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巴思部也准备了大量肉干、干粮。
奈何横跨万里,近二十万人人吃马嚼,储备再多,也顶不住消耗。
“他娘的,明军疯了吗?为什么盯着我们不放?”秃巴思部大将宇文燕暴跳如雷。
啪!
拓跋元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你他娘的不知道管着点牛羊?就知道抱怨?”
宇文燕也是刚改的名字。
为了更像鲜卑人,他们还换上了吐鲁番人的服饰,以为鲜卑人都穿这个。
结果贻笑大方。
“大王,您能怪我?”宇文燕气坏了,要不是你临阵脱逃,至于崩溃得这么快吗?
但他不敢说。
本来秃巴思部回程,就人心离乱。
吃了一场败仗,士气再次大跌。
拓跋元的威望暴跌。
“滚出去!”
拓跋元气得不想说话。
他觉得自己被驻扎在吐鲁番的明朝使者骗了!
明朝使者告诉他,大明皇帝关爱华夏苗裔,华夏苗裔当亲如一家。
所以他才费劲巴力改了鲜卑名字,就是想去忽悠大明皇帝,骗取一块牧场。
结果倒好,明军看见他们,一个个眼珠子发红,跟看见金银财宝似的。
追了他们二十多天!
秃巴思部真的人困马乏。
还得防备被明军突袭。
“召集酋长议事!”
先确定粮食能撑多久。
“大王,咱们的粮食怕是撑不到回去了。”管财政的叫昂格尔。
此言一出,军心动摇。
“能撑多久?”宇文燕问。
“也就两个月。”
按照这个脚程,两个月也就走到吐鲁番。
“大王,吐鲁番势弱,不如咱们吞并了吐鲁番,吐鲁番富饶,就留在吐鲁番放牧,您看如何?”昂格尔说出很多人的心声。
他们恐惧于准噶尔部。
担心去阿尔金山东麓,还会遭到瓦剌的袭扰。
拓跋元也不想回去了。
但他想去鲜卑山,吞并了兀良哈部,恢复鲜卑荣光。
他是真把自己代入鲜卑人了。
“可吐鲁番距离大明太近了。”沃斯是拓跋元的心腹,帮拓跋元说出心声。
“无妨,大明知道咱们是秃巴思部,吞并了吐鲁番,咱们改个名字,叫土默特部,再派遣使者向大明内附。”昂格尔很有远见。
大明对漠北诸族十分不了解。
他们改头换面,改名叫土默特部,当大明的邻居,大明肯定不知道。
“内附?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送给大明?凭什么?”宇文燕嚷嚷道。
昂格尔懒得搭理这个莽夫。
瓦剌强不强?
鞑靼强不强?
还不是该内附的时候就内附?
反正大明也管不到这里,给大明一个宗主国的名头,还能得到大明的赏赐,有什么不好的?
“倒是可以。”拓跋元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可行。
拿出沿途绘制的地图。
随手一圈:“咱们就要这里!”
西宁卫往西,青海湖往东,就是土默特部的领地了。
还给吐鲁番留下一半领土。
因为吐鲁番汗王,是瓦剌权贵,他开罪不起。
“但身后的那群明猪实在恶心!不彻底摆脱他们,咱们怎么建立自己的王国?”
