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娇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斗篷,就这么扔到了包裹上面,正巧把包裹掩盖的严实。
“三姑娘,你盖起来干什么,有什么让侯爷看看清楚,既然三姑娘自认是清白的,又有什么怕侯爷看的。”事到如今,钱氏也急了,上前又想伸手。
“夫人觉得这是什么?”虞兮娇似笑非笑的看着钱氏,“还是说这里面是什么,夫人知道?”
虞瑞文怀疑的看着钱氏,如果这事真的是小女儿被暗算的,钱氏是最可能的。
今天的事原本就透露着古怪,先是钱丽贞打上门,而后钱氏过来又把自己请了过来,现在又闹出什么男子的衣裳混淆视听有……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虞瑞文心底恼怒,钱氏这是真的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钱氏方才的行为几乎是失控的。
被虞瑞文这么一看,钱氏的手伸出不去了,手指在空中弯曲了几下,最后缩了回来,满脸的委屈:“三姑娘说什么话,我也是因为三姑娘和丽贞闹起来才过来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个闹的太大,更不会惊动到侯爷。”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以示清白:“既然三姑娘怀疑我,那此事就由侯爷去看,我不看就是,免得三姑娘觉得此事跟我有关系。”
如果不是形势突变,钱氏也不会亲自上手,如今闹到这地步,她就不信虞兮娇还能好生生的把“证据”烧掉。
“夫人觉得这是什么?”虞兮娇抬眸看着钱氏。
“侯爷看过就知道了。”钱氏没直接回道,看向虞瑞文,“侯爷,您还是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有什么……妾身也不说什么,以后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总是为了三姑娘才是,妾身就算被三姑娘误会也不算什么。”
这话说的漂亮,把自己高高的供了起来,似乎眼前的虞婉兮就是在无礼取闹,而她则大度的愿意为虞兮娇掩盖一切。
虞兮娇心头冷笑,方才两个丫环一嗓子,现在又跪在外面,院子里那么多的人,这消息这事如果没有实证,传出去就是自己名声有亏。
不管怎么看,这事都是掩不住的,除非有实证证明这里面并不是男人的衣裳,可偏偏钱氏为自己准备的东西,比起男人的衣裳更见不得人,那是让整个宣平侯府招灾的事情,能以“男人的衣裳”来掩饰是最好的。
她不乞求虞瑞文会怎么想,只不过钱氏却是白白的算计了一场……
虞瑞文审视的看了看钱氏,然后又看向虞兮娇。
“父亲若是看,那便看了罢,只是父亲若是看了,还请不要先声张。”虞兮娇一脸正色的看着虞瑞文。
虞瑞文想了想,点头,大步走了过来,待走到斗篷面前,对钱氏挥了挥手,钱氏急忙退后两步,又转过头去,表示和此事没有关系。
待钱氏转过头,虞瑞文又看了看平静似水的虞兮娇,这才伸手把斗篷拎了起来,看着下面露出的一些花花绿绿的纸条、纸边,一时没明白这些是什么,还有几块多余的布料角角边边,那块所谓的男子的藏青色的衣角,其实就是一块边角,不过正巧露在了包裹外面。
“这些是什么?”虞瑞文又拿起一张纸,纸质粗糙,上面还有墨迹,有几处还有一些颜色,像是先添上去,而后又被剪下来的,虞瑞文实在看不出这些纸质不好的边边、条条,是干什么用的。
钱氏蓦的转过身来,虞兮娇早就站在她一边,手一伸挡住她的视线,神色凌厉了几分:“夫人不是说不看的吗?”
钱氏似乎看到了什么骇极的东西,身子倒退了几步,声音颤抖而紧张:“侯……侯爷……这是……这是巫……蛊吗?这……这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三……三姑娘你就算不喜欢侯爷……也不能害侯爷的性命。”
她惶乱的伸手扶住桌子,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神惊惧恐惶。
虞瑞文被她说的吓了一跳,手中的纸条落了地,下意识的也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蓦的凌厉起来,厉声斥道:“娇儿……这些是什么?”
虞兮娇抬起目光看向钱氏:“夫人看到了什么?”
