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
拉梅萱改回了原名,此刻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大明动手毫不留情,直接把真腊给屠了;喜的是大明把事做绝了,东南诸国被吓破了胆子。
尤其是诛杀明商的麓川国主,多派来两万人参加联军,并许诺攻打云南。
上缅阿瓦吓得把明商放归,却被暹罗兵给杀死,开膛破肚,死得惨不忍睹,阿瓦也多派两万人。
缅甸三国,被迫罢兵,同仇敌忾。
麓川还在联络乌斯贜,想让乌斯贜背刺大明,阿瓦则联络孟加拉和斯里兰卡,请两国出兵讨伐大明。
只是麓川和阿瓦并不愿意借道诸国,去攻打云南。
都怕假道灭虢,毕竟都是世仇,谁相信谁啊。
拉梅萱和诺元、瓦理商议。
“大明太凶了,真腊几乎被屠光了!”
诺元震恐:“听消息说,那是大明最精锐的北军,那是和蒙古铁骑掰手腕的强军。”
“共有二十万人,屠了之后就被调走了。”
一听这种强军被调走,拉梅萱松了口气,转瞬又蒙上一层阴影:“那北军,和平定真腊的明军战斗力孰强孰弱?”
“听那边逃过来的人说,大明北军是以一当十之辈,号称天下强军无人是敌手。”
诺元道:“而驻扎在真腊的明军,只是平庸之辈,算不上强军。”
“怎么可能?吹牛吧!”
瓦理吓了一跳,大明的常备军,在他们眼里都是强兵了,那精锐得啥样?
旋即冷笑:“那么强,为什么调走?莫不是大明不知道诸国组建联军了吧?”
“似乎是大明皇帝,不希望北军浪费在这边战场上。”
一句话暴击。
拉梅萱脸色直接就黑了:“岂有此理,一百多个国家,联军上百万,他大明还不放在眼里?”
诺元不敢说了,但好像是真的没放在眼里。
因为北军确实乘船北归了,但剩下的明军,在他们眼里,也是顶尖军队,一打一他们肯定打不了,三换一才行。
唯一郁闷的是缺铅子,去年确实通过贸易买了些火铳,可大明卖火铳,却不卖防潮铅子。
想买可以,搞限量供应。
没交恶倒是给的,交恶之后,什么都不给了。
他们也想仿制铅子,不防潮的好仿制,防潮的他们做不出来呀,甚至西夷也没有这种铅子。
不防潮的生产出来有个屁用,他们这地方本就潮湿,铅子放几天就臭了。
暹罗派人混进真腊去,亲眼看到北军装备的是没见过的火枪,射程远、杀伤力大,还不怕进水。
为何说北军精锐,在这么热的地方,他们还身披三十斤开外的重甲作战,以真腊的冶铁水平,造出来的刀,一刀劈在重甲上,刀都崩了,哪里伤害得到明军。
除重甲外,他们还携带腰刀、刺刀、飞斧、重锤等装备,一般兵卒都背不起来这么多东西,北军都是用肉喂出来的,个个身高170以上,体重130斤开外,都是壮汉。
“大明这般强大,这联军能分割大明吗?”拉梅萱叹了口气。
诺元翻了个白眼,您想什么呢?
别说中原王朝鼎盛期,就是分崩离析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把爪子伸进去啊,安南强不强,元末乱世他们敢扩张领土吗?
暹罗在东南之地称霸,已经了不得了,忘了大元朝时,忽必烈是怎么抓着缅中打的了?随便一支军队,就吊打东南强国,还设立了缅中行省。
缅甸那地方是强兵云集之地,还不被大元搓着玩?
现在的大明,比大元还狠,大元要钱不要人,大明是要命啊,看看大明怎么对安南、占城和柬埔寨的?
就数柬埔寨最狠,没跑出来多少人,估计都被屠了。
想想就头皮发麻。
明人爱屠,什么性格啊。
“陛下,咱们这一仗,就希望十年和平,只要大明不再扩张就行了。”瓦理小声道。
拉梅萱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瓦栖拉兀,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劝朕的!”
“是你告诉朕,赶走大明,柬埔寨、安南、占城之地就是暹罗的了!”
“如今怎么变卦了?”
他很生气。
要只是赶走大明,他何必当这个出头鸟?
让老挝王当出头鸟多好啊。
瓦理和诺元吓得不敢说话。
谁也没想到,大明这么凶啊,对真腊说屠就屠,毫不犹豫,哪怕战争在即,他们也将精锐堂而皇之的调走!
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瞧不起诸国嘛!
大明忽然亮剑,震慑诸国。
真腊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站着被明军杀呢,而且又散居在山林之中,结果怎么样?
然后呢,屠完了,血还没干呢,就开始移民了,看着那些移民船,暹罗都感到头皮发麻。
那不是几万人,而是几百万人往柬埔寨进。
那些人欢天喜地的,吃着真腊的粮食,睡着真腊曾经睡过的屋子,还玩着暹罗的娘们,哪还有天理了!
