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的内卫,赵匡胤的孩儿军,朱元璋的锦衣卫,这三个是中国历史上比较有名气的情报、暗杀机构,他们都曾在所属的朝代风靡一时,让众人闻风丧胆。
皇城司是这三者中最平和的那一个,这也是由社会环境造成的,在文人动不动就要问罪的情况下,他们也嚣张不起来了,所以在宋朝,皇城司的存在感不是很强。
对于皇城司的出现,陆子非心里的怀疑始终没有减少过,想做这件事,赵祯完全可以交给兵部,四方馆那些人去做,没必要让如同过街老鼠的皇城司去做。
并且他们选择的这种方式让陆子非很是反感,一个特务机构的不知多少号人物用这样的方式请自己,你这是没摆明自己的位置啊!
南阳之行几个人收获都很大,陆子非这次带着赵昕出来就是让他对不管是农业或者工业有一个概念,一个直观的认识,很多皇帝一生都没有出过皇宫,所有的事情都是听臣子的汇报,做事情的大方向他可能知道,但其中的道理就未必了。
在经历了皇城司的事情后,陆子非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过犹不及,今年完了,还有明年,一辈子的事情一年做不完。
萧惠在洛阳也颇有些乐不思蜀,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加上陆家的风气很好,他都担心自己时间长了,自己也不想再回那个破破烂烂的大都了。
女儿也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辈子大都只能是我的故乡,洛阳有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的亲人,父亲来我很欢迎,别的就算了。
萧惠也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然后一心一意的带着孙女穿梭在洛阳的大街小巷,包括一些名胜古迹,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喜欢寄情于山水之间的人,当然可能有装逼的情结。
来洛阳的时间不短了,自己在朝廷被边缘化,但你也不能长时间找不见人,打猎这个借口一个月还好,时间长了难免别人会起疑心。
临别前,萧惠将自己带来的护卫给女儿留了十五个,自己只带了几个人回去,萧观音一再推辞,但也阻挡不了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留下了的那十五个内心止不住的窃喜,洛阳的日子和大都比起来就是天堂和地狱,看看洛阳,再看看大都,真的没有一点可比性,再说这里的伙食,他们觉着洛阳的饭是人吃的,大都的饭适合猪吃。
最让这群北方汉子中意的是陆家出产的西凤酒,在他们看来,陆家每天给他们的酒能管够,让他们去刺杀赵祯都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留下来人的表情,跟着萧惠走的那几个人表情就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好日子过惯了,再让他们回到以前,是谁心情能好的了。
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但萧观音知道,这次和父亲的见面有很大概率是他们父子最后的见面了,
辽国和大宋始终有一天会发生战争,不管谁输谁赢,都她来说都是残忍的局面。
萧惠心中再向着女儿,但他也是辽国人,是辽国的后族,是辽国的魏王,在辽国还存在的时候,他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该做的还是要去做。
日新月异的大宋让他心里越发苦涩,粮食这种东西在大宋已经不值钱了,他虽没有亲眼看到南洋那边的粮食进入大宋,但码头、港口的盛况他是看到过的。
一个农耕民族,他在不缺粮食的时候,就证明他们有了向外发动战争的资本,在多次研究中表明,汉人在物产过剩时,一般都会通过战争来消耗。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自己不知道大宋的矛头会对准谁,但有这个倾向已经够了,皇帝整日纵情声色,太子和大元帅争斗不止,辽国牧民苦不堪言,当朝的那些人对这些视而不见,还变本加厉的压榨,自己真看不到辽国的明天在哪里。
平静、发展时期,没有对外的战争或者外界的威胁,朝廷的内部肯定会出点事情,三司和宰执的对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次杜衍没有做那个听皇帝话的乖宝宝。
一个不经意的决定让宰相和百官联合起来,这点让赵祯有点措手不及,当然只是开始有点没想到,在随着时间推移的过程中,赵祯也渐渐的握住了主动权。
因为他明白三司使也好,户部尚书也好,都是自己的臣子,偏不偏帮,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唯一有所改变的只是太宗定下的规矩,从大局面上来讲,这是一件好事。
