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都重重有赏!”
咸丰皇帝登基以来的大清并不太平,外有咄咄逼人的英法俄等西方列强,内有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起义,这股起义有愈演愈烈,席卷东南半壁之势。
此时的大清已是老态龙钟,颓势尽显,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潘正炜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咸丰皇帝的心坎上。
“谢皇上恩赏!”
受赏者急忙叩头谢恩,就连不明所以,不知道大清国皇帝为什么这么高兴的沃克也是学着潘仕成、潘正炜等人的样子口头谢恩。
“皇上,此番美利坚进贡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皇上何不挪步一观,领略一番西洋风物?”
乘着咸丰皇帝正在兴头上,潘正炜急忙说道。
“朕素闻西洋奇技淫巧之物甚多,朕倒要看看西洋有那些奇异之物。”咸丰皇帝说道。
得到了咸丰皇帝的许可后,美利坚上贡之物被抬到了太和殿外。
此次美利坚的上贡之物主要有德来赛针发枪一百支,沃尔特M1851步枪一百支,美制加农炮十门,缩小版的先驱号火车模型,步进梁式蒸汽机,以及一些小物件。
可以说此时太和殿前摆放的枪炮机车蒸汽机,代表着美利坚军工,以及蒸汽机技术的最高水平。
“此乃西洋快枪,又快又准,西洋之兵皆装备此物......
此乃西洋新炮,不仅打的远,射的快,还能发射开花弹,威力甚巨......
此乃西洋之火车,不用人力便可自行行驶,行驶甚速......
此乃西洋人之蒸汽船,不依仗风力便可行驶,无论是顺流还是逆流,皆来去自如......”潘正炜等人向咸丰皇帝一一介绍道。
“要是我大清的兵装备上这些洋枪洋炮,南方的长毛岂不是旦夕可平?”年轻的咸丰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贡物说道。
“皇上圣明!”潘正炜说道。
“皇上,我大清以骑射立国,骑射乃我大清八旗之本,祖宗之本万不可丢。”
大学士肃顺见咸丰皇帝对这些洋枪洋炮起了兴趣,急忙上前说道。
其余的八旗权贵亦是纷纷附和,将这些洋枪洋炮斥之为旁门左道。唯有奕訢默然不语。
“皇上,奴才以为若我八旗子弟皆习洋枪,岂不是废了?”
咸丰皇帝身边的僧格林沁说道。
“洋枪小巧,要是流入民间别有异心之徒手上,遗害无穷,倒是这洋炮可以一用。”
僧格林沁对洋枪非常排斥,不过对洋炮还是表露出了几分兴趣。
搞得好像现在八旗没废一样,潘正炜在心中暗自腹诽,不过这是只可意会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潘正炜饶是心里不快,也只得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他不过是一介皇商,僧王现在是宠臣,不仅圣卷正隆,还是蒙八旗的人,二者在咸丰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潘正炜还没愚蠢到得罪僧格林沁。
见这么多人反感洋枪洋炮,咸丰皇帝感到有些扫兴,潘正炜旋即让人启动火车模型,给咸丰皇帝解乏。
咸丰皇帝见火车自己开了起来,觉得非常有趣,问道:“在西洋诸国,此物有何用?”
“回禀皇上,火车在西洋诸国用于拉货载客,其运力要比马车大,速度要比船快,甚为便利。”潘正炜介绍道。
“若能在运河沿岸筑一条铁路,无论是旱是涝,运河是通是阻,南方的粮米贡物皆可通过条路,直达京师,畅通无阻。江宁的货物从江宁到京师,只需三四日便可到达,甚为便捷。”
火车模型虽然被缩小到只有骡子大小,但火车运行起来发出的噪音还是很大,第一次见到火车的这些满清权贵大员,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更有几个满人,直接别过头去,不去看这冒着黑烟的火车。
“潘正炜,你不过是一介商贾,岂敢在圣上面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立刻跳出来斥责道。
“运河连接南北,乃是我大清国之命脉,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要是修了这劳什子铁路,百万漕工何以为生,漕工失去生计,岂不天下大乱!
还有这什么劳什子蒸汽机,哼!不用人力!不用人力,百姓岂不是无事可做,百姓无事可做,我大清必将礼崩乐坏!”
说完,赛尚阿朝咸丰帝打了个千:“皇上!奴才请求皇上诛杀潘正炜这心怀不轨的妖商,以正人心!”
“皇上饶命!臣断无此意,天可明鉴!”潘正炜的额头上立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嵴背感到发凉。
潘仕成,伍元华也急忙跪下告罪,一旁的沃克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殿内,这些大清国的高官和皇帝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到了殿外就变得剑拔弩张。
“皇上,今天是美利坚使节上贡的大好日子,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宜动刀兵。”
见此情景,侍立于咸丰皇帝身边的奕?上前替潘正炜等人解围。
“跪安吧。”
咸丰皇帝感到非常扫兴,阴沉着脸,转身进入了太和殿。
走出紫禁城,潘正炜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庭榆啊,我看你是在加州待久了,脑袋都湖涂了,哪些话是我们该说的,哪些话是我们不该说的都忘了?”
潘仕成斥责潘正炜道。
他们广州行商不过是朝廷的钱袋子,钱袋子就要有钱袋子的觉悟。
“去了美利坚再回到大清,恍如隔世也。”伍元华亦是感慨道,“庭榆啊,你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成想看事情还没梁耀一个后生看得明白,咱们和梁耀的赌局输了。这小子看事情真准。”
伍元华回想起当初回大清和梁耀立下的赌约,心里感叹着梁耀的先见之明。
“梁耀算哪门子后生,这小子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精,我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成精了。”潘正炜说道。
“梁耀所着的《万国通鉴》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感悟良多,二十多岁能写出此书的,也算是奇人了。”潘仕成盘着手里的核桃说道。
“这厮现在应该到日本了,只是不知道他征伐日本一事做的怎么样,去年我在德州盘了一个种植园,只是当地黑奴甚贵,要是能在日本掳掠一些倭奴到种植园种棉花就好了。”
说完,伍元华询问潘仕成、潘正炜道。
“不知二位何时返回广州?”