拓跋元气坏了,因为临阵脱逃,导致他的威信摇摇欲坠。
“大王,臣下愿意夜里袭营,戴罪立功!”宇文燕跪下。
拓跋元不想消耗实力。
真论战兵的话,他和明军半斤八两,明军约莫有两万七千人,他们只有两万。
武器的话,明军显然强了不是一个级别。
这股明军,实力应该仅在准噶尔部之下,绝对比秃巴思部更强。
昂格尔给拓跋元使个眼色。
如今牛羊不够吃,消耗掉一些人,是好事。
“好吧,本王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拓跋元也觉得宇文燕碍眼。
宇文燕整军,准备袭营。
他觉得汉名拗口,还叫自己的蒙名。
而在明军大营。
打了小胜仗,自然要庆祝一番,给大家开开荤,吃羊肉。
明军上下欢庆一堂。
好久没吃到肉了。
兵卒们这回狠狠的开一次荤。
范广让兵卒们敞开了肚皮吃,羊肉管够。
沙漠里缺水,就用火烤,香喷喷的烤全羊的味道,飘散整个沙漠。
明军上下大快朵颐,欢声笑语。
沙漠里没有酒,只能给大家发了少量的水,让大家多喝点水。
吃饱喝足后,军汉们报团取暖。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
神英披着马皮,率领军士巡夜。
战马被吃掉后,马皮则留下当衣服穿,毕竟环境艰苦,能取暖便好,颜值不重要。
“大人,敌营有动静!”夜不收来报。
神英让人再探。
他则钻进帐篷里,找房能:“房大哥,刚才夜不收来报,秃巴思部真的要来袭营。”
房能顿时羡慕嫉妒恨了。
功劳又被神英得到了。
这小子运气真好。
“大哥,兄弟有个想法。”
神英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袭咱们的营,咱们也袭他的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房能一愣,旋即兴奋道:“老弟的意思是,让老哥我去袭营?”
这是好事啊!
神英却按住他:“老哥,兄弟的意思是,您替换兄弟守营,兄弟去敌营转一圈。”
“滚!”房能不愿意了。
凭啥功劳都让伱得了,老子就算把敌军打退,能得多少战功?
“房大哥,事后功劳咱俩对半分。”神英商量。
谁信呐。
朝堂可不按这个记功。
房能不愿意,重新躺下:“总兵大人命你守营,你就好好守营得了,老哥我去跟总兵大人请令,我去袭营!”
“大哥!”
神英赶紧按住他,讨好笑道:“听兄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兄弟知道你婆娘去了,尚无续弦。”
“正好家妹尚待字闺中。”
“大哥要是把这次功劳让给弟弟,弟弟就说服家妹,给大哥当续弦。”
房能立刻翻身起来,眼睛里放光:“当真?”
神英长得如此英俊,其妹必然是不差的。
关键小呀。
他就好这口。
“当真!”神英咬咬牙。
他也是看重房能这个人的本事,才想将妹妹嫁给他,妹妹嫁给他,早晚当个伯爵夫人,必然是不差的……
好吧,编不下去了。
神英就想封爵,妹妹嫁谁不是嫁呢?
“但小弟有个条件。”神英还算有点良心。
“你说!”房能两眼放光。
这是政治联姻,他娶了神英的妹妹,就和神英家族捆绑了。
“得求陛下赐婚,才不辱家妹。”
房能理解,毕竟他家里有三个孩子,神英妹妹刚嫁过来,就给三个孩子当后妈,换谁都不愿意。
“没问题,老子拼了老命也得博个大功,求陛下圣旨赐婚!”房能兴奋了。
神英有名将之资。
两家门当户对,和神英结成亲家,他房家自然水涨船高。
但房能并不满足于此。
“等神英老弟有个孩子,必有一子娶我房家一女,我房家必有一子,娶神家一女,你看如何?”
房能有点得寸进尺了,想和神英深度捆绑。
显然是看好神英的未来。
他房能虽是将才,怕是侯爵就到顶了,但神英恐怕有国公之资。
神英闷声答应下来。
“老弟痛快,老哥这就去跟总兵求情……哦,对了,你才是兄长,兄长在上,受房能一拜。”
房能哈哈怪笑。
“快去!”神英狂翻白眼,她妹妹今年才十六。
委屈妹妹了。
得到范广同意后。
神英率军悄悄出了营盘。
“真他娘的冷!”谭序打了个哆嗦。
“忍忍吧,一会就热血澎湃了!”
神英带着两千余人,都是能夜间视物的。
若带着夜里看不到路的兵丁,那不是袭营,而是送死。
全是步兵。
不带马匹,带马匹容易被发现。
看看秃巴思部袭营,骑马袭营,隔几十里都知道了,还袭个屁营了。
秃巴思部不仅弱,还蠢,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他们没走多远,明军营盘里就传来火铳手。
嘭嘭嘭!
房能指挥开铳。
“被发现了,快跑!”
