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流,纵横长空。
陈生日夜苦修不辍,法力精进,自满而溢,入了炼气八层的境界。
炼丹,控火等,都是一种对细微的磨练。
这让他对法力的控制,达到了一个细致的掌控,已经能潇洒的御剑飞行了。
这般行进的速度,比上次外出探查凝华北苑之时,提升许多,百里之地,耗费的时间反而更少。
“那是……银川雷家?”
高天上,陈生俯瞰而下,山川大地如沙盘,人影更是微不可察,他突见一抹血色,心头一跳,等回想一遍,发现那确实是银川雷家的所在地,就知出事了。
降了飞剑,落下地头。
陈生看清了眼前的画面,一片血色,整座门户都散发着死寂的味道。
他走了进去,看到了地上躺着诸多的尸体,有些人脸上的错愕之色,还不曾消散。
灭门。
一桩猝不及防的灭门。
“谁做的呢?”
血腥味很浓,应该是灭门不久,陈生走在这片修罗地带,眼神张望,搜寻着活口的气息。
几十具尸体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微弱的生机。
那是一个少年人,满脸血污,仰面躺在地上,胸膛被打烂了,体内的血,已经快流干了,但就是撑着一口怨气,不愿逝去。
“那边……”
他似是知道陈生的来意,面朝东南,眼睛狰狞而怨恨,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来。
下一刻。
他的身形,彻底僵直,面朝东南,峥嵘如血鬼,死不瞑目。
“暂歇闭目,我去去就回。”
陈生用手,闭合上了少年的眼帘,有血污沾满了手掌,他面色不变,甚至还握住了剑,立时一股血煞之气,狷狂四射。
这件事,应该和药庐的交易有关,那株大药,牵扯上了一些隐秘,致使一个小修仙家族被灭门了。
这不是陈生的错,也不是药庐的错,但起因在广秀仙宗,他既然担着执事的名头,就不能坐视不管。
……
东南方。
一道身影迅疾而走,张异宽觉得自己沾染上大麻烦了,原以为是一桩简单的灭门生意,不想雷家竟和广秀仙宗牵扯上了。
他怀中的灵草,更如烫手山芋,焦灼得他身心如坠火狱。
只是现今,他已无有后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有杀气!”
微风乍起,既冰且寒。
张异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果然是不能侥幸,广秀仙宗的人,还是来了。
他站定在地,左右张望,搜寻着杀气的源头,却是找不到。
然后……
他抬头上望,看到远方天际有一黑点,在快速的放大。
御剑而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广秀仙宗的服饰,白衣胜雪,眼神很平静,又有点冷,似是能沉没世间所有的怨怼。
“是你,灭了雷家满门的。”
陈生看出了,张异宽的身上,有一种亡命徒的气息,这样的人,横行无忌,是能做出杀人全家的事情来的。
“炼气八层!不愧是仙宗执事。”
张异宽不答,双眼中透着焦躁,隐晦的,朝着四方瞥过,想找一个逃脱的机会。
这就是仙宗的底蕴了,随便一个执事,就是炼气八层的修为。
他的岁数,与陈生差不多,但多年来强取豪夺,经历血雨,却只堪堪炼气六层的修为。
上苍啊,何其不公。
“没错了,是你干的。”
陈生肯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凶手,他冷漠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世间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株大药,牵扯许多,仅仅是一点风波,就将雷家这个小修仙家族,打得稀烂。
其中,定然藏着什么隐秘。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接了一个委托而已。”
张异宽摇了摇头,他是入局后,发觉无法脱身而出,才一条路走到黑的。
要是早些知道,这个委托有广秀仙宗,和其余的势力在博弈,他绝不会掺和进去。
“谁的委托?”
陈生追问道。
那个委托人,就是关键了。
“说了,你放我走。”
张异宽极想脱身而走,离开这个漩涡,只要陈生松口,他对出卖委托人的事情,毫无一丝的负担。
江湖道义,这种东西早在踏上修仙路的时候,就喂了狗了。
“我承诺,让你走得安详点。”
陈生淡淡的道。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张异宽一下恼怒了,觉得陈生是在耍他,既然没有这个诚意,就不要东拉西扯的。
死得体面,他一个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人,会在乎这个。
“这可不是能商量的。”
陈生站在那里,面色冷漠如铁,声音略微的高亢,蕴含着不可更易的坚决。
灭人满门,还是因为药庐的缘故,他怎么的,都无法放过这样的恶徒。
他一手压落,走得是堂皇正大的路子,法力雄浑如涛涛江水,从高天冲刷而落,直砸大地,隔着一层,都要叫得幽冥地府来开门。
“是你逼我的。”
极致的压迫。
张异宽心知危急,长啸一声,惊动低迷的精气神,浑身上下的气势,一下攀升到了极致。
炼气六层的法力,滚滚而出,冲裂开了他的筋脉,让攻势,呈现出炸裂的状态。
这还不住。
燃血术!
张异宽在此基础上,施展了一门秘术,瞬间体内的血液,蒸干了三分之一,让他整个人如一具暴晒的干尸般。
不过,这般代价,换来的是战力上的又一跃进。
他连连破了极限,达到了此生的巅峰,终于有了底气,搏杀一命了。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是他唯一的生机所在,趁着仙宗执事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拿下。
“杀!”
张异宽吼动一声,干瘦如飞僵的身躯,闪电般冲杀出去,带着一股腥风血雨的气息。
他面色狰狞,攻势凶残,如大鹏俯身而下狩猎龙蛇般,凌厉到了极点,对着陈生杀去。
“噗……”
大手压下,张异宽如遭雷击,他所有的穷凶极恶,都被打得粉碎,身躯像个破烂布袋般,砸在了地上,使劲抽搐。
“我虽然少有杀伐,但三十多年来,还是经历过多次斗法的。”
陈生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这个人,不是天纵之才,但幸在勤勉,多年终有所得。
陈国之行,内门大比。
这两番历练,磨练了他的斗法技艺,虽没能有越级而战的凶残,但也绝不羸弱。
细微处,他日夜练剑炼丹,早就能做到随心如意了。
所以,这一掌看似平平,实则是千锤百炼,如蓄势洪水破开闸门般,将炼气八层的强势,都给打出去了。
一个炼气境六层的修士,榨干了骨髓,燃干了血液,也休想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