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走到一起更是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能考中进士的人都不会差到那里去,科举的成绩只能说明你文章写的好不好,与你其他的方面没有关系。
这一届有意思的是前六名让一个团队给包揽,那剩下的人肯定希望有一个人站出来牵头对抗这个庞然大物,杨置、王珪、吕公著就是他们的选择,不管从成绩还是家世上至少比陆子非他们差的不是很远。
陆陆续续的人进来,两个阵营黑白分明,杨置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走到陆子非跟前说道:“在下杨置,对状元郎是倾慕已久啊!以后请多多指教。”
韩绛就见不得杨置这样的人,明明不对付还装作胸怀宽广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笑面虎”,边上的贾黯瞪了他一眼,韩绛又将目光放手中的酒杯上。
陆子非笑着回应道:“倾慕这个词语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怕嫂夫人对我有什么误解,指教更是不敢当,共同进步吧!”
杨置啥信息都没打探到,悻悻然的走了,贾黯说道:“子华你瞧见没,含章这话说的才真是滴水不漏,你都不看今天这里是些什么人,当场起了冲突落的谁的面子。”
“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上去给他一拳,什么玩意吗?再说我们和他很熟吗?‘在下杨置,对状元郎倾慕已久啊!以后请多多指教。’你们听他那话,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韩绛惟妙惟肖的学舌又引来几个人的白眼,大家坐的这么近你都不怕人家听到,但想到他的性格,又释然了,他真要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陆子非他们才会觉着不对呢?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看戏的人没看到想看的一幕,所有人都到齐后,礼部尚书梁适和礼部侍郎司马光踏着点进来了。
看到领导要讲话了,大家都正襟危坐,梁适很满意这群菜鸟们的态度,和蔼的说道:“琼林宴是对你们科举成绩肯定的传统,是朝廷对你们的表彰,所以今天就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放松一点,就当做吃一顿普通的饭。”
你说不在意,我们真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没有一点姿态你不当场甩袖而去才怪,领导的讲话艺术就在这,全看手底下人自己怎么领悟了。
‘食不言寝不语’很符合这会的场景,梁适说大家一起举杯,士子们则是全体起立,来回几次后,梁适就借机说道:“既然我在这里你们放不开,正好我有点事,就让君实陪你们,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有代沟了。”
这下好多了,司马光端着酒杯来到陆子非这一桌说道:“状元郎,作为丙辰科的代表,你是不是应该为大家做点贡献?”
陆子非心想就不能让人安静的吃顿饭吗?不过对司马光的话他还是站起来说道:“大人您可别在折煞小子了,有什么事您开口,能办到我这绝不推辞。”
司马光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外界褒贬不一的年轻人,对于陆子非身上的头衔,他不会觉着因为皇上的一点宠爱,就能让群臣没有反对意见轻而易举的赏赐给一个二十岁的少年。
“自太祖建国以来,历届新科进士的殿试文章都会装订成册以供天下文人欣赏、学习,这件事每次都会落在状元身上,手抄的怎么比得上印刷的,你说是不。”
陆子非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呢?原来是这个,其实这也是给历届状元一个收拢其他士子的一种手段,你想想出书对那些有钱人和有名望的人来说都难如登天,但状元将这件事做成了,你其余士子不感激人家说的过去吗?
“学生会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
吕公著握紧拳头盯着那些兴奋的同年,被一个乡野小子骑在头上,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吕惠卿的事情他可没忘记陆子非给了他多大的难堪,难道真像父亲所说,有的人的光芒是与生俱来的,你无论怎么努力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这时候必须要压一压陆子非的威风了,不然真没机会了,王珪充作急先锋来到陆子非身旁说道:“出书这件事简直就是为望北候量身定制的,侯爷能否在出书的时候将你的大作也添一些进去,让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瞻望一番。”
司马光皱了皱眉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他也想看看陆子非有没有这个能力引导这一届的新科进士,王珪的话惹急了韩绛他们。
陆子非示意他们做好,不要激动,他坐着没起身也没看王珪,和平常一样说道:“我先声明一点,坐在这的是和你们身份一样的新科进士陆子非,不是什么侯爷,你明白吗?”
