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这些东西很容易模仿,过些时间我估计赝品会满天飞。”
陆子非说道:“王大哥,以前我也是和你抱着相同的想法,现在我觉着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众人拾柴火焰高,顺便还能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王超不屑的说道:“咱们家里靠这些小玩意赚钱早都饿死了,只是觉着这些东西流传出去可惜而已,最后便宜了那些吸血虫。”
陆子非解释道:“王大哥你这想法是错误的,就拿这把躺椅来说,制作一把躺椅首先需要原材料,再需要手艺人一道道程序的加工,你想这些程序是不是都要有人去做。”
王超纳闷的说道:“那这和我们家又有深关系,钱让别人赚走了,一个铜板都没落在咱家,我们自己做钱岂不是全是我们赚了。”
陆子非禁不住笑了,这天下的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打钱你赚了,小钱还不让别人挣一点,人性贪婪啊!一辈子没人能逃过名利二字。
“王大哥你说我们的酒,玻璃都算是奢侈品,没钱人能消费的起吗?”
王超说道:“一般人谁喝得起,一个农民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攒下那么多钱,玻璃就更不用说了,它只是装饰品,老百姓买了还不让乡邻戳祖先的脊梁骨。”
陆子非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他们制作躺椅卖钱,然后拿着赚的钱买我们的酒,玻璃,书,这是一个循环,当然这些小生意可以交给家里的一些家属去做。”
王超也没多在乎这件事,他现在已经看不上这点小钱了,见的人多了眼界也高了,他在意的是陆子非能否入朝中状元,当大官,做生意在他骨子里始终瞧不起。
以前藏着、捂着不让家里的发明流传出去,现在一下子放出去那么多,抓住机会的人可能会一夜暴富,无数的万元户会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
说到钱潘家一家人都在为难,虽然家里的那些店铺一直在运转,可每年的利润却少的可怜,家大,人多,一代代的堕落,享受使得年轻一辈失去了进取之心,坐吃山空再大的家业也承受不住。
“这么多天了聚了散,散了聚,今天必须得把这件事决定下来。”
潘唯正放下茶盏说道:“叔父你可知开拓海外之路的少年和我们潘家关系并不融洽。”
潘琦北说道:“我不相信在大宋有人能拒绝我潘家的好意。”
想起当日陆子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潘唯正心里一冷,后来事情果然出了变故,自己谋求的位置皇上并没有答应。
“行商是那个少年的长出,说不定我们的举动他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海外这块大蛋糕我们潘家要不要参与进去举手表决吧!”
潘琦北是上一代人,潘美最小的儿子,知道偌大的潘家居然钱不够花时,大手一挥“钱不够花那就去挣,什么钱好赚我们就做什么生意”
这就是为什么潘家会盯上海外贸易的原因,而他的后辈还沉浸在祖先的荣光里不可自拔,觉着有郑国公这个头衔在,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大多数人听说过海外到处是黄金,早就在等家族插手进去了,潘唯正一说举手表决的话,除了极个别人,剩下的人都迅速举起了自己的手,有些人恨不得双手都举起来。
“既然你们这么看好海外贸易,那我们潘家就去做这门生意,唯德,你来全权负责这件事,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来找我。”
潘唯德是一个文静的中年人,在将门世家的他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粗俗,看起来反而更像一个读书人,他说道:“家里准备拿出多少钱来投资?我们要做多大的规模,做到什么程度,还有水军不是我们潘家的擅长领域。”
潘唯正说道:“唯德能想到这些证明我没看错人,我们潘家既然要做就不能让人小瞧了,家族前期的准备资金预备了一千万贯,怎么花这些钱你一个人说了算。”
潘唯德听到一千万贯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他了解到的东西远比在座的这些人多,从船到人,再到训练,没有个一时半会根本派不上用场,一千万贯听起来多,做完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剩不了多少或者说不一定够用。
一千万贯的字眼对潘唯德没有多大吸引了,可对几个小辈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了,一千万贯让他们拿着在汴京城可以整整挥霍十年,有机会一定要参与进去,这就是此时几个年轻人的想法。
潘唯德说道:“那种超越楼船的大战船只有苏州能造的出来,他们当初为皇上造了三艘以后再也没造过,大兄你知道苏州造船厂和望北侯关系很好。”
潘唯正说道:“全天下难道只有他们能造出那种大船吗?”
