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科举考试虽然有运气成分在内,但是自己的真实实力还是最重要的,陆子非离开后,考场外传来阵阵的哭泣声。
科举在某种层意上来说比高考更加残酷,高考你还有二本,三本,专科作为选项,科举没有,只有考中和考不中两种结果。
陆子非回到家发现家里很冷清,父亲最近在交接衙门的事物,忙的不可开交,母亲带着一帮小的去长安城还没回来,家里就剩自己了,他吩咐半夏去厨房弄几个小菜,自己和折克行放松一下,释放出心里那股沉闷已久的气息。
时间过的很快,七月底的早晨秋高气爽,加上秋闱在即,京城里随处见身着儒袍的学子,他们高谈阔论,表达着自己对这个国家的畅想和未来美好的愿望。
苏舜钦是苏州以前有名的才子,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加上他的老丈人又是朝廷的宰相,攀炎附势的越发的多了,他自己也有点飘飘然了。
今日是大朝会,京城能数上名的人都要去参加,他自己反而有点不舒服,不知道这股心悸来自那里,在小妾的服侍下,他穿好了官府,朝着自己心中的圣地皇宫进发。
早朝开始后赵祯就像一个石像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由范仲淹带头说这段时间以来朝廷发生的大事,乡试是他提起的第一件事,但也是略微提过,然后他说道了各地人事上的变动,范仲淹说完后上官温问道:“还有那位大臣有话说吗?”
在对视过眼神后,王拱辰站出来说道:“臣有话要说,臣要举报进奏院苏舜钦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花费朝廷公款在酒楼里大话大喝。”
在站的人心头都是一颤,这种事拿到场面上来说是不是打击面有点广,请人吃饭喝酒这是大家默认的啊!你王拱辰拿这件事出来说事是不是有点过了。
赵祯说道:“苏舜钦,王拱辰说的可确有其事?”
苏舜钦出来说道:“回皇上,进奏院没有一文钱,臣想和同僚们一起聚会商议进奏院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臣看到那些废弃的奏折扔了可惜,就给卖了。”
赵祯声调高了一些说道:“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这回事,不是问你钱从那来的,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现在这样给你说听明白了吗?”
苏舜钦说道:“臣不敢欺瞒皇上,确有其事,都是进奏院的一些同僚和朋友。”
朝臣不知道赵祯为什么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大发怒火,变法派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触犯了皇上的逆鳞,守旧派则是一脸喜色,只要皇上不在支持变法,那范仲淹几个人的支持是毫无意义的。
赵祯说道:“革除苏舜钦身上所有的职务,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欧阳修作为苏舜钦的好友,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欧阳修说道:“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太武断了,只是一次寻常的吃饭而已,贬为庶民,永不叙用是不是有点重了。”
赵祯说道:“欧阳爱卿是想为朕做主吗?要不你上来坐在我的位置上?”
欧阳修说道:“臣不敢,皇上的这样做以后还有谁敢做实事,闻风奏报也是要有根据的。”
赵祯说道:“欧阳修你作为御史中丞还没有别人举报的人多,既然不想做了就把位置让给其他人吧!前两天兵部尚书乞老还乡,朕准了,欧阳修你去做兵部尚书,右谏议大夫王拱辰任御史中丞把!”
欧阳修心中一片冰凉,兵部尚书是从二品的大员,御史中丞是正四品,可两个职位的权利是天差地别,御史中丞是整个御史台实际上的老大,而兵部尚书上有皇上和枢密院掣肘,实际上一点权利也没有,说白了你就是个管后勤的。
王拱辰这却是喜从天降,自己今天拿这件小事就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谁知正好歪打正着,从四品的右谏议大夫到正四品的御史中丞。
这个跳跃让他一下就进入到了大宋有话语权的圈子里了,他跪在地上说道:“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和嘱托,做好皇上安排的每一项任务。”
也不怪王拱辰的马屁拍的这么明目张胆,御史中丞这个位置实际上在古代很重要,闻风奏对,意思就是你听到风声就可以举报他,在后世就宣传部和纪委的结合体。
变法派失去了这个重要的职位对他们来说损失相当的大,以后在朝堂上的咽喉要被人捏住了,皇上今天的态度真是耐人寻味啊!