“那些……那些东西是见不得人的。”钱氏伸手指着虞兮娇,表情凝重而气愤,却还努力压抑着声音,“三姑娘,你在江南谢氏长大,这么多年谢氏就教了你这些东西,你……这是要祸害整个宣平侯府啊!侯爷是没养过你,但他必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还有世子,那是你亲哥哥,你……你怎么能不顾他人的安危,做此等之事,你这是置侯爷和世子与何地。”
钱氏说完,手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息着。
屋子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虞瑞文再一次把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些花花绿绿,有墨迹、有彩点的纸条上面,神色忽然古怪起来。
他这时也反应过来,方才被钱氏一吓,还真的以为是那种害人的巫蛊之术,但这会看过去,最多就是一些剪下来的纸条罢了,就算有些颜色也不算什么。
“侯爷……三姑娘这事若是让人知道,我们整个侯府都危险了。”钱氏道,她其实觉得虞瑞文的反应很怪,这个时候不应当给虞兮娇两个巴掌,而后问自己如何吗?
该如何,一条白绫处置是最好的结果,不只是虞兮娇,她身边的两个从江南带来的下人也一并处置,免得到处乱说。
包裹是自己让两个丫环偷偷的换的,外面的包裹皮没变,还是虞兮娇让丫环埋的那个,除了里面的东西。里面的碎纸早就被画上了一些诡异的眼睛之类的东西,而后又放了一个类人的布制的娃娃,娃娃的背后又是血污又是针扎的。
为了让这件事情做的更像一些,钱氏甚至拿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后还在布做的娃娃身上搭了一条缎带。
看着就像是勒喉一般,恐怕之极。
包裹特意的拉出一块藏青色的布头,这种颜色往往是男子做衣裳,女子很少会选这种颜色的料子。
钱氏相信只要虞瑞文看到这些东西,必然会受惊,也必然不敢让这事泄露出去。
“夫人觉得这是巫蛊之术?方才夫人看过来的时候,我挡在了前面,父亲又在我后面,难不成就这么一转头,夫人就看的这么清楚?夫人的眼力这么好?”虞兮娇看向钱氏,柳眉微蹙,话说的却极平静。
这种平静也感染了虞瑞文,这包裹里的东西分明就是一些碎布头和碎纸片罢了,怎么就让钱氏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虞瑞文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事情。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和被小女儿拦着的咄咄逼人的钱氏,比起钱氏小女儿还真的纤瘦、柔弱许多。
虞瑞文的胆子其实并不大,平时也没什么做为,有时候日子也是得过且过的,但此时却被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儿的身影震住。
纤瘦的带着几分稚气的身影,提醒着面前的女孩子其实还小,遇到这样的事情,其实最应当害怕恐惧的最应当的就是她,可偏偏她就这么挡在了自己面前,隔着她的是钱氏,比起纤瘦的小女儿,钱氏脸上的神色看着竟然有几分狰狞。
“夫人二话不说,就说这是巫蛊之术,这是想要了我的性命吧?当时我才回府,就经历了死劫,差一点点死于征远侯府,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远在江南的我其实只是一个才进京的女孩子罢了,而今却是明白……有些仇怨应当是早早的定的。”
虞兮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又一字一顿的道:“夫人,我只问一句话,我娘亲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虞瑞文彻底震住了,这话很轻,轻的几乎让他听不见,但却又就在他的耳边,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连贯,却又不无道理,甚至于他还居然听懂了!
小女儿的话除了这种不连贯,又带着几分轻蔑和愤怒,这种愤怒甚至感染到了他,身子蓦的挺直,大步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儿的肩膀,安抚了她一句:“放心,一切都有为父。”
他是父亲,不应当让小女儿挡在面前,这事他得为小女儿做主。
“侯爷,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要护着她?你……你难道不念着世子,不念着熙儿,不念着安和大长公主吗?这……这事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谁也担不起。”钱氏没理会虞兮娇的责问,见虞瑞文过来,声音急迫了几分。
如果不是她控制着声高,这会怕是要尖声嘶吼了。
“钱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虞瑞文目光阴沉的盯着钱氏。
钱氏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但随既反应过来,连忙道:“侯爷,事到如今您再心软也没用,如果不断腕,整个宣平侯府都会受牵连的。”
说完伸手要去拉虞瑞文的手,嘴里依旧道:“侯爷……您还请三思啊!三姑娘……三姑娘她是真的中了邪了,少时的批命……侯爷难不成忘记了吗?三姑娘……三姑娘她就是克亲的命啊!”
这是拿虞兮娇少时候被批了“恶”命一事说事了!
虞兮娇微微垂眸,眸氏冰寒,少时的批命?她倒要见见这个批命之人!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钱氏的脸上,钱氏手一捂脸,痛叫着往后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