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持棋的左手微微一颤,虽然历史上司马懿是以熬死诸葛亮的铁壁防守出名,但想不到他年少之时的进攻却也如此犀利。
是了,司马懿也有八日疾行一千两百里擒杀孟达、声东击西临危制变攻灭公孙渊的战绩,这两战都是经典,又何尝不是司马懿进攻上军事能力的体现呢?
郭嘉落子,两人皆沉默不语,下棋却是飞快,片刻功夫又下了几十手。
郭嘉的心中有些惊讶,这司马懿在围棋上的造诣很强,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这也就是十七路围棋,若是十九路围棋,郭嘉敢说他早已将司马懿杀的溃不成军!
东汉末年围棋多为十七路,现代的围棋是十九路,两者自然有所差别,而郭嘉最擅长的却是十九路的围棋。
但,郭嘉终归是在战场上杀得无数当时名将铩羽而归的鬼才,最终赢了司马懿三目。
“大势已定,你虽棋力深厚却不及我,此局我胜你三目。”郭嘉落子,有些得意地说道。
司马懿愕然,举棋不语,已心算之法仔细计算棋局中各种变化,最后点目,居然真如郭嘉所言,郭嘉赢了他三目棋。
荀彧见郭嘉似乎一直不喜司马懿,但司马懿毕竟是曹昂的幕僚,也是他看好的年轻人,自然也要稍微维护一下。
“仲达以弱冠之龄,只输奉孝三目,已是不错了,方才某都输了奉孝八目呢。”
荀彧的话给了司马懿一些安慰。
对,我才二十岁,郭嘉却年近而立,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能赢我也正常。,而且连荀令君都比我输得难看。
将来,待我历练一番,定然也能战胜他郭奉孝。
郭嘉笑了笑,不顾荀彧的目的,把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道:“与文若对弈那局文若只输了半目,这小子却输了我十目半,他令文若还差得远呢。。”
“荒谬!”司马懿不悦,他对自己围棋上的造诣十分自信,他也计算的清清楚楚,郭嘉仅仅胜了他三目,而之前荀彧和郭嘉的那局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郭嘉冷笑一声,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道:“先行者可有优势?”
司马懿沉默。
郭嘉转身背对司马懿,又道:“围棋规则有所缺陷,若不让先行者占优,最公平的方法便是先行者贴后行者七目半,所以你输了我十目半,而文若只输了我半目。”
“真如他所言吗?”司马懿摇了摇头,虽然他经过计算后有些被郭嘉的理由说动了,不过他嘴上却不能认同。
因为他不想自己远不如郭嘉。
郭嘉淡淡一笑,道:“围棋乃是小道。嘉不才,向来素有大志,愿以天下作棋盘,三军为弈棋,横行天下。若死争这区区棋盘上的胜负,则落了下乘。”
“不过,司马仲达,弱冠之龄有你这等才干、眼界和城府,你可称当世‘冢虎’矣。”
郭嘉的评价,虽然不如许邵的月旦评那样影响力广大深远,但在曹军之中,可是个稀罕物,只有入得了郭嘉眼的人才能获得他的评价。
曹军的几军主将自不必论,年轻一辈,得到过郭嘉评价称赞甚至取外号的,除了郭嘉的四个徒弟曹真、曹休、孙策、夏侯尚以外,也就只有两人。
二人便是周瑜和司马懿。
周瑜被郭嘉称赞为幼麟,而司马懿却被赞为冢虎。
司马懿思索着郭嘉对自己的评价,有些不解。
不多时,天色已晚,到了晚食的时间,但荀彧没有选择在郭嘉家里蹭饭,司马懿他们三个自然也不敢。
但,荀彧和司马懿、国渊、王观四人刚起身,郭嘉便拦住了荀彧,众人见荀彧骤然止步,也停了下来等待荀彧。
郭嘉左手搭在荀彧肩上,在他耳旁悄悄道:“司马懿此人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常之人也。
然,此人非人臣也。”
荀彧一愣,疑惑地看向郭嘉,问道:“奉孝如何看出来的?”
郭嘉微微一笑,没有作答,而荀彧却是不依不饶。
“奉孝,此事非同小可,开不得玩笑。”
郭嘉微微摇头,面带笑意地说着:“文若应该知晓吾师王业吧。”
“我知道,当代鬼谷,当年你入狱后在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我这个师父,与其说是纵横家,不如说更像杂家。武艺、兵法、政治、经商样样都懂,他还教过我一样绝技——看相!”
“看相?”荀彧有些摸不着头脑,郭嘉还会看相?
“然也。文若以为我真的慧眼识英才?无非是观察他们的面向,再对他们考量一番罢了。”
郭嘉这么一说,他倒是想到这么些年来,郭嘉提拔的文武,无一不是贤才,原来他会看相。
古人都有些迷信,结合这些事,加之对于郭嘉的信任,郭嘉不会在这种事上污人清白,想来的确是懂得看相。
“那么,这个司马懿......”
荀彧双目微眯,余光看向司马懿。
“文若可知,鹰视狼顾?”
鹰视狼顾?
荀彧低低念叨了一声,认真思索起来,这倒是个颇为冷门的词语。
一旁的郭嘉见荀彧半天也没个回复,他可不想在这消耗时间,王景云还等着他吃饭呢!他便同荀彧解释起来:“鹰视呢,是指人的目光如鹰般锐利而贪婪;狼顾,则是指在肩头不动的情况下,头能完全的回转平视前方。”
“因为狼与狗都能回转头看,故相传有此面相之人,皆是狼心狗肺,心术不正。但坊间也有传闻,说有此面相之人,乃有帝王之志。”
说完,郭嘉又补充起来。
鹰视和狼顾,历史上倒是有不少存在的人物。但要说鹰视、狼顾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倒是极其罕见,未曾听闻。
听郭嘉说得这般玄乎,荀彧心里的那股好奇劲儿也是被完全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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