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磕三个就够了,君翔都这么懂事了。”涣娘高兴的抱起君翔,不过君翔的注意力全在李师师身上。
陆子非笑着说道:“这下看你怎么收场,没有冰糖葫芦他以后还能听你的才怪。”
“外面冷,快把君翔带进屋子,别感冒了。”邵雍说道。
三年了,一个稚嫩的少年长大了,没有了当初的青涩,含笑的脸上更多的是成熟和稳重,虽然在长安和京城师徒二人书信不断,可书信和见真人是两码事。
苏木帮陆子非和李师师解掉披风,环顾一周陆子非问道:“怎么不见肉肉?”
涣娘端来上一盘干果花生之类的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点都不想君翔这么活泼,这会又睡着了。”
李师师说道:“小孩子嗜睡一点没事,他比君翔小,正常的。”
陆子非说道:“师傅你和师娘住这里太清静了,以往您是为了著书,环境幽静有助于思考,现在有了肉肉,这里就他一个小孩子,没同龄人和他一起玩,这对他以后的成长不利,过了年您和师娘搬去庄子上住吧!”
关系到儿子,涣娘听后觉着有道理,但是当家做主的是丈夫,她做不了主,她渴望儿子能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又不想伤到丈夫的自尊,去了庄子上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就不能像自家这样随心所欲。
邵雍说道:“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住庄子上我就觉着人多眼杂,君翔来了,先让他陪着肉肉玩几天,有必要的话,我跟你师娘就搬过去住。”
陆子非点头,没有强求,他说道:“大年初六怎么不见虎子人,是回长安了吗?”
苏木不岔的说道:“回长安就好了,现在他迷恋上打牌,一打就是一天,钱不钱的无所谓,我怕时间长了队他身体不好。”
陆子非没想到虎子居然有了赌瘾,长此以往肯定不行,过年大好的日子陆子非没责骂虎子,只是说道:“苏木别担心,见了他我劝劝他,一定帮他把赌瘾戒了。”
涣娘带着李师师他们去里屋看肉肉,陆子非和师傅坐在那冲茶,邵雍说道:“我听说你在京城遇到困难了,麻烦大不大。”
“雷声大,雨点小,看来是有人有意为之啊!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师傅你都知道了。”
邵雍说道:“年前曾大人来了,他无意间对我说起这个事,我还纳闷你在信上怎么没有提到,还不想让我知道,怕我连累你啊!”
师傅话外之意陆子非岂能听不出来,他说道:“我以为是小打小闹,但对方好像不是这样想的,有什么手段让他们使出了就是了,放在明面上的敌人总比藏在黑暗中的好。”
“不要大意,你是猛龙过江,人家也不差,很多东西不是聪明和才智能弥补的。”
这个时候,远在泉州的一座院子里,十几个人面色不好的围坐在一起,沉默的气氛下,林海说道:“陈大人,你给个话啊!这可涉及到我们十几个人的生死,陆公子他本人是什么意思。”
陈知府说道:“陆公子还没来信,我们现在暂时先按兵不动吧!”
“按兵不动我怕我那几百万贯打了水漂,泉州码头的投入现在还看到了一点希望,琉球的中转站如今建了个半截,这关乎的可是成千上万的命,今天我希望陈大人给我们一个确切的说法”林海的语气已经不善了。
“林海,你爹在泉州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当时入股的时候你比谁都声音大,怎么,有一点点变故你就想逼宫,陆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我不希望林家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不然后果你自己想。”陈知府淡淡的说道。
话说的虽然很轻,但是份量却很足,陆子非在日本的事情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去亲眼看了,那地方到现在还臭气熏天,几十里之内不见人烟,泉州巡检虽然换人了,但是他留不留后手谁也不知道。
在庞大利益的驱使下,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魔鬼,光明正大的海外贸易带来的巨额财富让他们眼红了,名义上是召集大家商量事情,实际上是探口风。
他们想单干,想要赚更多的钱,以前陆子非手里有巡检军,威慑力很足,如今巡检军指挥使换人,让他们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陈知府岂能不知他们那点小心思,有些事他自己知道没说给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商人说,前年开拓海路现任泉州市舶司市舶使宋祁并不是主事人,陆公子才是,别看一切都掌握在市舶司手中,但若是陆公子说句话,真的还很难说。
林海听到这个心中一颤,自己被金钱冲昏脑子了,今天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呵呵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陈大人给陆公子写信说说我们现在的难处,看他怎么回。”
陈知府说道:“林公子希望你摆正身份,你要明白,你只是个商人,陆公子行事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多想,知道吗?”
