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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胡濙妙计,四龙降世,死结变同喜!

    而在延禧宫。

    胡贵菊脸色惨白,刚刚经历了血崩,被人参吊住了性命,人命大熬过了这关,但元气大伤。

    “兰儿,你哭什么呢?”

    胡贵菊经历两次生死,很多事都看开了。

    “娘娘,奴婢没哭呀。”

    兰儿已经听说了,皇帝在诏见群臣,要杀两个皇儿,只留一个。

    因为三个孩子,都是同一天出生的。

    两个是亥时,一个是子时。

    她也没想到,自家小姐火急火燎的生孩子,结果一手将孩子送去了阎王殿,着实好笑又可气,却又极为无奈。

    “你自幼服侍本宫,本宫对你太熟悉了。”

    “伱刚才哭过了。”

    “出了什么事,跟本宫照实说。”

    胡贵菊能捡回一条命来,是兰儿不停安慰她、守着她。

    妇人生产的鬼门关,真的需要丈夫陪伴。

    奈何产房血气太重,男人不能入内。

    听说皇帝来延禧宫看了一眼,她心中稍定,才充满活下去的勇气,才熬过了这一关。

    可她并不知道,皇帝来延禧宫,是兰儿骗她的。

    是贺知恩骗了兰儿,说皇爷来了又走了的。

    “娘娘,您经了两次鬼门关,顺利挺过来,诞下小殿下。”

    “奴婢心中开心,所以才哭泣的。”

    “是喜极而泣。”

    兰儿可不敢将消息告诉胡贵菊。

    现在的胡贵菊,还在鬼门关口,一旦知道自己的孩儿有死亡的风险,估计她会立刻就血崩而死。

    “是呀,以前听人说,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

    “当时还不信呢。”

    “如今遭了一遍,才终于信了。”

    胡贵菊声音低弱:“好在熬过去了,陛下保佑,是个皇儿。”

    “对了,快把皇儿抱过来,让本宫看看。”

    “看看这孩子像本宫多一些,还是像他父皇多一些。”

    她精力不济,也没想太多。

    兰儿赶紧应着,让乃娘把小殿下抱来。

    她已经嘱咐过乃娘了,若敢乱说话,就把她满门抄斩!

    乃娘是知道胡家权势的,自然不敢多说。

    胡贵菊看到自己的儿子,顿时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抚摸他的小身子:“儿啊。”

    “娘千辛万苦才把你生下来。”

    “看到你,娘受的所有苦都值了。”

    “以后呀,你要健健康康长大,读书明礼,日后好为你父皇多多分忧。”

    “你父皇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笑容满面,充满安详。

    实在是困累了,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人也就睡着了。

    而在奉天殿上。

    朱祁钰闭目凝神。

    胡氏产后大血崩,好在命大,保住一命。

    倘若胡氏有个三长两短,胡濙必然会心生隔阂。

    “究竟是谁,给延禧宫透露信息的呢?”

    “她要干什么?”

    “让胡濙和朕反目成仇吗?”

    朱祁钰想不明白:“胡濙会为了一个孙女,就背弃朕吗?”

    朝臣陆陆续续入宫。

    连养病的胡濙,也被请来。

    所有人神色肃穆,皇帝深夜诏百官入宫,传递出来两个政治信号。

    第一,皇帝又要换太子了!

    皇帝有了亲儿子,就想让自己儿子当皇帝,虽是人之常情,但如今朝堂不稳定,皇帝却不顾现有东宫,有再易太子的打算。

    第二,天降三龙,杀谁留谁,皇帝无法抉择,缺一个背锅的官员。

    能决定皇子生死的官员不多。

    于谦和胡濙,都有这个资格,甚至王文、李贤、林聪、张凤也有这个资格,问题是这些人都在地方。

    只有于谦和胡濙在朝中,只能从这两位中间挑出一个人背锅。

    而胡濙又是胡妃的爷爷,亲亲相隐或大义灭亲,让他决定过于残忍,而且他又患病在身,经不起操劳。

    只能苦一苦邢国公了。

    你功高盖世、地位崇高,身上多几个黑点没问题。

    哪怕成了霍光,起码得到了善终,死后被挖坟鞭尸,满门抄斩,人都死了,管他洪水滔天呢。

    朝臣都异样的眼神看着于谦,于谦满肚子苦水,无处倾诉。

    皇帝心乱,朝臣心也乱。

    陆续进入正殿,山呼万岁。

    又朝着皇太后跪拜行礼。

    “诸卿。”

    “朕这心情啊,犹如从山顶一跃而下,坠入谷底啊。”

    朱祁钰缓缓开口:“天下臣民,千盼万盼,盼来了龙子。”

    “结果一天时间,上天降下三个龙子。”

    “朕的心很乱,请皇太后代朕说话吧。”

    你礼貌吗?

    凭什么让哀家说?

    孙太后扶额,想装晕。

    朱祁钰却森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敢装晕,朕就敢让你抱着孩子去死!