秃巴思部跟玩一样,到明营点个卯,上马就开溜。
这营袭的就是一场笑话。
宇文燕率军后撤,但是,徐贤却堵在必经之路上,拦腰切断宇文燕前军和后军。
两千多兵回去得寥寥无几。
宇文燕倒是逃过一劫,率领亲兵撤出战场。
却被神英逮住了。
宇文燕看着也来袭营的神英,色厉内荏道:“你们要干什么去?”
啪!
神英一个耳光甩过去:“不会自己看吗?”
袭营?
明军打了胜仗,晚上还要袭营?
这是把秃巴思部往绝路上逼啊。
“老子问,你答!”
宇文燕刚开始不配合。
但神英抓了条沙蛇,塞进他的裤裆里。
宇文燕被吓坏了,小蛇实在不老实,对着不该对着的地方,吐出舌头。
“我都说啊!”宇文燕一个壮汉,哭得像个娘们似的。
神英塞着他的嘴,不许他喊出来。
“你敢喊出声,老子让你死得很难看!”神英吓唬他。
谭序冲神英竖起大拇指。
宇文燕不停点头。
神英问秃巴思部的大营是怎么构建的,牛羊等食物储存在哪。
得到详细情报后。
神英给谭序使个眼色,弄死他。
“不要杀我啊,我投降,我投降!”宇文燕求饶。
神英懒得理这软骨头。
“我是华夏人!”绝望之际,宇文燕用蹩脚的汉语说出这句话。
神英摆摆手:“让他带路。”
路上,谭序小声问:“为啥放了他?”
“杀了没价值,等咱们掏了秃巴思部的老巢后,就把人放了,让他们狗咬狗去。”神英笑道。
“还是你够坏。”谭序坏笑。
“滚!”
神英很能和人打成一片,虽然认识谭序时间短,但关系很不错。
“听说你要把妹妹嫁给房能那莽汉?”谭序小声问。
“谁嘴巴这么松啊?”
神英直接恼了,一个时辰没到,谭序怎么知道的?
明白了,房能那货说的。
“问这干啥?”神英没好气道。
“你还有妹妹吗?”
“滚!”
神英气坏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惦记老子的妹妹?
谭序十分尴尬:“老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世券,没有袭爵,所以拼了命想挣个爵位和一张世券回来。”
“家中犬子,在宫中侍奉陛下,虽然没有吾父永宁伯之能,但也是敢打敢杀,行事果断。”
“如今年过二十,尚无妻室,老哥这个当爹的,能不发愁吗?”
神英苦笑:“老哥的情况,兄弟一清二楚,但家中真的没有妹妹了。”
谭序顿时十分失望。
谁都看得出来,范广要招神英为婿,而范广又是陛下心腹爱将,别看现在爵位低,早晚封为国公,成为勋贵中的新山头。
范广三个儿子,都是猛将。
女婿是于康,已经是侯爵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未来范家必然富贵永存。
所以谭序就想巴结神英,借机巴结上范广。
“老哥,家中倒是有一堂妹,尚未婚配,不知老哥是否嫌弃?”神英也想扩大自己的势力。
谭序虽然年老,但以陛下之垂爱,必然赐下爵位。
俩人一拍即合。
“犬子无甚才德,能求娶佳女,已然是三生有幸了!”
谭序当然乐意了:“兄弟,以后咱俩各论各的,老哥绝对不占你便宜。”
神英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你个老小子,还想当我长辈不成?”
“哈哈哈!”谭序大笑。
越来越接近秃巴思部大营。
“是否让军卒歇息片刻?”谭序问。
“不,要快,迟则生变!”
神英亲自打头阵。
令身强力壮的兵卒掌旗。
后面的人跟着大旗走。
“冲!”
神英用枪,左腰间挎火铳,右腰间挎着腰刀,背上背着弓弩。
冲开营寨。
用枪戳死一个卫卒。
“跟着大旗走!”神英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秃巴思部的牛羊等食物。
但秃巴思部扎营的时候,把牛羊围在了营盘中间。
想冲过去,就得杀开一个缺口。
但这是晚上。
又是袭营。
当然要放火了。
顿时,整个营盘都乱了起来。
拓跋元从睡梦中惊醒:“宇文燕不是去袭明军大营了吗?怎么明军来袭我军大营呢?”