这句话就说的极重了,林家虽然是商贾世家,但是在沿海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财万贯都不足以形容,一个小小的知府他并没有放在眼里,他畏惧的是陈知府背后的陆子非,这样不给我留面子,咱们骑驴看唱本,以后走着瞧。
忍住心里的憋屈耐心,听完了所有人的提问,陈知府说的多话就是耐心等待,陆公子自有安排,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散场了,有的人脸上带着忧愁,有的人脸上带着悔恨,而有的人脸上带着笑容,活似一副人生百态图。
“府尊,陆公子那边的信不是已经来了么?您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陈敏强手扶栏杆,眺望远方静静的说道:“陆公子那种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觉着他就没想到今日发生的吗?”
幕僚说道:“难道是陆公子不让府尊提前透露?他不怕那些人倒戈相向”
“在陆公子心里我们这些人无足轻重吧!他一个人占了决定性的股份,只要海上能赚到钱,他根本不愁找不到合作的人,分给你蛋糕吃,纯粹是因为我们是本地人,有些看不见的地方用得到我们。”
“府尊这话伤人自尊啊!泉州本地势力的实力也不弱的。”
陈敏强只想说一句‘你知道个屁’
陆子非可以无视这些逼宫的商人,但是陈敏强不行,他的根就在泉州,一头再雄壮的老虎也怕一群恶狼,他得去宋大人那念叨念叨。
“陈知府可是稀客,我还在想清晨喜鹊叫会是谁来呢?里面请。”
陈敏强放低身段说道:“宋大人这是折煞下官了,您这两年在泉州政绩斐然,高升指日可待,下官就在这里预先恭贺大人了。”
宋祁笑着说道:“成绩是有,功劳吗?你我都清楚,我只是坐享其成而已,不过还是要谢谢陈大人的吉言。”
他知道自己在泉州市舶司这个位置上坐不久了,现如今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不少,就是派一头猪来坐在这成绩都会蹭蹭的往上窜,还不算那些看不见的利益。
陈敏强看着空空的房子说道:“大人家眷没在泉州吗?”
宋祁叫了一个丫鬟沏了壶茶,请陈敏强坐下后说道:“今日不是祭祀海神吗?家里人没见过,都去看热闹了,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陈敏强说道:“看了一辈子,唯有今年是最热闹的,那些商人手里有钱了,出手也阔绰,都想争个头名,宋大人没发现泉州两年时间变化很大。”
泉州跳跃式的发展在宋祁眼里就是一个奇迹,一个下等州府通过两年时间的发展,税收和繁华程度已经跟上等州完全持平了,某些方面甚至还有超出。
而且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由自己亲身经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中对海贸的研究上升到了国家战略级别,也总结出开海利大于弊。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对这句话我深信不疑,除了他那暴戾的性子,其他方面我是打心眼里佩服,陈大人今天来是想问曹巡检离开后会不会对泉州的海贸产生影响吧!”
陈敏强抱拳道:“大人目光如炬,今天泉州一半以上的商人来我府上施压,下官也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
宋祁说道:“那我怎么在陈大人脸上没有看到一点惊慌,想必那小子给你的信早都到了吧!昨天巡检军军营里发生了一件事,陈大人想知道吗?”
陈敏强苦笑道:“大人您就别吊我胃口了,下官心脏不好。”
宋祁吹了吹茶盏中的浮沫说道:“军器监昨日来人带走了巡检军那一千套武器装备,更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人阻拦。”
“那能说明什么?”
“军器监的长官叫李霖,和那小子穿同一条裤子,你说能说明什么,巡检军强大的战斗力那些装备至少占到了五成,没有他的指使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陈敏强语无伦次的说道:“好,那就好,这下终于放心了。”
宋祁说道:“其实他出不出手,皇上开海的决心都没人能够阻挡,你们只不过是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