    孙太后目光一闪,清了清嗓子:“哀家是后宫妇人,无才无德,不懂前朝治政,也不敢多言。”

    “但天降龙子,毕竟涉及到哀家孙儿,是前朝政事,也是后宫的家事!”

    “陛下年轻,又怜子心切,不忍说之。”

    “请哀家代言。”

    “哀家说的对错,诸位卿家还请担待。”

    孙太后先把自己摘清楚,千万别到时候指哪个孩子该死的时候,让她来指,她可不想去地下伺候先帝。

    朝臣也看明白了,皇帝是真不想当恶人。

    他把孙太后推出来。

    等于多加一个备用人选,毕竟有资格指孩子生死的,两宫太后都能做主的。

    但看孙太后这意思,怕是不愿意蹚浑水,只能由于谦来指了。

    于谦真的日狗了。

    老夫好好的在家睡觉,谁知锅从天上来,还是口大祸临头的锅。

    孙太后缓缓道:“哀家认为,太子无德无才,难以承担东宫大位。”

    “而今三龙降世,又是祸非福。”

    “只能去其两龙,留其精华,承嗣大统!”

    朱祁钰瞳孔猛地一缩,谁让你提东宫之事了?

    还嫌不够乱吗?

    易储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再说了,孩子才刚出生,如何承嗣大统?朱见济的经验教训,忘了吗?

    朝臣也懵了,东宫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孙太后却摆在明面上说。

    尤其在三龙降世的诡异当口,这是让皇帝翻船啊!

    宫中无小事。

    尤其是皇子降临,那是关乎社稷的大事!

    而有相士预言,三龙降世,是凶兆,民间必然谣言四起,唾骂皇帝无德,方有凶兆降世。

    这是对皇帝的声望致命打击。

    偏偏这个时候,孙太后却说出了易储之事,乱上加乱,烈火烹油。

    天家和睦的遮羞布,彻底扯下来了。

    “启禀圣母,太子年龄尚小,未犯大错,尚可调教,请圣母收回成命。”

    胡濙跪在地上,为朱见深背书。

    这是在帮皇帝。

    可是,有了胡濙背书,朱见深的太子之位也变得稳定。

    孙太后就等这句话呢吧?

    朱祁钰目光阴鸷,盯着孙太后的背影。

    “老太傅此言甚是,想来陛下也是这般想法。”

    “但若不易储,三龙降世,是福非祸、”

    “天家添丁进口,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孙太后继续作死。

    胡濙小心地向上挑了一眼,陛下您被挟持了,就眨眨眼!

    偏偏皇帝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地看着孙太后表演。

    “圣母,今日朝会讨论的是三龙降世之事,和东宫无干。”

    胡濙在救孙太后。

    别折腾了,皇帝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亏没吃够?

    孙太后却笑道:“老太傅此言差矣。”

    “若非为了承嗣大统,多子多福,孙儿越多,越说明我朱家昌盛,大明国祚延绵。”

    “那是天大的好事。”

    “可涉及到江山社稷,三龙只能留一个!”

    “才是祸非福!”

    这个时候,若朱祁钰一脚把孙太后踹下丹墀。

    会不会很爽?

    “皇太后,可是太子有不孝顺之处?”朱祁钰无奈开口。

    群臣战斗力太弱。

    朱祁钰只能亲自上阵。

    孙太后略微惊恐回眸,万一皇帝站起来,踹她一脚。

    堂堂大明皇太后从丹墀下滚下去。

    不说伤得怎样,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只剩下去地下伺候先帝一条路走了。

    “陛下此言何意?”孙太后抿着唇问。

    “皇太后口口声声易太子。”

    “朕以为是太子侍奉皇祖母不孝。”

    “倘若为真,朕立刻下旨,废谪太子,另立新君!”

    朱祁钰断章取义。

    孙太后脸色微变,皇帝把锅扣她头上,闷声道:“太子自然是孝顺的。”

    “只是陛下要去二留一。”

    “哀家以为陛下有改立太子之意。”

    “是以替陛下说出来。”

    缩在人群里的朱见深,只能爬出来,让皇帝和皇太后看到。

    太子是半君,理应站在朝臣前面的。

    奈何朱见深害怕皇帝,缩在姚夔的身后,缩头缩脑的。

    “皇太后要揣测天心吗?”朱祁钰语气微寒。

    任何人揣测天心,都是大罪!

    孙太后早就知道,皇帝最擅长断章取义,穿凿附会,郢书燕说。

    “哀家虽是帝母,但也不敢揣测陛下之心。”

    “只是顺口说出来罢了。”

    孙太后笑着说:“太子是您的儿子,和后妃诞下的龙子一样,都是哀家的亲孙儿。”

    “哀家也是爱孙心切。”

    “担心您有了小儿子,就冷落大儿子罢了。”

    这才叫绵里藏针!

