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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时间已是深夜子时。
这一夜,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何仁胜与几名亲信身穿锦衣卫战袍,趁着夜色潜行到了监军府门外,抬手轻敲大门之后,立刻就被人开门迎了进去。
进入监军府后,何仁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一切事情都还算顺利,自己应该没有被人发现形迹。
然而,何仁胜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进入监军府之后不久,便有两百余名手持利刃、黑巾蒙面的壮汉陆续潜伏到了附近,暗中包围了整个监军府。
这些蒙面壮汉,皆是彭纪的军中心腹、麾下私兵。
一场屠杀,即将开始。
彭纪本人也很快就赶到了附近,他先是探头观察了一眼监军府的情况,又转头问道:“情况如何?是否已经全面包围了监军府?”
彭纪的私兵头目名叫彭全,轻声答道:“兄弟们已经顺利完成了包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绝对不会让监军府逃走任何一人!”
“监军府的人可有发现异常?”
“咱们的行动很隐蔽,监军府的那群废物锦衣卫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防范!”
“附近的巡逻守军呢?”
“都已经寻理由提前调走了,在咱们动手之际,监军府附近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彭纪稍稍犹豫了一下,吩咐道:“向监军府的西边方向增派一些人手,以防总兵府的何总兵家眷受到波及,若是总兵府的人到时候发现异常派人出来打探消息,就把他们尽数挡回去……等到监军府发生火情之后,也一定要全力防止火情蔓延到总兵府那边!”
原来,在监军府以西三百米处,就是整个锦州大营的核心——辽东镇总兵府的所在位置。
虽然何宇已是遇害身亡,但何宇的家眷族人目前依然是居住在总兵府内。
监军府内的兵力仅有二三十名锦衣卫而已,锦衣卫在别的地方还能耀武扬威,但放在彭纪眼中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今晚这场行动又是有心算无意,所以彭纪认为自己动手之际绝对不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
彭纪目前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远处总兵府内的何宇家眷会受到波及,到时候必然是难以收场。
彭全也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当即是点头答应一声,然后就转身去调整部署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时间,等到一切布置皆是妥当之后,彭纪身边的几位心腹纷纷转头看向彭纪。
只等着彭纪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带人直接冲进监军府,在最短时间之内把监军府的人屠戮殆尽!
然而,在几位心腹的目光注视之下,彭纪则是忍不住犹豫退怯了。
只见彭纪面色变幻不定,心中暗暗想道:“仔细想想,今晚这场行动全是出于赵俊臣的口头吩咐,若是将来事情败露了,我就连拖他下水的手段也没有,赵俊臣到时候完全可以死不认账,轻易撇清自身责任,甚至还会对我落井下石……所以我不仅要亲手做湿活,还要承担全部风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说起来,在锦州大营之内,我才是那个有兵有权的地头蛇,而赵俊臣则是无兵无权,就连过江龙也算不上,我在他面前是不是过于被动了?也许……我应该先寻到一个反制赵俊臣的手段,然后再对监军府出手……”
这般暗思之际,彭纪愈发是犹豫不决,也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说根到底,因为何宇持续多年的屡屡打压,彭纪早就丧失了胆气与决断。
更何况,姚让毕竟是监军太监、代表着明朝皇帝,别看彭纪表面上好似完全不把监军太监放在眼里,也早就提出了杀人灭口的想法,但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事到临头之际依然是忍不住心中发虚。
而就在彭纪迟疑不定之际,意外状况发生了。
远处的监军府,突然打开了一扇府门,陆续有十名锦衣卫悄然间离开了监军府,似乎是想要外出活动。
见到这般出乎意料的异常状况,彭纪不由是表情大变!
