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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忠路难行,后宫暗涌

    王太后之所以能够被选为皇后,自然不会是一个蠢女人,端起茶盏瞥了一眼自己的亲侄道:“你悟不出陛下的意思吗?”

    “请姑妈指点!”王栏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朱祐樘离去的方向,却是向自己的姑妈请教道。

    王太后已经意识到这位皇帝已经开窍,便捏着茶盖子轻泼滚烫的茶水道:“陛下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你想要上进的话,那么你就要拿朱骥的罪证过来!”

    “姑妈,朱骥是锦衣卫指挥使!”王栏的脸上当即露出难色,显得心存畏惧地强调道。

    王太后将送到嘴边的茶盏停下,却是带着几分嘲讽地道:“呵呵……那就要看你是要效忠陛下还是要效忠朱骥了!若是连朱骥都不敢得罪,陛下凭什么要信任你,又凭什么要重用你?”

    在目睹这么多年的后宫争斗后,她早已经不再是政治小白,而是早已经将如今的朝局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朱祐樘连茶都没有喝一口便离开,她心里却是一点都不介意,相反对这位性格转变很大的皇帝透着几分欣赏。

    “侄儿自然是要效忠陛下,但……但陛下刚刚也没有明说让我去调查朱骥啊!”王栏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便是苦恼地说道。

    朱骥并不是普通的指挥使,背后有着文官集团支持。且不说自己能否成功,哪怕他真将朱骥扳倒,亦得面临整个文官集团的反扑。

    他们王家跟周太皇太后的周家还不同,人家周太皇太后是陛下的亲生奶奶,而自己这个姑母仅是嫡母,故而受到的庇护力定然要小上很多。

    王太后端起茶盏,显得一本正经地说教道:“若陛下表明态度的话,那是他作为陛下命令你办差!若是在没有他命令的前提下,你将能扳倒锦衣卫指挥使的罪证带来,这才是对他的投名状!陛下刚刚没有接你的话,便已经表现了他的态度!”

    “姑妈,陛下真有这么多心眼吗?”王栏发现跟自己所了解到的万岁爷形象完全不相符,不由产生怀疑地道。

    王太后已经没了喝茶的心思,便索性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虽然咱们王家不会显贵,但只要哀家在,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至于要不要搜罗朱骥的罪证,你回去好好考虑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亦是不愿意解释太多,更不想替王家做出这个选择。现在自己已经牵桥搭线,至于何去何从便看自己娘家了。

    朝阳渐渐高起,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承禧宫上。

    张玉娇先是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慵懒地伸了伸手,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娘醒了,快进来服侍娘娘起居!”侯在床前的宫女小紫急忙跪在床前,同时招呼侯在外面的宫女道。

    由于张玉娇没有设置叫起床服务,故而这里的宫女只能一直侯着,而今听到张玉娇已经醒过来,当即便得有些慌乱。

    张玉娇坐到床前,享受着朱祐樘一般的起床服务,对这一些显得理所当然般。想到刚刚自己母仪天下的美梦,她的脸上不由得洋溢着一抹骄傲劲。

    天下的女子以千万计,只有自己从小便被算命先生断言是金凤,而今离那个皇后的位置仅是一步之遥。

    按说,太子继位,那么她这位太子妃自然要升格为皇后。只是按照大明的礼法,先帝皇后和太后是即刻册封,但皇后则要次年改元才能册封。

    张玉娇在洗漱后,便配合着宫女替自己穿衣,却是进行询问道:“乾清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回禀主子,万岁爷今日除了前去几筵殿祭奠先帝和探望王太后外,便一直呆在乾清宫!”一位尚仪局女官站在旁边,显得老老实实地汇报道。

    张玉娇对朱祐樘前往几筵殿并不感到意外,却是微微蹙起眉头道:“陛下为何要到仁寿宫?”

    “听说王太后感染风寒,所以万岁爷才过去探望!”尚仪局的女官显得不太确定地道。

    张玉娇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坐到铜镜面前又是询问道:“陛下可有盯上乾清宫哪个宫女没有?”

