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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夺门开始,朕与皇太后半步不退

    “放开哀家!”

    “王勤,你个该死的奴才!”

    “知道哀家是谁吗?”

    “哀家要把你大卸八块!”

    “放开!”

    孙太后被王勤像狗一样,牵着走!

    东华门被攻打的消息传进仁寿宫。

    孙太后喜不自胜,朱祁镇入宫,那个废人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丢了八年的皇位,就终于回到正主的手上了。

    结果,王勤率领太监突然闯宫,见人就打。

    硬生生请孙太后移驾徽音门!

    嘴说是请,其实是绑。

    仁寿宫宫人阻挠,被王勤杀死了两个。

    才把孙太后请出了宫。

    “等诸事了结,奴婢以死谢罪。”王勤也豁出去了。

    他生是朱祁钰的人,死是朱祁钰的鬼。

    皇帝都要去前线了。

    他保自己的狗命有什么用?

    命都不要了,他还怕什么圣母?

    反正杂家是没根的人,无家无业,死有何惧!

    能和圣母死在一起,也是荣幸。

    孙太后被怼够呛,恶狠狠瞪着王勤。

    攻打宫门的是她儿子。

    当母亲的却要守门。

    那个废人何其心狠啊!

    “哀家倒要看看,皇帝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就是这般孝顺嫡母的吗?”

    孙太后气到爆炸。

    王勤不敢接话,以皇爷最近行事,大朝会上恐怕要被喷死。

    但那都是活下来之后的事情了。

    “奴婢请皇太后上轿!”

    王勤跪在地上,让孙太后踩着他的背上凤辇。

    孙太后拖延时间,王勤给两个宫女使眼色,她俩拖着皇太后,踩着王勤的背上了凤辇。

    “皇太后起轿!”

    徐宾拖着不断喷射的病体,沿路留下好长一条恶臭的痕迹,趴在宫门口,想爬起来救主,却被禁卫的刀格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太后被“请”走。

    凤辇驾临徽音门。

    喊杀声越来越大,叛军已经攻破东华门,正在攻打徽音门。

    孙太后撩开凤帘,看见朱祁钰身披锦袍,扶剑而立,威风凛凛。

    “请皇太后下辇。”王勤该死的声音传来。

    孙太后莫名身体发软。

    那喊杀声、攻打宫门的声音近在咫尺。

    她这辈子宫廷沉浮,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看过那里的风景,也曾跌入谷底见过人情冷暖,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内心惊慌很正常。

    “请皇太后下辇!”

    王勤又催促。

    “够了!不要聒噪了!”

    孙太后心乱如麻。

    为了今天,她足足等了八年。

    八年来受了多少苦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儿子,那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

    在瓦剌受尽磨难,回国后被幽禁在南宫,从天堂跌入地狱。

    每次见到他,她都发现,儿子又瘦了,她真的很心碎。

    从那时起,她便暗中筹谋,掌控内宫权力,拉拢厂卫,让那个废人出尽洋相。

    害死朱见济,让他绝后。

    再给他安排土~娼~消磨他的意志,指使太医给他进献银药。

    而且,她还指使御膳房的杜清,在他膳食里添入大补药,让他产生龙惊虎猛的错觉,其实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身体彻底垮了。

    为了儿子复辟。

    她苦苦筹谋了八年!

    也苦熬了八年!

    今晚就要成功了!

    但是。

    她却站在她儿子的对立面上,儿子攻打宫门,她在守宫门!

    何其讽刺啊!

    孙太后走到朱祁钰面前,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

    满腔怒火,却打个空!

    “你还敢躲?”

    孙太后瞪大眼眸,死死盯着朱祁钰:“跪下!”

    “臣请皇太后圣安!”

    “哀家不安,跪下!”孙太后沉喝一声。

    她是皇帝嫡母,皇帝又如何?

    她大过于天!

    但朱祁钰表情淡淡:“请皇太后息怒,臣有甲胄在身,不便请罪,等平定叛乱,臣必去仁寿宫请罪!皇太后怎么惩罚臣,臣都不敢有所怨言。”

    宫人、禁卫都看着呢。

    他不能忤逆嫡母。

    但给她下跪?做梦吧!

