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第二名河南府考生贾黯,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三名洪州考生刘敞,赐进士及第。”榜眼和探花就没有状元的殊荣,状元传唱三次,他们只有两次,二甲传唱一次,三甲没这个待遇。
“二甲第一名河南府考生韩绛,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二名泉州考生章惇,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三名洪州考生刘攽,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四名宜州考生杨置,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五名成都府考生王珪,赐进士出身。”
二甲宣读完毕后,三甲在紫宸殿里念了一下名字就算结束了,陆子非在激动的心情中听到了吕公著、张永旭的名字,折克行的名字没有听到有点可惜。
这次朝廷开科取士罢黜的士子很少,张元因为罢黜一怒之下投靠了西夏,朝臣吸取了教训,多就多点,无所谓,朝廷养着你,只要你不投敌,不造反就好。
又到了赵祯表演的时间段,长篇大论听得陆子非昏昏欲睡,但其他考生不这样想啊!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官甚至都没见过皇上一次,能听到皇上的教诲,在封建王朝就能吹一辈子了。
“知道你们的心早已飞到宫外去了,朕也就不在这多啰嗦了,去吧!去享受你们十年寒窗来之不易的荣耀,和你们的家人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礼部尚书梁适也站出来勉励了几句新科进士,考试前你可以瞧不起他们,但是考中进士,你再端着架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谁都不知道他们中的某个人有一天会不会超过自己。
宣布了三日后琼林宴的时间,就到了殿试后最高潮的阶段,骑马游街、榜下捉婿,游街说白了状元、榜眼、探花是主角,捉婿谁都有机会,运气好一步登天,能少奋斗十几年,金榜题名后,紧接着洞房花烛夜,喜上加喜,双喜临门,谁不喜欢。
传唱声音总有个度,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清楚,而贴榜就不一样了,考没考中一目了然,新科进士已经知道了成绩,可他们的家人朋友忐忑不安啊!
朱雀门外人山人海,擦肩接踵,三年一次的盛景汴京人习以为常,但外地来人啧啧称奇,地方上的乡试和这相比,纯粹就是个土鳖,没有可比性。
禁军敲着铜锣开道,就这样都耽搁了半柱香的时间,禁军将城墙边上分离出来,所有人期待已久的答案就写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这一刻城墙下的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专注的看着手拿皇榜禁军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
在朱雀门不远的新门,薛凝手中的手帕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体现着她这会的心情到底有多紧张,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殿试对儿子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陆子云轻松的说道:“娘,我怎么没见您对我这么紧张过,您不会是对我哥没信心吧!”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有信心是一回事,能不能考中是另外一回事,我能不紧张吗?”
陆子非指着沈括说道:“娘你学学人家小括,多气定神闲啊!一点都不担心。”
沈括说道:“我对先生的实力从没有怀疑过,殿试在先生眼里都算不上考验,紧张什么,担心更是无从说起,小潘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再叫这个名字我和你急,奶奶您别急,状元是先生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担心还不用回去多准备点喜钱等待恭贺的人上门。”
陆子云也是无语,这哥哥教出来的弟子都一脉相承,身上那份自信别人想学都学不来,这两个小屁孩的学问他可是深有体会,以自己在国子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还真不敢说能稳胜他们,或许是妖孽和正常人的区别吧!
而朱雀门前的禁军已经开始了,第一张皇榜贴在城墙上的时候,陆离的眼睛湿润了,他随没有参加过科举,但一甲第一名代表着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是状元啊!三年才出一个啊!儿子的名字写在第一位上,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一位父亲高兴。
不过当他连续看到五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就有些怀疑这皇榜是不是真的,为啥从第一名到第六名都是熟悉的名字,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在禁军将皇榜全部贴完后,现场一片沸腾,有人高兴的大声呼喊,有人喜极而泣,捶胸顿足,当然那只是少数一部分,大部分人还是找到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将这会的景象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想出人头地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读书,除了读书其他的都是死路,其余朝代你可能在军队还能有所建树,宋朝是军队这条路也给你封死了。
街上的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松捷报这可是一件来之不易的机会,能考中进士的人家,这会即使再拮据也会给报喜的人给足喜钱,几百位新科进士报完,收人也是很可观的。
在礼部给状元准备游街的事宜空挡,上官温对赵祯说道:“皇上,现在已经有人在讨论这次殿试的公平性了,您看?”