暹罗拿什么去挡住大明?
还当软柿子真腊呢?
真腊那么软,暹罗都占不了他们的疆土,何况无比强盛的大明呢。
“罢了!”
拉梅萱知道骑虎难下了,就算现在求饶,先不说明皇会不会答应,联军就不会答应。
“先派人去安抚老挝王,不能让老挝王生出异心,临阵投降大明。”
这是正理。
大明的恐怖,缅甸三国尚且没有感受到,不会退出联盟的。
但老挝近在咫尺,能不怕吗?
“最好说服印度诸国出兵,可以多多许诺他们些钱财,让印度派兵过来。”
拉梅萱觉得印度是什么强国呢。
反正印度那有几十个国家,花钱雇佣他们过来就好。
诺元也觉得有道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嘛。
“这些国家,约定好了三月出兵,这都三月了,谁也没派兵来!”
拉梅萱一提起来就生气。
趁着柬埔寨混乱,打败大明,暹罗就能趁机吞并柬埔寨之地了。
可这些垃圾国家,都不讲信用!
诺元苦笑:“陛下,并非诸国不讲信誉,而是各国都有各的难处。”
“各国境内都有野人,要防范野人,还有百姓造反。”
“本来诸国军备就不强,又没有在他国作战的经验,如今突然调兵来大城,军中怕是也不愿意,这种情绪需要安抚的。”
“再说了,动兵就得花钱,各国看似富裕,其实都不愿意花钱在军备上。”
说到底,大明没打到谁头上,都还有一丝希望。
再说了,这些国家的国民本就慵懒,打仗这种事是能躲则躲,根本不可能像大明这样一道圣旨,立刻动员起来。
就这些垃圾国家,哪有一个强国强军啊。
“你们只看到他们的困难,却不见大明的困难呢?”
近两年贸易,拉梅萱对大明也有粗略的理解,愤愤道:“大明最富庶的江南在打仗、贵州在打仗、北方也在打仗,各地都在打仗。”
“粮食还不够吃,天朝上国,却是百姓饿肚子饿出来的,呵呵。”
“大明就不难吗?”
拉梅萱有点生气。
诺元翻个白眼:“陛下,大明确实在打仗,但这些战争是皇帝挑起来的,为的是实行再分配,军中、穷人是支持皇帝的,只要皇帝叫停,大明立刻承平。”
“再说了,正因为打仗,咱们才有机会。”
“万一大明内部不打仗了,咱们还组建什么联军啊?直接投降得了!”
拉梅萱不想再听大明的好了,再听下去,他都不敢打这一仗了。
便说回战争:“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拉梅萱是个励精图治的君主,他很有先见之明。
但别忘了,暹罗是东南诸国的强国,其他国家不是啊,尤其是阿瓦、勃固,两国已经消耗尽了国力,如今不过狐假虎威而已。
老挝被大明吓破了胆子。
像满刺加、渤泥、柔佛等海上诸国,更差,还没进化完毕呢。
对手还是可怕的大明。
郑和下西洋的余威尚在,如今大明卷土重来,各国不说多害怕吧,起码是知道这位是天下共主的,毕竟经常朝贡。
最关键一点,打败了大明,暹罗能侵吞地盘,他们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不太积极。
“陛下也不用着急,雨季对大明来说甚是陌生,我们却世代生活在此,他们雨季不能动兵,咱们可以,这反而是优势。”
瓦理的意思是,反正人命不值钱,趁着雨季攻打新益州,最好再留下一场大疫,让明人全都病死。
“臣觉得可以。”
那就定在雨季中出兵。
拉梅萱可不管底下兵将怎么想,反正他就要大胜。
而在新益州。
祁顺、边永、潘本愚等人,暂时担任各府主官,拿下新益州的一刻,他们就开始收集俘虏。
尤其是妇人,移过来的百姓光棍多,把妇人分给伐木最多的人当妾室做奖励。
统计出城里的固定产,好的留起来,分给那些干活卖力的。
伐木建屋,是当务之急。
先度过雨季再说。
各城也在建筑军营,建立卫所,从新益州人里面挑一些,以广西军为基,建立卫所。
府县官吏,在捷报传到交趾时,便全部入新益州。
底层办事员,则从军中伤残人士中提拔,尤其是巡城军,都要先安置军中退役兵卒。
先把框架立下来,然后就接收人口,收割地里的粮食、地窖里藏着的粮食,建成粮仓装粮,作为新益州备用粮。
每个人从交趾出发时,发放了一批口粮。
粮食肯定不够,中枢已经从江南运来一些备用粮食。
各地官吏,便鼓励刚到的百姓,将无毒的树叶收集起来,作为青菜储存起来,等到缺粮的时候拿出来吃。
这地方天气炎热,鱼类多,可以多多捕鱼,晾成鱼干备用。
熬过雨季就好了。
官员多出自近两科进士,吏员则是举人、秀才,都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的。
新益州是军管,郭登暂任新益州督抚,李震、欧信为副督抚,听命于于谦。
郭登虽是将军,却长了颗诗人的心。
他礼遇读书人,又懂政治,所以对新益州的治理,并不指手画脚,任各地知府施为便是。
他收到圣旨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人收集野味,储存起来,充作军粮。
并令人就地取木,多多打造竹筏,等雨季来了的时候,能划竹筏捉鱼。
新益州要供应六百万人的吃喝。
这是个令人巨头痛的难题。
幸好海路畅通,即便雨季来了,也能运送些粮食,支应一些。
最难熬的就是第一个雨季,熬过去以后日子也就好过了。
皇帝没下什么严令,只是让他竭尽所能而已,不可能保证一个人不死的,那是口号。
所以,趁着雨季还没来,玩命似的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囤积吃食。
老挝。
庞哈收到真腊战报,几天都睡不着觉。
恐惧,无边的恐惧。
大明做事太绝了,真腊四百万人口,被屠光了,这是哪个文明王朝能干出来的事?