他有点懵。
明军就不累吗?
打仗十分疲累的,怎么明军打了一仗,晚上还有余力夜间袭营呢?
拓跋元想不通。
他喝了口酒,让自己清醒,登上高台。
看见一个步战猛将,手持长枪,一路拼杀,身后有壮士扛着大旗,如一条长蛇一般,在营盘里逶迤。
“沃斯,你带兵去杀他!”拓跋元恼怒。
善战的秃巴思人,怎么堕落成这副模样。
神英浑身是血。
挥舞着长枪,一枪一个。
谭序也不甘示弱,虽然年老体衰,但还有一手弓术,他躲在盾牌后面,不时射箭。
箭箭连中。
旁侧有哨声,沃斯率领骑兵眨眼而至。
将明军长队切分为两段。
咻!
一道箭矢,扎到了沃斯的头盔。
吓了沃斯一跳。
他以为分割明军,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不想,神英和谭序,两个人一头一尾,一旦被切断,谭序就会打出谭字大旗,分成两队。
神英不管后军。
直接穿插到牛羊圈口。
而谭序看见沃斯的装扮,就知道是大功。
命令盾牌手靠近骑兵。
这是非常危险的,又是夜战,不留神就会被骑兵踩死。
谭序不停射箭。
沃斯恼怒,挥手让骑兵攻击谭序。
“用铳!”
谭序厉吼,七百人放下弓弩,举起火铳,对着骑兵开铳。
骑兵中铳后。
很多人倒在地上。
但是,骑兵的冲击力巨大,即便倒在地上,也有盾牌手被扫中,盾牌阵出现一个缺口。
沃斯下令放箭。
不少兵卒倒在血泊里。
沃斯则一马当先,顺着缺口冲进来,弯刀左右收割,明军倒在地上。
谭序丢掉火铳。
取下弓箭,不停后退,同时在瞄准:“中!”
咻!
箭矢掠过夜空。
刚巧沃斯抬头,他手里的弯刀飞舞,撕开一个明军的胸口,而箭矢却巧而又巧地扎在他的面门上。
沃斯摇摇一晃,应声落马。
正在往缺口冲进来的秃巴思骑兵,忽然发现主将没了。
顿时崩溃。
“合上缺口,装弹,快!”谭序没去捡人头,他要先稳定战阵。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他这一队人就死了四百多。
骑兵冲进来真的恐怖。
“废物!”
高台上,拓跋元急了,他亲眼看到沃斯被射杀,切分明军的骑兵崩溃了。
而另一支明军,却要断了他的粮草,逼其决战。
他立刻派人去阻拦。
却看见,神英扛着长枪,拿出火铳。
一排明军,将火铳对准了牛羊。
嘭嘭嘭!
火铳开火,牛羊惊惧之下,四处冲撞,瞬间整个营盘炸开。
“快撤!”
神英炸开羊圈,立刻撤走。
而牛羊受到刺激后,四处乱走,导致秃巴思营盘愈发混乱。
不少秃巴思人开始去抓羊。
导致营盘更乱。
神英却神兵天降,手持长枪,杀出一条血路。
拓跋元站在高台,赫然发现,神英率军朝他而来!
“撤,快撤!”
拓跋元知道大势已去。
就算堵住明军,也毫无用途。
干脆,率领战兵撤出大营,将十几万人的大包袱,丢给明军,看明军如何收拾?
拓跋元十分聪明。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十几万人。
只要抛弃掉部众,他拓跋元就自由了。
而得到大包袱的明军,就会深受其害。
届时,攻守转换,就是他回师报仇的机会。
匆忙之下。
他撤出去一万多人。
然后马不停蹄西逃,一路上又收拢了一些人,不足一万五千人。
神英和谭序都懵了。
袭营,怎么把整个营盘攻占了呢?
关键那些秃巴思人还不逃,眼巴巴地等着明军过来当俘虏。
范广收到战报,也懵了。
连夜拔营,到达秃巴思部的营盘。
黑压压跪着十几万人。
黑压压跪着十几万人。
全都在哭泣。
他们也想逃啊,问题这是沙漠,逃跑了,吃什么啊?怎么走出沙漠啊?
