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刚刚回加利福尼亚没多久,安逸了几个月的加利福尼亚再度变得骚动起来。
1852年2月1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是谁在摧残加州的花朵?毁灭加州的未来》,以及《知识就是权力》(knowledge is power,也可以翻译为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等振耳发聩的文章。
老练文风和那股熟悉味道,《加利福尼亚日报》的老读者一看就知道,这是州议长梁耀的文章。
而每次梁耀的文章出现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往往就代表着加州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政治风向。
各大酒馆茶肆,甚至是道路旁的凉亭茶棚内,识字的加州人认真地研读着报纸上的文章。
不识字的人,也请人念给他们听。
梁耀发表这些文章的目的是正加州的风气。
童工现象不绝,除了各企业贪图廉价劳动力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某些家长的短视,以及各族杂居的加州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一造成的。
加州的成人工资要比其他州高,童工工资自然也比其他州高,有些短视的父母抵不住诱惑将年幼的孩子送进了工厂里。
至于是否是因为家庭实在困难,将孩子送进工厂,不能说没有,只是绝没有这么多。
加州目前百业欣欣向荣,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不缺就业岗位,只要不是懒狗,基本都能找到工作。
如今的加州想要一夜暴富,确实要比两三年前难得多,除非在金矿区撞了大运。
但只要双手勤劳,混个温饱和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正当加州民众咀嚼着梁耀文章之时,又一个消息在加州民众中引爆,炸起阵阵惊澜。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怀亚特因雇佣童工引咎辞职,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根据加州法律判处了怀亚特半年监禁,罪名也是雇佣童工。怀亚特最后还是花了1500美元的巨额保释金才免受牢狱之苦。
这还只是个开始,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处理完怀亚特之后,加州最高法院又以雇佣童工罪,向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出了高达50000美元的天价罚单,并警告如果一周之内未能缴清罚款,州政府将采取强制手段,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强制进行停工整顿。
政府强制勒令企业停业并进行整顿,这在美利坚历史上是前所未有之事。
要是在其他州,像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这样的大钢厂,政府巴不得将钢铁厂供起来,让钢铁厂开足马力,加紧生产,为政府提供更多的税收。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代表大会也表态,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要是不支付罚金,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内的任何相关企业违法雇佣童工并拒不缴纳罚款的,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当然,停业整顿是不可能停业整顿的。
梁耀此举是做给外界看,表明自己的决心。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贡献了加州70%多的钢铁产能,梁耀怎么可能舍得让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停工整顿。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管理层很快登报做出了检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在当天就支付了50000美元的罚单。
就连梁耀本人也登报致歉,表示美洲集团旗下的企业违法雇佣童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举在加州工商界引起了地震。
令加州所有的工厂主不由地浑身一颤。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美洲集团旗下的产业,州议长当真是狠,狠起来连自己的企业都开巨额罚单。
继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之后,加州各大有雇佣童工历史的工厂相继收到了数额不等的罚单。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做了表率。
多数企业在收到罚单后也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
当然,也有少数企业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认罪,拒绝缴纳罚款。
并组织抗议煽动童工的父母,雇佣游手好闲之徒到政府门口抗议示威。
很快,圣弗朗西斯科市,萨克拉门托市以及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各办公单位的门口聚集了抗议示威的人群。
其中又以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的抗议人群最多,足足有千余人之众。
因为不仅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的办公地点在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周围,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法院以及议会的办公地点也在这里。
面对加州建州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年轻的加州州政府和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有些手足无措。
除了加州国会参议员葛文这样的极少数老政客之外,大多数的加州政客都是政治素人。
对如何应对游行示威的人群没有经验。
圣弗朗西斯科市长施特劳斯也是其中之一。
斯特劳斯举起一份报纸遮住脸,躲过愤怒的人群,见葛文正和同孚集团的董事长潘正炜在同孚茶馆喝茶,连忙跑到茶馆内。
跑进中式风格装潢的茶馆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斯特劳斯径直来到葛文面前,气喘吁吁地对葛文说道。
“葛文议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州政府和市政府都被示威的人群给包围了!我好不容易从市政大楼里逃了出来。”
“这不过是小场面,着急什么?当初我面对上万人的游行示威,也没你现在这么紧张。”
葛文云淡风轻地说道。
“再说你给你雇主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你的雇主是什么样的人吗?梁先生可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想必他早就已经想好对付这些人的策略了。
你应该跟梁先生好好学一学,怎么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保持镇定。”
葛文根本没把这些人的示威游行当一回事。
梁耀是什么人?
能将东部财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联邦政府都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美利坚陆军常备团来了都能收拾得了,还会怕这区区一千多示威游行的人?
要是这些人都收拾不了,梁耀的州议长和副州长就趁早别干了。
“梁先生我可学不过来。”斯特劳斯向葛文翻了个白眼。
“斯特劳斯市长,不要担心,不过是一群宵小罢了,来,一起喝个茶,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像森林里听到枪响的鸟兽一般散去。”
潘正炜从店员手里接过茶壶,拿了个干净的茶杯给斯特劳斯倒了一杯茶水。
斯特劳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您的茶不错,两位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放心,不亲自见一见梁议长,向议长先生陈说此事,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说罢,斯特劳斯问潘正炜要了一匹快马,骑马疾驰前往听涛园面见梁耀。
“到底还是年轻人,表现得不够沉稳,需要历练。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的羡慕斯特劳斯,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给我们镇长提包的资格都没有。
斯特劳斯真是幸运,23岁就当上了大城市的市长。”
葛文望着斯特劳斯远去的背影不无羡慕地说道。
“斯特劳斯市长做事情还是非常负责的,我想这也是梁先生欣赏他的原因。”潘正炜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葛文说道。
“葛文阁下,我们现在还是说建琉璃厂的事情吧。”
“是玻璃厂。”葛文纠正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说着,潘正炜亲自给葛文斟了一杯茶,“您是加州从政经验最丰富的政客,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竞选议员的问题,希望您能够为我解惑。”
“当然,我们是商业伙伴,更是好朋友,和您相处非常舒服,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介绍一些我的家乡,也就是俄勒冈州的老伙计给你。
俄勒冈州的营商环境虽然不比加州,但还是有很多商机的。比如同孚集团的那些中国土货,如果能拉到俄勒冈州卖,一定会非常抢手,非常好卖。”
“哦,是吗?那太好了葛文阁下,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潘正炜非常高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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