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在警察所拢共就呆了半天,然后就回了自己在富尔丹城的办公室。他和刘胜一东一西,一人专管军事,一人军政两手抓。
没人不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赵新也一样,而且欲罢不能。
方化回去以后,于德利被赵新叫到了富尔丹城,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夜,于德利次日睡醒后就回去了。没人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
十几天后,当一所名为“北海镇行政学校”的学校挂牌成立,大部分穿越众都猜出赵新要干什么了。
“刘大傻,让你未来媳妇去上学!”
“干什么?”
“当民族干部,咱们缺人,缺大把的人。”
“别人去行不行?”
“乌希哈是赫哲人,还是族长的女儿,她去了才能带动一批人。”
“好吧,我跟她商量一下。”
“声明一点啊,她得去北海镇上学。”赵新觉得刘胜最近有奔弱智发展的趋势,自从乌希哈跟他表明了心意,刘胜就成天挂着一副傻笑。
王贞仪来到北海镇的第二天赵新就知道了,也知道自己让徐大用绑架的事露馅了。躲是躲不过去的,因为吴安全那边已经招到了五十个人并办完了签证手续。赵新得去接人,然后回到北海镇就要勘测搞建设了。
自从王贞仪来到北海镇,教育口的八位老师就开始内讧,都想抢到这个女孩子当自己学生。
“啧啧,王贞仪要成了我徒弟,足够后半辈子臭屁的了!”
“呸!想的美,你一教物理的,捣什么乱啊。那是我们数学老师的事!”
“哎,老李,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教物理的怎么了?数学物理不分家的。”
“呵呵,老尤这话有道理。”
“别跟着起哄,教化学的滚粗去。”
不过等老尤代表一众老师,笑眯眯的亲自询问王贞仪的意见时,姑娘露出一丝冷笑:“我跟赵新学。”
“他?”老尤摇摇头,不屑的道:“他那水平烂透了,之前连线性代数都忘光了,还是跟我学的呢。”
王贞仪道:“我想学勾股割圆法。”
“嗐~~不就是球面几何吗。”老尤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他此时就跟个奸诈的老狐狸似的,低声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咱们这可有能看见月亮的望远镜,看的可清楚了。给我当学生,我送你一架。”
王贞仪被说的有些心动,咬着嘴唇道:“我去上学,我爹谁照顾?”
老尤感觉有门,急忙道:“你爹不是大夫么,去医院帮人看病啊。”
“那我家里怎么办?不写信回去,江宁的祖母和母亲会着急的。”
“要不让你爹写封信,我们派人送过去?大不了把他们都接过来。要房有房,吃穿都不用担心。”
就在王贞仪已经被说动,正要点头答应之际,屋门被人敲响了。王贞仪于是起身开门,结果门外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看见王贞仪,那女孩便行了个福礼。
“你是王姑娘吧?我叫阿妙。”
这小姑娘太漂亮了,王贞仪一下就愣住了。
“喵?哦,不,阿妙姑娘,找我何事?”
“沈姑娘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王贞仪回头看看老尤,微笑着对阿妙道:“沈姑娘是哪位?”
“赵新的小媳妇。”老尤突然起身插嘴,走到门口又对阿妙道:“阿妙,你先回去,我这跟王姑娘说事呢。”
“哦。好吧,那我先走了啊。”阿妙转身离去时,王贞仪才注意到小姑娘身后跟着一只胖的浑圆的大黄猫。
老尤看搅局的终于走了,长出一口气,继续问道:“王姑娘,你看这拜师的事?”
王贞仪没有关门,而是冲着老尤行了个福礼,恭敬的道:“尤先生,拜师是大事,小女子还要跟父亲商量一下,容我考虑几日再作答复,不知可否?”
老尤无奈了,心说早不来晚不来,你个小阿妙捣什么乱!唉~~这种事不能强求,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了。
一天后,当吴安全等人看到木屋外的景象,尤其是看到门外广场上的那根旗杆上飘扬的旗帜,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赵,赵,赵总,咱这,这,这是在哪儿,哪儿啊?”吴安全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从舌头到嘴唇全都抖上了。
“北海镇。怎么样,老吴,这地方大有可为吧?电力老大就是你了!”