    不跟着朱祁钰的节奏走,反而把朱祁钰带入她的节奏,用亲情混淆政治,还将了朱祁钰一军。

    孙太后政治敏感度太高了。

    她用胡濙的话,给太子背书。

    然后不停搀和东宫事,目的就是把自己摘清楚。

    大明祖制妇寺不得干政,她不停掺和前朝事,就是想逼皇帝让她闭嘴。

    她是真不想蹚浑水啊。

    左都御史李实,就看透了孙太后的目的,所以不敢进言。

    这是皇帝和皇太后斗法,大家退远点,别溅一身血。

    “求圣母宽恕!谢陛下慈爱!”

    “孙臣本就无才无德,文恬武嬉,忝居东宫大位,实在是尸位素餐、鸠占鹊巢。”

    “孙臣愿意退位让贤,让给弟弟们!”

    “请陛下选出贤德的儿子,承嗣大统!”

    “儿臣愿意退位让贤!”

    朱见深爬出来,不停磕头。

    孙太后脸色僵硬,哀家和皇帝斗法,你搀和个屁?

    但仔细想想。

    这番话可不是在帮皇帝,而是在为他朱见深自己博取好名声。

    他未必愿意当这东宫太子了,但他需要一个三让不就的贤德名声,保他安稳一生。

    “太子,起来!”

    朱祁钰瞟了眼孙太后,旋即看向朱见深,冷冷道:“你是半君。

    “就该有半君的样子!”

    “东宫之位,岂是你随便推拒的?”

    朱见深莫名打了个哆嗦,皇帝不会让他指定两个孩子去死吧?

    “求陛下恕罪,儿臣无文无武,文恬武嬉,嫉贤妒能,一无所能。”

    “读圣贤书便头疼,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

    “忝居东宫大位,是对列祖列宗的不敬。”

    “还请陛下择贤而嗣。”

    “弟弟们初生,又是真龙转世,必胜儿臣百倍。”

    “求陛下开恩,允准儿臣退位。”

    “赏儿臣一个逍遥王爷,再赐万千美人,儿臣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朱见深绝顶聪明!

    换做以前的朱祁钰,他打死也不肯退位的。

    但眼前这个怪物皇帝,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自己乖乖退位,还能捞个亲王,享受一生。

    若不识相,怕是只剩下一杯鸩酒了。

    自己退位,还能捞一个贤德名声,受用终身。

    “闭嘴!”

    朱祁钰厉喝:“储君便是储君,除非犯下大错重错,否则谁敢动你太子之位?”

    “别说是朕,就算你的弟弟们长大了,也得敬你为兄长。”

    “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永远是你!”

    朱见深直接吓尿了!

    皇帝真要送我一杯鸩酒啊!

    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我什么都听您的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儿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见深崩溃大哭,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许哭!”

    朱祁钰站起来,掠过孙太后,走到朱见深的面前。

    将他提起来:“站好了,你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

    “朝臣都看着呢,要有点储君的样子!”

    说着,他将朱见深正面对着朝臣。

    “跪下!”

    朱祁钰指着朝臣:“磕头!”

    朝臣都懵了,难道要让太子抱着两个孩子去地下侍奉先帝?

    不然您至于提高太子的地位吗?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朝臣磕头。

    朱见深哭得更凶了。

    朝臣参拜,是催命符啊。

    “太子是国本,国本不可动摇!”

    朱祁钰懒得理他,他迫切传递政治信号,暂时不会动摇东宫之位。

    然后,回眸看向孙太后:“皇太后,可否为朕证明,朕绝无易储之心,太子就是朕的长子!”

    “他,朱见深,就是太子!不可动摇!”

    孙太后浑身一抖。

    这话是个坑!

    如果朱见深是长子,那么三龙降世,就不再是死结了。

    因为他们没有继承权,不涉及承嗣大统,此事就无伤大雅。

    这就叫是福非祸。

    问题是,她来给太子背书。

    太子之位,理应是朱祁钰的长子。

    现在朱见深就是朱祁钰的长子。

    那么等以后易储时,为了照顾孝道,那么一定会选择她死之后。

    皇帝会让朱见深登基吗?

    不可能的事啊!

    他一天就生了三个儿子,压根就不缺儿子了,凭什么轮到侄子登基呢?

    不说情感问题,倘若侄子登基,会把叔叔供奉在宗庙里吗?

    皇帝被移出宗庙,那他还是皇帝吗?

    这里面涉及非常多的事情,无法赘述。

    所以皇帝有亲子,就一定会选亲儿子登基承嗣大统,尤其是香火和身后名,尤为重要。

    “陛下和太子,关系甚笃。”

    “危难时彼此扶持,同患难同富贵。”

    “虽非亲父子,胜似亲父子。”

    孙太后琢磨措辞:“哀家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哀家的话,诸位卿家切莫放在心上。”

    她避重就轻。

    不肯为朱见深背书,不肯踩坑。

    “朕绝无易储之心,天地日月可鉴。”

    朱祁钰认真道:“还请皇太后降下一道懿旨,言明,太子之位,绝不可更改!”