范仲淹和韩琦把刚伸出去的脚很有默契的同时收了回来,欧阳修只是稍微反对了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人要是再为二人求情,皇上恐怕会以逼宫来对待他们。
怀着不同的心情众人走出了紫宸殿,富弼和杜衍扶着失魂落魄的欧阳修和苏舜钦,一对难兄难弟就像丢了魂一样,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因为这已变成了事实。
范仲淹说道:“稚圭你怎么看刚才的事情,是皇上的心不坚定了吗?”
韩琦说道:“子美这件事只不过是个由头,归根结底还是成都府路的转运使,你不应该把他拿下的,刘鹏那人虽说有点贪,可能力还是有的,他和皇上还有一点亲戚关系”
范仲淹说道:“不拿下他不足以平民愤,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富弼说道:“皇上今天只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要是我们再乱伸手,他会放弃改革的,希文兄,六月你不是已经转变思路了么?怎么又回到吏治上了。”
范仲淹说道:“我注意了很久,还是要从吏治上才能彻底杜绝。”
这次的对话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年轻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想的不够周到,处事不够圆滑。
垂拱殿里,上官温吹嘘了好一阵王拱辰的好处,赵祯笑眯眯的说道:“老狗,你又收人好处了,多向万老学学,他从不参与到朝政中来,这是他做人聪明的地方那。”
“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原谅奴才这一次。”
“起来吧!有下次,你就去西京给先帝守陵去吧!吃里扒外你想做什么?”
上官温跪在地上差点把脑袋磕碎了,毕竟也是身边的老人了,赵祯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想到王拱辰他就想到了陆子非,这两个人可是有恩怨的,那小子就是个愣头青,加上还有自己那个二货表弟,王拱辰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老狗,你说王拱辰和那小子遇上了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上官温白任何人都清楚赵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有多喜欢,王拱辰只是个幸臣,两个人在赵祯心里没有可比性。
“望北侯老奴没见过,但是从他以往的做事风格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和王拱辰可以说有你没我,不是万老及时出场,望北侯差点被王拱辰杀了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胜负还真不好说。”
赵祯说道:“我很有把握的说,王拱辰不是他的对手,他当初还是白身的时候就敢打断嫔妃弟弟和郡王的腿,现在是侯爷了,你想想看,一个少年人还不飞扬跋扈,保他的人也不少。”
上官温说道:“他和改革派的几乎都有联系,但是真心保他的不一定有,包拯的可能性很大,其他人我就想不出来了。”
“这会我让你说你的嘴又包起来了,李霖不用说,两个人差点穿一条裤子,包拯铁打铁的站在他一边,曹家,高家,甚至皇后都站在他那边,你想想看。”
“确实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是变法这么长时间来,他从来没有发表过有关变法的看法,他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孩子。”
赵祯说道:“他是有大才,我说的大才不是文才,是他的政治才能,他的思路和想法你多想几次就能想明白,真也是最近才在雾里看清了花。”
“老奴那有那样的眼光,不过下面的人探查到往开封府运黄金的人就是他,李霖在京城兑换的黄金也是为他换的,至于他换那么多黄金做什么,还没有具体的情报。”
赵祯笑着说道:“黄金在京城里你怕什么,又飞不到天上去,京城可是你的大本营,乡试结束将近半个月了,成绩也即将公布,没问题他应该快来京城了,三年终于要见他了。”
上官温说道:“他在城里买了一座挺大的院子,前段时间装修的热火朝天,清一色的好木头,家里的窗子都是用那个什么玻璃弄的,老奴让人去看了一下,效果比纸好一万倍。”
赵祯问道:“那个玻璃不是我们占六成么?你给卫驰去信说说,产量小的话先把会宁宫和垂拱殿的先换了,这个卫驰也是不会办事,自家的东西都不让自家人先用。”
“每一季度的钱财账目我安排了十几个人审计,没有一点错误,是不是?”
“你想到那去了,那小子你还不懂吗?他对钱财没多大的兴趣,他也不会去贪你那点钱,要是贪的话,他不会把酒和玻璃的生意交给朕,在大宋能做起这两项生意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