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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西欧路断,奇才命薄

    这……

    达·伽马的弟弟保罗站在梅内塞斯旁边,一道鲜血刚好溅到他的脸上,而此刻的内心显得惊恐无比。

    原本他亦想要搬出葡萄牙,毕竟葡萄牙在西欧拥有很高的地位,更是凌驾于东方这帮土著王国之上。

    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出来,不然自己肯定跟梅内塞斯一个下场了。

    汪无声冷冷地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默默收回手中的燧发枪,仿佛刚刚只是打死一只乱吠的狗。

    达·伽马站着一动不敢动,额头滑落下来一串汗珠子,第一次感受自己跟死亡是如此之近。

    “本督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你们擅闯本督所掌握的海域,所以被本督按律处决!”汪直的笔还在纸扇上书写,显得云淡风轻地道。

    达·伽马的弟弟保罗猛地摇头,若是他敢选第一条的话,他敢百分百保证旁边的凶徒必定再度开枪射杀他们兄弟两人射杀。

    达·伽马知道自己现在其实已经无路可选,便认真地开口:“请总督大人说第二条道!”

    “第二条路是你们成为我印度洋总督府的佣工,交出欧洲的所有情报,选吧!”汪直停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两兄弟道。

    虽然皇帝并不同意他继续西进大西洋的做法,但他知晓雄才大略的弘治皇帝是要统治全球,不仅要将西洋纳入大明版图,而且地中海亦不可能置之不理。

    现在先行搜集西欧的情报,等到时机成熟,大明的舰队便可以直接入驻地中海,从而让整个欧洲都匍伏在大明王朝的脚下。

    “好,我们选第二条!”达·伽马是一个十分干脆的人,当即痛快做出选择道。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了,虽然他不想做叛徒,但更加不想跟自己的弟弟死在这里,所以果断选择了一条生路。

    至于葡萄牙国王,他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何况他不仅仅出卖葡萄牙的情报,对西班牙的情报亦不会有任何保留,算是帮着国王做了一件好事。

    “带下去吧!”汪直将手一挥,淡淡地吩咐道。

    虽然他不能西进大西洋和杀向地中海,但这帮西欧人敢到自己的地盘,自己必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已经来到弘治十一年中旬,历史已经出现重大的改变。

    原本是达·伽马率领葡萄牙舰队以西欧人的身份到达印度,同时成为葡萄牙的开拓者,但却是功败垂成。

    前往美洲大陆的哥伦布舰队被重挫,达·伽马所率的舰队全军覆没,西欧的航海荫萌芽已经被大明掐掉了。

    不管他们是想要东进,还是西进,面对的其实都是死路。

    若西欧没有搭上海上贸易的列车,那么他们将会错失百年,而他们恐怕真要沦为汪直嘴里的“西夷为末”。

    正当印度洋总督府掐灭西欧舰队到达印度洋的火种后,大明王朝亦迎来了新一轮人才选拔。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汉高祖刘邦和太祖朱元璋都是得益于人才喷涌,现在大明要成就一段霸业,更加离不开人才的支持。

    由于今年是大比之年,各地在结束童子试后,便正式拉开乡试的角逐。

    南京,应天贡院门前。

    “吾试捐一年力为之,若勿售,一掷之耳!”

    一个青年书生抬头看着眼前的贡院,不由想起一年前跟好友的约定,然后决然地走进了这个决定命运的贡院。

    在这个世间,确实是存在着一些天纵奇才。

    明明人家平日贪图玩乐,甚至因科考期间,寻花问柳,宿醉笙歌,差点给新上任的提督学政方志剥夺了乡试的资格,但偏偏比努力百倍之人更强。

    “应天乡试新科解元:唐寅!”

    时间很快来到了应天乡试放榜之日,而榜上的人名宛如是一道晴天霹雳般,让观榜的考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寅,何许人也?

