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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损得要命

    话音一落,金銮殿里,除了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辅国公说了什么?

    冲个喜试试?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辅国公说错了?

    好像都没错。

    这确实是辅国公会说的话。

    众位大臣们面面相觑,想笑,却是谁也没敢笑。

    突兀的,只一道笑声从前头响起来。

    笑的人是李邵。

    李邵听了半天,也忍了半天,直到这“冲喜”,实在没忍住。

    圣上瞪了他一眼。

    李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没敢再笑,紧紧抿着唇看向侧边。

    没劲。

    徐简刚也笑出声了。

    徐简不止自己看热闹,还指手画脚指挥上了。

    父皇没说徐简一句,却瞪他这个被逗笑的。

    这事儿不好笑吗?

    这能怪他笑吗?

    虽然说,徐简讲的那些话,他平时都不太爱听,但在今日此事上,他觉得徐简说得很在理。

    大殿中央,跪着的两个人面色各异。

    刘靖诧异地看向徐简。

    他的心思、话术,骗骗其他人都行,但刘靖知道,徐简一个字都不会信他。

    与他讲得对不对没有一点儿关系,而是徐简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即便真就是巧赶上的巧,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徐简也不信。

    徐简笃定了刘迅去朝着对宁安郡主下手去了,亦笃定了阴差阳错之后、他会选择将错就错。

    他要替刘迅娶郑琉。

    那徐简的话无疑是在帮他。

    这太稀奇了。

    诚然,徐简依旧阴阳怪气、话里藏刀,可结果对刘靖有利。

    只为了发泄心中情绪,追求一个话要说得痛快,只要嘴巴舒服了,就能看不到对方其实获得了实打实的好处,而在心里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了?

    这种人确实有,而且还不少,但刘靖不会这么去想徐简。

    徐简不是如此肤浅的小孩儿脾气。

    徐简会坐视他刘靖“心想事成”,那一定有更多的“不成”在后头等着。

    只不过是,时机未到,他还无法发现而已。

    这么一分析,刘靖内心里泛起了不自在、不舒坦,如渗水似的从缝中冒出来,咕噜咕噜着。

    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他又把那些情绪压了回去。

    眼下,刘迅能有希望娶到的贵女只有云阳伯府的这个了。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因此,即便是有些“短视”,刘靖也只能先把这“好处”收下来,而不是总惦记着那些根本想不到的“不成”。

    都说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想五步,刘靖知道,往常亦是如此要求自己。

    但总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那些满布迷雾,只眼前这一小块地还能落个脚,他若为着想不透的事情犹犹豫豫……

    连这一小脚都没了!

    悄悄地,刘靖打量云阳伯。

    他只能看到云阳伯的背影,看到那不住发抖的肩膀,而他看不到的是,云阳伯气得脸都憋红了,仿佛是在热水里打了个滚的虾子。

    冲个喜?像话吗?

    都说辅国公和刘靖这对父子关系不睦,云阳伯也亲眼见过他们在早朝后几次争执,可这一刻,他满心满眼地想,不愧是两父子!

    都在算计他!

    刘靖办事,徐简张口,就这么一早朝的工夫,就想定亲了?

    和刘靖、辅国公大吵一架?

    云阳伯总算没有犯傻,抬起头唤道:“圣上,婚姻岂能如此儿戏?”

    圣上站起身来。

    再叫他们说道下去,邵儿会失笑几次,圣上说不好,徐简还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那是板上钉钉的。

    大步走下来,经过李邵身边时,圣上压着声交代道:“等下来御书房。”

    而后,圣上对徐简微微摇了摇头,摆明了让他少说几句。

    等再走到云阳伯跟前站定,圣上道:“等下让太医登门去看看,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论对错。”

    说完这些,圣上大步流星往外头去,曹公公急急喊着“退朝”,也跟了上去。

    直到圣上出了金銮殿,殿内的气氛才活络了一点儿。

    李邵掉转头,没有急着走,梗着脖子问徐简:“你是不是还琢磨了什么话,让父皇根本就不想听你说出口?”

    徐简呵地想笑了声,反问道:“殿下想听?”

    李邵吞了口唾沫,实话实说,他挺想听的。

    十之八九,损得要命。

    想想父皇也听不见,李邵挑了挑眉,示意徐简大胆直说。

    徐简的胆子本就不小,转头看向正扶着腿爬起来的云阳伯和刘靖,他道:“刘迅那人我熟悉,一根筋、耿得厉害。

    郑姑娘没事也就算了,若是有个万一……

    刘迅想着自己把人家姑娘的命给害没了,恐怕惴惴不安,也要步了后尘。

    那时候,喜没得冲了,阴婚倒是能配一配。

    当阳间亲家还是地府亲家,就看郑、刘两家怎么想了。”

    金銮殿里,再次陷入了静寂。

    本欲离场的朝臣们僵住了身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哪怕是李邵,摆明了想听“损”的,都被徐简给震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邵想的是,徐简以前对他说话直来直去,恭敬不算多,语气也没见得多好,十分一板一眼、大道理漫天,但确实没这么损过他。

    他这位太子,还是让徐简口中留德了。

    云阳伯还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跪下去。

    他听出来了。

    提醒也好、威胁也罢,辅国公在告诉他,刘迅就是一滩烂泥,沾上了就别想甩干净。

    阴婚什么的,那是危言耸听。

    刘迅若真的病得半死不活,刘靖哪有心思在朝堂上谋算这谋算那?

    但这阳间亲家定是躲不过了。

    按了按胸口,云阳伯气得要命。

    阿琉是一堆毛病、惹事精,但这也不表示他愿意让她嫁去刘家。

    釜底抽薪,那是气头上想想而已。

    圣上都点了御医去给阿琉看诊,病情有没有危及性命,一看就知道。

    自家弄出那种腌臜事来,云阳伯府的名声才是真的完了。

    李邵回过神来,深深看了徐简一眼,抬步往外走。

    安逸伯过来,轻拍了下徐简的背:“走吧走吧,老夫寻你有点事儿。”

    二更会晚一点,最多晚半小时,我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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