    他特意加重“绝”字,不容更改。

    朱见深浑身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这是让我死啊?

    我也是犯贱,为什么帮皇帝说话呢?

    “从即日起,太子入内阁听政!”朱祁钰要给朱见深权力了。

    问题是朱见深今年才十一岁呀!

    连经义都没学完,怎么听政?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见皇帝越来越离谱,这是把太子往死里逼。

    倘若太子回去就自尽,皇帝也下不来台。

    天家彻底成了笑话大家。

    胡濙开始和稀泥:“陛下和太子亲情,寸草春晖,亲密无间,天下臣民都知道。”

    “圣母极少在朝堂上露面,见到群臣,言语间难免激动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而太子幼冲之年,经义尚未读完,如何能治政呢?”

    “陛下又是壮年,未来有几十年培养太子,何必着急这么几年呢?”

    “还请陛下宴请名师,为太子讲解经义,待其成年后,行冠礼之后,再入内阁听政,为时不晚。”

    “太子殿下,回东宫后,当日日苦读,读书之事,不进则退,日日不辍,方可成才,没有捷径可走。”

    胡濙又磕个头:“还请陛下切莫着急,揠苗助长,反而将璞玉雕废,美玉添暇,美中不足,必成陛下平生憾事。”

    这是帮皇帝找台阶呢。

    真让太子去听政,以后如何废太子?

    太子被废,难道押往中都幽禁吗?还是说封其做亲王,外藩于国?太子会不会想办法造反呢?

    宁王之事,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同时。

    也在帮朱见深说话,给朱见深留一条后路。

    顺便还消弭孙太后说错话,带来的恶劣政治影响。

    可谓是四方讨好,极尽圆滑。

    朱见深向他投来感激之色。

    孙太后也松了口气,火力全开的皇帝,她也有点承受不住。

    “老太傅说得对呀!”

    孙太后绽放出笑容,借坡下驴:“哀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朝政呀?”

    “还是您说的妥帖,不愧是当朝宰辅,大明柱石。”

    “陛下,今日之事,乃是三龙降世,此事事关社稷,还请速速决断。”

    您少说两句话,老夫还能多活几年。

    胡濙捏了把冷汗,皇太后说话口无遮拦,好悬把大明带去灭亡,和您真是操心不起。

    朱见深也跟着松了口气,亲奶奶还是疼他的,没有过分逼迫皇帝。

    但是,皇帝抓着他的肩膀。

    他背靠着皇帝,无法捕捉皇帝的脸色,也无法揣度他的心思。

    “太子虽年幼,但聪慧机灵。”

    “朕就为其宴请天下名师,劝太子进学。”

    “三年后,和天下生员一样,参加景泰十二年恩科。”

    “朕希望太子考中进士,让天下臣民看一看,朕的太子是有才有德,不枉朕培养一场。”

    朱祁钰放开了太子,走上丹墀。

    噗通!

    朱见深浑身一软,扑倒在地上,然后调转过脑袋,磕头谢恩:“谢陛下恩典,儿臣一定会苦读经义,不让陛下操心费神。”

    这么聪明的儿子,要是朕的亲儿子就好了。

    朱祁钰欣赏他的机灵劲儿。

    回去后,他就知道该如何调皮捣蛋了,一定要会听皇帝的话。

    倘若熟读经义考中进士,这番话就成了一道催命符。

    “太子孝心,朕已知之。”

    朱祁钰话锋一转:“你认为三个孩子,该留谁去谁?”

    朱见深神色刚松,转瞬就吐血。

    您还让我活吗?

    这三个孩子,无论怎么算,第一个死的就是胡妃的儿子,他是老三,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承嗣大统。

    而胡妃的爷爷,刚才帮了他一把,他转头就撕咬胡濙?

    我是太子,不是疯狗!

    “儿臣纨绔,不知该如何选择。”朱见深只能装傻。

    “随便说吧,你年龄尚小,又是半君,无人敢怪罪你。”朱祁钰铁了心用朱见深当靶子。

    于谦却松了口气,有太子顶缸,应该用不上他了吧?

    朱见深眼泪流了出来:“儿臣不知。”

    “你又不是傻子,有什么不知道的?”

    朱祁钰冷喝:“朕让你说,你就说!”

    朱见深向胡濙求助。

    胡濙却嘴里发苦,他不该帮太子说话的。

    他弥合皇太后、太子和皇帝的矛盾,显然是不对皇帝的胃口。

    所以,转眼之间,皇帝就把火烧到他的头上。

    “回禀陛下,儿臣以为当以长幼排序。”

    朱见深言下之意,就是先杀胡妃的儿子。

    胡濙脸色一白,太子果然是个白眼狼!