    苏州吴县人士,始祖是前凉凉州晋昌郡陵江将军唐辉,其自幼聪明伶俐,熟读四书五经,并博览史籍。

    在十六岁时,他参加秀才考试,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当时轰动整个苏州城。

    弘治三年,唐寅作《对竹图》。

    题诗:箪瓢不厌久沉伦,投着虚怀好主人。榻上氍毹黄叶满,清风日日坐阳春。此君少与契忘形,何独相延厌客星。苔满西阶人迹断,百年相对眼青青。

    此字画一出,当即震动江南。

    据传,当今皇帝弘治下江南之时,对随从问及《对竹图》,得知此图已经被唐寅出售,故而不再过问。

    虽然仅仅是一个传闻,但唐寅的《对竹图》有人出价一万银元求而不得,而唐寅的身份已经是水涨船高。

    在很多人的固有印象里,唐寅这个人确实是江南大才子,但可惜已经荒废了考业。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一度被夫子定为反面教材的江南大才子参加乡试竟然一举夺魁,这种连话本都不敢这么编的事情竟然实现了。

    “唐寅是解元?”

    “听闻乡试前有人见他还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呢!”

    “我的老天,天天逛青楼都能高中解元,你让那些锁在阁楼的落榜考生情何以堪?”

    ……

    随着消息传回苏州府,若不是消息的渠道十分可靠,很多人是压根不敢相信唐寅竟然是今科乡试的解元郎。

    努力的人竟然输给了不努力的人,这个事情让很多人亦是刷新了观念。

    “人生得意须尽欢!”

    “喝完这杯还有一杯!”

    “唐郎,若是不弃,今晚奴家侍寝可好?”

    ……

    秦淮河上,新科解元郎唐寅在这里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礼遇,而这种温柔乡试问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呢?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唐寅或许做了一个落魄的梦,但醒来时枕边美人已经离开,但余香尚在,而且还放着一锭雪白的银子。

    在鹿鸣宴上,唐寅大放异彩,作《领解元后谢主司》诗:壮心未肯逐樵渔,秦运咸思备扫除。剑责百金方折阅,玉遭三黜忽沽诸。红绫敢望明年饼,黄绢深惭此日书。三策举场非古赋,上天何以得吹嘘。

    虽然他曾经生过放弃科举的念头,亦或者他年少时便不愿鞠躬车马前,所以对仕途一直不热衷,甚至是想要远离。

    毕竟他的诗画问世,同样可以让世人膜拜,甚至这些诗画还可以流传千古。

    不过现在他已经高中解元,自然不可能到此而止,所以唐寅跟其他新科举人一鼓作气杀往京城参加明年会试。

    虽然京杭铁路已经立项,但从京城修到苏州不知猴年马月,所以他自然选择从京杭大运河乘船进京。

    只是他恐怕没有想到,仍旧遇上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途中,他结识了江阴考生徐经。徐经生于江阴富商之家,由于唐伯虎早就名声在外,所以仰慕已久,是唐寅的铁杆粉丝。

    于是一开心,就包下了偶像“吃住行玩”的所有费用。

    京杭大运河上设有钞关,普通人通行一次大概先后需要缴纳3.48两银子。原本上京赴考的举子是免费的,但弘治六年开始,这个待遇已经被朝廷取消了。

    唐寅的父亲唐广德经营一家小酒馆,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四年前已经过世了。由于唐某人时常花天酒地,现在囊中羞涩,所以十分乐意于“结交”这个朋友。

    两人年龄相仿一见如故,沿途吟风颂月,特别有徐经的钱财开路,所以这一路进京简直是顺风顺水。

    不过这一路,徐经发现唐寅并不像外界传闻那般不读四书五经,而是时常钻研其中。

    尽管自己的水平不及对方,但能够从应天乡试杀出来又岂能是草包,所以亦是趁机跟着唐寅交流和探讨。

    时间很快来到了弘治十二年春,京城会聚全国前来参加会试的最优秀举子,而最耀眼的是两个人:唐寅和王守仁。

    其实全国两京十三省,单是这一届的解元郎便有十五个之多。

    只是南直隶作为科举大省,解元含金量很高,有近八成的解元顺利金榜题名。偏偏唐伯虎还是有名的才子,所以造成比以往南直隶解元更大的轰动性。

    其实任何事情都需要噱头,明明上届的南直隶解元亦是一同参与此次会试,为什么唯独唐寅这个解元拥有光芒呢?