“啊,啊?”吴安全心说这特么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这些人可都是我招来的。
“赵新,你这是绑架。对,就是绑架!我,我要去告发你!”一个姓曹的高级工程师怒了,他推门就想冲出去,结果被门口的两个持枪卫兵给堵回来了。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赵新面不改色,从桌子上拿起几份早就准备好的信托基金文件,对吴安全等人道:“想别急,看完这个你们再说走不走,真要想走的,我明天送你们回去。”
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站住!你不许走!话还没说完呢,什么狗屁文件!”那姓曹的还在继续叫唤着。
突然,一个低头看文件的技术员惊讶的叫道:“两千万!”
“啥?”曹工程师一把就将文件夺了过来,仔细数了一下“2”后面几个零,其实下一句就是汉子“人民币两千万元整”......
“我不信!写个数字就是真的?那我特么还写两个亿呢!”
此时屋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几个年轻秀丽的女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只见女子身穿汉服长裙,行走之间如随风摆柳,身段极美。
“诸位老爷请用茶。”几个女子语带南方腔调,听上去糯糯柔柔的,让屋内几人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之后女子们齐齐行了个万福,转身便出去了。
“我擦!我擦!”大龄未婚的曹工程师喃喃道,浑然不觉自己滴落的口水。
这时门外又有人敲门,等吴安全说了一声“请进”后,一个笑呵呵的胖子、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美女走了进来。
胖子道:“各位好,我是这里的行政负责人,我姓陈,叫陈青松,跟大家一样,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道:“各位好,我叫洪涛,这位是我夫人刘思婷。我们俩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啊???”吴安全等人这下都呆住了。
当天晚上,赵新等人在大食堂摆下宴席,北海镇的所有穿越众打工者都来了,一起对新来者表示欢迎。
吴安全这次带来的二十个人是第一批,范统被留在京城,负责办理后续抵达的人员,他会跟最后一波人同时抵达。
其实不久前赵新从吴安全口中了解到这个行业里的一些工种技能后,他就后悔了,应该早招一群电厂分流人员就好了。
话说电厂的一些高级工种其实在很多工业领域都能用到。比如“锅炉架安装工”这个工种吧,从初级到技师都叫锅炉架安装工,可一旦进入高级技师领域,这个工种就叫“混凝土拌和楼高级技师”。再比如“电厂管道安装工”,到了高级技师就叫“爆破高级技师”。
酒席上,连干三杯表示赔罪的赵新任命吴安全为北海镇国营电力公司老总,主抓电厂和输电线路建设。然后,然后赵新就喝大了......
当一个警卫战士搀扶着赵新快到他住处的时候,一盏灯笼,一个女人挡在了路上。
王贞仪下午去学校参观时就听说赵新回来了,于是特意在广场赵新家门外等着。此刻她怒火冲天的看着这个骗了自己,之后又让人绑架自己和父亲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上去踹死这家伙。
“谁啊?”赵新醉眼惺忪,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晃晃悠悠,一身白衣的王贞仪提着个灯笼就跟个女鬼一样。
“鬼?女鬼?”
王贞仪差点被气疯了,她现在手里要有弓箭,保准一箭射翻了赵新再说;可她现在连弹弓都没了......
赵新的确喝多了,但他还没糊涂,他知道自己再喝肯定断片儿,于是只好借着尿遁溜了。他又不瞎,王贞仪他当然认识,可他不敢认啊,于是只好装傻。
赵新如同喝醉了一般,晃悠着路过王贞仪身边时,抬手一翻,口齿不清的来了一句:“古德儿拜~回见了您哪~”
此时赵新的屋门突然开了,光影朦胧中,沈璇和阿妙一起走了出来。
沈璇看了一眼仍未离去的王贞仪,口中嗔怪道:“怎么又喝多了?”说罢便让警卫把赵新扶进去,阿妙则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这位就是王姑娘吧?”