    朱祐樘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仅是因为他那天对那位守夜的漂亮宫女多瞧了一眼,结果便已经被这边悄悄撤换了。

    哪有什么乾清宫无美人,这有人替他负重前行罢了。

    虽然张玉娇的身份仍旧是太子妃,但周太皇太后居在外东路,而今内廷的张太后并不管事,故而内宫掌管六局的大权已经落到她的手里。

    “倒是没有多瞧乾清宫哪个宫女,只是昨晚天气转凉,乾清宫的管事太监冯公公从尚寝局调了一名漂亮的宫女过去暖床!”尚仪局的女官已经摸清张玉娇的性子,便是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张玉娇正要给自己亲自上淡妆,闻言当即浮起怒容地道:“陛下是什么反应?”

    “万岁爷确实是多瞧了两眼那个宫女,但直接将那个宫女打发离开,并没有留下来侍寝!”尚仪局女官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显得认真地汇报道。

    张玉娇心生警惕,便认真地描着眉毛追问道:“那名暖床宫女什么来头?”

    “那个尚寝局的宫女叫尔雅,乃犯官之女,听说性情孤傲,不过生得着实挺……挺耐看的!”尚仪局女官当即将了解到的情况进行汇报道。

    张玉娇继续描着柳眉,显得漫不经心地道:“你亲自去警告她两句,若是不懂事的话,便找个借口将她带到慎戒司!”

    “遵命!”尚仪司女官当即恭敬地道。

    新老交替之际,其实动荡的不仅仅是朝堂,还有这个暗潮汹涌的后宫。

    午时,日居乾清宫正中,阳光正暖。

    朱祐樘从仁寿宫归来后,面对前来求见的徐溥仍旧没有搭理,只是对礼部的奏请进行谕答道:“朕哀疚弥深,视朝岂忍,但政务繁重,不宜久旷。以十四日视朝,其具仪以闻。”

    虽然知道整个文官集团都憋着坏心思,但自己既然已经要挑起这副担子,自然还是要召开早朝进行较量。

    午膳,仍旧还是寻常的菜肴,但明显变得清淡不少。

    覃从贵无疑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年轻太监,在看到朱祐樘动筷的时候,便是默默地开始观察着朱祐樘的喜好。

    朱祐樘对吃的其实并不是十分的挑剔,只是终究是没有新鲜的肉食,加上昨晚睡得并不好,便是伸筷子夹起一块腊肉放在嘴里。

    朱祐樘认真咀嚼,发现味道着实是很好,却是打量侯在旁边的宫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地道:“牛蒙蒙呢?”

    覃从贵听到这个问话,亦是望向那边并排的宫女,发现那个大大咧咧的宫女牛蒙蒙确实并不在这里。

    “万岁爷,牛蒙蒙被慎戒司打了五十仗,要关小黑屋绝食三日,还请开恩!”那个真正犯错的小宫女再也忍不住,当即跪下来哭诉道。

    朱祐樘的脸色当即一正,便是瞥向旁边的刘瑾。

    刘瑾吓得腿软跪在地,显得十分惊慌地解释道:“主子,奴婢已经将话传到慎戒司,奴婢不知道他们会处罚如此之重!”

    “你当真将朕的话带到慎戒司了?”朱祐樘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显得认真地求证道。

    刘瑾十分珍惜现在的荣辱,连忙进行叩头并解释道:“主子,您是奴婢的天,我岂敢阳奉阴违!此事确确实实已经带到,当时慎戒司的管事还说知道怎么做了,奴婢这才放心地回来的。若是知道他如此胆大包天,对牛蒙蒙竟敢动用重罚,奴婢怎么都不会让他们这样做,就算不要命亦会护住牛蒙蒙!”

    “摆驾慎戒司!”朱祐樘看着正在猛叩头的刘瑾不像是撒谎,当即便沉声地吩咐道。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却已经不仅仅是牛蒙蒙一个宫女的事情,而是关系到自己作为皇帝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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