他并不清楚这些锦衣卫为何会突然间离开监军府,但他很清楚,自己绝不能任由这些锦衣卫随意行动。
这里是锦州大营,没有树林山谷之类的地形可以藏兵,所以彭纪的心腹私兵们目前皆是藏身于监军府附近的道路拐角处,若是任由这十名锦衣卫随意行动,很快就会发现彭纪的暗中布置。
彭全也是表情大变,眼看着这十名锦衣卫正在逐渐逼近己方兵力的潜藏位置,连连敦促道:“守备大人,还望您尽快决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彭纪再想要退兵也来不及了,终于是不再迟疑,狠狠挥手道:“动手!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随着彭纪的话声落下,彭全当即是把手指放进嘴中,吹响了一声口哨。
下一刻,潜藏在监军府附近的彭纪私兵们也终于是不再隐藏形迹,纷纷从暗处扑了出来,持着利刃杀向了监军府方向!
所有人皆是一声不吭,又皆是杀气腾腾!
与此同时,又有数十把弓弩瞄准了远处的十名锦衣卫,箭矢齐射!
*
这十名刚刚离开监军府的“锦衣卫”,自然就是何仁胜等人了。
在监军府内与姚让一番交流之后,结果却是让何仁胜大失所望。
简而言之,姚让所说的赵俊臣、彭纪、邬霁云三人暗中串联之事,很大程度上就是捕风捉影罢了,并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所以,何仁胜与姚让经过一番交流之后,只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离开监军府之后,何仁胜一边是向着自己驻地方向快步走去,一边是向身边之人说道:“……以防万一,这段时间还是要派人紧紧盯着赵俊臣、彭纪、邬霁云等人!尤其是赵俊臣,虽然姚太监的说法只是捕风捉影,但我也不敢相信赵俊臣会一直安分守己下去!”
何仁胜身边之人名叫王康,乃是锦州大营的一名普通千户武官,在所有依然忠于何宇的驻军武官之中,他算是立场较为坚定的一个,所以何仁胜也很重视王康,会把一些关键任务交给王康执行。
王康闻言之后则是面现迟疑,道:“我倒是认为咱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只是针对邬霁云一人,咱们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再分心监视赵俊臣、彭纪,一旦是引起了他们二人的敌视……”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同行的驻军武官也皆是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这般情况,何仁胜眉头微皱,心中暗暗叹息。
何宇身亡之后,哪怕是王康这样相对而言还算忠心的驻军武官,也难免是出现了立场动摇的迹象,不愿意全力效命,总是想要为自己预留一条后路。
若非如此,何仁胜早就逼着邬霁云把刘雄转交给自己了。
但现在,何仁胜也是别无他法,无法强行要求,只能是好言相求。
然而,还不等何仁胜再次开口,王康却是突然间表情一变,伸手挡住了何仁胜的前行脚步,凝声道:“情况不对!大家小心!”
何仁胜闻言一惊,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远处响起了一声呼哨。
下一刻,数十根箭矢已是急雨一般射来,虽然有王康的提前示警,但何仁胜一行人依然有好几人中箭受伤,还有两人被射中身体要害之处,当场丧命!
何仁胜被王康及时拉拽了一下,倒是没有中箭受伤,但当他抬眼一看,却骇然发现监军府周围各处突然间涌出了上百名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蒙面人!
这些蒙面人皆是身穿辽东镇边军战袍,显然就是锦州大营的驻军,但他们皆是用黑巾蒙住了面庞,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何人麾下。
而就在何仁胜惊慌失神之际,第二波箭雨再次疾射而来,身边也再次响起几声惨叫,显然是又有人中箭受伤,而各处涌现的蒙面人也正在迅速逼近,眼看着就要短兵相接。
生死存亡之际,何仁胜终于是稍稍清醒,也顾不上思索这些蒙面人的袭击目标究竟是自己还是监军府,只是急声呼喝道:“退!退回监军府!退回监军府还能有抵挡之力!否则咱们就是活靶子!”