    这番请罪说辞,也很敷衍。

    说罢,他站在孙太后的身后,朗声道:“门外的叛军听着!”

    “朕与圣母皇太后就在门后!”

    “叛军不退,朕与圣母皇太后便不退!”

    “宫门若破,朕与圣母皇太后先死!”

    “大明的君王,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孙太后脸色一变。

    这不摆明了告诉叛军,皇帝和太后都在门后,想造反就快点攻破城门吧?

    可是皇帝……却躲在她的身后?

    要死她先死?

    嘭!

    攻城木桩狠狠撞在宫门上,灰尘、木屑簌簌而落,撞开一条缝隙。

    孙太后吓了个激灵。

    下意识后退一步。

    而皇帝,也跟着退后一步。

    “皇帝,往前来。”孙太后气坏了。

    “皇太后,您是臣母,臣不敢逾越。”朱祁钰说得冠冕堂皇,十分无耻。

    他口号喊的亮,却躲在孙太后的身后。

    若真有倒霉的流矢,先射死的也是孙太后。

    “你!你是皇帝,岂能如此?”孙太后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无耻的皇帝。

    “请太后息怒,此乃礼也,子不能与母并驾齐驱。”

    “狡辩!”孙太后气炸了。

    咻!

    话音未落,一道流矢贴着她头皮飞出去,把她发髻打乱,只差一厘米,就戳穿她的额头。

    她踉跄几下,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他,他真要杀我?”孙太后惊恐万分,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他一定听到了那废人的喊话。

    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就站在宫门内。

    却下令射箭射杀!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一点亲情都没有了吗?

    朱祁钰也吓了一跳,那个没良心的哥哥,连亲母都不放过,会放过他这个异母弟?

    他猛地看向禁卫指挥使:“你,守在这里!”

    “是!”

    那指挥使战战兢兢,他叫陈明。

    世袭燕山左卫指挥使,连刀剑都不会用,也压根没想过,有一天需要他拿起刀剑上战场。

    不止是他,宫中禁卫都是世袭的。

    很多都是托关系进来享福的,吃喝瓢赌样样精通,正经事啥也不会。等于说花钱买的编制,万万没想到有人敢造反攻打皇宫啊。

    他受皇命,战战兢兢站在宫门口。

    冷风一吹,胸甲居然被风吹了起来。

    朱祁钰被惊住了。

    大明初期造甲五花八门,但禁卫用的是清一色制式甲。

    《兵录》中记载:制造甲时,一副约用熟铁四十五斤,加钢三四斤,开成叶一片,钻千余,每副表里矾纸共重二十余斤则可。最终制成的成品为24~25斤。(明斤等于596g)

    怎么可能被风一吹,就飘起来呢?

    这里面被抽走了多少水?

    连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禁卫都烂成这副样子,何况京营呢?边军呢?卫所呢?

    贪腐之严重简直不敢想象。

    这还只是军中,朝廷呢?地方呢?

    这就是所谓的大明盛世。

    呵呵,可真敢吹啊!

    朱祁钰眸中戾气滋生,但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

    这些禁卫虽然战战兢兢,索性没吓尿裤子,勉强还能站着。

    他赶紧扶起孙太后,继续拿她当挡箭牌。

    “皇太后安心,叛军没有火器。”

    “朕已经调京营入京平叛。”

    “叛军成不了气候的。”

    孙太后表情诡异,她既希望朱祁镇夺门成功,又害怕他打进来,乱军之中,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嘭!

    话音方落,火炮爆炸的声音传来。

    朱祁钰脸色惊变:“叛军哪来的火炮?”

    他第一念头是兵仗局、军器局被朱祁镇攻克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么就是提督太监叛变了?

    该死的!

    肯定跟曹吉祥有关系!

    百密一疏!

    难怪老妖婆信心满满,原来是朱祁镇掌握了兵仗局,有了火器,就算收了锁钥又如何?用火炮照样轰开宫门!

    再看禁卫,炮没打在自己身上,却都吓尿了裤子。

    一个个摇摇欲坠,浑身哆嗦,连刀剑都拿不住。

    估计等不到朱祁镇轰开宫门,马上要就地倒戈了。

    该如何破局呢?

    朱祁钰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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