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方的防务是大宋军队的核心所在,也是大宋军队的价值所在,文彦博作为枢密使他很在意北方军队的布局,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巡视完了布局在在北方的所有军队。
在离开河北的时候,文彦博还去了一趟辽宋交易市场,看到那里的辽国人为了将手中的货物卖给市侩的宋人,点头哈腰的样子有点好笑,果然还是与利益有关。
辽国人、党项人并不是无敌的,也不全是硬骨头,也有像眼前这些人一样,为了金钱,他们不在乎什么国家,什么气节,在他们心里金钱至上、利益至上。
文彦博似乎找到了一条路,而这条路正是陆子非曾经提出的经济战争,他觉着这是一条通往光明的大道,北方这个千年来都无法彻底解决祸患他在今天看到了希望。
韩琦看出了文彦博所想,叹息道:“我也这么想过,好像行不通,这里严查宋人将铁器之类的出售给辽国,辽国当然也严禁辽人把战马卖给我们,看似兴盛的榷场只是日常生活物资的交易,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文彦博说道:“实际咱们两个在这方面都是外行,望北候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即使是他为大宋开疆拓土,我还是倔强的认为他不是军事人才,他在金钱上的天赋远远高于其他。”
确实,陆子非在挣钱,花钱方面的能力,是全大宋的人公认的,只要是能跟他合伙做生意,那你就能百分之百挣钱,陆子非在朝堂上有现如今的地位,离不开这方面的原因。
韩琦说道:“那你们还把他囚禁在洛阳,你可以向皇上谏言啊!不管是去西北还是来河北,都能发挥他的特长,说不定那天还能给你来个意外惊喜,就像大理,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文彦博在心里比较了一下,最终还是觉着陆子非乖乖呆在洛阳比较好,这样大家都能接受,若真的像韩琦所说,让他去了西北,再让他灭了西夏,那不符合他们心中平衡的策略。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知道的,望北候太年轻了,谁都放心不下,让他沉淀几年吧!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稚圭,北方交给你了,我这一辈子可能是最后一次来河北了。”
政治上的对手,生活中的好友,韩琦心里清楚文彦博也是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虽然他们的政治理念不同,但在大宋的发展方向上,两个人的理想目的是相同的。
“根据我的判断,辽人南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他们脑子抽风,我能做到的是只要我活着在河北一天,那河北就在,若有一天你听到了我战死的消息,那你什么都别管了,直接跑路吧!”
文彦博笑道:“那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多少风雨都过来了,若真有你说的那么一天,你慢点走,我会紧随其后来找你,省的你在黄泉路上没有对手。”
“哈哈,我当然会等着你文宽夫,不然人生多无趣,生为汉人,我从不后悔,能像先贤一样死在对抗北方异族的路上,我很自豪。”
文彦博上马后也大
笑道:“山高路远,韩稚圭,保重,希望我们都能看到大宋崛起的那一天,你可别真的死在我前面。”
后面隐隐约约传来“放心,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面。”
回去的路上文彦博对他的属官说道:“能将北方治理成这样的,满朝上下不出一手之数,而韩稚圭正式那几根手指头中手指最长的哪一个,在这件事上范希文都比不上他。”
范仲淹和韩琦在西北搭档过,范仲淹是盾、韩琦是矛,范仲淹是稳、韩琦是激进,两个人的性格正好互补,但是激进的人会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就是文彦博判断的标准。
汴京人这两天谈论的话题焦点就是西北军回京,这一群虎狼铁血之狮身上的杀气和血腥味让久处平安地的京城人极为好奇,他们想知道这些人在战场上是怎么杀敌的。
指指点点并不影响他们的站姿,令他们失望的是在当日赵祯没有见他们,随后朝廷宣布在四月十六大庆殿阅兵,这让他们冷落的心又开心起来了。
回到京城就不用整日披甲在身了,西北和大理怎能比的上京城的繁华,这种醉纸迷金的生活以前是他们不敢想象的,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岂能放过。
不要小看这群人,他们都是一群大款,两年出征他们有些人的身家可能超越了大部分京城人的身价,青楼、酒肆都成为了他们消费的最佳对象。
“兄弟们,今天我们去明月楼吧!听说咱们大帅以前也在那里春风得意过,咱们作为他的兵,不能丢他的脸,是不是。”
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没结婚、没孩子的,有家庭的人早都通过银行或者钱庄把钱邮回家了,这些没结婚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今日有酒今朝醉,他们不在乎明天会怎么样。
既然有人说了,那必然有人符合,少年人热血澎湃,每天都有散发不完的精力,去青楼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和发泄的地方。
带足了银子他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到了明月楼,老鸨子看到这么一群兵痞吓了一大跳,那有人中午就开始逛青楼的,想要来你好歹等到下午吧!