他们互相打仗,都是攻克都城为止,大明可倒好,直接亡国灭种,一个不留。
这不恰恰说明,明军之强嘛!
强得没天理,尤其是火器,简直恐怖,屠柬时,北军就用火器屠城。
老挝现在只有两个邻国,一个是大明,一个是暹罗。
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倒向谁吧。
问题是大明丧尽天良,做事狠辣果决,让他恐惧,担心投降了大明,也会被屠。
日新月异的交趾,他是看在眼里的。
大明刚占交趾是什么样?
还交好缩在森林里的土人,两年时间过去,土人去哪了?
那么庞大的森林,如今剩下多少?
明人就像蝗虫,一瞬间就把森林给砍伐了,然后就把土人抓出来当奴隶用,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一条条路在修成。
近在咫尺的老挝,看得心肝俱颤。
所以,头脑一热,被暹罗说服,驱赶大明商贾,和大明交恶,组建联军,准备伐明。
天朝大皇帝确实没有圣旨传来,交趾也没有派兵攻打老挝。
但传来的消息却是,真腊没了,四百万人的国家,说没就没了。
这是大明的答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谁敢招惹大明,这就是下场。
他还听说了,这次屠城,调的是大明最精锐的北军,而北军又被调走了,明知道东南诸国有联合之意,大明却不在乎,把精锐调走了。
摆明了瞧不起诸国啊。
庞哈真的动摇了,他想归降大明,求大明赏一个王爵当,让他继续享受就行。
可大明没派人来,反而暹罗派来使臣,游说庞哈。
使臣只说一句话,就让庞哈打消这个念头,明人叫老挝人为挝夷,将其视为奴隶,而大皇帝视爵位为至宝,视外夷为肥羊,伱还敢送上门吗?
大明确实没这么说,却在这么做啊。
庞哈不敢赌,反正老挝地势高,都是山脉,大不了钻山里面去,就算你把树伐光了,也找不到我们。
他派人去打探消息,发现大明压根就没有动兵的意思,而是一门心思搞建设。
这个大皇帝也是个奇葩。
别的皇帝打完了就完了,谁会管百姓死活啊,也不会敌视其他民族。
景泰帝却不是,打完了就建设,全是自己掏钱,就为了被外夷之地经营成内地。
这几年,他们也和大明多有商贸往来。
也听说了皇帝的性格,皇帝不爱美人,不图享受,就爱地图,据传闻说他天天在宫中看地图,总觉得地图不完美。
近来又在书籍扉页上画上地图,包括佛经、道经等书,都要画上大明地图。
最操蛋的是,你画大明地图就地图,你把我们老挝划进去什么意思?不止老挝,148个属国,都在大明地图里面。
庞哈那一刻就知道,皇帝是真垂涎土地,还像疯子一样贪婪。
而看到小小的交趾,移过来那么多人,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大明绝不会放过老挝的。
所以,暹罗一撺掇,他立刻响应,并决定派兵三十万。
而在贵州。
圣旨传到各土司的地界上,项文曜又按照各土司的规模,强制要求各土司的出兵人数。
其中播州杨家,要摊丁一万人。
必须是精锐,老弱不要。
贵州都匀府以东诸府,土司已经被夷平,贵州军已经扩大到了23万人。
岳正、项文曜、陶成、李匡分兵,各守一方。
随时防备土司造反。
本来是有赵辅的,朝廷要征战兀良哈,把赵辅调走了。
赵辅也倒霉,在贵州两年,寸功未立,他刚走,贵州要打仗了。
水西安氏和播州杨氏并不接旨,也不肯派兵南下。
反倒是水东宋氏,深思熟虑后,派出八千精锐,配合明军南下。
贵州仅剩的三大土司,最厉害的当属播州杨氏,播州被划在四川版图里,景泰十一年,被皇帝划回贵州。
其次就是水西安氏,其三才是水东宋氏。
岳正和项文曜商量,决定先打播州杨氏,再打水西安氏,最后打永宁奢氏。
又给水东宋氏下令,要求宋氏出兵五万,襄助大明平播州。
这消息一出。
水东宋氏直接炸了。
当宋氏是傻子呢,用宋氏兵去打播州,拿下播州后,再顺手灭了宋氏?