    旋即喟然长叹。

    皇家争斗,最好不要参与,哪怕他胡家也是皇亲国戚,也别蹚这浑水。

    以前皇亲国戚值钱,那是因为少。

    现在皇帝广纳后宫,皇亲国戚遍地都是,值钱就怪了。

    “由你来执刀如何?”朱祁钰问。

    于谦却松了口气,天可怜见,幸好不是我。

    朱见深脸色惨然,向朝臣求助,然后向孙太后求助,奶奶啊,救救我呀!

    问题是太子刚撕咬了帮过他的胡濙,已经有了疯狗属性,哪个朝臣还会帮他?

    孙太后也不想管的。

    朱见深是个养不熟的,她早就知道。

    但皇帝摆明了要用两个孩子,极限换人,一个换太子,一个换她皇太后,就此彻底了却祸患,为新君铺路。

    等火并了他们娘俩,会不会再在民间放灾孽降世的谣言?

    最终剑指朱祁镇呢?

    “陛下,若太子弑杀亲弟,不仁不义,如何能承嗣大统呢?”孙太后缓缓开口。

    “皇太后要干政吗?”朱祁钰寒声问。

    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满嘴喷粪!

    现在不让你说了,你却抓尖卖乖?

    真当胡濙两句话,就能消弭朕心中的怒火吗?

    孙太后脸色一僵,还是咬牙道:“哀家只是实话实说,太子不能执刀!”

    “太子是半君。”

    “太子不能执刀,试问天下,谁人有资格执刀?”

    “朕吗?”朱祁钰冷冷问。

    孙太后被问住了。

    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就是用孩子的死,换太子和皇太后的死。

    她下意识看了眼于谦。

    但皇帝只看着她。

    “陛下乃圣明天子,如何能执刀残害亲子?”

    孙太后厉声道:“哀家来!”

    “骂名让哀家来承担!”

    “哀家残杀亲孙后,便自缢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都退下,让哀家来!

    孙太后转过身体,作势竟要跪下!

    她要当着天下朝臣的面,给皇帝跪下!

    朱祁钰眼珠子一突,疾声道:“皇太后要让朕背负不孝的恶名吗?”

    朝臣看着天家人飙戏,觉得肝胆俱颤。

    莫名其妙的,于谦却感觉膝盖了中了一箭。

    你们直接点我名得了。

    朱祁钰气得发抖。

    孙太后得意洋洋地瞪了皇帝一眼,你能奈哀家何?

    “陛下是哀家亲子,太子是哀家亲孙!三个皇孙,也是哀家的亲孙子!”

    “你们要让哀家如何选择?”

    “与其选择,不如这个恶人就让哀家来做!”

    “哀家老而无用,若能用一死,换取大明万年太平,哀家认了!”

    孙太后掷地有声,金声玉振。

    朝臣全都趴伏在地,安静地看着皇帝家的表演。

    圣母真不是吃素的。

    这番话大义凛然,却把皇帝气疯了。

    你想死可以,不能悄无声息的去仁寿宫病逝吗?

    非得死在奉天殿上?

    让朕背负不孝恶名?

    朱祁钰胸口起伏,这是你皇太后死吗?这是逼朕死呢!

    他站起来,躬身道:“朕不孝,让太后蒙羞,是朕之过!”

    “朕愿亲手执刀,斩杀孽子,不允其霍乱大明!”

    “刀来!”

    朱祁钰厉喝。

    冯孝寻机奉上一把刀。

    孙太后不由得哆嗦一下,这刀不会杀我的吧?

    三龙降世,留一去二。

    没有选择了。

    朱祁钰大步走下丹墀:“将孩子抱来,朕来杀!”

    于谦哽咽,这就是点我啊!

    虎毒尚不食子,让皇帝弑杀亲子,等于说,把皇帝和畜生类比,史书上会如何唾骂皇帝呢?

    皇帝不要生前的名声,却得要身后名啊。

    关键,朝堂上有两个能执刀的人选。

    臣为君死,死得其所。

    偏偏皇帝黑不提白不提。

    执意自己来。

    “陛下!”

    于谦哭泣道:“微臣愿用一生荣耀,换取陛下一世太平!”

    “微臣愿为陛下执刀!”

    这话说得太大了。

    很不大敬。

    但,这个当口,谁会苛责于谦呢?

    谁敢谏言,就谁来杀。

    杀完皇子,转头就得自杀去。

    这是义士啊,当代荆轲,该赋诗一首。

    “老臣也愿意执刀!”胡濙磕头,满脸绝望。

    皇帝拿自己做筏子,逼两大重臣,挺身而出,为陛下赴死。

    朱祁钰持刀而立。

    对素未谋面的亲儿子,他心里感触不大。

    杀死亲儿子,对他来说,只是浪费了两颗荆子罢了。

    “公乃国之柱石,大明可以无朕,但不可以无公!”朱祁钰厉声道。

    于谦和胡濙想抱头痛哭。

    这他娘的是好话吗?