再看看这些人身上船的衣服,那像京城里那些在军营混资历的二世祖,一看就知道是些穷当兵的,顿时她的态度就不好了,主要这里是高档消费场所,而且她的后台够硬。
“现在还不营业,你们等下午再来吧!大中午的姑娘都在休息呢?”
张兴当场就不高兴了,你他吗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你家大爷啊!你去凤翔府打听打听,你张大爷那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在战场上那是大帅也夸赞过的勇士,在你这个小小的青楼里还能受的了委屈。
“你啥意思,想干甚,是不是瞧不起军爷我,给个明白话。”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老鸨子认怂了,她最不想得罪的就是穷兵痞了,这些人不禁无赖,还不怕事,因为他们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就好比现在,还有得罪了他们后面的麻烦会一件跟着一件。
看着张兴老鸨子说道:
“诸位大爷可是从大理那边回来的?”她突然又想起这两天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西北军进京事件,这些爷可是金主啊!
“是啊!怎么了,瞧不起从大理回来的吗?你爷爷有的是钱。”
老鸨子突然换上了一副垂涎的笑脸殷勤的说道:“怎么会呢?刚才是个误会,诸位军爷二楼请,我去请姑娘们出来表演才艺。”
开始张兴和胸闷还很开心,因为这里的姑娘长的用他们关中话来说叫嘹咋咧,光溜溜的大腿看起来很带劲,过程中有几个士兵就忍不住就想去摸,这下就出事了。
人家这下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一两次姑娘们念着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也就得过且过了,但随着众人越来越过分的手,姑娘们就不愿意了。本身这些人就没什么文化,不懂得什么风趣,这不有一个姑娘当场就摔了杯子。
张兴是旧气未消,又增新气,没多想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这下是真出事了,明月楼也不是善茬,张兴也不是陆子非这种有身份的人,楼里的打手也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一群圈养的打手和一群战场上下来的百战老兵,结果毫无疑问,也没有任何悬念,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无赖们,张兴他们笑的更放肆了。
这时候楼里的客人还不多,有热闹可看,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盈盈的看着明月楼怎么处置这些有功之士,毕竟过两天这些丘八还要接受朝廷的检阅。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世间的法则向来如此,明月楼的人现在只能干瞪眼了,老鸨子想起昨晚东家好像在四楼夜宿。
石湘迷迷糊糊的下来后看到张兴随意的说道:“你们来楼里玩怎么不给我说”
张兴楞了一下,没想到遇上了自家将军,无处安放的双手叠在一起说道:“兄弟们有点无聊,就想出来找个乐子放松一下,谁知道这里的姑娘都不让拉手。”
石湘瞬间清醒过来了,原来老鸨子说的闹事人就是这群混蛋,难怪楼里养了那么多人都没办法,对上这些刀刃上添血的家伙,没办法也属正常。
石湘左手掏了掏耳朵说道:“你们不知道这明月楼是我的吗?”
张兴刚想说将军你别搞笑了,这怎么会是你家的呢?但看看周围人一脸戏谑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唉!这是不是闯祸了。
“将军,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姑娘们的损失我们自己承担好不好。”
石湘气馁的说道:“我就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和我过不去,大帅闹事也就罢了,你们也想挑衅我的威严,要不咱们出去在外面练练,看看是你们膨胀了还是我的功力退步了。”
“不敢,不敢,都是误会。”
“那就好好玩,别净给我找事,没事了,都散了吧!”石湘感觉这每次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也算是给明月楼提升名气了。
这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但却反射出了整个大宋王朝,这是一个缩影,王朝的缩影,社会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