宋氏立刻拒绝。
岳正数次给宋氏送信,不止以官方身份劝说,还写私信劝说宋氏,承诺朝廷不会忘记宋氏襄助之恩云云。
宋氏后死悔了,想把南下的八千精锐追回来。
岳正清楚,宋氏不会派兵增员了,那就退而求其次,恳求宋氏借道乌江关。
陶成要走乌江关,打最难打的路线,平推播州。
而乌江关掌握在水东宋氏手里。
宋氏考虑再三,还是答应借道乌江关,他也想看看明军的实力,若明军太强,就投降,不强的话,他就堵明军的后路,真的造反。
项文曜这边也不断催促杨氏和安氏,顺从皇帝旨意,否则形同造反,以造反罪论处。
并开始整军。
他手下的都是土司兵,他一边强征土人入军,一边以戏班子推行汉化,又以汉军强压。
杨氏、安氏死活不肯出兵。
四月十八。
项文曜拟定檄文,声称播州杨氏不遵从圣意,有谋反之心,派兵捉拿反贼。
当日,四路誓师出兵。
杨氏早就做好了准备,家主杨辉勒令各关守好要道,他则打算把明军放进播州来,扎一个口袋,把明军装进去。
播州各交界处,全是雄关。
城池又建在山坡之上,绝对是攻城的噩梦,这也是杨氏最大的底气。
陶成亲率八万人,为先锋,没选择陆路,走水路,而水路上全是雄关,乌江关、落蒙关、崖门关,然后就是播州杨氏经营七百年的老巢,海龙囤。
兵临乌江关,杨辉举兵上万,手下猛将十余位,还有骑兵协助守关。
大军抵达乌江关,陶成不着急进攻。
先派兵在岸边扎营,对山坡上那些探查的人影,也不在意,反正也抓不着。
“大人,可打夜战。”
陶鲁脸变黑了,打仗经验也丰富了。
他随着陶成巡视关城,看着这万丈雄关也是徒然叹息。
在军中,他也称呼父亲的官职,不论私情。
他这一路,兵力最多,压力最大,要吸引杨氏的主力,其他三路才能彻底吞了播州。
这一仗,必须打得漂亮。
让水东宋氏乖乖投降,然后倾尽宋氏一切,荡平水西安氏,彻底荡平贵州。
于谦要亲自指挥,打一场大国战。
他想去参加,带着贵州军去参加,他也想晋一晋爵位。
选择乌江关,就得打硬仗,取巧不得。
好在贵州军军备充足,近两年没有大仗,都在囤积军备,重炮他就有三百尊,有杨氏好受的。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弱点。
他只带了三天军粮,打不进乌江关,就得从水东宋氏取粮,宋氏不服,就得把宋氏先灭了。
皇帝对诸臣在贵州进度太慢,十分不满,所以军粮、肉食供应都在减少。
贵州路多难走啊,蜀道难,没有黔道难。
这两年,贵州种下了玉米和辣椒,推平的土司,归入各府直接管辖,种上玉米,粮食倒是勉强能自给自足。
中枢瞧不上贵州的地,却对贵州的兵很垂涎,希望快点荡平贵州,用贵州兵去打东南联军。
当天晚上。
明军把重炮推出来,重炮下面是木轱辘,这是江南人想出来的。
猛火炸弹点燃,关城照亮。
现在的猛火炸弹算不上惊艳之物,播州杨氏手上也有,也不奇怪。
陶成举起望远镜,探查关城上的情况。
望远镜,也是江南人创造出来的。
其实明初,就有放大镜,望远镜的雏形也有,却是倒相,江南人研制出来正相。
军中将领多有装备,不是稀罕物件。
“开炮!”
轰轰轰!
大炮攻打关城,大炮的威力不小,却动摇不了乌江雄关。
然而,却有投石机把半人高的长方形密封铁盒抛上来,有人欠儿过去去看,发现引捻在燃烧。
轰!
关城上发生爆炸!
这种爆炸声,在关城上此起彼伏。
惨叫声绵延不绝。
不是炸弹杀伤力多强,而是没见过这东西,这些土人对未知充满恐惧。
杨辉杀死几个动摇人心之徒,让所有人藏起来,分散着藏。
也就杨辉在此,否则直接就投降了。
陶成不以为意,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关城上轰。
轰!
一段城墙坍塌了。
“敢死军,冲!”
