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丰县已经向大将军投诚,武闪县令也已经举旗响应大将军,开城迎接许慎许校尉入城。”甲山县城内,皇甫云昭正在向秦逍禀报战报:“凤城县大族汪氏与城中诸多豪族约定起事,但却被人告密,凤城县令先发制人,亲自带人屠了汪氏一族。不过这也逼得凤城县的豪族们再无退路,提前起事。汪家的姻亲董氏一族聚集了族中的青壮仆从,奋死一搏,其他豪族也立刻响应,城中豪族们一同围杀凤城县令,双方一场激烈厮杀,凤城县令被斩下首级悬挂城头,董氏家主董辉下令封城,暂时主理城中事务。昨日他派出的使者抵达,带来了凤城县的户册,诚心投靠大将军,愿意效忠并听从大将军差遣。”
秦逍此刻却是站在一副辽东地图前,手中拿着一支红色的狼毫,听到这里,却是抬手用狼毫在凤城县城上画了一个圈。
辽东八县之地,北边的甲山、武闪二县都已经圈红,南边的康丰和海城二县也都圈红,此时再圈上凤城县,八县之中,却已经是五县都已经被圈红。
如今辽东诸县中,除了辽阳城直辖的辽阳县,便仅剩下东部的抚松县和东兰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秦逍气定神闲,含笑道:“兵不血刃,连得康丰、武闪、凤城和海城四县,皇甫将军、窦将军你们都是居功至伟。”
皇甫云昭和一旁的窦雄忙躬身道:“不敢!
”
“不必谦逊。”秦逍微笑道:“康丰是自行起事,其他三县如果不是两位的亲笔书信,未必会如此容易弃暗投明。”
皇甫云昭微笑道:“武闪能够开城,倒也不能说是我们的书信之功。武闪县令算是汪兴朝的嫡系,可是许校尉每天都领着骑兵在城外转悠,城中已经是人心惶惶。属下送去那封信,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他们无路可选,只能开城归顺。”
窦雄也是笑道:“甲山县起兵,汪兴朝派出数千兵马前来,全军覆没,这消息已经传遍辽东。康丰县起事之后,辽阳城没有派一兵一卒前往夺回,其他诸县自然是看在眼里。而且眼下辽阳城日夜加固城防,明显是准备死守辽阳,已经放弃了周围诸城。诸县都知道一旦被攻打,辽阳那边无援兵可派,此种情况下,继续撑下去无疑是为汪兴朝陪葬。他们心中惶恐,这时候我们送信过去,帮他们权衡利弊,又告知他们大将军宽厚仁善,只要弃暗投明可保无恙,他们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窦将军说的极是。”皇甫云昭道:“汪兴朝封锁辽阳城,没有向康丰城派出一兵一卒,诸县都知道汪兴朝已经彻底抛弃他们,自然不会再做无谓抵抗。他们并不蠢,辽东局势已经明朗,龙锐军所向披靡,汪兴朝已经是秋后蚂蚱,大家都知道继续追随汪兴朝,只能是跟他一起送死。”
窦雄
道:“辽东诸县中,还剩下抚松和东兰二县,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应该也能得到消息。如果这两县顺利拿下,我们就彻底将汪兴朝的外围力量全都收服,汪兴朝手里就只剩下辽阳城一座孤城。”
秦逍颔首道:“汪兴朝是将希望放在了渤海人的身上。辽阳城是东北第一坚城,十分坚固,即使城中守军兵力有限,但如果没有十倍于城中的兵力,想要打下这座城绝非易事。”
皇甫云昭道:“末将对辽阳城的城防颇为清楚。正如大将军所言,辽阳城虽然并无天险可以依仗,但这座城扩建多次,城墙用泥土打成夯土块,防御工事依次有序,最外面修了养马城,往内有瓮城,尔后是坚固的城墙。城墙每隔一段便设有马面,上有箭台,每两座马面可以形成左右两边的掎角之势,一旦攻城,城头的箭手们就可以形成交错之势,杀伤力极强。”
“而且汪兴朝已经派人在城外加宽护城河。”窦雄神情严肃道:“之前东北局势还算太平,护城河荒废很多年,现在挖宽加深,也会对我们攻城造成不小的麻烦。”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几日末将与皇甫将军商议攻城计划,觉得攻城之前,可先攻心。”
秦逍顿时来了兴趣,道:“详细说说。”
“辽阳城现在处于封锁状况,虽然有探子打探情报,但获取的情报也只能是汪兴朝等少数人知晓。”窦