说完,何仁胜就率先返身奔向了监军府,王康等人也纷纷跟上、护在左右。
他们刚刚离开监军府不远,决断之际也没有耽搁太久时间,正常情况下倒也可以退回监军府内,然后就可以借助监军府的墙壁躲避箭矢。
然而,监军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常情况,这个时候已是闭上了府门,丝毫没有再次开启的迹象。
当何仁胜等人好不容易扛着第三波箭雨冲到了监军府的门外,但他们不论是大力呼救拍打府门,还是用身体狠狠冲撞门扇,监军府的府门依然是紧紧闭锁,完全没有开门救人的意思。
在此期间,又有连续两波箭雨疾射而来!
接连五波箭雨之后,何仁胜一行十人已是死伤惨重,包括何仁胜在内只剩下三人侥幸存活,而且还皆是中箭受伤,就连何仁胜的腰间也中了一箭!
被何仁胜引为臂助的王康,则早在第三波箭雨之际就已是头部中箭身亡。
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大门纹丝不动,何仁胜表情间满是绝望之色。
他再一次转头向着身后看去,却发现大批手持利刃的蒙面人已然是冲到了自己面前!
“我命休矣!”
生死存亡之际,何仁胜却是面现决绝之色,眼看着利刃就在眼前,他既没有防御,也没有反抗,反而是把手伸进怀中,迅速掏出一物塞进嘴中。
随后,何仁胜拼尽全身余力,鼓气一吹!
“咻咻~~咻咻~~!”
寂静夜晚之下,一声清脆哨响当即是响彻了小半个锦州大营!
这个哨声,乃是何仁胜与锦州大营的军中盟友所约定的示警暗号。
下一刻,只听“噗嗤”几声,几柄利刀已经捅进了何仁胜的身体。
哨声嘎然而止。
*
“怎么可能!锦衣卫就是一群绣花枕头罢了!为何会是这般骁勇!”
眼睁睁看着何仁胜临死之际吹响了哨声,彭纪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低声惊呼道。
他并不知道遇袭被杀之人并不是真正的锦衣卫,而是身穿锦衣卫战袍的何仁胜等人,否则彭纪这个时候必然是要更为震惊失措!
在彭纪的最初设想之中,这些“锦衣卫”经过连续几波箭雨突袭之后,就应该是死伤大半了,即便是有人侥幸存活,也一定是惊慌失措、呆若木鸡,然后就会被后续袭来的麾下私兵屠戮殆尽。
谁曾想,这些锦衣卫的表现,竟是完全超乎意料,不仅是提前发现了己方的潜藏兵力,在箭雨疾射之下也依然可以奋起余勇继续行动,即使是临死之际,也还能不顾一切的吹哨示警!
而现在随着哨声响彻,锦州大营的各方驻军很快就会注意到监军府的异常,说不定很快就会赶来查探情况。
虽然彭纪早已经安排忠于自己的营内驻军控制局面,赵俊臣也会亲自出面协助,但彭纪也不清楚这些布置究竟能拖延多久时间。
总而言之,留给彭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彭纪已是再无退路,所以他索性是亲自持刀冲了出去,厉声传令道:“大家抓紧时间行动,务必要赶在各方驻军赶来巡查之前,不惜代价灭掉监军府的一切活口!杀进去!撞门!翻墙!所有人都给老子杀进去!”
随着彭纪一声令下,蒙面私兵们的行动愈发迅捷,或是合力撞击府门,或是借用人梯翻墙而入。
但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却是再次超出了彭纪的意料。
无论彭纪的私兵们再是如何奋力撞门,但监军府的大门就是纹丝不动,似乎是大门后面早就被堵上了重物,绝非人力可以撞开。
与此同时,那些翻墙而入的蒙面私兵们,则皆是在跳进监军府内的下一刻就纷纷发出痛呼与惨叫,似乎是墙壁后面早就布置了陷阱。
一时间,小小一座监军府,防守力量不过是二三十名锦衣卫,竟是让彭纪麾下的两百余私兵束手无策!不仅没有迅速攻破,反而是死伤惨重!
