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四名死翼骑兵随在后面,忽听得车厢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马车也瞬间停下来。
四名骑兵都是诧异,便停的车里有人叫道:“快来,他.....他要死了。”
骑兵互相看了看,那声音十分慌张,一时间不知马车里到底发生什么,两名骑兵翻身下马,快步到了前面的车辕头,一人跳上车辕头,另一人跟在边上。
车厢内呕吐的声音没有停止,一名骑兵掀开车帘子,里面昏暗一片,只见到人影闪动,身体凑进去,还没问出口,一件利器猛地刺过来,骑兵甚至没有反应,便已经被刺穿了喉咙。
骑兵都是大惊失色,抬刀欲砍,但这两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达到还没举起,两人都被扑下马来,落马在地,随即喉咙已经被掐住。
两名骑兵奋力挣扎,但掐住喉咙的两手如同铁箍一般,迅速收缩,呼吸不得,气力很快便消失,片刻之间便都没了气息。
赶车的车夫自然是宇文承朝,确定已经掐死骑兵,这才起身,回头去看另一边,那边秦逍也已经掐死另一人,秦逍这才轻声道:“都尉,可以了。”
后面那名骑兵看出情况不对,探手握住刀柄,还没拔刀,便感觉后背一阵刺疼,还没发出声音,车夫已经从后面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骑兵拼力扭动身体,但那车夫力大如牛,一只手捂住他嘴巴,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刺入骑兵背部后,又迅速拔出,再次刺入,速度快极,瞬间便已经在此人背后刺了五六刀。
后面两名骑兵被车厢挡着,看不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但死翼骑兵本就机敏,依稀听到前面的动静,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忽递了一个眼色,却也不犹豫,都是拔刀在手,同时催马,一左一右绕过车厢,到了车辕头这边,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车辕头两道身影同时向两边扑出,宛若两头饿狼一般。
杜鸿盛明白过来,急忙点头。
韩雨农从车上拖下另外两名骑兵的尸首,除了秦逍,其他三人都是拔下死翼骑兵的盔甲,各自穿戴。
吕思远从车中下来,走到秦逍边上,看着那几具尸首只觉得后背发毛,小心翼翼道:“秦.....秦逍,咱们都说好了,我帮你救出.....救出韩都尉,你要将解药给我,说话.....说话不能不算。”
车厢内,韩雨农已经窜出来,他手脚铁镣都已经被打开,并不废话,坐在车辕头,兜转马头,马车往回走了一小段路,边上就有一条昏暗的巷子,他直接将马车赶入巷子里,宇文承朝和秦逍各自扛起一具尸首,迅速进入了巷子内。
杜鸿盛也已经从车厢内出来,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我.....1”
“杜大人,先别多说了。”秦逍立刻道:“赶紧换上他们的衣服,不要耽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迅速出城。”
那是自然。”秦逍道:“吕大人,别耽误时间,越走出城,你也就越早得到解药,耽误时间,害得可是你自己。”
吕思远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过去两手发颤拔下了衣甲,也自己换上,死翼骑兵外出的时候,都会戴上面罩,四人戴上面罩后,又将尸首全都塞进车厢里,这条街本就冷清,这条小巷子更是偏僻,天亮之前,这辆马车应该不会被发现。
死翼骑兵的身材都很健壮,几人之中,唯有秦逍的身材偏瘦,穿上死翼骑兵的甲胄自然是不合身,所以并无换甲胄,而是让吕思远换上。
“赶紧换上盔甲。”秦逍脸色冷淡:“还没有出城,事情没有办完。”
吕思远急道:“我也要换?难道.....我也要跟着出城?”
“
“深更半夜,是要出城?”一人问道。
秦逍也不多言,再次亮出了骰子,淡淡道:“奉命办事!”
一名骑兵接过骰子看了一眼,立时肃然,回身道:“开城门!”