还不如当明军的俘虏,起码能活。
“这个拓跋元好算计啊!想让老子养他们的人,是不?”范广大怒。
神英明明立下大功,却一声不敢吭。
惹祸了。
十几万人,根本喂不饱。
他把牛羊都给放了,抓回来不到一万只,能支撑明军活着,根本养不活十几万人。
若杀了的话,拓跋元一定会回来,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他范广吃个哑巴亏。
“总兵大人,这是好事啊!”范昇讶异。
“好个屁!”
范广冲过去就是一脚:“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养这些人啊?”
范昇吃瘪,哭丧着脸道:“大人,您想啊,向导说也就四五天,就能走出沙漠了。”
“走出沙漠,就是咱们的地盘,补给就都有了。”
“再说了,那些跑走的牛羊,肯定没跑远,等天亮之后,咱们派人去找,还能找回来一些。”
“这十几万人里,多是妇人、孩童。”
“咱们兄弟们很多都没家室呢,这要是给他们当婆娘,个个不知道美成啥样呢。”
范昇说得条理有序。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范广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女人!你咋不给老子立下战功呢?”
范昇赶紧缩缩脖子:“陛下也说了,给兵卒成亲是大事。”
“拿陛下压你爹是吧?”
范广又给他一脚。
踢一脚还不解气,连踹几脚。
也没人敢帮范昇求情。
结果,范广竟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清了清嗓子:“本将看啊,给咱们的兵卒成亲,告诉他们,陛下没辜负他们。”
范昇给他爹使眼色,提提我呀,这是我的计策。
范广没搭理他,当成自己的用了。
神英小心翼翼道:“大人,那标下的战功?”
“你还想要战功?”
范广瞪了他一眼:“要是走不出沙漠,老子把你剁了!滚滚,都滚!”
神英缩缩脑袋。
好好的立功,结果捅个马蜂窝。
这十几万人,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大祸。
“大人,天亮让兵卒去寻找牛羊,然后就把喜事办了呗。”房能提议。
“成,今天就办!让兄弟们好好放松放松!”
毕竟兵卒们在河套苦了这么久了。
也都立功了,该得到点甜头。
消息刚传出去,全军庆贺。
没媳妇的先挑。
有媳妇的后挑。
反正这些妇人,全都分了。
明军这边敲锣打鼓。
拓跋元却郁闷了,他的决策没错,十几万人绝对是拖累。
但是!
他忽略了人心。
抛弃的那些人,都是兵卒的亲人,那些妇人,都是他们的媳妇啊。
结果被大王给扔了。
尤其听说,明军正在娶他们的媳妇,直接气晕过去了。
秃巴思部弥漫着不满的心思。
“到了吐鲁番,所有女人都是你们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拓跋元绝不回头,那明军战斗力奇高,他真的怕了。
走了三天。
快要走出沙漠了。
但是,探马来报,在沙漠口处,竟然还有一支明军潜伏。
“他娘的,这明军跟老子没完了?”
拓跋元变得十分暴躁。
酒囊里的酒没有了,他三天没有喝酒了。
而且,他们严重缺水,只能靠饮血活命。
喝了羊血之后,人会变得浑身燥热,自然而然十分暴躁。
最关键的是,他压不住部下了。
“冲出去!”
秃巴思骑兵嚷嚷着。
压根不听拓跋元的布置,一心想冲出沙漠,去吐鲁番找媳妇。
而在沙漠口处,寇深还在苦苦等待。
“大人,不太对劲!”
陶瑾来报:“刚刚夜不收来报,俘获了敌军探马,敌军似乎只有一万多人,毫无气势,像是败军。”
寇深眼睛亮起:“一定是范广!”
“大人,若一支毫无战心的败军,咱们有把握,完全吃下来!”陶瑾本来也不想打。
现在看,敌人是软柿子啊。
也想立功。
“先别急,按照预定地点做好埋伏,不要轻举妄动,再派夜不收去探。”
寇深打仗就是稳。
绝不冒险。
陶瑾有点佩服寇深的果决。
依着他,肯定不敢埋伏在沙漠口,如今明知道大功近在咫尺,寇深还能忍住诱惑,按部就班。
这才是名将。
陶瑾知道,自己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马蹄声越来越近。
陶瑾率军挡在第一道上,全是老卒。
直接开铳!
