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大喜啊!今天一千份报纸被一抢而空,我们明天可以印二千份或者更多了。”田承归连滚带爬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油炸大丸子。
“这点成绩就让你骄傲了,不要得意忘形,皇上的差事办不好你这二百斤的肥肉至少得丢一百斤。”陆子非看着眼前这个胖子说道。
“侯爷放心,轻重小人心里有数,这不是皇上没给咱们这个小报社经费么?我就想着多卖点凑些活动经费,今天的内容很劲爆,侯爷要不要上街去听听反响?”
陆子非眯着眼说道:“田大人,皇上是让你来辅助我开报社的,大宋日报属于我私人资产,与皇上没有什么关系哦!这点你也要区分清楚。”
看到好处就想归为国有,那有这么好的事,让你参与进来已经很不错了,得寸进尺你是想多了,许多事开始就掐灭他们的苗头,不要给他们一丁点机会。
田承归也听出这位年轻侯爷话里的意思,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就重新换上满脸抽象的笑容说道:“你看小人这张嘴,不会说话,下次再说错,不用侯爷说我自己拿针线缝上。”
这人就是太油了,在社会这个大家庭里被磨光了棱角,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随口就来,根本不用打草稿,导致的后果就是做事缺少责任感,喜欢贪图小便宜。
陆子非说道:“别耍宝了,在我这里做事你记住,我给你的你才能伸手,我不给你的,不管谁伸手我都会剁了他,你也别多心,这话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和皇上合作的其他项目上,每个监管的官员我都会说这句话。”
田承归在接到圣旨的时候是打心底看不起陆子非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救过皇上和皇后么?换做是自己,说不定比他做的更好。
但是当他们一起共事商议报社各项事宜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头脑清晰,思路明确,做事能抓住重点,那些刚毕业的进士给他提鞋都不配。
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让他一个衙门的老人都汗颜,精益求精的要求好几次弄的他都有些不想干了,相比于在翰林院混日子,现在的生活无比的充实,而且这位侯爷不亏待手底下的人,有成绩是你的,不和你抢功劳。
这个时间的汴京城是早餐时间,在那些大一点的店铺门口,识得几个大字的伪读书人拿着一份报纸在阴阳顿挫的读着,观众也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话题。
路上随处都能听到有关报纸的话题,给沉闷的汴京城增添了不少的闲谈,陆子非问道:“你现在发现了没有?”
田承归还在升官的憧憬中没有出来,陆子非推了一下他才说道:“怎么了,侯爷。”
“你脑子还在回味昨晚在海上明月楼的奋战吗?我们出来是做调查问卷的。”
田承归陪笑道:“家里有个黄脸婆想去也没机会,侯爷你刚才问我什么。”
陆子非说道:“我问你,你发现今天早上街上的变化没有?”
田承归说道:“没啥变化啊!唯一的变化就是那个卖的肉饼更香了。”
“我看你上辈子就是个肉饼变的,你仔细听,他们讨论的内容已经从特定的某个人转移到具体事物上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风向标,你今天进宫向皇上汇报,我就不去了。”
话分两头,陆子非让报纸现世收获在他的意料之中,当然因为报纸影响最大的衙门就是御史台了,闻风奏对这个专权是御史专有的,王拱辰已经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知道这玩意是从那里流露出来的吗?你们就看不到其中的危机。”
余靖,蔡襄头朝下数着地上的蚂蚁,这个时节有没有就无从得知了,王素听到上级领导的问话就说道:“有人看见是太常博士田承归搞的,地址在景灵宫。”
王拱辰说道:“就是那个十年肥了一百斤的胖子吗?他不是在翰林院么?是谁让他去的,给开封府打个招呼,要是那个胖子一个人弄的,明天早上我再不想看到这东西了。”
王素顺口说了一句“田承归不是重点,重点是望北侯,他是整个事情的策划者。”
王拱辰和陆子非的恩怨很多熟悉的人都知道,王素的话不亚于伤口撒盐,王拱辰握紧拳头,手指上的骨头都差点蹦出来。
“这里是京城,不是洛阳,你们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啥玩意,狗屁不通,朝政是他一个没有做过官的贡生能发言的吗?不管有什么背景,先去警告他,不许妄议朝政。”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搭话,蔡襄是陆子非的准岳父,余靖是蔡襄的好友,两个人共进退,王素呢?一心想恢复王家荣耀,在朝里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更何况望北侯这种红的发紫的,领导你想和他扳手腕我可不当替死鬼。
王拱辰气冲冲的走了,余靖用肩膀碰了一下老朋友说道:“你家姑爷怎么回事,刚来京城他不是隐晦的说不参与到变法的事情中来么?”