彭全快步奔到彭纪面前,急声道:“彭守备,情况不对!情况绝对不对!监军府明显是早有防备,而且监军府内的防守力量,也绝对不是只有二三十名锦衣卫那般简单!翻墙进入监军府的兄弟们死伤惨重,也不仅仅是因为陷阱的缘故,卑职听到了弓弩频频射击的声音,从射击频率来判断,监军府内仅是手持弓弩的防守兵力就不下于五十人!”
听到彭全的这般说法之后,彭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是表情大变。
随后,彭纪也顾不上压着声音说话了,当即是大声呼喝道:“退!撤退!全部撤退!此处有诈!”
说完,彭纪已是率先转身奔逃。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彭纪刚刚转身奔走了几步,就听到监军府外的各个方向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奔行之声,大批骑兵赶至附近。
从马蹄声的声势与节奏来判断,这些骑兵皆是精锐,十有八九就是邬霁云麾下的辽东铁骑!
很显然,赵俊臣并没有发挥作用,如约定一般出面挡下邬霁云与他麾下的辽东铁骑。
而且,邬霁云与辽东铁骑现身这般之快,就连那些忠于彭纪的营内驻军也来不及赶上阻拦,显然是早有准备!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彭纪就算是再傻再笨,也明白自己必然是被赵俊臣算计了!
随后,辽东铁骑迅速逼近之际逐渐清晰的呼喝之声,也印证了彭纪的猜想!
“辽东铁骑受命镇压叛乱!只诛首恶!余者速速投降!”
“辽东铁骑受命镇压叛乱!只诛首恶!余者速速投降!”
“辽东铁骑受命镇压叛乱!只诛首恶!余者速速投降!”
镇压叛乱……只诛首恶……
叛乱……首恶……
听到这般呼喝之后,彭纪面色愈发惨白,愣了良久之后,终于是表情激愤的大声呼喊道:“赵俊臣!你竟然想要过河拆桥、设计害我!若是让我逃过此劫,一定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
不死不休。
所以,彭纪死了。
半个时辰时间之后,在一众文武官员的拥簇之下,赵俊臣赶到了监军府附近视察情况。
高高坐在马背之上,赵俊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彭纪死不瞑目的尸体,明知故问的冷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负责镇压这场“叛乱”的邬霁云也是配合做戏,表情严肃的拱手答道:“启禀赵阁臣,原锦州守备彭纪蓄谋叛乱,率领麾下私兵同时袭击了总兵府与监军府!卑职及时察觉到了异常,迅速领兵赶来支援,总算是救下了监军府众人,但……”
赵俊臣的表情愈发凝重,问道:“但什么?”
邬霁云垂头道:“卑职虽然救下了监军府的众人,但何仁胜何千户、王康王千户、李顺杰李千户等人皆是受袭遇害,死于彭纪麾下私兵的乱箭之下!
与此同时,总兵府那边更是死伤惨重,彭纪突袭监军府之际,还派人同时突袭了总兵府的后宅,何总兵的家眷族人总计死了十七个,其中还包括何总兵的两位成年儿子,何家族老也是死了大半。”
“哦?竟是这般惨重?”
赵俊臣眉头一挑,表情有些吃惊。
实际上,赵俊臣并不是吃惊于总兵府的死伤惨重,而是吃惊于总兵府的死伤竟然只有这么一点。
总兵府的遇袭,自然是与彭纪毫无关系,彭纪只是负责背黑锅罢了。
真正动手之人,乃是邬霁云及其心腹!
就在彭纪率领麾下私兵袭击监军府的时候,因为彭纪已经提前支走了附近的巡逻守军,邬霁云也趁机带着一批心腹突袭了不远处的总兵府。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皆是赵俊臣与邬霁云之间的一场交易,邬霁云协助赵俊臣掌控锦州大营,而赵俊臣则是协助邬霁云亲手向何家复仇。
赵俊臣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以为邬霁云一定会趁机屠尽何家族人,老幼妇孺皆是无法幸免——要知道,当年邬山琦战死沙场的那场阴谋,何家之中有许多人皆有参与!