甘肃镇的老卒,也打不了硬仗。
放了一波铳后,立刻撤下战场,第二道顶上。
杨杰率领第二道,开始第二轮射击。
李端则是第三道。
三轮射击完毕。
陶瑾率军冲入沙漠里。
拓跋元看着如此凶残的明军,整个人都傻了。
为什么明军这么强?
这支军队又是从哪来的呢?
就在拓跋元犹豫的时候,陶瑾已经率军冲到了阵前,他骑马发铳,一枪正中昂格尔的脑袋。
打在铁盔上,昂格尔应声落马。
而陶瑾马快,马腿瞬间踩到了昂格尔的胸口,把昂格尔瞬间踩死。
陶瑾速度不减反增。
抽出长刀,左劈右砍。
拓跋元一万五千人,被三千人冲的兵败如山倒。
不是秃巴思部太弱,而是明军火器犀利,被扫射三轮之后,士气大跌,全无战心。
但是,秃巴思部最擅长逃命。
拓跋元收拢败军,迅速撤离战场,往沙漠里面逃。
陶瑾不敢深入沙漠,他知道自家的本钱,这三千老卒,啃不了硬骨头。
提着昂格尔的脑袋,回去报功。
而拓跋元损失了三千多人,快速后撤。
但是!
神英、范昇率军已经到了。
“用槊!”
神英怒吼一声,驮了一路的盔甲,终于派上用场。
他全副武装,登上战马。
“老子在前面冲!你们跟在后面!”
神英举起长槊。
范昇眼里充满羡慕嫉妒恨,他怎么就没学这么拉风的兵器呢。
五十余骑,披着重甲,马腿插进沙漠二尺深,奔驰起来,速度并不慢。
嗤!
长槊撕开一个人的喉管。
神英一马当先。
这次他的目标是拓跋元。
谁也不能阻挡他用拓跋元的脑袋报功!
“杀!”
神英的使槊骑兵如一道洪流,插入敌方骑兵之中。
秃巴思部连连遭遇战败,人心离散,早已在崩溃的边缘,被这支重骑兵穿入,登时就崩了。
本来还有战术配合,崩溃之后开始乱杀一气。
但神英不管这些小虾米。
直接往最核心地带冲。
长槊如死神镰刀一样,不停收割性命。
“本王要投降……”
拓跋元话没说完,长槊就扎进他的脖子里。
顺势一削。
一颗大好的头颅掉落下来。
神英顺势一抄,直接把头颅抓在手里,高高举起:“还不投降!”
整个秃巴思部,瞬间崩溃。
范昇立刻让人收拢俘虏,此战大胜,战果极大,损失很小。
但是,神英却摇摇欲坠:“范昇,扶着老子点!”
范昇吓了一跳。
凑近才看见神英腹部的铠甲瘪下去,应该是被重物击中了,怕是受了内伤。
“你不能倒下,再撑一会,总兵大人就来了!”范昇让人收拢俘虏,不停告诉神英。
“老子知道!”
神英强撑着。
他不能倒。
一旦倒下,刚投降的秃巴思人,立刻就会叛乱。
大胜的局面,说不定会立刻大败。
“神英,你靠这颗脑袋,一定能封爵了!”
范昇羡慕嫉妒恨:“要不你就当我妹夫得了。”
“老子疼成这样,你还惦记老子?你还是人吗?”神英喉头一甜,却死死闭着嘴,把血咽回去。
“老子妹妹如花似玉,乃女中诸葛。”这话范昇自己都不信。
神英眼神渐渐迷离:“总兵怎么还不来啊?”
“你他娘的撑住啊,马上你就要获封伯爵了,伯爵啊,我爹才是伯爵!”范昇羡慕嫉妒恨。
“滚蛋!”
