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心想这话实在太过放肆,就算麝月真有此心,自己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女人的面皮薄,万一公主真的是在勾引自己,自己却不识好歹说破,非但好事难成,以公主的性子,恼羞成怒,说不定还要重责自己。
现在不比之前两人逃难。
逃难的时候,公主身边没有其他人,只能依靠自己,就算真的对自己心存不满,也只能忍耐。
但如今在城中,县衙内外都是侍卫,四周的街道还有内库骑兵守卫,万一公主真要惩处自己,还真是麻烦。
孰不料麝月却没有恼怒之色,只是淡淡道:“勾引你?你就这样自信?”
“是小臣失言!”秦逍见状,急忙道歉:“殿下不要见怪。”
“秦逍,本宫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并非没有见过世面。”麝月靠坐在椅子上,那只曲线优美晶莹剔透的赤足却并没有收回去,居高临下斜睨秦逍:“你既然这样说,自然是心中有所想。你不妨说说,你身上到底有哪点值得我去勾引你?”
秦逍有些尴尬,老脸一红,道:“殿下,我是信口胡说。”
“在本宫面前信口胡说,你可知道是什么罪?”麝月十指环扣,淡淡笑道:“你若说不出道理,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秦逍硬着头皮道:“公主觉得我样貌如何?”
“还过得去,不过谈不上出众。”麝月很直接道:“比你英俊的男人多的去了。”
“那公主觉得我武功如何?”
“那你可知道一名大天境可以用手指头轻易捏死你?”公主很不客气。
秦逍叹道:“难道是我勇敢过人?忠心耿耿?”
“前线将士,浴血厮杀,他们勇悍无匹,并不比你弱。”公主似笑非笑:“至于你说的忠诚,其实这世上真正存有忠诚之心的人凤毛麟角,有时候忠诚只是一种利益的交换而已。如果你将利益交换视为忠诚,目前你对我确实还存有那么一份忠诚。不过这样的忠诚,我可以轻易获得,在我眼中并不值钱。”
“气质!”秦逍想了一下:“公主是不是发现我身上有独特的气质?”
麝月摇摇头:“没有!”
秦逍苦着脸道:“那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公主勾引之处了。”
“所以本宫又何必要勾引你?”麝月白了他一眼:“而且本宫想要男人,还需要花心思去勾引?我若直接要让你上床,难道你能拒绝的了?”这话没有任何的挑逗意思,而是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秦逍心想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拒绝得了麝月这样的邀请。
“那.....那公主难道要.....要我上床?”秦逍脸皮薄,羞赧问道。
“你想得美。”公主轻啐一口:“你这次前去杭州,深入虎穴,也算是给本宫出力。本宫也不知道你是否能活着回来,临走前给你一点点甜头,让你死也瞑目,这不可以?”
秦逍苦笑道:“公主何等尊贵,岂会如此无聊?”
“我无聊的事情做的很多,你能管得着?”麝月终于收回赤足,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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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站起身,淡淡一笑,道:“公主如果觉得这样一点甜头就能让我无视生死,那也太小看我了。”
“那你还想怎样?”麝月美眸带着挑衅之色:“你觉得这只是一点甜头?”竟是身体后仰,玉腿抬起,将赤足搁在桌子上,这姿势显得慵懒至极,却又充满了柔媚风韵:“本宫是大唐的公主,帝国的明珠,这只脚普天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够看到,想要碰到更是痴人说梦,难道这还不能让你出生入死?”
秦逍干脆在边上的椅子坐下,道:“所以公主真的是故意如此?就是想以美色让我为你效命?”
“你想得多了。”麝月瞥了他一眼,“后宫佳丽众多,本宫要以美色拉拢你,也不会利用自己。如果本宫真的看上了你,一道旨意,可以随时将你召为驸马。”
驸马?
秦逍一怔,还没多想,麝月已经轻笑道:“你也不用多想,至少本宫目前还没有看上你。本宫脚底确实有些不舒服,晚上睡着的时候,总是有些麻痒,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县城没有高明的大夫,也只能等回京召御医好好瞧瞧。不过能让你胡思乱想,倒也有趣,看来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个德行,面上一本正经,却经不住诱惑。”
赤足白皙,小腿圆润,秦逍不好直接看过去,忍不住道:“公主已经孤身十年,难道这辈子都要这样下去?有没有真的想过招驸马?”
“怎么,你对本宫的私事也很感兴趣?”麝月似笑非笑:“本宫招不招驸马,与你何干?”
“毕竟公主金枝玉叶,招驸马其实也是国事。”秦逍犹豫一下,才低声道:“有件
事情本不该是小臣能够多嘴,不过今日既然说到这里,小臣冒死想说两句。”
麝月斜睨秦逍一样,依然靠坐在椅子上,两手打在腹间,好奇问道:“什么事?”