火炮停止,军中的敢死队攻城。
这种攻城队,要么是勇士,要么是军中的罪犯,活下来就官复原职,死了就收抚恤金。
随着战争推进,就是抽签,抽到的去攻城。
杨辉看见大明的攻城队,一颗心沉入谷底。
明军强不强不知道,反正很富,那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打,这样攻城的话,用不了多久,海龙囤都得丢。
战争持续一个晚上,杨辉杀退了明军。
雄关出现一道裂缝,人能钻进去,天刚亮,他就让人堵裂缝。
攻城战就是消耗战。
陶成都习惯了,连续十几天晚上,明军都在攻城,丢进去一万多尸体。
杨辉手下损失惨重,猛将就死了七八个,乌江关摇摇欲坠,快要守不住了。
又打了几天,乌江关被攻克。
杨辉退守落蒙关。
“大人,损失太大了,土人各部觉得您在消耗他们,心有不服呀。”程飞进来送战损。
战损确实够大的,炮弹消耗了300枚,战损人数1.7万,其中重伤的两千人。
“如此雄关,不用命填,怎么打得下来?”
陶成冷哼:“怕死就直说,找什么借口!难道汉人就没死吗?”
“再说了,他们现在不是汉人吗?战死了朝廷不给发抚恤吗?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告诉他们,打下来海龙囤,本将升官,他们也有好处,打不下来,就等着吃瓜落儿吧!”
程飞翻个白眼,您说的谁信啊。
汉人死了四个,土人死了一万五,说您不偏心谁信啊。
他退出去后,陶成对儿子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将就要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陶鲁行了一礼:“父亲,儿子只是觉得可惜,那些好男儿白白死了,若投入东南战场去,更能为陛下效力!”
“你小子也认为为父在消耗他们?”
陶成无语:“你也不看看这乌江关,这关隘是人力能打下来的吗?没有重炮,想都不敢想。”
“我这一路,不把杨辉给打怕了,如何牵制杨家的全部实力?”
“再说了,陛下要的精锐,不是废物。”
“贵州的23万大军,经此一战,起码出现2万绝对精锐,这些人成为军官,是南军的根基。”
陶成想的更远。
想成精锐,就得身经百战,死人算什么。
不死人,他的战功从哪里来?
动静不大,怎么封侯?
“您真不是为了消耗土人?”陶鲁怎么看都觉得像呢。
“滚蛋,陛下反复说,贵州土人是华夏人,不是安南、占城、柬埔寨的土人,他们是天生奴隶。”
陶成生气道:“如今各地都在打仗,四处缺兵,为父为什么要消耗自己的实力?”
“抓紧滚蛋。”
见儿子不信,陶成也懒得说了。
陶鲁出了军帐,便去安抚各军去了。
受重伤的留在此地养伤,留下一个军医照看。
休整一日后,大军前进,沿途挑了很多寨子,招降诸多寨子,陶成手上的兵卒,眨眼就突破了十万。
抵达落蒙关。
依葫芦画瓢,就是打夜战。
用炮轰,轰出条缝,就用人命填。
水东宋氏,日日有信报送来,闻听明军这么作战,也不强啊,就是用火器硬推呗。
宋綎又收到一条消息,岳正占领了天邦囤。
李匡正在收降重安、白泥、走马等土司,对于不愿归化的,斩尽杀绝。
“坏了,杨氏要败!”
宋綎惊道:“明军怎么这么快呢?难道是那些寨子早就暗中投降了大明吗?”
“不应该啊,杨氏盘踞播州七百年,这些寨子世代为杨氏服务,怎么可能投诚呢?”
“这里面有鬼!”
“等等,大明四路伐杨,另一路呢?”
当天晚上,水西安氏的家主写信求宋氏,联合出兵,攻打乌江关,切断明军的后路。
他还写道,明军不是四路大军,而是六路,还有两路是从四川南下。
而项文曜一路,是从婺川向西,已经把正安打下来了。
宋綎毛骨悚然。
大明也太快了吧!
这是贵州啊,不是平原啊,难道地方没收到阻碍?不能啊,这些地方,都是杨氏驻重兵的地方啊。
那就是明军太强了,一座座城池被攻克,没浪费时间。
大明展现出来的决心让他恐惧。
他犹豫的时候,第二天一早,收到信报,大明朝廷调给贵州军1400门重炮。
这是什么概念?能把贵州轰平!
只要能把重炮运进贵州,那么任何城池,都挡不住明军的道路。
贵州这地方,难的是运炮。
“大明哪来这么多重炮啊?”
