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府和兴庆府一步之遥,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汴京到洛阳更近,兴庆府有什么变动或者变化西平府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陆子非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在西平府多留一段时间。
这次跟的不是自家的商队,而是隆德府的一个小商队,双方的协议是他们带陆子非进西平府,一路上有任何安全问题,陆子非他们都会出手相助。
简单的交易,双方都是相安无事,顺利的到了西平府张瑾还是恋恋不舍,那二十几个护卫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就那眼神,妈呀!一看都是杀过人的,只要有这些人护着,自己这次在西平府还不赚翻天。
“公子在西平府还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吗?对这里我还是挺熟的,大道、小道都能说上两句。”
陆子非似笑非笑的盯着张瑾说道:“哦,真的吗?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你在我身上贪图什么,钱财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你们商队就是小点,但也不贪图我这几个人。”
张瑾觉着自己说真话还是好一点,“党项人现在对汉人是和善,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像我们这种小商人,就是被欺负的对象,有公子在边上,我们更有安全感。”
都是聪明人啊!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傻子,特战队员长时间的训练不和外界接触,他们身上表现出的气质很独特,很另类,骗一些普通人还好,但这些商人刁钻的眼睛你是骗不过去的。
“这可就超出合约的范围了,而且我这些兄弟你们怕是请不起,他们的费用很高、很高。”
“钱都是小问题,公子你出个价格,只要在我承受的范围之内,都行。”张瑾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死死的咬着牙齿,他要赌一次。
陆子非呵呵笑了,“你这样的表现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以小博大是正常反应,但你没想过你自己的实力,我可以帮你,但你觉着自己的实力能在这西平府有一席之地吗?”
张瑾清楚陆子非说的话是真的,但陆子非的气质非比寻常,据他自己观察,陆子非不是官府的人就是世家的大公子,说话、吃饭以及手下的言行令止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是实力不够,但这次要是成功,我就可以和家里的几个商队整合在一起,下一次我们就不是这点实力了,他们都在观望,汉人的本性公子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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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非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说服力,一个商人首先你要有货物,有保障性的货源,然后你还得有销售渠道,这一系列下来一环套一环,却一不可,你觉着这些你都没问题吗?”
张瑾说道:“汉人的骄傲,望北候当年也是从小到大,一步步慢慢起来的,公子你为何这样小看于我,太原府的商人还是有实力的。”
陆子非今天也是兴致高,“望北候陆家的商人是怎么起身的,你清楚具体的细节吗?你有茶叶吗?有多少,丝绸、瓷器、铁器,这些望北候能搞到,你能搞到,望北候和官府、边军的关系你清楚吗?你知道望
北候每年在这方面的投入有多少吗?”
说到这些,张瑾唯有苦笑,自己真要是有那样的实力还用在这苦口婆心吗?那些东西是普通商人能触碰的到的吗?皇亲贵胄也不见得敢伸手。
“公子你这是吓到我了,我只想说我想学陆侯的做法,没有说我敢和陆家的商队相比,陆家的商队在这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这西平府大大小小的官员见了那个不是低头哈腰。”
这么牛逼吗?看来家里人是深的他的传承,其实最好的开路方式就是商人,他们舍得钱,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商人不是本国的就有点尴尬了。
“走,那我今天跟你去看看,看看咱们大宋的商人是怎么在西平府威风凛凛的。”
张瑾还没找到党项人就被别人找上门来了,巧的是找张岊的人还是陆家的商人,陆子非一直没说话,他想看看现在的商人到了什么地步,陆家的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管事,这批货我真的想和党项人直接交易,早先和拓跋一个部落的族长说好了,要不下一批货来了我直接找您。”
这个陆子非不认识的王管事笑了笑,“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和拓跋海做交易能比和我们直接交易多赚点,但是你熟悉拓跋海吗?作为汉人我提醒一下你,他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这样的小商人栽在他手里的不下五个。”
陆家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张瑾在犹豫,和陆家交易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利润能少点,但安全、可靠。
陆子非在一旁也看懂了,现在家里都做的这么大了吗?垄断生意啊!这个王管事就像后世在车站的掮客,专门在街上或者关口盯着从大宋来的商人。
“我再考虑一下,若是不去拓跋部落,那我肯定会卖给贵商会的。”
王管事没生气,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他见多了,只有撞了南墙他们才会懂得这世间人心的险恶,碰一次璧不算坏事,货迟早还是会拉倒自家的商会去。
走了几步路,陆子非说道:“为什么不去榷场呢?那里至少比你辛辛苦苦来西平府好吧!”