王贞仪看着光影下的沈璇,心头没来由的有些慌乱。她们俩下午在学校其实见过一面,当时只是微微颌首,并没说话。当时王贞仪就被沈璇的相貌给惊着了,这位可比那个小姑娘阿妙还要漂亮,真可以称得上人间绝色。
“打搅了,沈姑娘,我先告辞了。”王贞仪侧身行了一礼,随即加快脚步走了。她此刻只觉脸颊火热,头也不回的向住处而去。
沈璇若有所思的看着王贞仪的背影,突然莞尔一笑。
两天后,以吴安全为首的新穿越众们都在信托文件上签了字。早期的穿越众们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赵总虽然把大家忽悠过来,可在钱上从来不骗人,甚至给的还会更多。
虽然有人保证,可自己不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于是在两天后,赵新将每个人的账户记录都做了截屏,分别给各人看了,吴安全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全心投入工作。
一百多人过来,每个人都要签信托文件,赵新的钱包很快就要瘪下去。所以这厮又跑了一趟,将之前买的几套宋版书和几件库存的瓷器委托给了拍卖行,并且私下处理了一批黄金。
五月,已经带人回到苦叶岛奥哈营地的张波发来急电,沙俄人又来了,要求北海镇派船火速支援!这次从下勘察加来的沙俄探险队除了有四条风帆大船外,还有一支三百人的哥萨克火枪团。
当回到北海的赵新听说此事时,离张波发电报已经过去了八天,丁国峰在三天前已经驾驶雷神号出发了,同行的则是潘秀成的那个团以及新训练完成的六百仙台藩狗腿。
于是赵新给丁国峰发了一封电报,命令其在解决完这支沙俄探险队后,抓几个俘虏作为向导向北航行,狠狠教训一下下勘察加上的沙俄探险公司,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外东北的主人。
眼下刚五月,赵新估计打完下勘察加能到六、七月,然后回头南下解决苦叶岛南部的松前藩余孽,时间刚刚够用。至于不能参加演习没关系,实战就是最好的演习。
话说当时发现沙俄人帆船踪迹的,是留在煤矿附近过冬的北海镇保安队,他们在发现情况后报告了张波,但却并没有撤离,而是在派人告知了奥哈营地后,便开始挖掘掩体,搭设阵地准备阻击。
对于张波的让他们撤回奥哈营地的建议,他们表示煤矿不等丢。这些保安队的人想用军功证明自己无愧于北海军这个团体,虽然他们已经被强制退伍。
这些人都是当初讨了小老婆被赵新强制退伍发配过来的。而原本那些想凭着投效纳妾,跻身北海镇富贵阶层的流民家庭此刻是后悔不迭,因为他们也被发配到了苦叶岛。
其实这些人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纳妾行为对眼下北海镇的危害。
在宗法社会里,妾是没有人权的,只是一件可以转让的物品,她必须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而工业化的北海镇要的是解放生产力,要让女人出来工作,就不能存在没人权没地位的妾。
所以妇女权益这种事只有到了工业化社会,女人纷纷走上劳动岗位才能谈;在宗法社会讲保障妇女权益, 连女人都会认为是个说胡话的疯子!
对于赵新而言,我前脚把人从社会底层的奴婢状态解救出来,可后脚你们却想当个没人权的存在?!北海镇连奴婢都是违法的,又怎么能有地位跟奴隶一样的妾呢?找情人管不了,纳妾就是不行!
军队是北海镇发展的保障,绝对不能出问题。所以北海镇内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对这些纳妾被贬的军官毫无同情,纯属活该!
虽说宗法社会里女人讲究三从四德,可毕竟自己丈夫找个小老婆谁心里都不舒服。眼下赵新在北海镇的“金牌小密探”队伍正逐步向后世的朝阳群众规模发展着,主要就是因为他这一举措得到了北海镇广大妇女同胞的拥护。
视线转回苦叶岛北部潟湖里的港口,躲在树林边缘的森巴库尔看到红毛夷人已经开始下船,便提着手里的燧发火枪,转身就朝南面跑了过去。
“队长,红毛人开始下船了。”
听了森巴库尔的报告,保安队长于一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对方继续侦查。接着对一众队员道:“所有人进入预设阵地,听我的哨声再开火!我再说一次,煤矿决不能丢,这是我们赢得尊严的唯一机会!”
百十名保安队员听了,按照所在班排开始分散隐蔽,就等着沙俄人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