    记在史书里,我俩的名声都毁了。

    皇帝这是用两个儿子,换于谦的大功,换太子和皇太后的命啊,二换三,皇帝不亏。

    “老臣苟延残喘而已,由老臣执刀,用一世功过偿还,也算是一个交代。”

    胡濙满脸苍凉,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蒸蒸日上的大明,天降三龙,这谁能受得了?

    太祖、太宗在世,也得留一去二,没有选择。

    正常来说,长子承嗣大统,没有问题的。

    但万一长子没活到成年呢。

    皇位就顺承到了第二个儿子。

    而第二和第三个儿子出生时间差距甚短,万一某天掀起皇位之争,三子说自己才是老二,太监们把时辰记错了,那时候让皇帝怎么办?

    哪怕是长子顺利承嗣,老二、老三也不会服气的,谁都可以说,自己才是老大,毕竟只差一点点功夫,谁说得准时间?

    所以,只能留一个,才是万全之策。

    除非老二丧失了继承权。

    “老太傅乃朕之肱骨,朕不忍老太傅离朕而去。”朱祁钰不同意。

    朱见深在旁边听着,你们礼貌吗?

    说得好像你们都有用,就我没用似的!

    问题是,于谦也觉得,皇帝在点他。

    你舍不得胡濙,就舍得我了?

    于谦含泪跪拜:“庄妃娘娘乃老太傅之后,您若执刀,大义灭亲,怕是让世人难说公允。”

    “唯有让微臣来执刀,以微臣之功,抵微臣之罪。”

    “从今往后,微臣愿归隐田园,再不问世事。”

    “只求大明再无战事!”

    朝臣中,竟传出哭泣的声音。

    哭命运之多艰。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

    执刀的人,只能是于谦!

    于谦的功,已经封无可封了,再往上一步就是郡王。

    大明没有活着的异性郡王,也不该有、不能有。

    用两个孩子的命,换于谦的战功,再换太子和皇太后的命,二换三,这波不亏。

    却在这时。

    太监快跑进来:“皇爷,淑妃娘娘求见!”

    “她来干什么?”

    “刚生产完,如何能见风?”

    “不怕留下后遗症吗?”

    朱祁钰大怒:“永和宫的人怎么伺候的?”

    “快把谈妃扶回去,若留下后遗症,永和宫上下,全部处死!”

    再说了,她一个妇人来奉天殿干什么?

    此事到了褃结上,于谦把皇子一杀,就用战功抵罪了,以后启用与否,全看皇帝一念之间。

    于谦给皇权带来的威胁,也就彻底消弭。

    他于谦想再出来做事,就得乖乖给皇帝当狗。

    “皇爷,淑妃娘娘说有大事禀报,和三龙降世有关系!”小太监抖如筛糠。

    朱祁钰目光阴鸷。

    胡濙低声道:“陛下,万一有转机呢?就请淑妃娘娘上殿吧。”

    “宣进来吧。”

    四月的天,晚间尚有几分寒意。

    谈允贤穿着冬装,罩着兜帽,尽量不让自己受风。

    她由两个宫娥搀着,慢慢走进奉天殿里,跪在地上:“臣妾未经宣诏,便入奉天殿,干扰陛下国事,臣妾死罪,甘愿受罚!”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的。

    她产后一刻未歇。

    能坚持到奉天殿,已经是大毅力了。

    “快起来吧,地上凉。”

    朱祁钰看向冯孝,谁把消息透露给谈妃的?是想逼死她吗?

    冯孝表示不知道。

    “谢陛下恩准。”

    “但臣妾怀有重罪,不敢承陛下的恩情!”

    “请陛下,让臣妾跪在这里,方能让臣妾心里稍微好过一点。”

    谈允贤语气哽咽,却坦然承认。

    “快扶起来。”

    “有什么罪,等你身子养好了,朕去后宫时再说。”

    “这是前朝,你快回去吧,让太医时刻看着,不得出现丝毫差错!”

    朱祁钰不耐烦,这是奉天殿,不是你出彩的地方。

    但谈允贤挣开了宫娥的手,坚持跪在地上:“请陛下容禀。”

    朱祁钰本想呵斥。

    但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无奈道:“说吧。”

    心中怒气爆棚。

    “臣妾罪该万死!”

    “欺凌上天,隐瞒陛下!”

    “是死罪!罪不容诛!”

    “但臣妾必须禀报给陛下,臣妾所怀之龙子,乃是双生子,而非一个男孩!而是两个男孩!”

    谈允贤坚持说完,然后趴伏在地上。

    哗!

    整个奉天殿,瞬间就炸开了。

    不是三龙降世,而是天降四龙!

    还是双生子!

    双生子不详,这是要给大明招来祸患啊!

    朱祁钰都懵了,呆了半晌:“你、你说什么?”

    “臣妾所生乃是双生子!”谈允贤泣血道。

    “太医呢?”

    朱祁钰看向冯孝:“稳婆呢?为何没报?朕为何不知道?”