“榷场是不存在这些,但公子你不要忘了,大宋有商人,西夏也有啊!而且西夏的商人比咱们汉人更恨,榷场基本是西夏皇族和几个大部落的自留地,除非你有过硬的背景,不然还是别去,伤不起。”
看来到了那里都少补了权贵,宋人还会讲一点武德,西夏的贵族才不管什么德不德的,只要钱能进我的口袋,损害了谁的利益他们不在乎。
夜半时,陆子非和郭怀亮他们几个在院子里烤起了羊腿,承受不住诱惑的张瑾也披了一件衣服出来了,尝了一口陆家独有秘方的烤肉,直呼这是他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
“我还是准备把货直接卖给陆家商会,公子说的有道理,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陆子非放下手中的羊肉,
啜了一口小酒,“自古以来,商人就是权利的附庸,没有权利在背后衬托,那商人只能是待宰的羔羊,这话现在实用,二十年后实用,百年后还实用。”
“公子说的有道理,小打小闹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若想做大,没有官府的力量太难了,北方的商人不熟悉大海,其实我也想过去南边,各家有各自的难处吧!”
“南边,南边难道就真的像很多人说的遍地是钱,只要去个人就能一夜暴富,那是骗人的,在这里至少有一定规则和规矩的存在,在南洋没有官府,只看实力,你一个平民老百姓去了你自己想会有那么容易吗?”
当头棒喝,陆子非的话彻底让张瑾看清了现实,人还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才能走的安稳,空中行走迟早有一天你会踩空,商人逐利是不错,那也要看你的能力能否撑得起,吃得下。
张瑾只不过是陆子非观看西平府的一个影子,相逢既是有缘,能提点的我告诉你了,至于你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陆子非在想着自己此行的计划,但郭怀亮几人瞬间将他包围在了中央,陆子非睁开眼问道:“怎么了,这么紧张。”
“刚才边上有人窥视,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哦,自己将隐秘措施最到了极致,还能有人发现,这就厉害了,是无意间发现的还是一路跟着自己呢?
“去看看,我也想知道对面是什么人,注意看一下是不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隔壁的院子里,几个青年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香啊!肉香酒更香,要不咱们猜拳,谁输了谁过去买。”
“行,谁输了谁去。”领头的青年说到。
没想到他们的猜拳还没结束,郭怀亮带着人就跳进来了,双方都楞了一下,然后开始了,刀兵之下惊动了陆子非。
双方的武力值都很强,郭怀亮过去的时候人带的少了,一时之间谁居然也奈何不了谁,郭怀亮惊讶的是对面那个粗狂的青年武艺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陆子非顾不得那么多了,强行打开了隔壁的大门,看到了郭怀亮对峙的人,喊了一嗓子“都停手”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些人身手不弱,你还是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说完还示意手下的人保护好陆子非。
陆子非看着对方的汉子,笑道:“青宜结鬼章,我们这是好久没见了吧!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我结婚的时候。”
“陆子非,居然是你,你怎么又来西夏了。”青宜结鬼章的惊讶不比陆子非小,他们当初相识就是在西夏,野利遇乞之死也有他和董毡的功劳。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是我不很正常么?倒是你不好好在青塘呆着来西平府做什么。”
两个人身处两个阵营,相互的试探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陆子非现在的身份来西夏,青宜结鬼章觉着上次的事情又要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