    唐寅并不是传统的书呆子,而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其书画已经名动江南。如此有才情之人,现在参加乡试夺魁,如同后世知名歌手拿到了高考状元般让人震惊。

    正是如此,唐寅的出现打破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传统观念,自然是格外受到世人关注。

    唐寅到了京城之后,并没有往青楼里去,倒是时常被徐经拉着拜访一些南直隶籍的官员。

    虽然程敏德被弘治抄家问斩了,但徐经有钱又有人脉,加上唐寅已经是金字招牌般,所以没有哪个南直隶官员将他们拒之门外。

    刑部尚书宋澄是南直隶歙县人士,原本这位刑部尚书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但此次亦是破格见了徐经和唐寅。

    “唐寅的命是真好,这宋尚书的门槛高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他竟然亦能进去!”在得知唐寅成功拜访宋澄后,不少考生当即酸溜溜地道。

    至于另一位风云人物王守仁更加的耀眼,甚至有传闻他已经是皇帝内定的状元郎。

    王华这些年执掌国子监,颇有大明第一校长的味道,名声在整个士林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至于新兴的各行各业,因国子监祭酒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种学院出身的学子多多少少对这位总校长保持着尊敬。

    王守仁作为当今国子监新建伯王华的儿子,自然是极受瞩目。

    王守仁本人同样得到皇帝的青睐,虽然皇帝搁置王守仁从澳洲开发铁矿的提案,亦是没有给他新的官职,但皇帝亲自安排王守仁参加科举。

    原本王守仁已经错过科考时间,但皇帝亲自打了招呼,便让浙江提学以“补遗”的方式让其参加乡试。

    据说王守仁在备考的时候完善澳洲见闻录,弘治皇帝亲自给王守仁赐下参汤,叮嘱他务必要在金榜题名好重用,可见是多么重视。

    若是王守仁顺利通过会试,以弘治皇帝对王守仁的偏爱程度,加上王华得到皇帝恩宠,被钦点为状元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弘治十二年二月,会试结束。

    历史仿佛是无法摆脱的诅咒一般,这场科举的主考官是刑部尚书宋澄,所出的策论题目十分的刁钻。

    如果说乡试重四书五经,那么会试则开始偏重策问,这是考验考生对时政的见解。

    虽然此次万翼的第三道策问不是对前人张载、杨时、陆九渊、许衡的思想造诣进行深入分析,但亦是一道历史策问:“问春秋百家争鸣,哪家与吕不韦最有关系,能言其故欤?”。

    应试教育是时代的产物,而八股几乎是禁锢了考生的思想,至于修史在很多人的观念是翰林官才干的活。

    正是如此,所以出现对八股文考生批判的声音:“汉、魏、隋、唐,不知为何物,而但知有朱子。太史公是何科进士?《史记》是何科朱卷?”。

    此次的出的题目倒不能说超纲,但百家争鸣倒是知晓,而吕不韦最为可恨,但两者谁知晓有什么关联啊!

    “这不是瞎考吗?”

    “答不上,真答不上!”

    “此题如此刁钻,何人不白卷哉?”

    ……

    一众考生根本答不上来,对这个出题的刑部尚书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被这个人又耽搁了三年。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在他们完全答不上来的时候,唐伯虎对这种“送分题”已经是信手拈来,更是放出豪言壮志:“吾此科必夺会元,成连中三元的伟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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