却没想到,邬霁云仅是杀死了何宇的两个成年儿子以及一批何家族老就罢手了。
何宇乃是将门李家的女婿,他的两名成年儿子皆是将门李家之女所生,何宇显然是顾忌着将门李家利用自己的两个儿子逐步架空自己,所以一直都不重视这两个儿子,甚至没有安排他们进入辽东镇担任军职。
这般情况下,何宇的两名成年儿子一向是不成气候,与邬霁云之间也一向是关系不睦,邬霁云当初被何宇所收养的那些年,时不时就会遭到这两人的私下刁难。
所以,赵俊臣并不意外邬霁云会趁机杀死他们。
但据赵俊臣所知,何宇总共有三个儿子,除了两名成年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年仅九岁的幼子,而这个幼子的生母乃是何宇的妾室,所以何宇不必担心外戚因素,反而是寄以厚望。
而赵俊臣此时听邬霁云的言下之意,他显然是留了何宇幼子一命。
注意到赵俊臣的心中诧异,邬霁云面无表情的说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家的那位幼子,卑职想要亲自抚育他成人!”
邬霁云的意思是,何宇当年害的他家破人亡,所以他现在也要让何宇家破人亡,但何宇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是留下了邬霁云的性命,不论何宇当时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邬霁云现在也同样不会赶尽杀绝,反而会收养何宇的幼子,就像是何宇当年收养他一般。
猜到了邬霁云的心中想法之后,赵俊臣不由是轻轻摇头,也懒得再去理会邬、何两家的恩怨情仇。
事实上,赵俊臣现在也顾不上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锦州大营的目前状况,可谓是棘手至极!
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对于锦州大营而言不啻于一场剧烈地震!
何仁胜死了,何仁胜的一部分军中盟友也死了,死于彭纪之手;
彭纪死了,彭纪的大批心腹也死了,死于邬霁云麾下的关宁铁骑;
甚至就连何宇留在锦州大营总兵府的家室族人,也同样是死伤惨重!
而那些忠于何宇与彭纪二人的锦州大营驻军,收到相关消息之后,皆是又惊又怒、又疑又恐,这个时候已是逐渐出现了哗变迹象。
就在赵俊臣与邬霁云问答之际,一名辽东铁骑百户匆匆奔到邬霁云的身边,急声禀报道:“邬千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驻扎于营地西部的那几位千户武官,以何季、刘程二人为首,已经决定要联合起来攻打守备府,说是要屠尽守备府的所有人为何家族人报仇!
还有马夯、赵谊两位千户,也同样是合兵于一处,似乎是想要趁机控制军库,表态他们不会再听任何人的命令……咱们辽东铁骑虽然精锐,但兵力实在太少,逐渐已是无法弹压局势了!”
这位辽东铁骑百户所说的何季、刘程二名驻军千户,皆是依然效忠于何宇的锦州大营驻军武官,其中何季还是何宇的远房侄子,而马夯、赵谊这两位驻军千户,则是彭纪的军中心腹。
很显然,随着何仁胜、彭纪等人的纷纷死伤,这些武官皆是暴走失控了。
邬霁云闻言之后也是表情一变,转头看向赵俊臣,皱眉道:“赵阁臣,卑职麾下兵力太少,若是锦州大营有太多人哗变的话,恐怕是无力控制!”
赵俊臣表情同样凝重,但也没有过于慌乱,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夜色,喃喃道:“看时间,也快到了!”
邬霁云一愣,问道:“什么快到了?”
下一刻,又有一名辽东铁骑百户匆匆赶来,为邬霁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也解答了邬霁云的疑问。
“邬千户,好消息!大好消息!闫震闫千户他已经率领麾下的辽东铁骑与三千驻军返回了锦州大营,目前已经控制了营北大门附近地区,他派来一位信使,说是要与邬千户合力控制营内局势!”
闻言之后,赵俊臣微笑点头,道:“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邬霁云微微一愣之后,再次看向赵俊臣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之意。
随后,邬霁云垂头请示道:“卑职接下来究竟要如何控制营内局势,还请赵阁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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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近七千字大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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