”
“刹那间觉着你长大了,你这大人和小孩之间的属性切换这么熟练,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都调侃啊!陆子非说道:“关于水泥路我们爷两讨论的是经济上的意义,政治上的作用要远远大于这个,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胡瑗说道:“一条路都让你说出花来了,还政治上的作用,你懂什么叫政治吗?”
陆子非过滤掉胡瑗的嘲讽说道:“我不懂什么叫政治,但是我知道长安一旦发生战争,洛阳的兵力可以节省以前一多半的时间到达,这个算不算有作用?”
胡瑗是个教书匠没错,教书匠不代表他没见识,不懂理论,兵贵神速这个成语的意思他不需要别人给他解释,让想到如果在大宋境内全部修满这种水泥路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大宋那八十万禁军在外人眼里就不是摆设了吧!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范希文的变法和你的做法比起来就是小孩过家家,你这是真正的变法,还是悄无声息的,别人感觉到的时候你已经成功了。”
陆子非笑道:“你觉着我现在有那个实力吗?我对身边的人聊过这个,大病不能用猛药。”
胡瑗说道:“他们谁不懂这个道理,范希文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觉着皇上认为他只是个单纯的干臣?他们站的什么高度,内忧外患之下,不用一点猛药给大宋子民些许希望,王伦就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张伦,李伦,赵伦。”
陆子非缓缓的说道:“猛药也分轻与重,范相一上来就从人事上入手,这击中的不至是守旧派和安于现状那些人的心脏,他们自己人也逃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外乎两种,背腹受敌和内部让人找到可乘之机,封建王朝的弊病他们想的太简单,太理想了。”
胡瑗问道:“皇上下旨人你去京城参与此事你为何不去?”
“您老就没发现皇上的态度并不坚决吗?我去了也是无用,今年不是改革变法的最好年代,时机未到,皇上和范相都心急了。”
“你觉着最好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陆子非说道:“七成的老百姓能解决温饱,那时候皇上在群众心里的地位最高,不怕世家,地主拿粮食来卡皇上的脖子,我们手里握着军队,我变法你不同意,你问过我手里的刀锋利不锋利,既然快散架了,不如推到重建。”
胡瑗说道:“让我喝口茶压压惊,你这想法太疯狂了,搞不好就是改朝换代,我还是把你看紧一点的好,我们讨论水泥路吧!别讨论变法的事情了。”
陆子非换上平时的语气的说道:“您看就是随便发表一点意见,看您紧张成啥样了,等我当上宰相了,您在紧盯着着我还差不多。”
胡瑗头摇的跟吃了摇头丸一样说道:“你是个危险人物,必须看紧了,你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范希文大不了失败,你这有可能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