神英也高兴地笑了起来,结果有鲜血流出来。
他又抿着嘴,不让血流出来。
范昇给他擦嘴。
神英骑在马上,挺直腰杆,居高临下,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看着明军懒洋洋的收拢俘虏。
“大人怎么还不来呢?”神英又有血流出来。
“马上就来了,你再忍一忍。”
“忍忍忍,换你来试试!”神英可是猛汉,不疼到一定程度,他都不会哼一声的。
“老子回去就练槊,下次老子也跟你一样威风!”
范昇恼怒道:“神英,你别闭上眼睛啊,再忍一忍!你万一死了,老子的妹妹,岂不要守寡了?”
“滚蛋!”
神英听见了,有骑兵的声音。
但方向似乎不对啊。
好像是对面。
难道拓跋元还有援军?
范昇也脸色一变,赶紧让兵卒警戒。
“自己人,自己人!”陶瑾和杨杰靠近后,发现是明军装备,顿时打出旗语。
看见是自己人,神英就知道甘肃镇的援兵到了。
身体摇摇一晃,从马上掉了下来。
实在撑不住了!
而当秃巴思部看见如战神一样的神英坠马,登时产生了叛乱的心思。
但是,房能率两千人奔袭而至。
陶瑾杨杰率领五千人也到了。
秃巴思部的人就知道了,部族将不复存在。
在沙漠口的寇深,十分焦急。
他其实不太放心把本部兵马放入沙漠的,但陶瑾再三保证,只是打探情报,绝对不和秃巴思部交手。
等啊等啊,有大军浩浩荡荡出来。
“大人,是我军!”李端惊喜高呼。
“看到了,看到了!”
寇深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快速迎过去。
陶瑾和杨杰下马跪地行礼,然后把情况描述一遍。
“快令军医去救治神英。”
寇深知道,大明又有一颗将星,冉冉升起了。
神英这仗打得非常漂亮。
三千大破一万两千骑兵,杀掉秃巴思部大王拓跋元,此功绝对可以封爵。
又听说范广押解着俘虏,还在路上。
嘴角勾起笑容:“甘肃镇要繁荣了。”
“大人,真能留下这些俘虏?”
李端也眼馋,他这个都督,来了甘肃,就管几千人,你说气人不?
寇深胸有成竹。
而在沙漠里,慢吞吞行军的范广,听说神英立下大功,心里酸溜溜的:“这小子!要是不当老子女婿,老子就不报他的功劳,不让他封爵!”
旋即哈哈大笑。
这一仗,损失着实不小。
但收获是巨大的。
就这十几万俘虏,就是很值钱的。
其中,壮丁约有三万人,老弱不多,因为秃巴思部迁徙的时候,老弱已经淘汰了。
妇人和孩童就超过十万啊!
总人数在十六万左右。
范广带着三万人进的沙漠,出沙漠的时候,只剩下两万一千人了。
有五千人,永远留在了沙漠里。
有一千人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活。
向中枢报功吧。
他范广也能凭此功,晋升侯爵了。
出了沙漠。
和寇深碰头,寇深在巨野泽准备了酒菜,让吃腻了羊肉的兵卒吃一顿蔬菜。
“范总兵,此次之功足以封侯!”
寇深讨好范广:“兄弟们去甘肃镇坐坐,美酒好菜都准备好了。”
范广却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督抚大人,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命的,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既然总兵和老夫不见外,老夫就直言不讳了。”寇深就眼馋这些人口啊,眼睛都绿了。
范广能看不出来?
可河套也缺人啊,尤其是妇人。
“您还是直接叫我范广吧,在您面前,这总兵可当不起。”
范广之所以这么客气,要不是寇深堵在沙漠口,他们不可能吃掉拓跋元一万五千兵。
把秃巴思部放出大明,必然会来报仇的。
到时候后患无穷。
“既然范广你和老夫论旧情,那老夫就直说了。”
“甘肃贫瘠啊,千里无人烟。”
“老夫就想和范老弟商量商量,这些俘虏分甘肃一半。”
寇深也拼了。
堂堂文官,和一个武将称兄道弟。
范广却不干了:“大人,您这一口也太狠了,张嘴就是一半,这些都是妇人和孩童,我河套也缺呀。”
“这不是商量嘛。”
寇深也没想到,这十几万人,都是优质人口。
妇人,哪里都缺。
孩童,那最好了,教化的好,很容易归化为汉人。
还有很多女童,长大了都是能嫁人的。
永不了几年,河套就繁荣了。
“那些兵卒俘虏,归甘肃如何?”