蔡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永叔和希文都在风口浪尖上让这么一份小小的报纸给拯救了,想不通。”
余靖说道:“永叔给我说过你家姑爷的意思,说他并不看好变法改革,今天这么做肯定是皇上的意思,咱们现在这位中丞大人手段太阴毒了,应该是皇上看不下去了。”
蔡襄哼了一声说道:“他的先生是吕夷简,吕相卸任后他又上了濮王的船,濮王倒了他又攀上了皇上,三家姓奴而已,他在朝里的人品败尽了。”
“不说这些糟心的事,那位小侯爷几时上你家提亲,你小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蔡襄说道:“他可以试试,不是梦玥那丫头护着他,我早想给他颜色看看了。”
余靖鄙夷的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一个侍御史谁给你的勇气,他现在想给你下点绊子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十一月的北方,呼呼的冷风刮在脸上那叫一个酸爽,大都一座别致的院子里,萧惠盘腿坐在火炕上涮着羊肉,他的眼里这会只有肉,再也容不下一点别的事物。
“阿爸,你这样吃还让不让我吃了,别光顾着吃肉,也吃点蔬菜啊!”
萧惠吃完碟子里最后一片肉,灌了一口劣质的西凤酒,一脸的满足,看着吃相斯文的女儿说道:“那小子是不是好久没给你写信了?”
萧观音顺嘴说道:“没有啊!前两天还收到他的信了。”说完才发现说漏嘴了,慌张的看着宠爱自己的父王,她没想到一向不管自己感情的父王会套自己的话。
“看你好像很惊讶,你是我女儿,这里是大都,短时间瞒着我可以,时间长了你觉着可以吗?羊肉这中吃法也是他告诉你的吧!也只有宋人能把吃搞得这么讲究了。”
萧观音十七岁了,一米七五的个子,显得亭亭玉立,这朵草原上最美的花是所有勇士心中的梦中情人,不过今年只流传着她的传言,见过她的人没有几个。
作为有名的才女,被父亲发现了她大方的问道:“父王怎么发现的,女儿自认做的还比较隐秘,是那里露出破绽让父王发现了。”
萧惠说道:“你隐藏的很好,但毕竟年龄限制了你的见识,你院子里的东西你不觉着显得格格不入吗?你的梳妆镜皇后都没有这么大的,听闻几百头牛才能换一面,西凤酒更是天价,但是你这里我发现有很多,我记得我没给过你这么多钱。”
“百密一疏啊!父王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的能量不小,他的商队在大都里拉拢了不少为他说话的人,虽然那些人还没有多少权利,可十年,二十年后就不一样了,我私底下打听了一下,称之为少年枭雄丝毫不为过。”
萧观音说道:“父王今天来是为我下达最后的期限么?耶律洪基还是耶律涅鲁古。”
萧惠喝五十几度的白酒跟喝凉白开差不多,酒盅都不需要,拿起来就是灌,他似乎有些纠结的说道:“萧家女儿的命运就是这般,以前你小,如今你长大了,也知道了,这是躲不掉的。”
萧观音神伤的说道:“宋人称呼我们辽人沐猴而冠,是蛮夷之辈,父王您是个智者,您说耶律洪基或者耶律涅鲁古真的是良配吗?”
萧惠说道:“是不是良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你父王我无能为力,放纵了你十八年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最迟明年,明年的古尔邦节上你必须做出决定。”
萧观音知道父王对他的爱,草原上的女儿没有超过十八还不结婚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天上的云彩,你能给哥哥带句话吗?远方的妹妹想他了,你要是还不来,你心爱的妹妹就要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