    一时之间,他也方寸大乱。

    谈允贤的话,真的打朱祁钰一个措手不及。

    皇家没有双生子!

    从古至今的皇室便没有!

    因为生过双生子的,只会留一个,另一个只能死。

    “皇爷恕罪,皇爷恕罪!”冯孝吓得不停磕头。

    “去处死,统统处死!”

    朱祁钰面露凶光:“永和宫上下,全部处死!”

    皇帝嘶吼出声。

    奉天殿上下瞬间安静了。

    朝臣全都趴伏在地,没人敢为永和宫上下求情。

    哪怕有朝臣家中女儿在永和宫伺候,也不敢求情。

    双生子的事情太大了。

    这等事都敢隐瞒皇帝,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谈允贤脸色更白,鼻腔流出鲜血,滴落在地毯上,晕成血花。

    “皆是臣妾一人之罪,万望陛下开恩!”

    “闭嘴!”

    朱祁钰厉吼:“拉出去!”

    “不许她说话,把她拉出去!”

    “封禁在永和宫里,无朕圣旨,不许出宫!”

    他在保谈允贤!

    等御史来说的时候,谈允贤一定会性命不保的。

    隐瞒皇子之事,绝对是滔天大事。

    对朝堂没有根基的谈允贤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谈允贤还要说话。

    冯孝却快跑过来:“娘娘啊,皇爷在保您啊,您快走吧,快走吧。”

    谈允贤一愣,呢喃道:“孩儿尚且年幼,臣妾愿意抱着孩子,去那边照料……”

    她声音很低。

    但最近的胡濙却听到了。

    冯孝真想打死谈允贤,你们能不能为皇爷考虑考虑呀!皇爷已经够难的了,你还要逼他?这后宫的妇人,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呢?

    “她说什么?”朱祁钰问旁边的太监。

    谁敢复述啊。

    “她刚刚生产完毕,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神志不清,快把她扶下去吧,快点。”

    朱祁钰强忍住怒火,不能让她在奉天殿胡说了。

    后宫还要稳定,不能再乱下去了。

    四个儿子,却要送走三个!

    已经够乱的了,若再死几个后妃,景泰帝就成为天下大笑话了。

    真是破天荒第一件滑稽事啊!

    孙太后都懵了,皇帝五年不生,一生就一天连生四个!

    更可笑的是,只能留一个!

    咯咯咯!

    “臣妾……”谈允贤还要说话。

    胡濙却膝行往前一步,大声盖住谈允贤的声音:“陛下,此乃是天大的好事啊!这是天降祥瑞,天佑大明啊!”

    “什么?”

    朝臣都懵了,还好事呢?

    皇帝一天要杀三个自己的儿子。

    今天过去,他会变成什么样?

    后宫离心离德,皇帝为后宫做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全都要清洗,必须炮制大案,杀个血流成河。

    诛杀皇子,要由于谦执刀,于谦肯定是要隐退,然后胡濙也要淡出中枢,朝堂可就彻底大乱了。

    皇帝和朝臣竭力稳定的局势,瞬间分崩离析。

    刚刚犁清的朝政,马上就要乱成一锅粥,大明又站在十字路口了,前路未卜。

    简直坏透了,还好?

    “陛下,此乃千古盛事!亘古未有!”胡濙高声道。

    朱祁钰都觉得胡濙疯了。

    一天生四个儿子,可不亘古未有嘛。

    “陛下,三皇子、四皇子乃是双生胎,三龙降世之难题,迎刃而解!”

    朱见济的长子,唐贵妃生的是二皇子,谈妃生的是老三、老四,胡妃生的是老五。

    朱祁钰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朝臣都是精明人,转念一想,确实对呀。

    如果谈妃生的是长子,那双生胎就是灾祸,只能留一个。

    可她生的是次子啊。

    次子双生胎,就是好事了。

    “陛下,三皇子和四皇子是孪生兄弟,也就自然而然地退出了顺位继承,丧失了承嗣大统的权力。”

    “而五皇子,中间隔着两个皇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皇位的。”

    “老臣说一句不恭敬的话,有朝一日太子不济,还可由二皇子承嗣皇位。”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三皇子、四皇子的。”

    至于五皇子,想都别想了。

    胡濙这话是按照洪武朝,太子朱标病逝,由太孙朱允炆承嗣帝位说的。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漏洞。

    那就是,万一老二死了呢?

    顺位继承就变成了三皇子,那么四皇子是不是该杀死呢?

    若跳过老三、老四,老五有资格继承吗?

    “陛下,倘若二皇子天不假年,没活到成年呢?”姚夔没有任何忌讳,直接说。

    这不是诅咒,而是婴儿夭折率太高了。

    胡濙却遮掩道:“布政使,第一顺位继承人永远是太子,太子尚在,如何轮得到二皇子呢?”