宋綎亡魂皆冒,除非他傻了,才跟水西安氏一起造反。
他还不知道,这不是永乐朝的重炮,而是新炮。
他立刻给陶成送信,水东宋氏愿意归降大明。
此时,落蒙关也落在陶成手里。
收到水东宋氏的乞降信,陶成脸上并没有笑容,炮弹打空了,重炮现在就是个摆设,前面还有雄关呢。
杨辉跑回老巢当缩头乌龟去了。
明军真没多强,火器太凶了。
重炮、火枪,谁能扛得住。
臣服他家几百年的土司,陆陆续续投降明军,陶成又抛出来消耗杨家的实力。
杨家依靠雄关,损失倒还能接受,问题是不敢和明军面对面打啊。
你拿大刀呢,人家拿火枪突突你,再拿火炮炸你,这谁受得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争嘛。
陶鲁分兵向西,去收降、攻打西面的山寨。
陶成则前进,目标海龙囤。
杨家派人送信乞降,陶成一概不理。
推出火炮接着轰。
但这次只是做做样子,他没炮弹了,吓唬吓唬杨氏而已,看见火炮,关城上一片哭泣声。
宋綎亲率三万精锐前来助战。
陶成才损呢,让宋綎去打海龙囤,打不下来就是宋家无能,大明不要无能之人。
宋綎眼泪都出来了,海龙囤被杨家经营七百年啊,这是三万人能打下来的?
他请求陶成用重炮压阵,遭到陶成的拒绝。
“大明不养闲人,让本将看看你的本事,若没本事,洗干净脖子,等着死吧。”
谁也看不出来,陶成手上没有炮弹了。
宋綎脸色十分难看:“大人,我水东宋氏对大明忠心耿耿,陛下让宋氏出兵南下,宋氏就乖乖出兵;您要借道乌江关,宋氏就借道给您;又倾巢出动,助拳您,难道这还不够表达我宋氏的忠心吗?”
“你在和本将讨价还价吗?”
陶成睨了他一眼,突然厉喝:“这是军中,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
“本将是播南主将,你入本将麾下,就该听令!”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本将这里,只有听令!没有第三个字!”
宋綎被陶成的声势吓到了。
再看看大明的火炮营,悻悻点头答应下来。
陶成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越是这样,宋綎越不敢反。
只要他把兵卒推上战场,就没有造反的机会了,因为所有枪口,都会对准冲锋的人,谁敢掉头跑,立刻处死。
这是规矩,自古通用。
崖门关内,杨辉等了一个时辰,都没听到火炮声,倒是厮杀声不断,露头一看,发现领头的是宋綎,差点背过气去。
果然这个狗东西靠不住,他竟然投降了大明。
“把他们都杀光!”杨辉直接下令。
陶成看着播州杨氏和水东宋氏狗咬狗。
心里却焦急。
快把炮弹送上来啊,一旦露馅,他手中的大军也会崩塌。
陶鲁劫掠粮食回来,驱赶着不肯归顺的俘虏,贬成仆从军,明日推上战场。
现在大明打仗的方法,纯粹是蒙古人的办法,粮食供应少,就靠劫掠供应粮饷。
然后把抓到的人,驱赶着上战场,消耗敌方的箭矢。
水西安氏闻听大明正在攻打海龙囤,宋綎正在助战,差点背过气去,也向大明求饶,愿意出兵一万助战。
结果遭到了无视。
他收到消息,岳正拿下翁水后,就乘船北上三度关。
李匡则在收服所有土司,强制改土归流。
何文渊率四川军,渡过赤水,招降土司,兵进习水,切断杨辉西逃的路线。
安氏就知道,杨氏完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月没到,大明就能全收播州宣慰司之地,不符合常理啊。
他们都知道明军的战斗力,不强的。
怎么忽然强成这样?
重炮之功。
海龙囤的战争持续十七天,宋綎带来的三万人死伤殆尽,陶成强令宋綎回水东征兵,要求再征五万人。
宋綎哪里不知道,这是陶成故意消耗他。
问题是,他最精锐的三万人,都死了。
他要是不同意,赔进去的四万人,就白赔了,要是回去继续征兵,水东宋氏就彻底完了。
陶成懒得理他,继续驱使土人强攻。
他也不怕土人造反,因为炮口对准土人呢,谁敢后退就杀谁。
一个个人倒在崖门关外。
陶鲁劝父亲接受杨氏招降,这样打下去,徒增损耗。
“你当你老子是蠢的?”
陶成压低声音道:“军中炮弹没了,如果杨氏诈降,没有火炮,你老子手下的兵能听命了吗?”
一旦让军中知道实情,大好局面立刻崩溃。
再想打进来可就难了。
陶鲁吓了一跳:“库房里还有炮弹啊,怎么没了?”
“假的!”
陶成苦笑:“那是本将收集起来掩人耳目的,不止咱们军中没了,岳督抚军中也没了,谁也没想到,播州这么难打。”
“岳督抚和李知府那边进度也在变慢,都没炮弹了,铅子也不够用了。”
“所以要狠狠的消耗掉军中那些有二心的。”
陶鲁目瞪口呆。
本以为拿下海龙囤,没什么难度。
谁知道,炮弹早就没了,父亲在硬撑着呢。
想从武汉调炮弹,根本运不上来的,这四处都是山,他们这些常年打仗的都迷路了,还有土人引着呢,都迷路了,换做别人都进不来。
“但也不用担心,猛火油柜还在,铁皮炸弹也有,不用惊慌,你负责找粮食即可。”
陶成继续装相。
驱使土人攻城,不计后果。
杨辉都懵了,我们服了还不行吗?大明怎么派个疯狗似的将领啊,我们不想打了,咋就不同意呢?