秦逍见几人都穿戴好,也不废话,蒙上口鼻,这才过去用鱼肠刺割断了拴马的绳子,将拉车骏马身上的套头取下,翻身上马,出了巷子。
死翼骑兵虽然都已经被杀,但四匹马却都还在,剩下的四人刚好一人一匹,各自上马,径自向龟城南门去。
子时时分,赶到了南门,城门紧闭,守门的兵士是蔡安宜从死翼骑兵中调来的人,瞧见深更半夜有几名骑兵过来,守城的兵士立刻警觉地按住刀柄,又有两人迎上前来,等看清楚来骑装扮,这才放心。
“秦逍,你们安全了。”吕思远叫道:“你把解药给我,我.....我不能再和你们走了。”
秦逍转过身,笑道:“吕大人,我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位好。韩都尉和杜大人从牢里被救出来,这事儿你都参与其中,天一亮,蔡安宜发现是你从中搞鬼,而且还被杀死了四名部下,你这条命也是保不住。”
“都是你害的。”吕思远怒道:“秦逍,你别废话,将解药给我。”
便有人迅速打开城门,那人将骰子换给秦逍,秦逍收起,等到城门打开,一抖马缰绳,领着几人迅速出城,一路奔驰,只跑出十几里地,这才放缓马速,回身再向城池方向望过去,夜色之中,却已经看不清楚。
出城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秦逍终于松了口气,心下对温不道倒是有了一丝感激之心。
若果不是有温不道当初送的骰子,要营救韩雨农自然是困难无比,想要在半夜出城,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收了甄家的银子,颠倒是非,让胡屠户一家死不瞑目?”
吕思远已经感觉气氛不对,背心出汗,勉强笑道:“秦逍,你.....你说话算话,可不能.....可不能过河拆桥,要不是我,今天你们都出不了城,我.....我也算是将功补过.....!”想到什么,急道:“你说过不会伤害我,说话不能出尔反尔。”
“他说过,我没说过。”宇文承朝声音响起:“你帮我们出城,回城之后,蔡安宜也饶不了你,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忙,让你下去向胡屠户一家赔罪。”话声刚落,手中的刀已经举起,没等吕思远喊叫出声,刀光闪过,已经将吕思远的脑袋砍了下来。
“我哪里有什么解药,你吞下的毒药,也不过是我们再药铺里随便买的药丸,没有毒,你放心好了。”秦逍扯下黑巾,“吕大人,我听说你和你相好的风流快活时,吹嘘在监牢里面折磨韩都尉和杜大人,此事是真是假?”
吕思远也已经摘下脸上的面罩,听秦逍忽然提到这茬,顿时额头冒冷汗,扭头去看,边上三人穿戴一样,也不知道谁是谁,但三人面具下的眼睛都是看着自己,眼神不善。
“除此之外,我还想起一件旧事了。”秦逍叹道:“胡屠户一家被烧死,案发过后,你带人调查现场,谁都看出来他们是被人谋害后烧了房舍,可是你却一口咬定他们一家是因为失火被烧死,敢问大人,你是不
秦逍神情黯然下来,宇文承朝取下面罩,丢在地上,神色惭愧,道:“樊子期和白静斋等人密谋多年,找到一个所谓的皇家血脉李驼,打出恢复李唐的旗号,在除夕夜,设下陷阱,谋害了将军。”
韩雨农和杜鸿盛都是脸色大变。
宇文承朝当下将李驼叛乱的前后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韩雨农双拳握起,目龇惧裂,杜鸿盛也是愤怒至极,又问道:“那就是说,将军收编的西陵三骑,如今都被樊家控制?”
除了杜鸿盛身体一震,其他人都是镇定自若,秦逍看着吕思远尸首从马背上滚落下去,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叹道:“大公子,胡屠户一家是好人,要上天,这狗东西要下地狱,死了之后,也见不到胡屠户一家,赔不了罪。”
“那是我草率了。”宇文承朝有些遗憾,收起刀。
韩雨农和杜鸿盛也摘下了面具,露出面庞,看也不看吕思远,韩雨农神色凝重,问道:“秦逍,将军那边发生何事?”
奉甘府城是西陵第一大城,李驼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内夺取奉甘府城,而这一切,事先早有谋划,也定然都是在除夕之夜动手。
韩雨农和杜鸿盛在除夕之夜就被关进大牢,此后吕思远几次说服他们投靠李拓,虽然没有将具体情况说的太清楚,但两人都是敏锐地猜到西陵生出大变。
只要有将军在,西陵的魑魅魍魉就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秦逍道:“非但是樊郡,宇文郡奉甘府城也被李驼的人里应外合夺取,如今西陵三郡,都已经落入了李驼之手。他们为此事谋划了多年,在各地都潜伏了他们的人。”
杜鸿盛微微颔首。
甄郡龟城就是在敌人的里应外合之下,一夜之间就被夺取。
如今连龟城都被夺取,那就只能说明将军也处在险境之中,至少李驼那伙人并不畏惧将军会杀到龟城。
这些时日,韩雨农日夜担心将军的安危,虽然内心深处隐隐猜到将军凶多吉少,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将军转危为安,即使西陵真的陷落,也盼着将军能够死里逃生。
此刻听得实情,韩雨农只觉得头脑空白,浑身上下一片冰冷,一时间愤怒与绝望充斥着脑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