    这是打马虎眼了。

    朝臣看明白了,胡濙在保他的曾外孙。

    同时,也让皇帝开心。

    皇帝盼了五年了,终于盼来了儿子,结果一口气来了四个,试问哪个亲爹舍得杀死自己儿子?

    “老太傅此言极是。”

    “三皇子和四皇子是双生子。”

    “反而三龙降世之难题迎刃而解。”

    “民间灾祸传言,也不攻自破了。”

    于谦立刻帮胡濙说话。

    因为他是执刀人。

    杀死皇子可不是好玩的事,他能告老还乡都是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否则他也是死路一条。

    万一哪天皇帝厌弃他两个儿子了呢?

    他还得死。

    徐达是怎么死的?他于谦也是这个下场。

    朱祁钰面露喜色:“皇太后,您说呢?”

    孙太后直接就傻了。

    这事还能圆回来?

    谈允贤怎么就生了双胞胎呢?

    三龙降世,变成了四龙降世,第二顺位继承的皇子,失去了继承权,那么老大的继承权就稳定了。

    同时,还得感谢她呀。

    非得把太子搬出来,让太子成为皇帝的儿子,有太子在,又有二皇子做备用选项,成为双保险,太子之位几乎就定下来了。

    老三、老四、老五,也就不用死了。

    孙太后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怪自己嘴欠,帮了皇帝大忙。

    “哀、哀家是极开心的,四个孙儿能健康长大,便是大明昌盛,国朝万年呢!”

    孙太后能说什么?

    敢说什么?

    “皇太后觉得,该杀该留呢?”朱祁钰又问。

    在皇位面前,他喜欢皇位,但能选择,他也喜欢儿子啊。

    “自然是留着,上有太子,下有二皇子,皇位承嗣无忧,灾祸变成了祥瑞,该普天同庆才是呀。”

    看热闹,把自己看成了热闹。

    还把人家看成了好事!

    孙太后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一边说一边掐,掐紫了。

    “哈哈哈!”

    朱祁钰长笑出声:“淑妃快快请起,你非但无罪,还有大功!”

    然而,谈允贤听到这话,却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皇爷,淑妃娘娘流鼻血了,快请太医呀!”星儿疾呼。

    朱祁钰快步走下丹墀,直接将谈允贤抱起来:“诸卿,既然是喜事,挑个良辰吉日,便大肆操办。”

    “此事先议到这里,朕的心乱了,难以做出正确抉择,改日再议。”

    “尔等先回去歇息,明日朝会取消!”

    “各部正常办公。”

    “下朝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走出奉天殿,抱着谈允贤,登上御辇:“送去永和宫,快!”

    把谈允贤放在御辇之上,由星儿帮她塞鼻子。

    但朱祁钰却看见她裤子上有血:“这是怎么回事?谈妃,你别吓朕啊。”

    星儿眼泪狂飙:“皇爷。”

    “娘娘诞下两个皇子,力气耗光了。”

    “是服用了药物,才强撑着来奉天殿呢。”

    “是、是以变成了这样!”

    星儿不停磕头。

    “什么药物啊?还能治吗?”

    朱祁钰脸色微变。

    看着不停流鼻血的谈允贤,却意识到,母爱无疆。

    “娘娘说是无碍的,但、但奴婢也不知道。”星儿哭个没完。

    “去宣太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宣进宫来!”

    朱祁钰厉吼:“永和宫上下,任何人不许擅动,等朕去处置!”

    “皇爷,不好了,德妃娘娘惊惧之下,滑胎了!”

    正在前往永和宫的路上,太监忽然传来噩耗。

    作者真就没有进体质的命,上个月报的事业编,明天考试,和我上半年报的那个事业编是一个职位。

    本打算今天把明天的稿子攒出来,明天去考试,结果作者今天发烧了,前天晾干肠,开窗户晾的,晚上窗户被风鼓开了,东北十月的天啊,能冻死人,开了一晚上的窗户,昨天我没啥感觉,今天下午就发现特别难受,量体温就知道发烧了,吃了药写吧,得把明天考试考了啊,但就是困,困死了,平时吃退烧药都精神,今天奇了怪了,就是困,困得脑子里嗡嗡的,干脆,不考了,把多写出来的一点发出来算了,这章是白天写的。

    上半年为了这本书就没参加考试,一个岗位,今年又招了,这个岗位特别轻松,我同学在里面当科长,我进去就能躺平。今天又发烧,考试又泡汤了。

    前年我参加公务员考试也是,考试前一天发烧,考试当天发烧四十多度,把身份证忘家了,回去取也不赶趟了,我就没去考行测,下午去考申论了,结果那个岗第一的才打102,我申论就打六十多,谁知道运气爆棚啊。

    我考公这么多年,啥奇葩事都能赶上,还有一年考事业编,没填准考证号,算零分,那年也觉得稳上了,有一年考警察,笔试进了,体侧被拿下了,但那次不后悔,因为我近视严重,没法做近视手术,就考着玩,那时候小,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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