“公主可想过,如果.....圣人百年之后,大唐将由谁来承袭?”秦逍轻声问道。
麝月眉头一紧,冷声道:“大胆!”
秦逍立刻起身,躬身道:“小臣该死,请殿下降罪!”低头不看麝月,麝月柳眉蹙起,凤目凌厉,微一沉吟,终于问道:“为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小臣不敢多说。”秦逍道:“臣请告退!”
“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子。”麝月没好气道:“单枪匹马杀进叛军阵中,本宫沐浴的时候眼睛也不老实,我一直以为你胆大包天,看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冷哼一声,道:“不必装作一副惶恐模样,你要是真害怕,也不会说出口。”
秦逍这才抬头看向麝月,道:“殿下是不怪罪我?”
“我怪罪又如何?”麝月道:“还要靠你去杭州抢银子,现在砍了你脑袋,银子不都落进别人的腰包?坐下吧。”
秦逍这才坐下,麝月却已经收起赤足,轻声道:“方才这话你要是被圣人知道,可想过后果?”
“知道,可是我知道殿下绝不会将这话传给圣人。”秦逍轻声道:“我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此行杭州可能遭遇的,这才斗胆失言。”
“心血来潮?”麝月蹙眉道:“为何这样说?”
秦逍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希望能靠近一些说话,麝月想了一下,才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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螓首,秦逍这才将椅子搬到麝月边上,一屁股坐下,凑近低声道:“殿下,圣人没有皇子,只有您和长宁两位公主,按照常理,圣人如果真的仙去,公主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后继之君。既然圣人可以登基为帝,成为女皇,殿下当然也可以这样。”
麝月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换做任何人和她提及此事,她绝不会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是现在说这话的却是秦逍,如果说当下还有一位值得她相信的人,就只能是秦逍。
“没有那么简单!”麝月微一沉吟,才淡淡道。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秦逍低声道:“恕我直言,即使圣人想要将皇位传给殿下,夏侯一族也是绝不会答应。”
“那是自然。”麝月神情冷漠:“不管我有没有杀心,夏侯一族都会担心我继位之后,会对夏侯一族大开杀戒,斩尽杀绝。”
圣人登基,李氏皇族血流成河,身为李唐皇族的血脉,麝月一旦登基,夏侯一族自然也将迎来灭顶之灾。
“圣人也肯定会有这样的担心。”秦逍道:“圣人出身夏侯一族,她当然也担心殿下登基之后,你会对夏侯一族斩尽杀绝,所以是否将皇位传给殿下,圣人一定很犹豫。”
麝月美艳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轻声道:“夏侯一族在朝中处处与我为敌,欲置我于死地,就是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君临天下。在他们眼里,圣人出身夏侯一族,圣人登基,清除异己,都是夏侯一族全力支持,所以圣人如果真的仙去之后,帝国也该由夏侯一族来继承。”嘴角上浮,显出冷酷笑意:“夏侯宁便一直觉得他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那是万万不可。”秦逍断然道:“如果圣人真的将皇位传给夏侯宁,那么此次杭州之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了。”
麝月冷笑道:“你是担心他如果真的成为皇帝,到时候会秋后算账?”
“那是必然的事情。”秦逍苦笑道:“我这次去杭州,叫做虎口拔牙,是要从他手中将银子生生抢下来,如果成功,必然和他结下仇怨,真要是被他坐了皇位,我还能有好下场?”
麝月笑道:“这倒也是。夏侯宁性情阴柔,睚眦必报,你要真是得罪了他,他是绝不会放过你。他做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我自然也无法保住你。”
“所以这次我去了杭州,也就注定不能让夏侯家的人登上皇位。”秦逍目光变得冷厉起来:“从今以后,我和公主就只能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与夏侯一族不死不休,否则若被他们胜了,咱们只怕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要不要和我做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麝月凝视秦逍,轻声问道。
秦逍叹道:“银子被他们抢走,就无法征募新军,收复西陵也就只是一场梦,所以前往杭州势在必行,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和公主共进退了。”
“不是蚂蚱。”麝月轻轻摇头,带着一丝娇美的浅笑:“本宫是天上的月亮,那你就是天上的朝阳,日月相辉,我们的对手才是蚂蚱。”目光坚定起来:“本宫也绝不允许李唐的江山再次落入异姓之手,绝不答应!”
“所以我才说公主必须考虑招选驸马。”秦逍正色道:“恕小臣斗胆直言,公主登基之后,李唐的江山还需要血脉传续下去,所以公主招选驸马生养子嗣,也是势在必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