这一点倒是无所谓。
河套壮丁可不缺,他也不想再引入更多人。
“兵卒倒是可以。”
范广没说完,寇深立刻道:“壮丁你们河套也没用,也没地方安置,还得麻烦中枢,不如就留在甘肃。”
“中枢传来圣旨,西北拆分为四个省份,甘肃单独建省了。”
“老弟你也该清楚,这甘肃根本就没人,别说汉人了,胡人都没有!实在太穷了!”
寇深不停诉苦。
范广略微犹豫:“壮丁留在甘肃吧,但妇人和孩童,都要带回河套。”
“老弟你看啊,这些壮丁,来的时候都有媳妇吧?都有孩子吧?”
“要是让他们妻离子散。”
“未来如何甘心归化为汉人呢?”
“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把这些壮丁的家人,留在甘肃,你看如何?”
范广有点傻眼,中计了。
“大人,壮丁有四万人,算上妻妾儿女,超过十万人啊!”
范广坚决摇头:“全都归甘肃了,我们河套得到啥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寇深尴尬笑道:“老弟你不能这样看,听老夫慢慢说。”
“如今陛下更改了行政划分,河套划归宁夏,陛下命老夫担任甘宁督抚。”
“甘肃和宁夏,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听这话,范广有点傻眼。
你是甘宁督抚,老子也得听你的,你直接下命令不就完了?
“你想呀,为何陛下让老夫担任甘宁督抚呢?”
“因为甘肃太穷了,宁夏又太乱了。”
“两省都不足以建一省,但中枢还是建两省。”
“陛下的意思是,让甘宁中和中和,把宁夏的杂乱的人口,往甘肃移。”
“宁夏清净了,甘肃也繁荣了。”
范广还接受不了,寇深变成他的顶头上司。
这就是寇深的高明之处。
没用官职强压范广,而是跟范广叙私情。
循序渐进,让范广入套。
“督抚大人,那河套能得到什么好处?”范广只能退让一步。
寇深登时笑了:“好处肯定有呀,你看看,河套的兵卒不都娶了媳妇了吗?”
这是我们拼杀出来的好嘛!
“哈哈哈,老夫不逗你了。”
“好处什么的老夫确实拿不出来。”
“但是,从南方运来的物料,全都优先供应河套,其次才是甘肃。”
“你看如何?”
寇深正色道。
范广觉得有点亏。
“这次朝堂的赏赐,甘肃也都分文不要,全都归河套战陨的兵卒,你看如何?”
寇深又退让一步。
范广看得出来,寇深一定要将俘虏留在甘肃,因为甘肃太缺人了。
只能用这些俘虏当做人情。
毕竟河套得仰寇深鼻息生存。
“大人,我河套还有些兵卒没有媳妇,得让下官挑些妇人回去。”
“成交!”
寇深喜气洋洋。
但庆功宴,范广吃的不香了。
寇深则安慰他,人口肯定会有的,陛下看重西北,西北就一定能重建起来的。
忙乎半天,范广就带回去六万人。
甘肃留下十万人。
寇深先给参与此战的兵卒娶媳妇,再酌情释放俘虏,贬为军户,为大明效力。
甘肃开始渐渐恢复。
但是,寇深的目光,却看向了残破的吐鲁番。
吐鲁番被秃巴思部祸害之后,大明收降了秃巴思部,两相战力对比,就知道吐鲁番汗国是土鸡瓦狗。
不如趁势吞并吐鲁番?
因为狗送走了,我妈看出我不舒服来,跟我说她不累,有病也跟狗没关系,要不把狗拿回来吧。当时我眼睛都湿润了,我就说我不在乎,送走更好,我讨厌这条狗什么的。但我妈以为我是真讨厌,跟我说要不就再养一条,我赶紧说,我这辈子都不养猫狗了,唉,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