他给陶成、岳正、项文曜、李匡都写了信啊,全都不同意,仿佛非要屠了杨家不可。
也没有深仇大恨啊!
杨辉都愿意把千年家资交给大明了,甚至杨家离开播州都行,为啥非要赶尽杀绝呢。
岳正和李匡就在播州城外。
他们两个也是有苦无处说,也想招降杨辉,问题是没炮弹了,担心杨辉降而复叛,到手的功劳丢了。
就铁了心灭了杨家。
大明疯狗似的打法,可把永宁宣慰司的奢家给吓到了,大明这哪是招降土司啊,这是要弄死土司啊。
杨家确实不遵圣旨,但现在知道错了,总该给一个认错的机会吧。
大明根本就不给。
还借机消耗土人的实力。
那些炮口,对准的不是海龙囤、播州、崖门关,而是招降的土司啊,打了月余,双方死伤超过十万。
关键杨家要投降啊,还写信给永宁奢家、水西安家、水东宋家求助。
大明就咬死了,非要把杨家给屠干净才罢手,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们都关注着这一仗呢。
谁能想到,这战争打成这样。
何文渊给奢家传令,令奢家出兵三万,攻打播州。
奢家直接坐蜡。
大明的意思很明确,杀鸡儆猴,打死杨家,让所有土司看看,不归顺不汉化,杀到你举族断绝。
奢家和大明的关系极好,奢香夫人可是被太祖皇帝诏见过的。
何文渊上任四川督抚四年,对土司向来视而不见,只是整饬四川内部,第一次对奢家下令。
就一次,却要命啊。
奢家要是乖,就如水东宋氏一样,生死未卜。
要是不听话,就是下一个杨家,死定了。
何文渊率军驻扎在习水,他以为胜券在握呢,根本不知道贵州四将硬拖着不肯招降,是因为没炮弹了。
关键大明动手的时候,如雷霆暴雨,动静太大了,太凶了。
真把各家都吓到了,那重炮都没见过,威力大、射程远,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城池上轰。
连水西安家都来送信,愿意出兵五万助战。
遭到岳正的拒绝。
宋綎哭着回家的,回家继续征兵,让各寨凑人,这是沉没效应,他家投资太多了,现在断投,鸡飞蛋打了。
五万兵肯定征不到了,征个两万人就送去海龙囤。
水西安氏的家主安仁亲自来宋家,请求宋家和安家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要苟合大明朝廷。
遭到宋綎的拒绝,我可不想当杨家,被杀鸡儆猴。
安仁也是哭着回家的。
杨辉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都不管了,就安心享乐,能享乐一天是一天,播州杨氏肯定完了。
杨家上下都在找关系,脱离杨氏。
只要我不姓杨,朝廷发落下来,就不会找到我们。
家族分崩离析。
外面的兵卒自然没有战心。
五月初一,崖门关告破,陶成兵围海龙囤。
奢家派兵三万来助阵,却被陶成赶回去了,让奢家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奢志杰给陶成跪下磕头,在军帐外足足跪了三天。
海龙囤被攻克。
传承七百年的杨家,彻底消失。
陶成下令,杨氏满门抄斩,和杨氏有姻亲的,全部抓捕,诛杀首恶,其余人流放。
奢志杰亲眼看到杨家被破,传承七百年的豪门,鸡飞蛋打。
陶成还让他来欣赏杨家满门的脑袋。
杨家的七百年财富,全部封存,归贵州督抚调配。
岳正、李匡姗姗来迟。
组织人接手杨家家财,其姻亲家族、麾下将领、各寨寨主,全部诛杀,即墨家产。
岳正把事情做绝,奢志杰、宋綎天天来请安,担心下一个是他们家。
他们真没看出来,岳正的心多虚。
主要明军杀人太狠。
辉煌的播州、海龙囤,被杀得满地是人头。
项文曜收编了播州北部后,才感到海龙囤,和岳正相视而笑,尽是苦涩。
“铅子也没了?”项文曜吓到了,不禁佩服岳正的沉着,明军没粮没枪没炮,却在杨家老巢大开杀戒。
永宁奢家、水东宋家,还天天来跪着。
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啊。
宋綎那叫一个惨,天天哭,说水东宋氏三万人死在战场上啊,难道还不能表达忠心吗?
“早都没了,不然何用等到五月荡平杨氏?”岳正不以为然。
项文曜伸出大拇指,旋即笑了起来:“何文渊还狐假虎威呢,若他知道咱们啥也没有,会不会疯?”
“哈哈哈!”岳正大笑。
永宁奢家是真的被吓到了,若知道没有,立刻去捅项文曜的老巢,项文曜可就惨了。
“不过也没什么,播州荡平,很快就会有弹药送进来,再说了,局势掌握在大明手中,谁也翻不起风浪来。”
项文曜很自信。
现在最惴惴不安的不是岳正,而是水西安氏啊。
明军在播州大开杀戒,安氏都看到了呀。
就连助拳的宋氏、奢家大明都不轻易饶恕,他这个靶子,大明能放过他吗?