王珪的脸红了,自以为高明的小陷阱被陆子非当着几百人的面说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早知道就不耍这点小聪明了。
“口误,口误,含章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陆子非还是没起身,继续说道:“至于你说我的大作,更是不存在,因为我就没有所谓的大作,这个状元有侥幸的成分,谁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都是七尺男儿,玩心机你们不觉着像个娘们么?若谁真觉着自己的文章,诗词可以流传千古,你们可以写给我,我让大儒们评审,真的没有问题,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印上去。”
这地方是找不见老鼠洞,若真有,王珪会第一时间钻进去,他现在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几百人自己为何要傻傻的站出来呢?不过心里前面对陆子非的嫉妒变成了怨恨。
见王珪被状元的犀利言辞说的无处藏身,剩下的人也不敢去触霉头了,然后宴会就在一片和谐中结束了。
司马光作为宴会的主持人,在最后做了结束讲话“从现在起你们将有两个月的假期处理你们自己的事情,两个月后直接去吏部领你们的任命书,临走钱再多说一句,祝你们好运。”
调皮,这是士子们对司马光的评价,出了皇宫大家分道扬镳,韩绛说道:“你们不觉着就这样结束我们的学生生涯有些可惜?”
贾黯直楞的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再考一次?我记得朝廷不允许这样做,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刘敞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保证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韩绛则是贱兮兮的说道:“听说海上明月楼来了几位与众不同的异域美女,你们不想去看看吗?有人说他们跳舞都不穿衣服。”
“你有点出息好吗?不就是去青楼么?搞的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陆子非说完不经意的看了一下章惇和刘攽,熟悉的几个人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章惇看见大声抗议道:“你们别想丢下我和小攽偷偷去,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
刘敞说道:“你们俩毛都没长齐,去青楼都不怕把身体给憋坏了,乖乖回家玩你们的小儿游戏去,听话,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糖。”
韩绛也是深以为然,章惇气的直跺脚,刘攽看着不要脸的哥哥说道:“你不带我们,我现在就回去给大姐说你去青楼了,让他亲自去明月楼把你抓回去。”
听到姐姐,刘敞缩了缩脖子,显然这个威胁是对症下药了,陆子非笑着说道:“没事,带着他们吧!以后这样的诱惑更多,让他们提前体验体验不是什么坏事。”
海上明月楼陆子非也是耳闻已久,在洛阳就听过他的大名,李师师就是出自明月楼,意见统一后,六个人杀向了这个时代最好的烟花场所。
到地方后陆子非看到一幢气派的大楼,不过比起天上人间就差远了,进进出出的人证明这里的生意有多好,看着门口两个姑娘的穿衣,陆子非都觉着冷。
“原父你和子华是常客,今晚你们两说了算,我们四个跟在你们后面就行。”
刘敞当仁不让走在前面,进了楼老鸨子已经迎上来了,说是老鸨子,实际上也就三十多岁,和给天上人间培训舞女的潘楠年龄差不多,一见面就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几位公子这么久不来都想死楼里的姑娘了。”
“是想爷兜里的银子还是想爷。”
“当然是想公子您人了,今天几位来的正是时候,楼里有众位喜欢的节目,公子你是”
韩绛作为常客怎么会不懂老鸨的意思,笑着说道:“先给你这几位爷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见识一下你说的喜欢节目后再去房间里找乐子。”
“好嘞,几位公子楼上请,姑娘们,还不出来招呼未来的状元郎,你们不是整天嚷嚷么?现在人来了你们在等什么。”
章惇偷偷问陆子非:“哥,青楼就这个模样啊!”
陆子非笑道:“那你以为是什么模样”
章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刘敞接过话说道:“明月楼还算好了,你去别的地方更不堪。”
陆子非对章惇和刘攽说道:“你原父和子华大哥将青春都埋葬在了这里,你们可不要学他们。”
刘攽是个好孩子,点头答应后说道:“她们为什么把脸化成那副模样,不怕半夜吓着人。”
韩绛嘿嘿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两还没体会到她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