那句‘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是不是意味着也可以做出改变了,这是他自己内心暂时的一个想法,对那些守着祖制不放的人,未来自己放出这个核弹,将会对他们是一个大的冲击。
一个人的决心有多大,就看他能付诸于多少行动,在争斗的过程中,赵祯给他们的斗争范围就是,你们争可以,但不能影响到你们的本职工作,三司不能用钱来卡正常的工作,而宰执房不能用推脱来阻挠三司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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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双方都懂,既然皇上没有意见,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宰执房在长处在于他们手中有庞大的关系,这些是他们的优势。
而三司最大的优势就是资源,再直白一点就是钱,他们握着大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钱,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三司可以说做的是垄断买卖。
李霖在最初看到双方神仙打架以后就躲得远远的,生怕火星沾在自己身上,他还三令五申的对工部的官员下达过命令,没事谁也不许掺和到两者的斗争中。
然后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想躲就能躲的过去,前段时间汴河发生了连续几次拥堵,然后赵祯大手一挥就说道,修,给我好好修,必须要修到我满意。
李霖在接到圣旨后,连续给表哥上了三道折子,奏折的中心意思就一个,工部这个大家庭需要一
个做主的,我这个侍郎不行,或者你给我调个部门也行。
上了三道折子,被驳回了三次,李霖就知道没戏了,赵祯的怎么想的他能懂一点,他想通过自己把秀才拉上战车,但皇上你能否好好想想,人家为了躲避都带着你儿子逃走了,还会回来上你的贼船。
汴河的清理也理所应当的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海运现在是发达,但漕运也不能小视,巧的是汴河是漕运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李霖站在相国寺桥上,看着农民工伯伯罢工,心塞的说道:“又怎么了,三司的钱还没送来吗?这样下去我也不干了,谁爱干谁来干。”
“三司的人说我们的预算有问题,和历年修缮汴河的数额相差巨大,他让我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谈不拨款。”
“宋祁呢?他不也是这次的负责人吗?工作完不成,他难道就没有责任,你去告诉那群王八蛋,再要不来钱,小爷我也加入下面那些人的行列,实在不行,他们自己来也行,我退位让贤。”
两头受气的副官能怎么样,自己有人家李霖那样强大的背景吗?没有,得罪的起宰执房那些人吗?得罪不起,敢理直气壮的去找三司要个说法吗?不敢。
他也想像李霖那样来一句,他先人个板板的,你们谁爱干谁干,我不干了,可想想八十岁的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哦,又做梦了,动作再慢点,又要挨骂了。
王尧臣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杜衍也不是吃素的,对王尧臣的心思他摸的很清楚,就是耍赖皮,反正就以各种借口,能拖多长时间算多长时间,只要你认输,我砸锅卖铁也把钱拨给你,
杜衍岂会让他如意,我一个宰相压不住你,我杜衍以后还怎么做人,“户部尚书唐玠呢?让他给我把人手准备好,我要查他王尧臣的账目,跟他玩常规手段他不愿意,那咱们就看谁恨。”
章得象说道:“这是最后一步了,说不定王尧臣就是抱着这个心思,等着咱们主动出击,杜相别忘了,皇上可是给咱们定下规矩的,必胜的局我们没必要自乱阵脚。”
何绍远说道:“章大人你没看出来吗?三司现在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中书和枢密院,现在还是和那个大宋银行没有整合完毕的结果,再给他们点时间,结果还真不一定呢?”
文彦博也附和道:“是啊!掌财权的人不听宰相的话他们想干什么,当初我们也疏忽了,银行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这才让三司有了足够的底气。”
杜衍说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退缩,倾尽全力也要解决这个畸形的存在,让财权回归户部这是不能再正确的选择,我的宰相生涯快结束了,我想用最后的这点时间为朝廷做一点贡献,希望诸君能和我共勉。”
杜衍说的很沉重,大家也能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他的坚决,这是要赌上他的政治生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