赵祯惊讶的抬头说道:“公平性?怎么了,难道是紫宸殿里有人作弊,上百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还有能敢作弊?但题目是朕昨天才出的,知道的就你我二人,谁会泄题。”
上官温说道:“不是皇上想的那样,而是前六名的问题,大家都说。”
“说什么,快点的,再吞吞吐吐朕就让你去御马监喂马。”
上官温这下口齿利索的说道:“大家说前六名都和望北候是至交好友,是皇上您故意如此。”
赵祯拿起名单一瞧,还真让他瞧出点什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会试的时候他们六人的成绩如何,你知道吗?”
上官温不假思索的说道:“基本都是名列前茅,会试望北候的成绩听说被人往后压了压,不然不止第四这么简单。”
赵祯笑了笑说道:“不用管那些多嘴的人,殿试一甲及二甲靠前的那些文章都要公布出去的,当时候他们见了文章自然会闭嘴,那小子今天想必高兴坏了。”
“老奴觉着以望北候的性格这次不能夺魁,他恐怕不会有入朝为官的念头了。”
赵祯不知是说给上官温听还是自言自语道:“他在等这个状元,朕何尝不是在等他。”
喜庆的绯红袍子,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年轻俊逸的少年郎,还没到御街就引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因为很少有状元能这么年轻,往前几届皆张唐卿和陆子非年龄差不多,其余的都是三十岁往上了。
刘敞呜呼哀哉:“直孺,今天咱两这是做了陪衬啊!”
贾黯对榜眼这个成绩很满意,随口说道:“含章做状元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咱们几个我想是心服口服的吧!从会试一直到殿试,原父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嫉妒的意思,就是感觉有些既生瑜何生亮,和这个妖怪在一起,怎么形容呢”
韩绛在后面嘿嘿一笑说道:“是那种不服气又大不过吧!”
最高兴的就属章惇和刘攽了,他们两虽然也不差,但比前面几位差距还是很明显,对于这样的成绩,贾黯是满意的话,他们两就是非常满意了。
刘敞怒目含威的说道:“你们两打酱油的高兴什么,这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了。”
陆子非在第一排独占一档,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贾黯和韩绛听到刘敞训两个小的也是会心一笑,章惇不敢反击,刘攽却不惯着自己的哥哥。
立马怼道:“我们两就是沾沾自喜了,你能怎么样,你想想我和子厚比你小了几岁。”
虽然很想掐死这个亲弟弟,但一想到在家里的受宠程度,过段放弃了这个想法,在假设的情况下过过脑瘾就行了,面对两个小子挑衅的眼神,刘敞只能视若无睹。
朱雀门前皇榜上的姓名早被人抄录后带出去挣钱了,这时的大戏就是瞻望状元郎的尊荣,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待嫁的各府大小姐了,像陆子非这样年轻又有才华的夫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她们尖叫着、不管不顾冲向陆子非。
白马王子放在陆子非身上太合适了,情景、现实都契合,很多人都知道陆子非和蔡家有意结亲,但你们还不是没有结婚么?这就说明谁都有机会,我家室不比你差,长的也是如花似玉,我们公平竞争就是了。
怀着侥幸的心里,这些平时柔弱的大小姐们吩咐自家下人一会游街结束就上去抢人,谁抢到重重有赏。
蔡匀听着周围人毫不忌讳的言语,对蔡梦玥说道:“姐,我这个未来的姐夫还是个金龟婿啊!你不做点准备这个姐夫我还真不一定能叫。”
陆子非考中状元,蔡梦玥只为他高兴,对于弟弟的胡言乱语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要是那样的人,自己又何必苦苦等待三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