“对,有人说那船的图纸都是望北侯提供的,至于真假我们就不能分辨了。”
潘唯正说道:“唯德你和他们先接触一下,实在不行我们换小一点的楼船也行,我就不信没有了张屠夫还吃不了黑猪肉。”
潘琦北让其余人下去,问潘唯正:“唯固的死你查的怎么样了。”
“应该就是望北侯做的,他就是想用当初别人刺杀他的方式以牙还牙。”
潘琦北说道:“唯正,你老实告诉我,刺杀望北侯与我们潘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潘唯正说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叔父,没有,那件事我也很疑惑,肯定是有人借用了我们潘家的名头,八角刚弩身上的确有潘家的影子,具体是谁我还没查出来。”
潘琦北沉吟了一下说道:“唯固不能白死,我们潘家虽然不复以往的荣耀,但也是谁都能欺凌的,我有些担心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潘唯正说道:“几件事发生的都有蹊跷,我对望北侯这个少年人的印象不好,张扬,自我,但我从没想过用刺杀的手段对付他。”
“这点唯正你做的不错。刺杀是最下乘的手段吗,潘家还没到那一步呢?你留心一点,别让人有机可乘。”
潘唯正说道:“我会给唯固一个说法的。”
潘琦北看了潘唯正一眼就走了,这个侄儿他一直看不懂,你觉着你把他看透了,后面你又发现错了,对于将潘家交到他手里自己是持怀疑态度的。
“老不死的,又来探我底细,时代在变,你们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淘汰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要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哼”
潘家这一决定没有瞒过有心人的眼睛,这个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汴京城,有人担心有人忧愁,潘家是一头巨兽,由他们开拓航线再好不过,但是他们那霸道的做事风格能否容忍的了别人的共存。
“公子,他们开始了,我们是不是也开始?”
李霖慵懒的翻了个身说道:“秀才自己跑到洛阳和美人游山玩水,丢下我孤零零的在京城做事情,你说这是好兄弟干的事么?”
老掌柜尴尬的一笑,不接他的话茬,望北侯和曹峰跟自家公子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抱怨一天没有一百次也有二百次了。
李霖无趣的说道:“锋子那个木头又开始练功摆弄那个什么劳什子兵法了,潘家还早着呢?你给老戴写封信,若是潘家定制大船就答应他们,秀才早就给他们准备了大餐。”
老掌柜说道:“苏州船厂是一方面,京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参与一下,潘家暗地里抵押了很多店铺之类的东西,我私下打听了一下,都是好东西。”
李霖想了一下说道:“一下子拿出一千万贯确实有些伤筋动骨,不过对潘家来说不应该那么困难,他们这样做只是给外人看的,参与可以,不过别留下痕迹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老掌柜嘿嘿一笑说道:“潘家的东西很多人还在观望,他们知道和这种人家打交道一定要多长心眼,我们可以给他们加点料。”
李霖说道:“别乱来,不要破坏秀才的计划,小事他可以装作看不见,你要是敢破坏他的整体布局,我都救不了你。”
主仆二人说了些没营养的话就散场了,过了两天,到了初十,正月的热闹差不多完了,陆子非带着君翔和李师师再次来到邵雍家里。
“师傅,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回京城了,殿试在即,我不能再耽搁了。“
邵雍说道:“去吧!你还有更长的陆要走,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多想想你身后还有很多人。”
陆子非最讨厌这种离别的场面,每一次都让人难受,拜别了师傅师娘,他一刻不停的往京城赶,这次在洛阳他做很多事,更重要的是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想将自己心中的理想实现光靠皇上是不行的,自己手里必须得有实权才行,这是每一个变法或者改革者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京城,所有人,你们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