安仁面如死灰,传承1200年的水西安氏,也进入灭亡倒计时。
捷报早就送去了京师。
在南京的皇帝收到的最晚,五月初十,他才收到捷报。
“看来陶成蜗居两年,没有白待。”
朱祁钰笑道:“赵辅也是倒霉,他刚走,贵州就有大仗打,还荡平了播州杨氏。”
只是战损牙疼啊。
大明竟战损12万人,虽然都是土人,抚恤金可是一大笔钱,而且这都是生力军啊,投入东南战场上去多好。
杀死杨氏5万人,诛杀杨氏诸族7000人,俘虏14万。
招降兵卒高达77万。(其实是男丁)
至于财货,粗略统计七百万往上。
“堂堂播州杨氏,才这么点钱?朕不信!”
朱祁钰皱眉:“冯孝,派锦衣卫去查,谁动了朕的银子!打下来那么多土司,没有两千万,别想糊弄朕!”
“岳正、项文曜也太贪了。”
别忘了,大明是堂堂正正打进去的,所有参与的都是谋反,这些家族能没钱吗?
那些家族都几百年家当,说没钱糊弄鬼呢!
“告诉岳正,凑不上来两千万,朕就让他去修黄河!”
“贪也不能贪那么多啊!”
朱祁钰看奏报挺开心的,结果看到这个金额,顿时心情不美了:“还有陶成,刚当上伯爵,就钻钱眼里了?不想封侯了?若不想,就趁早滚回来,有多是人愿意领兵打仗去!不缺他一个!”
冯孝吓了一跳,皇帝的怒气来得是真快呀。
明明是好事,那是播州杨氏啊,连太宗皇帝都无可奈何,景泰朝,用两个月荡平,这绝对是大胜,罕见的大胜。
太宗皇帝平定思州田氏,用了三年时间!
但一样的,投入也不一样,永乐朝用的是北征大军,投入只是军费而已,景泰朝却在贵州军身上投了百万两,不能比的。
再说陶成,陶成能在景泰朝显贵,绝对和皇帝看重有直接关系,像他这样能打仗的军将有多是,只要皇帝看重,给兵给钱,替代他的人很多。
皇帝喜欢他,主要喜欢他儿子陶鲁。
可这人也变了,变得这么贪,关键战损这么高,皇帝自然不开心了。
“还有水东宋氏、永宁奢氏,每家出一千五百万两!”
“水西安氏,三千万两!家族移去宝州!”
“否则,都给朕荡平!”
“这回银子运去北京!不留在贵州!”
朱祁钰不放心岳正和项文曜,这俩人太贪了。
“皇爷息怒。”
冯孝苦笑,若换个没见过钱的皇帝,估计也就糊弄过去了。
现在皇帝的心气儿极高,看不上百万两这三瓜俩枣的。
再说了,杨氏七百年家资,没个几千万两谁信啊,看看江南士绅,缴完认罪银,还活得那么快活呢。
埋在地底下的银子,指不定还有多少呢。
“牵连的有罪之人,举家移去宝州府。”
“俘虏则留在贵州修路,贵州路太少了,给朕继续修,多多的修!”
“再告诉岳正,干不好就滚回来,别碍着朕的事!”
“朕给贵州三年时间,修不好路,贵州不富,他岳正这辈子别想再升一步。”
朱祁钰是真生气了。
骗傻子呢。
江西挖出来多少银子?
他还派郑有义算计了金忠的家产,金忠带着锦衣卫在江西,起码贪了三千万两。
贪了十分之一,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可岳正直接给他四分之一,这让他十分不爽,自己拿四分之三。
那是人家七百年的家资,就算一年存一万两,都有七百万,怎么可能存那点呢?
甚至,朱祁钰猜测,得在三千万两以上。
别看贵州穷,土司绝对富得恐怖。
朱祁钰目光一沉:“太祖皇帝若知道大明地底下埋着这么多银子,会怎么做呢?”
冯孝心头一跳,却不敢装死:“皇爷,还没到那步,还得用他们做事呢。”
“是啊,让人做事,就得让人贪,不然凭什么当官呢?”
朱祁钰愤愤难平:“但把朕当傻子就没必要了吧?那方瑛在两广、交趾贪了多少?朕处置了他吗?”
“李瑾收了车臣部的好处,朕不信他了吗?”
“李贤在辽宁,日进斗金,朕没用他当首辅吗?”
“该死的!”
“再让太监去,把岳正、项文曜、陶成、李匡吊起来,抽十鞭子!狠狠的抽!”
“让他们清醒清醒!”
“他们四人的战功不赏,部下照旧。”
冯孝咋舌,皇帝不怕人贪,怕的是人骗他。
“去把老太傅宣来。”朱祁钰余怒未消。
还两千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