雄道:“城中守军应该不知道诸县都已经纷纷弃暗投明,甚至有人还以为辽东依然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在攻城之前,卑将以为可以派遣诸县县令为首的官员到城下劝降。当然,他们不可能真的能说服辽阳城开城投降,但却能让城中的将士知道,辽东诸县都已经归附大将军,让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在坚守孤城。”
秦逍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如果城中守军知晓他们守的是一座孤城,士气必然衰弱,意志也不会坚强。”
“而且大部分将士肯定不知道渤海人会介入其中。”窦雄神情严肃道:“汪兴朝引狼入室,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到处张扬。城中守军如果知道汪兴朝竟然会与渤海人勾结,更会动摇军心。所以对汪兴朝来说,渤海出兵是否让将士们知晓也是两难。如果不告知,守军绝不会知道他们还有其他援军,只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士气必然消沉。可是如果说了,就如卑将所言,更可能会动摇军心。”
秦逍笑道:“有道理。”
“只要能够动摇守军士气,自然对攻城大有帮助。”皇甫云昭道:“辽阳城的城防,以北门最为坚固,东门次之,防御最弱的是南门。虽然他们已经日夜抓紧加固修城,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让南门的防御与其他诸门相比,所以主攻方向可以放在南门。”上前两步,抬手指着
地图道:“北门和西门可以派兵马作为牵制之用,使出五成力气便可,减轻伤亡。南门作为主攻方向,集中兵力和大部分的攻城器械持续强攻。东门可以空出来,在东门外围部署兵马。”
秦逍道:“是让他们觉得有一线生机?”
“是。”皇甫云昭道:“留出东门,让守军觉得有机会往东撤往玄菟郡,只要有一线生机,也就不会拼死守城。”
秦逍点头道:“言之有理。”
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传来禀报声:“报大将军,派往东兰县的使者求见!”
“那边来消息了。”秦逍精神一振,道:“快传!”
很快,便见两人匆匆进入厅内,尚未跪下,秦逍已经道:“不必了,直接说事。”
皇甫云昭见两人的脸色不大好,心知事情可能不顺利,微皱眉头。
“大将军,我们前往东兰县,将皇甫将军亲笔书信交给了县令陈煦,而且按照皇甫将军的嘱咐,该说的都对他说清楚。”一人道:“陈县令考虑了一晚上,次日便献上了东兰县的户籍,表示愿意弃暗投明,遵从大将军的吩咐。他派了东兰县丞带着户籍前来,马县丞此刻就在外面。”
秦逍闻言,双眉一展,笑道:“你们立了大功,重重有赏。”
“可是......可是我们得到消息,派往抚松城的两名使者......他们都已经遇害!”那人神情凝重,道:“得到消息之后,为了确认
真假,我们特意去抚松县打听消息,发现两名使者的首级......都被悬挂在抚松城头。”
此言一出,秦逍脸色陡寒,皇甫云昭和窦雄也都是神色凛然。
“你确定是将我们派去的使者斩杀?”窦雄沉声问道。
那人道:“千真万确。而且抚松县还放出话来,若有龙锐军的人进入抚松县,必将五马分尸。此外.......!”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窦雄一眼,欲言又止。
前往抚松县的使者,是窦雄所派,都是窦雄的亲信部下。
抚松县令曾经在窦雄麾下听令,所以窦雄主动派了使者前往游说,而且让使者带去了自己的亲笔书信。
本以为有往日交情再加上当下的情势,应该能够说服抚松县归附,却不想抚松县非但没有归附,竟然斩杀了使者,甚至将首级悬挂于城头。
这自然是让窦雄怒不可遏,厉声道:“此外还有什么,赶紧说!”
“此外他们还在城头竖了......竖了几具稻草人,有.....有大将军,有皇甫将军,也有.....也有窦将军......!”使者道:“听说他们准备了许多稻草人,然后让兵士每日用刀砍枪刺,说......说大将军是奸贼,皇甫将军和窦将军是忘恩负义的.......叛贼,辽东军一定会将......会将三位将军的首级悬挂城头,让天下人知道......知道叛国逆贼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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